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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部分

独步莲华-第61部分

小说: 独步莲华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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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邀江炎往荣锦王府小坐。江炎笑着应下。

    二人回了王府之后便一番谈天说地。相识之后的更进一步相知。使帛清发现自己与这游侠有着很多相同之处。他们论及宇宙苍穹、论及茫茫命途、论及古籍典册、论及名篇名曲……这话竟是越说越觉投机。大有相见恨晚之意。

    这么一坐一谈就到了暮色四合之际。得遇知己乃是人生一大幸事。其间乐趣自然无极。故而时光也就不觉过得极是快了。

    二人起身相辞。却不约而同的。心下肺腑忽地起了缠绵阵阵。虽无言。却可看出具是生了不舍之意。

    帛清心念一转。干脆向江炎发出邀请。诚请他留在自己的荣锦王府做一门客。

    江炎欣然允诺。却说自个只担着“门客”之名无所事事。倒像是个吃闲饭混日子的庸庸蓬蒿之人了。王爷不妨给江某委派一个实职。

    帛清见他同意留下。心下里正大喜着。当即大手一挥准了江炎自己择一喜欢的差事。

    江炎勾唇一笑。狭长明媚的凤目里有光波折射。他道:“在下倒是对这王府‘管家’一职。很有兴趣。”

    ……

    自那之后荣锦王府便多了一位威风凛凛、形容体态如月如星的倜傥管家。

    荣锦王对这位管家一向倚重。一直将他当做兄弟看待。并传令命府中一干人无论是王妃亦或是下人。都不可将这位管家以下人的身份看待。且荣锦王不在时见管家便如见王爷。并赋予管家先斩后奏、便宜行事之权。

    ……

    帛清一抬头时顺带瞧见了立在府门前的江炎。

    江炎亦在这个时候入目了归还的王爷。他几步行下台阶。至帛清身边时上下打量了一圈。目光落在帛清尚有些发肿的左半边脸上。忽地就有了那么几分明白在心:“唉……”免不得一声叹息。启口如常。“王爷此番进宫。想來是不甚愉快吧。”

    说话时帛清已领走在前行上了王府台阶:“知道还问。”侧目带些戏谑口吻。又含着依稀的怨。

    这般颇似孩童的情态倒叫江炎心下不知该好笑、还是该无奈。恍神间已跟着帛清行进了王府内院。

    有下人早在天甫入夜时就点燃了周围一圈圈烛灯。溶溶暖色照的这气派非常的王府似乎可与白昼争光。

    帛清心下里正被莫名的气焰堵得闷闷。择了瀑布小景间一处石墩落座下去。

    江炎也与他面对面坐下。瞧见他这副模样。不免垂了双目又是长长一叹:“这么多年了。王爷何苦还为那事儿再顶撞他。” 口吻沉淀。

    他了解帛清。甚至比帛清自己还要了解。加之素日里帛清诸事大抵都是不瞒着江炎的。故此次王爷是为了何等事务起了化不开的郁结。江炎心里清楚的打紧。

    “若是你。你又会如何。”帛清侧目扫他一眼。声息发硬。“我们那位皇后娘娘果然是个母天下的好姿仪。在我母妃忌日却能安心过她的寿辰。呵……”挑眉薄蔑。“本王那几句‘祝寿’的吉庆话倒是便宜了她。她该是受用的很。哪里还有我去赔礼道歉躬请原谅的道理。”语尽一个展颜勾唇。笑意犹甚。目光却讽。 

第五回 知己管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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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炎眉心隐有抽。动。但那冰漠的目光却小心的洠芟猿鲆斐怼

    所谓“祝寿的吉庆话”该是什么调子什么字句。即便江炎洠Ц挪褰惨谰煽梢圆露瘸龈鲆欢W约彝跻饧溉找膊恢涝醯牧恕R的俏换屎竽锬镉植皇侵挥薪衲瓴抛錾铡M绽锼晁昴昴甑囊捕疾患跻宰呕屎笥尚男髯鲂┏龈竦氖露F衲暝趺淳褪菦'能忍住脾气呢。

    且这事儿也委实奇怪。若是帛清针对皇后是因了母妃夏嫔之故。却从不见他对于母妃表现出哪怕须臾热切的追悼。每逢母妃忌日他的心思总是着重在对过寿辰的皇后的恨意上。从不见在王府里为母妃设个什么简单的香案。更是极少见他拜一拜远去的母妃。如此。予其说他是对自己母妃太过依恋。倒不如说是对那澹台家的皇后看得从未顺过眼。

    这虽然很洠в械览怼⒑芊呀狻5婀值氖嵌杂诓逭獍愕男木场=鬃芫醯米约旱笔抢斫獾摹5粢鹛跏崂沓鼍烤故悄睦锩靼住K黾剖且恍前氲愣涤啥几怀龅摹>褪抢斫狻'有道理的理解。一如帛清似乎与生俱來的对于澹台皇后的那股子深刻入骨、镶嵌及髓的恨一样的洠У览怼

    这或许就是前生注定的缘分。也难怪帛清与江炎自一见面起就觉得很是贴己的熟稔。就可以将一颗心毫无保留的捧送给彼此。丝毫都不担心对方有朝一日的背叛;即便真有那一日。也一定是为了对方好而不得不那般。这同样是帛清之所以敢毫不过问管家行事、即便一时觉得不解也总会放心的任由他去做的。一大不可动辄的原因。

    “又都不是一天两天的事儿了。王爷何苦这么自苦。也同样使皇上作难。”江炎微顿。持着一贯不见波澜却很恳切的调子。

    一听了“皇上”这两个字。帛清本就洠в型耆较⒌男暮堑赜质且桓鼍蘩诫巢ā]肴幌肫鸢兹沼榉坷锔富识宰约旱哪且煌ㄑ党狻D侨涛蘅扇讨沼诓幌朐偃痰睦涿胬湫摹K驮椒⒕醯米约汗坏眯睦镎庖坏揽捕

    但帛清是不敢记恨父皇的。这么些年从小到大。父皇对他的好他丝丝缕缕都打心里记着。不会忘、也忘不了。况且这天底下本就无不是的父母。出于孝道他也是万不能去记恨帛睿的。如此。帛睿这当父亲的越是这样从中斡旋。便越是叫帛清更加记恨澹台皇后。他把满腔的愤恨和不满全部都加在了澹台皇后的头上。一时宣泄无门、积郁更深。委实无奈又自苦的很。

    “他若心里有个评断。又怎么会作难。”帛清一个恨声。转脸唤了侍女。“拿酒來。”意欲借酒消愁遣遣心绪。

    江炎本想拦他。又觉若是拦他兴许更会令他心里不好过。便克制了心中的念头。在侍女上了酒坛之后亲自为帛清满盏。即而与他举杯对饮:“他也有他的难处。至少皇上是护着王爷您的。”

    人一处在心绪的当口就委实不愿听事态的剖析、厉害的分析。他所需要的只是一个可以宣泄心绪的缺口。这个道理江炎也明白。并且一向做得极好。偏眼下不知怎的就拂逆了帛清的心意。反倒做起了劝说与和解的勾当。

    于是这话一入耳就见帛清十分的不爱听。眉峰一挑、薄唇牵出戏谑的微恼:“江炎。你究竟是本王的管家还是皇宫内院儿里的管家。今儿反倒这般向着宫里那位主儿说话。”语尽负气的一侧目。又满了一盏酒仰脖就饮下去。心底下翻涌起一通连一通的气。滔滔嚣嚣。又无端的打紧。

    江炎心尖一颤。不自觉的就转了念头想着怎么继续措辞。他一向被帛清视为知己。凡事总会以王爷为出发点思量解决之法、以荣锦王府的利益为先。眼下他自然不是向着皇上告诫帛清。他是不忍帛清继续这样为心念所绊、为无端心绪所自苦。况且帛睿对于帛清的意义十分不同。帛睿是皇上是父亲。父父子子之间的矛盾牵扯自然不能与旁的趋利避害同日而语。

    但眼前这位卓尔儒朗的皇子也总有着不羁落拓的一面。性子犯起來倒像个尚不曾长大的孩子。他也不能不管顾王爷的心境。暗暗一叹。江炎也是无奈:“我自然是心向王爷的。”旋即一顿。侧首将目光沉淀。“只是这么些年了。王爷应该放下……这件事情上。王爷。是孩子气了。”临了又一叹。

    若论道起來。这世上能轻而易举就劝住帛清的。只怕也只有这位默契的管家。江炎的话在帛清这里。大抵还是受用的。旁人无法敲开的心扉、自旁人哪里无法寻到的安然与信任。江炎总是显得轻而易举又顺理成章。况且帛清也并非一个不懂事儿又不听劝的懵懵幼童、荒蛮皇子。

    不知是因了话音的沉淀还是夜色的渐深。叫人心头陡升一种冷然之感。一些心念情念也跟着犹如抽丝剥茧。帛清顿顿。转着手边儿的酒盏将那心静了一静。复单手支额、做了个黯然吐纳:“我也不知道是怎么了。这一阵子总是心烦意乱。心绪一上來就压不住。总也由着那性子……”这一瞬他是真的生了懊悔。毕竟有这么层皇子的身份束缚着自己。一些事儿并不是想做就可以毫无顾虑的去做的。

    眼见帛清在这当口一点点牵回清明神绪。江炎略把心放了一放。抬手搭了搭帛清的肩膀。微向前探首、语气放低:“王爷是性情中人。只是这当口……王爷莫要忘了上面儿还有两位嫡出的兄长。”这是江炎心中最为忧怖的。身在皇家。自出生入世起这宿命格局就已经被镌写了好。那一份明争暗斗的权势谋划自然如影随形。即便楚皇心里是如何重视这位荣锦王。说白了也都是虚的。归根结底还是那独一无二的太子大位方是日后立命安身之本呐。

    感知着肩膀自掌心传來的暖意。兄弟间这份亲昵的默契多少化解了帛清心中覆着的一些冰霜。他抬目颔首:“我有分寸。”如是沉淀。

    江炎那份心思帛清亦明白。他也一向都识得其中这份利害关系。但性子上來每每就由不得自己了。

    帛清最重与父皇之间这份难能可贵的父子亲情。但这并不代表他洠в卸岬照怀晌拥哪欠菀靶摹趺纯梢猿谱饕靶哪亍U馐巧砦首铀糜械囊员薏叩亩υ慈

    即便父皇对他的重视他可以感受的深切。但这世上之事从來辗转难测、变幻无常。即便父皇对他的重视可以保持不变。即便父皇打心眼儿里认定他会是太子的不二人选。很多时候即便是身为帝王也不能够事事都顺应了自己的心意。也得需要帛清争气不是。

    “这件事儿是我错了。”或许那一通闷闷心绪已经发泄的差不多。帛清此时重又回归到持着的一痕冷睿中。推开酒坛敛息一肃。“明日早朝之后。本王便进宫去向皇后娘娘赔礼道歉。”语气里并无多少不甘。他如此言话时情态与心性都是认真的。

    江炎颔首:“祸福无门。唯人自召。善恶之报。如影随形。一切自有天道。对皇后娘娘王爷如此执着又是何苦呢。”并起一叹。

    “天道当真是公平的么。”帛清不知出乎怎样一种感情。心下一个隐痛。不由勾唇讪笑。“我从來都相信天道公正。但不公平。”这话说的奥义弥深。他一声轻叹之后摇了摇首。“因果不歇。但只要身在万丈红尘。自苦的就唯有众生。因因果果的。说白了还得是靠众生自己去做个归结罢。”

    这席话不重不轻。借了夜风的迂回被涣散的有些稀薄了。却生一种淡淡浅浅的惆怅味道。潜入耳廓不胜凄凉。

    江炎再一次与帛清起了莫名的共鸣之感。却眼睑一垂。只是开解:“既是众生都要走过的路。王爷这么累心也是徒然。倒不如水到渠成的顺着走。放空了自己什么都不要去想。”

    帛清一笑。并未作何言语。起身径自往东厢房的方向走回去。

    江炎下意识望了一眼那负手于后、有些孤洁的背影。心下散了一怀波澜。默坐片刻。唤了个侍婢将小桌收整。理了把玄袍被天风吹撩凌乱的襟领。亦回了房间安歇。

    帛睿将这一天的公务处理完后。已是极晚的样子了。他是一位励精图治的好君王。又拼着一副好身子。熬夜理政算來也如家常便饭一般。

    身边的内侍见皇上又拿起了未读完的古人先贤所著典册、丝毫洠в邢ǖ凭颓薜囊馑肌1愦笞诺ㄗ忧崆崛八担骸氨菹隆R股盍恕D

    “不妨事。”帛睿洠Ч摹K晨诨亓巳ァK苯褚咽墙换蟮哪昙汀5飧瞿昙偷哪腥舜蟮侄颊稻Φ耐⑵凇<幢懔盏陌疽够岫陨硖逵兴魉稹R皇卑牖嶙右彩强床怀鰜淼摹

    内侍只好缄默。但又念着皇上白日的吩咐。辗转一阵后也不好不再开言提醒:“那陛下。今儿还去皇后娘娘那里么。”

    铮地一下。帛睿执卷的手指起了个僵硬。后抬指紧按了把太阳穴。这才想起自己今晚上是叫人去告知了皇后。要在她宫里安寝的……还不是为了帛清的事儿。那小子他不肯去低头告罪。做父亲的在教导之余也总得为他圆这个场。毕竟帛清若是因了这事儿叫谁人拿着“孝道”说事。则委实够闹一阵子的心了。

    但现在又哪里不是在闹心了。

    念及此。帛睿就又免不得一阵头皮发紧的疼。洠康亩阅悄谑痰懔说阃贰F奈荒头场H椿故呛狭俗诰硇攀种迷诎竿贰C诩萃嘶屎竽抢锶ァ!

第六回 帝后齐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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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色昏沉发死。一重重浓稠的颜色将这天地包裹进了滚滚玄青黛色里。而夜里的风明显是比白昼时又大了许多。虽已是朗春时节。但周围缪缪兜转着的那层薄凉依旧是料峭的。因这气候大抵还不是大热的时候。

    帛睿不曾乘坐御辇。而是徒步自乾坤殿往皇后所居宫殿里一路行过去。相隔本就不算十分遥远难觅。远远儿便见凤仪宫一排排琉璃殿瓦在夜光中粼粼生波。但这条路。帛睿却当真是不曾常走的。因他委实是不大招幸这位澹台皇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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