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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部分

深巷月,井梧桐-第6部分

小说: 深巷月,井梧桐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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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呵呵地笑了笑,何如又说:“好好活,不然等我成仙了你却小命呜呼,再要认得出你,恐怕得等个十载八载的。”

    他指的是投胎转世,并且再次轮回为人,天地共存万物,这个几率又是何其微小,我很高兴他如此看得起我。

    初春的料峭已然褪去,气候暖了起来。

    暂住的新居是这吴地边境三里外,碧山矮坡上的一个小茅屋,以何如的法术不过是一个晌午就弄好了,现在他上山抓野味,估计得好一会才回。

    茅屋前竹林一片,两三枝桃花粉粉嫩嫩地从坡下伸出来,点缀得竹林的绿色越发得含水清盈,与那远处的兰江互相辉映。

    我拔了好些岸边的蒌蒿准备晚上炒了它吃,抱着满怀绿葱葱的蒌蒿瞧着江上悠游着三两只鸭子,天边妃色的夕阳下几只飞雁扑哧着翅膀归去。

    我侧头看去,何如拎着几只野鸡、野兔走在土坡下,换了身干净的衣服,衣袂飘飘,仙风道骨的,或许他原本就很出尘,不然也不会只需一眼就引来女子的倾慕。

    “酬儿,莫偷懒,师傅教你的灵火术练了没,没练熟第一层今晚不许吃饭!”

    嗯,叫的正是我,他给我改了名字,肯定是妒忌我的名字好听。

    今天早上刚教的灵火术晚上就要练熟的吗?就算我是你说的什么学法修术的奇才也不至于吧。

    “我能教你的并不多,你多学些。”

    他如是说,我应了,心里还在腹诽。

    “救命!”

    我隐约地好像听到了这个声音,四处张望时,能够动弹说话的活物也只有师傅和我。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方才师傅狠狠地打了手中的那只野兔一掌,空气中还遗留下法术的印迹,金辉一闪。

    我记得前日师傅伐木开路时轻轻一掌就劈倒了一棵树来着,那时也未见到金辉印迹,如今说来这一掌远远甚于那掌,打在那兔子身上不是该皮开肉绽的。

    正纳闷着,水上扑通跳起些鱼来,这声响吓了我一跳。早前听说这片山野常有小孩被野兽叼了去的,我有些怕,跑了小段路离开江边。

    瞧着他进了茅屋,消失在视线里。

    其实我未曾对他细说自己的事情,他也不曾多说。我们两个彼此熟悉又彼此陌生,大概是天下最古怪的师徒。

    如我两者,世难成双。

    此前,未曾碰到他,我从未想过我竟会有天对鬼神妖邪之事深信不疑,涉身其中。毕竟,现在世人还将这些嗤作闲时的谈资话柄,多少人当真相信这个世界有妖魔鬼怪?十之八九与其说信不若说畏,畏惧那些个虚无的,没人亲见过的诸妖诸鬼,毕竟活一遭难能不愧于心。

    江风吹着,耳畔声声鸭鸣,风穿过竹林夹带着泥土的气息扑面而来,总觉得有怪异之处,却不能清明地道出来。

    我大跨步地往回走,蓦地看见那竹林和桃花的走势愣神了会儿,这不是师傅那本结界书上写过的一种么,我原还觉得奇怪呢,变个茅屋就变茅屋了,还那么好心情地变些竹林啊桃树的,却是有门道的。

    伸手猛晃了晃那竹子,整个竹林齐势而动,骇我一跳。

    “哈哈好玩吗?”师傅倚在门边,递了我一眼。

    我哼了声抬脚进屋了。

    他摇摇头,出门坐在一块石头上,手里的小刀起起落落,游刃有余。

    今天终于能吃肉了,近来他美其名曰要我清心去火,戒了许久的肉,实则是他懒得去抓,而我对那些山野雉鸟徒流口水三千尺,却无法捉来一只。

    那日我用灵火围困了一只野鸡,不料火势蔓延,差点烧林毁山,何如出手及时,施法降了瓢泼大雨才平息。

    他侧头看了我一眼,笑了笑,又继续动手。很快鸡兔肉和皮毛肺脏等一干不能食用的东西隔离开来,肠肚什么的恶心地堆在一边,血染了他的手,鲜红的有些扎眼。

    血淋淋的。

第12章 归云春雨弄江风() 
我慢慢地蹲下,摆弄着手腕上的紫金镯子,没了多少食欲,反而想起了那伴我多年的噩梦:大火、雷电,满身的血,黑影,刀,然后是黑暗,走不尽的黑暗。

    江鸥扑哧着翅膀飞过,已经能够瞧见半个月亮挂在天边。

    回神再看向他,他此时正冷着那沧桑但俊朗的脸把弄着手中的刀,蓦地他掉过头瞧了我一眼,淡淡地又转过头去,余光却似留下了。

    自从明白人世轮回,我便开始琢磨前世的事情。

    何如说不论前世还是今生,个性是不会大变的,按照我今生胆小的个性,怎么也不会想记住那样恐怖的场景的,然而它们就像是我的一部分,随我长大越见深刻。

    那样的惊悸,从前世追到如今,不论当初有什么难以忘怀的人难以忘怀的事,如今残留的也仅仅只有恐惧了。

    “记住三天内灵火术练到第二层。”他一面用真火烧了那些不作食用的肉料,一面对我说:“现在可以不看那本基诀了,你该是记得熟了的。没事的话翻翻我放在柜子里的那本灵火七绝,于你继续练灵火术大有裨益。”

    “哦,记下了。”我应下,无法洞悉天机的我唯有听命于他,不论这于我的将来是否必须,多习门技艺傍身总是好的,况且拜师是我的主意,那便是要挺下去的,但是,“三天,第二层?师傅,是不是有点?那什么?”

    我斜着眼睛瞧他,他却瞟向了远方,他手里还捏着一本装订粗糙的玄说话本,叫斗天,他时而会用法术变出来瞄上几眼。

    那本书我无聊时也看过,讲的是一个法术通天的少年几经坎坷成仙,却因为要逆转自己心爱女子的命格而激怒了天庭,后来被关进天牢永世不得轮回。

    他窝在门边,一边咬着一根甜草,一边痞子相地嘶着嘴说话:“凡事要自己强大了才能随心所欲嘛,你既然要想活个不同的生活出来,那就让自己有与这天斗的本事,无知小辈。”

    不知为何,从那之后,我时不时会想起这句话。

    何如扔下了书,忙着做饭去了。

    我站起身来,夕阳已经快沉下去了,通红的江面,映红了眼瞳,晚风泛了些凉意。

    炊烟在茅屋里有序地从纸窗的洞洞里钻出去,那是他施法弄的。

    虽说他会用法术将这些食材瞬间变成吃食,但是味同嚼蜡,而且极耗法力,所以他都自己动手做,也会不是很耐心地教我厨艺。他嫌弃我做菜的样子愚笨,那时他脸上会浮现出很欠揍的表情,我在心里续集起来对这个深不可测的人物滔滔不绝的崇拜之情总会烟消云散,接着你会看到他更加可恶的大笑。

    “诶诶诶,这样腥的肉要用水过三遍!你这丫头,总记不住!”

    他指着我准备下锅炒的肉。

    “很麻烦啊,来去挑水要走很远,而且这里还有抓小孩的野兽诶,好不安全的。”

    我斜着脑袋瞧着他,他无所谓地继续输着真火,诡秘地笑了笑:“得了,反正肉已经被你下锅了。焯焯,看好了,待会你自己用灵火接手,记得不徐不疾,不然肉味就散失了。”

    “知道,知道了。”

    “没见过你这么又懒又笨的。”

    “能者多劳,师傅大人,你来嘛。”我气得丢了锅铲,他哼着小调闪到一边,继续瞧着我手忙脚乱地一边输灵火一边炒菜。

    “差强人意,差强人意。”

    “虐待我,我才八岁诶!”

    我发现,嘲笑我已经成了他日常生活里重要的娱乐项目,这个癖好的怪异程度不亚于一路过来那些女子对这个邋遢散人的倾慕。

    晚饭后何如在屋内施法变了张软榻卧下,支着头,斜目望着天上的星辰。

    “师傅,用茶。”

    茶叶是他用法术变出来的,不知是何品种,倒是入口甘甜,回味浓久。

    他半坐起身,随着他侧头看我时,黑瀑一倾而下,那双眼睛温柔得让我原本准备眨一眨的眼睛停在那里,不想挪开视线,却是很美。

    “在你漫长的一生中,会有许多俊男相伴的,你现在看我痴魔的样子怕是后不复见了。”他略带遗憾地说,竟然还用术法变了两行清泪来。

    我呆呆地看了他许久,不知所谓。

    “今夜将有大事发生,暂且与你无关,睡下吧。”他低垂的脸慢慢抬起来,忽作羞涩一笑:“别看了,别看了,看得我都不好意思了。”

    不惑之年顶着一副二十出头的面容,我还能说他这样是老不正经吗?

    思忖了片刻,我带着浑然外露的瞋色瞪了他一眼,他知道我将发作便放下茶杯倒头睡去。

    次日,有些消息已然传遍了南方大地的每一寸角落——距离小茅屋千万里之遥的齐国,宇文家族和司南家族在昨夜展开了一场血腥杀戮,上千号司南族人死了个干净。

    他们为利聚,利未尽却已散,这结局比我估计的早了些。

    这个消息看上去与我没有半文钱的关系,何如却加紧了我的仙法修习进程,要我两面开工,兼修灵火术和气剑术。

    “时间不够啊,不够啊。”他愁色不减地说,“天机不可泄露!别问我为什么!”

    “我又不着急成仙。”

    他冷冷地说:“你是否要活命?”

    果然在他那神秘莫测的一笑或者一蹙后,就会有那么几件怪事接踵而至。

    他会看天,我会看他。

    “刀剑无眼啊,师傅,我不喜欢剑啊刀的!”

    何如拧着脸,不顾我的异议,向我体内注入了一道气。

    “啊,啊疼,疼,疼!”身体里面多了样东西果真不是说着玩的。

    他一面揉着自己的肩,脸色不大好:“气剑,身体灵气化剑,无形而入有形之境,与人之修为相辅相成,比之一般的剑更有灵性。且一旦幻化成形并且灵识已成,不再靠吸收主人体内的灵气而是靠吸收日月之精气存在的时候,便可脱离主体成为一柄现实的剑,动念则剑出,若有朝一日折损了它,一损折剑身,二损失剑气,三损殁剑魂。”

    他脸上少了几分血色,蓦地显出几分惨白来:“风口浪尖的人是需要杀伐决断的,过分善良会害死人,日后它的益处你会看得到的。”

    “嗯。”我抹去额上的汗,从他的言辞之间我构想着今世,蓦然不安。

    他沉默了会,说:“这剑就叫‘玉白’,于你来说很合适。”

    记得六哥曾经想,他朝得名剑一柄,定是要叫个响当当的名字,名字里带个“天”啊、“杀”啊的,因此起了一大堆的名字,后来因为名字取得多了,不用显得浪费,于是便给我们兄弟姊妹的剑也取了名字,包括我那还没个影儿的剑。

    如今,得了剑,恐怕不能如他所愿叫“破魂”了。

第13章 冥钱满道飞白镇() 
又过了几日,我们动身出发,临走前我写了最后一封信交给了驿站,这一走不知又在哪里安家落户,但是我肯定的是会离龙涎城越来越远。

    远走,不知前路何方,直奔着遥迢而去,为了远走而远走。

    我口不应心地向何如宣誓着从不后悔,但是步履的迟疑却是最能拆穿我的假话。

    每每此时何如笑着笑着,终是用了那般扑朔迷离的眼神瞧着我,仿佛如娘一般在担忧着什么。

    空远,渺茫。

    我想了多时,瞪了他一眼,自觉定不是担心我如今的俊美夺了他的风头,许是旁的不能外道的隐忧。

    最难测的也不过是天机了,即是注定的宿命,又何必替我多愁。

    枯燥的修行路上,常常若似洒脱的我又自顾自地兜转回这个问题上。

    为什么那时执拗于离开?

    那时,许是我幼稚,念着娘总是顾念锦瑟多些,吃了醋。

    许是不安于克了锦瑟与她孩儿的话,明智地离开,不让爹娘难为。

    又许是听信了何如的话随了他修行些时会裨益于来日,毕竟谁都惧怕着那未知的境遇。

    愚笨的我烧尽了慧根,却始终没有答案。

    总之,那寄回家中的信笺上给出的理由,只是云游。

    春雨稠稠,细腻地在沿路的江面上绽开一朵朵水花,涟漪波荡,鱼跃三尺高,给慢慢旅途添了份野趣,何如与我各撑了一把油纸伞行走在岸边,往山那头去。

    停停走走,赶了半月之久的路后终于何如决定在吴国境内停下,进了一个叫做贾家村的地方歇了脚。

    犹记得我们落脚那时,这里却是很不太平的样子。

    一路进镇,漫天飞白,冥钱满道,路人行色匆匆。

    村头村尾,家家户户门口都摆着酒水、馍堆之类的祭品,还有些烧断了的香烛在一旁散着,那尘埃累了极高。

    患病的孩童、新起的坟冢,黄昏时分已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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