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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部分

清史通俗演义-第26部分

小说: 清史通俗演义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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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无言而出。可怜苏克萨哈七载勤劳,竟被权奸陷,惨死法常(专制之世,其惨如此。)

    康熙帝经此一激,到慈宁宫内去见太后,泣述鳌拜不法情状。太后女流,无计可施,只用好言抚慰。究竟圣明天子,别有心思,他向各王邸中,选了百名亲王子弟。年纪多与康熙帝仿佛,一班儿练习武艺,研究拳术,将门之子,骨种不同,不到一年,都学得拳术精通,武艺高强,连康熙帝也得了一点本领。于是康熙帝不动声色,先封鳌拜为一等公。歇了数日,单召鳌拜入内议事。鳌拜欣然前往,到了内廷,见康熙帝端坐上面,两旁站立的,便是一班少年贵胄。鳌拜昂着头,走至康熙帝前。(死在目前,还是这般桀傲。)说道:“皇上召臣何事!”康熙帝竖起龙目,怒向鳌拜道:“你知罪么?”(劈头劈脑的一句。)鳌拜毫不畏惧,直答道:“臣有何罪?”康熙帝道:“你结党树私,妨功害能,罪不胜举,还说无罪!”鳌拜听了此语,恼着性子,忍耐不住,仍旧发作攘臂故态。(原是要你如此。)康熙帝索性激他一激,便道:“左右与我拿下!”鳌拜厉声道:“那个敢来拿我!”言未毕,一少年应声而出,走近鳌拜,鳌拜即拍面一拳,那少年不慌不忙,把鳌拜拳头接住,喝一声道:“去。”鳌拜站立不住,倒退数步。众少年趁这机会,拥住鳌拜,你一拳,我一脚,鳌拜不防这童子军,竟有如许能力,方想极力招架,谁知已被众少年揿翻,打得皮破血流,奄奄一息。康熙帝便召杰书、遏必隆入内,痛骂一顿。两人连忙下跪,捣头如蒜。康熙帝便命两人拖出鳌拜。叫他们据实讯鞫,不得徇私,这两人魂胆消扬,自然遵旨勘实,奏复鳌拜罪状共三十款。末后有鳌拜为勋旧大臣,正法与否,出自皇上圣裁等语。(还想回护这贼子。)正是:

    当道豺狼遭失势,满城狐鼠亦寒心。

    未知鳌拜性命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吴三桂率军南下,严檄缅人,令献永历帝自劾,此实三桂一失计,若稍有远识,谁肯悍然不顾,冒大不韪之名?迨缅人献出永历,复手自加弑,彼以为可免清帝之嫌,不知愈中清帝之忌。康熙帝固英断有余,观其不动声色,立除鳌拜,鳌拜能除,宁不能除三桂耶?篇中虽依次叙事,然钩心斗角处,隐具匣剑帷灯之妙。微而显,明而晦,吾于是书亦云。

第23章 蓄逆谋滇中生变撤藩镇朝右用兵() 
却说清康亲王杰书等,既审问鳌拜,明白复奏,不日,由内阁传下谕旨。其词道:

    鳌拜系勋旧大臣,受国厚恩,奉皇考遗诏,辅佐政务,理宜精白乃心,尽忠报国。不意鳌拜结党专权,紊乱国政,纷更成宪,罔上行私,凡用人行政,鳌拜欺藐朕躬,恣意妄为。文武官员,欲令尽出其门。内外要路,俱伊之奸党。班布尔善、穆里玛、塞本得、阿思哈、噶褚哈、讷谟、泰壁图等,结为党与,凡事先于私家商定乃行;与伊交好者,多方引用,不合者即行排陷,种种奸恶,难以枚举;朕久已悉知,但以鳌拜身系大臣,受累朝宠眷甚厚,犹望其改行从善,克保功名以全始终。及近观其罪恶日多,上负皇考付托之重,暴虐肆行,致失天下之望;遏必隆知其恶,缄默不言,意在容身,亦负委任。朕以罪状昭著,将其事款命诸王大臣公同究审,俱已得实,以其情罪重大,皆拟正法。本当依议处分,但念鳌拜效力多年,且皇考曾经倚任,朕不忍加诛,姑从宽免死,著革职籍没,仍行拘禁。遏必隆无结党事,免其重罪,削去太师职衔及后加公爵。班布尔善、穆里玛、阿思哈、噶褚哈、塞本得、泰壁图、讷谟,或系部院大臣,或系左右侍卫,乃皆阿附权势,结党行私,表里为奸,擅作威福,罪在不赦,概令正法。其余皆系微末之人,一时苟图侥幸,朕不忍尽加诛戮,宽宥免死,从轻治罪。至于内外文武官员,或有畏其权势而倚附者,或有身图幸进而依附者,本当察处,姑从宽免。自后务须洗心涤虑,痛改前非,遵守法度,恪共职业,以其副朕整饬纪纲,爱养百姓之至意。钦此。

    刑部奉到谕旨,即遵照办理,自是文武百官,方晓得康熙帝英明,不敢肆无忌惮。这事传到外省,别人倒还不甚介意,只有那两朝柱石、功高望重的吴三桂,偏觉心中不安起来。事有凑巧,广东镇守平南王尚可喜,因其子之信酗酒暴虐,不服父训,恐怕弄出大祸,遂用了食客金光计,奏请归老辽东,留子镇粤,他的意思,无非望皇上召还,得以面陈一切,免致延累。适值康熙帝除了鳌拜,痛恨权臣,见了此奏,即令吏部议复。吏部堂官,早窥透康熙的意思,议定藩王现存,儿子不得承袭,尚可喜既请归老,不如撤藩回籍等语。康熙帝遂照议下谕。

    吴三桂在云南,日日探听朝廷消息,他的儿子吴应熊曾招为驸马,在京供职,所有国事,朝夕飞报。尚可喜还未接谕,吴三桂早已闻知,当下写了密函,寄到福建。此时靖南王耿继茂已死,由其子精忠袭封。仍镇守福建地方,得了三桂密书,就照书中行事,上了折子,奏请撤兵。奏折到了北京,吴三桂奏折亦到,大致与靖忠相同。(如此恭顺,殊出意料。及看到后文,始知吴、耿命意。)康熙帝召集廷臣会议,各大员多胆小如鼠,主张勿撤;又命议政王及各贝勒议决,也是模棱两可。康熙帝道:“朕阅前史,藩镇久据重兵,总不免闯出祸来,朕意还是早撤”。况吴三桂子应熊,耿精忠弟昭忠、聚忠等,都在京师供职,趁此撤藩,彼等投鼠忌器,尚不至有变动。(独具见解。)兵部尚书明珠,户部尚书米思翰,刑部尚书莫洛,听到此语,就随声附和起来,不是说圣意高深,就是说圣明烛照(极力谄媚。)康熙帝遂准奏撤藩,差了侍郎哲尔旨,学士博达礼往云南,户部尚书梁清标往广东,吏部左侍郎陈一炳往福建,经理各藩撤兵起行事宜。

    三桂闻了此信,大吃一惊,暗想道:“我去奏请撤藩,乃是客气说话,不料他竟当起真来。”遂密与部下夏国相、马宝计议。马宝道:“这乃调虎离山之计,王爷若愿弃甲归田,也不必说,否则当速谋自立,毋再迟疑。”夏国相道:“马公之言甚是。但现在且练兵要紧,等待朝使一到,激动军心,便好行事。”(一吹一唱,吴氏香火,要被他断送了。)三桂便于次日升帐,传齐藩标各将,往校场操演。各部将遵着号令,不敢懈怠。以后日日如此,除夏国相、马宝及三桂两婿郭壮图、胡国柱外,统是莫名其妙。

    一日,传报钦使到来。三桂照常接诏,一面留心腹部员款待两使,一面部署士卒,检点库款,宛似办理交卸的样子。整顿已毕,便召众将士齐到府堂,令家人抬出许多箱笼,开了箱盖,搬出金银珠宝,绸缎衣服各类,摆列案前,随向将士说道:“诸位随本藩数十年,南征北讨,经过无数辛苦,现今大局渐平,方想与诸位同享安乐,不期朝廷来了两使,叫本藩移镇山海关,此去未知凶吉,看来是要与诸位长别了。”(并不要他就死,如何说是长别?)众将士道:“某等随王爷出生入死,始有今日,不知朝廷何故下旨撤藩?”三桂道:“朝旨也不便揣测,大约总是‘鸟尽弓藏,兔死狗烹’的意思。本藩深悔当年失策,辅清灭明,今日奉旨戍边,不知死所,这也是本藩自作自受。(确是自作自受。)只可怜我许多老弟兄,汗马功劳,一旦化为乌有。”说到此处,恰装出一种凄惶的形状;并把手指向案前道:“这是本藩历年积蓄,今日与诸位长别,各应分取一点,留个纪念。他日本藩或有不测,诸位见了此种什物,就如见了本藩。罢罢罢,请诸位上来,由我分给”。众将士都下泪道:“某等受王爷厚恩,愿生死相随,不敢再受赏赐。”三桂见众将士已被激动,随即说道:“钦使已限定行期,不日即当起程,诸位还要这般谦逊,反使本藩越加不安。”众将士方欲再辞,忽从大众中闪出两人,抗声道:“什么钦使不钦使?我等只知有王爷,不知有钦使。王爷若不愿移镇,难道钦使可强逼么?”三桂视之,乃是马宝、夏国相,却假作怒容道:“钦使奉圣旨前来,统宜格外恭敬,你两人如何说出这等言语,真是瞎闹”。马宝、夏国相齐声道:“清朝的天下,没有王爷,那里能够得手?”(这语是极。)今日他已非常快乐,反使王爷跋涉东西,再尝苦味,这明明是不知报德。王爷愿受清命,某等恰心中不服“三桂道:“休得乱言!”俗语说道:‘君要臣死,不得不死。’只我前半生是明朝臣子,为了闯贼作乱,借兵清朝,报了君父大仇。(你尚知有君父么?)本藩因清朝颇有义气,故尔归清。至永历帝到云南时,本藩也有意保全,无如清廷硬要他死,不能违拗,只得令他全尸而亡,(亏他饰词。)把他好好安葬。现在远徙关外,应向永历帝陵前祭奠一回,算作告别,诸位可愿随去么?”众将士个个答应。

    三桂入内更衣,少顷,即出。众将士见他蟒袍玉带,竟浑身换了明朝打扮,(所谓反复小人。)又都惊异起来。三桂令家人扛了牛羊三牲,带同将士,到永历帝坟前酬酒献爵,伏地大哭。(这副急泪,如何预备?)众将士见他哭得悲伤,也一齐下泪,正在悲切之际,不料两钦差又遣使催行。三桂背后跃出胡国柱,拔了佩刀,把来人砍翻。三桂大哭道:“你如何这般卤莽?叫我如何见钦使?军士快与我捆了国柱,到钦使前请罪!”众将士呆立不动,三桂催令速捆。马宝上前道:“王爷如要捆绑国柱,不如将某等一齐捆去。”三桂道:“你们如此刁难,难道钦使不要动气么?”马宝道:“两个京差,怕他什么!”三桂道:“钦使不怕,还有抚台,你可怕么?”胡国柱道:“不怕不怕,我就去杀他!”众将士道:“我等同去!”三桂连忙拦阻,只拦得一半,一半随着国柱忿忿前去。不消多少工夫,胡国柱提着血淋淋的人头,向地下一掷。三桂拾起一看,正是巡抚朱国治的首级,复恸哭道:“朱中丞!朱中丞!本藩并不要害你,九泉之下,休怨本藩!”(分明叫国柱去杀朱抚,还说不要害他,那个相信?)复对众将士道:“你等无法无天,叫我如何办理?”众将士同声道:“请王爷做了主子,杀往北京便了。”(满盘做作,都为这两句说话。)三桂收泪道:“当真么?当真可做此事么?”众将士道:“王爷系明朝旧臣,复明灭清,乃堂堂正正的事情,如何不可?”(此语乃三桂所厌闻。)三桂道:“北兵到来,奈何?”众将士道:“火来水淹,将来兵挡,有什么害怕?”三桂道:“你等陷我至此,肯为我尽力么?”大家统大呼道:“愿尽死力!”这一声,仿佛像雷声一般,震惊百里。三桂率兵回府,急命手下将哲、博两钦差捉住,拘禁狱中,写了旗帜,竖起府前。旗上写的是“天下都招讨兵马大元帅吴”十一字。一面赶撰檄文,其文道:

    本镇深叨明朝世爵,统镇山海关,一时李逆倡乱,聚众百万,横行天下,旋寇京师,痛哉毅皇烈后之崩摧,痛矣东宫定藩之颠跌。文武瓦解,六宫纷乱,宗庙邱墟,生灵涂炭,臣民侧目,莫敢谁何,普天之下,竟无仗义兴师。本镇独居关外,矢尽兵穷,泪血有干,心痛无声。不得已许虏藩封,暂借夷兵十万,身为前驱,斩将入关,李贼遁逃,誓必亲擒贼帅,斩首以谢先帝之灵,复不共戴天之仇。幸而渠魁授首,方欲择立嗣君,更承宗社,不意狡虏再逆天背盟,乘我内虚,雄踞燕京,窃我先朝神器,变我中国冠裳,方知拒虎进狼之非,追悔无及。将欲反戈北逐,适值先皇太子幼孩,故隐忍未敢轻举,避居穷壤,艰晦待时,盖三十年矣。彼夷君无道,奸邪高位,道义之士,悉处下僚,斗筲之辈,咸居显爵。君昏臣暗,彗星流陨,天怨于上,山岳崩裂,地怒于下。本镇仰观俯察,正当伐暴救民,顺天听人之日也。爰率文武共谋义举,卜甲寅正月元旦,推奉三太子,水陆兵并发,各宜懔遵诰诫!

    上首署衔,就是大旗上面的十一字,只是檄文中有推奉三太子一语,他是凭空捏造,说是崇祯帝三太子,留在周皇亲家,当迎他为主,自己权称元帅以便号召。遂以甲寅年为周元年,(甲寅年乃康熙十三年。)令军民蓄发易服,改张白帜,择日祭旗出兵。

    三桂处置已毕,时已夜深,退入内寝,甫抵寝门,忽一妇人号啕前来,扯住三桂袍袖道:“你要杀我儿子了。”三桂一看,乃是继室张氏。原来三桂元配,被李闯所杀,三桂即继配张氏为妻,应熊即张氏所出。后来重得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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