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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5部分

纵兵夺鼎-第365部分

小说: 纵兵夺鼎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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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是这种时候,钟繇不愿去与董承争论对错,否则便有推诿责任之嫌。

    钟繇虽默不作声,但有人同样坐不住。目下朝廷中带兵最多的杨奉神色挣扎,片刻后起身对皇帝拱手道:“陛下,既然皇驾不向东迁,外将也不多留,也好让诸公打消疑虑,毕竟杨某,也不过是个反贼而已。陛下保重!”

    燕北的遭遇何尝没有刺痛杨奉?正如燕北所说,他为朝廷立下悍马功勋时没人说他是反贼,待内忧尽除反倒抓着反贼出身不放。其实谁不知道,没人在乎燕北是不是反贼,只是用这话由威胁着他罢了。这虽不见刀剑,可难道比身后虎贲武士持刀带来的屈辱要小吗?

    燕北走了,可就轮到他了。杨奉尽管放不下唾手可得的功勋,可同样也不愿忍受这样的屈辱,当即打定主意领兵随燕北同往冀州。

    如果说燕北走了,使朝廷百官迷茫不知前路,杨奉起身就真正会让百官感到慌张了。没了杨奉的兵马庇护,他们这六七万人还不是如同鱼肉?

    杨奉起身,他身后的韩暹、李乐等人哪个又会留下,一众白波旧将纷纷起身拱手对皇帝请辞离去。就连皇驾进入河内郡中后也不曾断了供奉的河东太守王邑也起身离席,他治下河东郡这些日子已经将库仓耗尽,再留下也没什么意思,何况看目下局势,朝廷在河内也安稳不了多久。

    满心的兔死狐悲之感,亦决定带兵回还河东。

    紧跟着,是一直在李傕部下的偏将军焦触,拱手道:“木相爱朝廷安定,臣的主公燕将军既然离去,焦某便也走了。”

    焦触在朝廷几年,多听命于李傕,随同出战马腾、韩遂,沾染了不少凉州人习气,本就对朝廷百官多有不屑,如今李傕郭汜已死,见诸公燕北被气走心中多有不忿,对皇帝拱着手,垂眼瞟向董承,抓着一把枣子,语气无不嘲讽地说道:“凉州贼子,可还并未除尽,不说朝堂上的这位,南阳还有一位呢主公走后,朝廷公卿好生吃喝,且歌且乐。国将不国,诸公如此对待救驾功臣,没几年了,呵呵。”

    枣子随意地洒在地上,却像砸在每个人心头的一柄大锤。百官公卿因东迁尚不知张济已死于宛城,此时突然想起张济部下那一万多人马,各个面色煞白。

    本想着沾一把便宜的并州诸侯张杨此时方才想起,南边儿可还有一位凉州将军,眼珠轱辘转了几圈,心下里权衡着利弊。跟着朝廷往南去洛阳,官位上肯定有好处,可先不说会不会与张济打起来,就洛阳连鸟儿都没有的地方,好几万人过去吃什么啊!没有粮食,多少兵过去也不够跑的,最后能剩下一半就不赖!

    万一张济想回头抢一把,他们能挡得住?

    想完了南边再想北边,燕北想收拢并州时日已经不短,自己领兵南下,说不得度辽将军姜晋已经朝上党去了,到时若是南边没讨到好,北边又让姜晋把家占去还有他张杨活着的份儿吗?

    倒不如现在就给燕北卖个好,以后就算兵戈相见,打不过投降了还能保全半条命。

    张杨想到这儿,面色满是尴尬,却还僵硬着起身干笑道:“那个陛下呀,这都走了,那外臣便也走吧,嘿,走了走了。诸公不必远送!”

    朝堂公卿都知晓这并州张杨是墙头草,过去关西关东大战时他便先参与关东诸侯讨董,而后领了董卓的官职又安分了,现在见势不妙想要离开,也是常理,自然没谁会去送他。只是自张杨起身,无论伏完还是钟繇、刘艾等人皆面色难堪。

    墙头草知晓见风使舵,可张杨目下都离开了,这不正说明朝廷局势已坏到如此地步了吗?

    看着董承依旧在皇帝跟前说着些咒骂诸多领兵将领的话,太尉杨彪年事已高,却在当前老泪纵横,用力顿着拐杖怒道:“汉室衰微至此,尽节护主的忠臣竞相离去,难道董将军还不知晓是为何吗!”

    “他,他们自顾离去,不敬皇帝。”董承面色极不自然,若是旁人就算是伏完他也不怕。可杨彪不同,这老人家族同样四世三公,性情尤为刚直,皇帝为李郭把持之时便数次直言怒斥李郭,最危难的时候几乎遇害都不曾畏惧,当下赔笑着推诿道:“钟元常不过直言一句,便将燕仲卿气的拂袖而走,又在陛下面前抢夺刀剑,如何是忠直之臣?若他们那些在陛下面前无礼的外臣是忠直之臣,那左贤王这样的汉家肱骨又当如何?”

    此时此刻,人们才发现来自匈奴的左贤王刘豹与右贤王去卑仍旧安然坐在案后,登时令人大喜。不过刘豹却不接董承的话茬,燕北杨奉远了不说,至少是他刘豹的朋友,对他从无半分亏欠。现在董承一句话把他们为救驾付出的鲜血与性命贬低地一无是处,刘豹连看都不会看他一眼,抚胸说道:“陛下,命明事理的公卿将燕君劝回来吧,只有他能抵挡曹操,没有他我们去不了邺城不过,不能让董将军去。李傕郭汜都被杀了,也不差这一个,这时候陛下若派个凉州人去。”

    “啧啧!”刘豹微微摇着头,将一枚野枣放入口中,含着枣核轻轻咂嘴,挑着双眸将董承从上到下看了个遍,莞尔笑了,“羊入虎口!”

第一百零三章 墙头架弩【为‘鸥鸥鱼鱼’万赏加更!】() 
城外大营,燕赵武士三三两两洗涮着马匹,不少武士虽然披挂着沉重的铠甲却心神放松。他们在燕北的号令下从洛阳疾驰至河内,皆为疲军,如今守备营寨的值哨都交由河内郡国兵。若非燕北还未还营,心里些许的担忧仍旧吊着心劲,许多人也许现在便已沉沉睡去,大营里应当鼾声如雷才对。

    他们做到了,从李傕郭汜等凉州宿将手中夺回皇帝,这对每个汉家武士而言都是难以言喻的功勋,但他们并不期待朝廷赏赐。河内郡温县的乱象都被他们看在眼中,皇帝不好过。也正是因为知晓皇帝不好过,让他们觉得此次出兵关中,是做了正确的事。

    汉朝子民,若连地位尊崇的皇帝都过不好,这个国家就坏到什么情况了?

    幸好有燕将军。

    幸好。

    不过没等太久,数骑自城中奔踏而出直走营中,正是燕北与部下诸校尉,进入营地翻身下马,撒了缰绳交给部下,燕北一面向中军帐走着一面发泄着奚落道:“嘁,这些王八蛋!若在朝中久居,怕是要被他们气死!”

    典韦在身后瓮声道:“医匠说了将军三月不得动武动气,不能奉迎皇驾事小,身不安泰便是大事了。”

    “这些朝中公卿懂个屁,董公在时这等鸟气便受过一遭。”华雄也在一旁帮腔消气道:“将军敬着他们,他们便想夺你权柄,以为你是怕了他们威权,得寸进尺好不要脸;若逼急了放兵动刀,杀他们个血流成河,一个个倒是消停地噤若寒蝉,却在暗地里骂你是国贼。士大夫一张口,便教咱们这些边州人里外难做,什么东西!”

    燕北也不理会华雄的牢骚,尽管他觉得华雄所言是有几分道理,但也未免将满朝公卿都一棒子打死。就像这凉州人是有好有坏,士大夫也是一样,而且士大夫反董卓也是他活该,好端端的想要攥取最高权力,那就必须承受这条路上的满地荆棘。

    燕北心里有自己的盘算,今日从朝廷看似负气出走,实际上却能让朝中明白事理的官吏都将心思放到自己身上,也能打消掉他们对自己想要把持朝政的担忧。且不说现在满朝公卿除了依靠自己别无他选,就是董承真有办法带着他们不依靠自己难道燕北就只能入朝这么一次了?

    燕北若不走还好,如若真负气走了,所有人都会知道是董承驱走了燕北。在这之后,每当百官公卿失去粮草沦落野地,便会思念一次燕北,责骂一次董承。

    这次他能入朝进贡,下次就能率军勤王。举起清君侧这面大旗,幽冀铁骑之下,区区董承长着一副福薄的面相,受得起吗?

    只是这些思虑却不好告知自己的部下,看着太史慈有些闷闷不乐地坐在帐中,燕北也并未开口劝慰。怎料到太史慈坐了半晌竟自己率先对燕北开口道:“将军,我等回冀州吧,肉食者甚是无知,不可与之共谋大事!”

    太史慈话音刚落,杨奉便带着麾下一众白波旧将至帐外,闻言也不通报便掀开帐帘赞道:“子义校尉所言甚是!杨某入朝这几日,也与子义校尉所见略同!遍观天下各州,诸侯也好、乱军也罢,到底都是万众一心,如咱们幽冀并三州,便以将军马首是瞻,故而可成大事。朝廷官制散乱,为李郭之祸各不掌权,偏偏朝中大臣勾心斗角,为目下小利你争我夺,好不幼稚!”

    说罢,杨奉这才对燕北拱手拜道:“若将军不弃,我白波众愿随将军一道离开朝廷。”

    杨奉这边慷慨陈词燕北自是应允,一旁焦触通报后入营也不说别的,只是恭敬拱手道:“主公,属下不愿再在洛阳虚耗光阴,愿回冀州鞍前马后。”

    同盟也好,部将也罢,此时丢下唾手可得的地位官职愿随他一同回还冀州,自然让燕北心中感慨激昂,当下差点便将心中思虑和盘托出,不过所幸,就在此时忽有营卒来报,跪拜帐门拜倒道:“禀报将军,执金吾伏完来访,请求入营。”

    燕北心中有所猜测,却有些摸不准伏完来的目的,当即命人放伏完入营。伏完本就不是胆魄超人之杰,加上年事已高,虽然过去也是带过兵的中郎将,不过进入燕北营中亦是心有紧张之感,入帐后拱手行礼,便见坐榻上的燕北笑道:“执金吾是陛下派来送燕某离开的吗?”

    “将军何必如此心急,钟元常并无侮辱将军的意思,还请将军不要责怪他。”伏完面上尽管都是皱纹,却有一番老好人的气度,燕北自然不会对他摆什么脸色,到底还是皇后的父亲,当即请他入座,便听伏完说道:“陛下派老夫来是为了留住燕将军,老夫以为将军说让皇驾前往洛阳只是气话,现在的洛阳即便多有修缮,亦难让皇帝行事,何况无兵无粮,天下还有哪里对朝廷来说比冀州更安全的呢?”

    “若是寻常,燕某断不会如此气愤。您是国丈,世勋世禄的贵人,想必是明白事理的。单单这两日,燕某对陛下难道有什么不敬之举吗?除去李傕郭汜段煨,救陛下出函谷关,难道有哪里不尽心尽力吗?”燕北强做出一副推心置腹的模样,而且他确实心里也觉得有些气愤,摊手说道:“燕某起于辽东,自朝廷失去掌控天下的能力,四方豪杰俱起,燕某也不例外,数年戎马倥偬东征西讨,平定幽冀,难道燕某的权势还弱小吗?若非见不得陛下受困于贼人之手,燕某何必要劳心费力盘算着将皇帝接至冀州,难道我只为了给自己惹麻烦吗?”

    “他们以为我是董卓李傕,却不知晓燕某若在冀州可要比董卓李傕舒服的多!”燕北说着抬手指向温县城池的方向,嗤笑道:“燕某若有董卓三分暴戾,方才便下令军卒封锁官寺,墙头架强弩,将百官公卿统统紧闭其中,每日只给陛下送上饭食,凡是胆敢抢夺皇帝食物的官吏统统射死只需三日,谁还敢说燕某不是?”

    听到燕北以如此大胆之语欲行无比可怕之事,伏完瞪大了眼睛张着嘴巴说不出话来。却见燕北望着他轻轻摇头,面上甚为遗憾。

    “可惜,燕某生性并非那般暴徒。”

第一百零四章 议定迁都() 
“燕将军,他不回来吗?”

    刘协已经习惯生活在惊恐之中,即便如今那些把持朝政的西凉诸侯皆已毙命,但他们过去带来的恐惧仍旧让汉家天子夜不能寐。

    现在,当刘协见到伏完形影单只地返回温县官寺时,那种久违的惊恐再度袭上皇帝心头。正如皇叔刘豹说的那样,没有燕北,他们无法通过两军交战的河内东部抵达魏郡。

    就像杨奉说的那样,朝廷官职混乱。盖因局势混乱,此次东迁之际,王邑等沿途侍奉的共十三位得到列侯的赏赐;董承等沿途共甘苦的大臣则亦官职封赏、爵位加赐不绝,在更为艰难的长安至函谷关的路上,不少大臣早上刚得到列侯的尊贵,晚上就被李郭杀了,这等混乱之际,刘豹仰仗高祖与光武的血脉得到皇叔的称谓也不奇怪。

    毕竟他不单单是汉室宗亲也是匈奴人,在官职与爵位上都不合适,倒是这种言语上的口头尊敬更容易也实在些。

    皇帝也不是傻子,他不能只依靠董承那样的凉州旧将,亦不能单单依靠伏完、杨彪这种学者大儒。当下的局面,没有手握兵马的重臣性命便只在朝夕之间,攥着匈奴左贤王部的刘豹就是刘协在危难时能够驱驰的唯一力量。

    尽管司州、并州一带通往冀州的路并不只有这一条,但现在他们还能选择什么呢?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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