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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7部分

与君长相守-第157部分

小说: 与君长相守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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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冯之峻回了头。蔑视地扫了他一眼:“钦差想去哪里看看,还要向知州大人报备?冷大人未免把自己看得太重了。”

    冷澄无言冷笑。

    冯之峻见他如此,态度更是张狂:“劝冷大人还是多些自知之明罢。这镇州城既不是你一人的天下,你就该收敛着点。”

    他说完话之后,不顾而去。留下震惊的王二嫂:“大人。这人是多大的官?咋那么傲呢?说话也怪不客气的。”

    冷澄没好气道:“没多大的官,只不过运气好,被上头派下来跟我作对罢了。”倚华嗔道:“说什么呢?你如今也越来越口没遮拦了。”

    冷澄负气就要走,倚华笑道:“你猜猜,这钦差大人不在我们衙门里待着,能去哪里?”

    冷澄看着一地狼藉皱起眉头:“我怎么知道?”

    倚华叹道:“果然还是没什么大长进。你想想,他刚才说,这镇州城不是你一人的天下。明摆着就是跟你喊话,说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至于留他的地方呢?自然是看不惯你的地方了。”

    冷澄恍然大悟:“他去军中了?糟糕,就胡大哥那戏演的,迟早得被人看出来。这可怎么办?”

    倚华侧头想想,语气不确定:“不是还有小谢呢吗?”

    冷澄有点着急:“小谢再有能耐,也不能代替胡大哥啊。胡大哥那戏演的,要是没人跟他搭,根本演不下去……。”

    倚华觉得一阵头疼:“要不,你去,和他搭搭戏?”

    冷澄苦着一张脸:“我这还有公务呢,我总不能一天什么都不干,就防着冯之峻吧。”

    倚华安慰似的拍拍手:“算了算了,就看胡大哥的吧。若是真演砸了也无所谓,反正总有穿帮的一天。真真假假虚虚实实的,说不定冯郎中自己到最后也弄不清楚了呢。”

    冷澄宽慰自己:“借你吉言吧。” 

第三百零六章 虚意敷衍戏难成() 
胡副将见到冯之峻摇摇晃晃走到他面前,心里想的就是:“奶奶的,他怎么又来了?今天的戏冷老弟没跟我说该怎么演啊?”

    冯之峻笑容可掬:“胡大人,早啊!”

    胡副将硬着头皮:“见过钦差大人,那个,钦差大人有何贵干?”

    冯之峻笑容虚假:“没什么,就是来跟您谈谈天。”

    胡副将心里在骂娘,面上却不能带出来:“我们……您是钦差,我就是个苦带兵的,谈天说地,咬文嚼字的,我也不会啊。”

    冯之峻勉强自己摆出亲切的表情:“胡兄何必如此?大家都是为朝廷效力的,哪儿分什么文武高下?不过是谈谈天罢了,你放心,我又不是冷知州那等酸腐文人,不会太为难你的。”

    胡副将呆头呆脑答道:“冷知州,啊,你是说那冷兄——,冷凶神!我呸!老子……老子正看他不顺眼呢?”

    冯之峻先前刚见二人不和,又加上自己私心揣测,自然认定了冷澄与胡副将不共戴天。见胡副将快转口风,也未加留意,只当粗莽武夫直抒胸臆而已。他试探地笑笑:“凶神?凶神恶煞的那个凶神?冷大人当年在京城里,可是儒雅的很呢。”

    胡副将认真想想冷澄平时的样子,还是像个书生的,刚开口想赞同,又想到冷澄上次叮嘱的话,忙摆出不屑的表情:“谁知道他怎么想的?见人下菜碟的主儿。对着别人就一副之乎者也的穷酸样儿,对上我们这些行伍的就吆五喝六,他奶奶的!”

    匆匆走过的伙头兵疑惑地看了胡副将一眼,这是要变天了吗?这么快胡副将就找到其他金主,不用管冷知州要钱了?啧啧啧,这可是大事儿啊。

    谢羽一路走来,遇到好几个士兵一脸惶恐地告状:“您快去看看吧,副将他失心疯了。当着也不知道谁的面,说冷知州坏话呢。你说他这人。且不说冷知州跟咱们常来常往,关系一向不错,就看在人家年年帮衬过年过节的份上,受了多少气也不能在外人面上念念叨叨啊。诶呦。您也算是冷大人亲戚,可快去拉着他吧,万一这事儿传到冷大人耳朵里,可就麻烦了。”

    谢羽转睛一想,就猜到了是怎么回事。心里暗自抱怨,胡大哥行事也没个章法。哪儿有在这大庭广众,就傻乎乎入戏的道理?你好歹也到自己营帐里,再跟人家掏心窝子说心里话啊?真是……。这叫我怎么办?

    冯之峻也是尴尬不已。他本是想把话头跳起来,然后跟胡副将找个私密的地方详谈。谁想到四六不懂的胡副将站在过道当中,就口沫横飞地控诉起来了。越说越激动:“你就说他啊?成天一副二五八万的样子,跟我欠了他一千两似的。我要练兵,他阴阳怪气地说边境上没什么事,你瞎折腾什么。我要过年,他冷冰冰地跟我说。官衙里没钱,想过年自己弄钱,不许骚扰百姓,更不许咆哮公堂。我放下身段跟他套近乎,他说我们本来就不熟,别称兄道弟地闹心……还有他那个老婆,事儿忒多。我跟你说啊……。”

    走近的谢羽听着胡副将的大嗓门。真是闹心的不成。不是,大哥,你是演戏呢?还是真心抒发呢?没想到啊没想到,你个粗人还挺细腻,当初冷知州跟咱闹得那些别扭,你一嗓子全都说完了。行。行,你厉害,最好别让冷大人知道你记性这么好,否则,就算你把这人糊弄走了。他也未必饶得了你。

    冯之峻咬牙听着胡副将的抱怨,听着听着居然觉得颇有道理,只是这局面实在是太难看。就算他不在乎胡副将的粗嗓门,旁边路过的士兵们的眼神也够他觉得芒刺在背的了。他轻咳了一声:“那个,胡大人,我们,进去说?”

    胡副将完全沉浸在对冷澄的控诉中,没反应过来:“啊?进去说?进哪儿去?”

    冯之峻恨铁不成钢,压低了声音:“自然是进您的营帐说。”

    胡副将拍拍脑袋:“哦,对,这事儿确实不适合在这……来,您请,您请。”

    谢羽见二人往军营深处走去,总算松了一口气。他想想,还是跟去比较稳妥。就上前规规矩矩见了个礼,在胡副将稀里糊涂的默许下跟着进了大帐。

    冯之峻坐下,先是气定神闲地假意安抚了几句,然后就开始套话:“冷大人坐镇此地数年,不知政绩如何?胡兄久居于此,想必也有所耳闻吧。”

    胡副将有点犹疑:“这个,我倒是知道一点,可是,怎么说呢……。”他心里也有点犯嘀咕,不同于前面那些“私人恩怨”的“废话”,在这里要是说错了,会不会弄巧成拙,给冷澄带来什么麻烦。

    还是小谢救场救得及时,从鼻子里哼了一声,和以前一样越俎代庖地开了腔:“不过平平罢了。对上对下不是逢迎就是拉拢,唯独对我们这些大头兵,横挑鼻子竖挑眼。呸,不过愣充君子罢了。”

    冯之峻虽未听到想象中的答案,但小谢这个态度却让他很满意。相反的,胡副将的犹疑却引起了他的怀疑。刚才抱怨的私货一出一箩筐,显得积怨极深,碰上可以说坏话的机会了,反而模棱两可了。看来,这胡副将也不是像他刚才表现出来的那样胸无城府。他是精是傻是忠是奸还得再看看。

    倒是这个敢说敢做的谢把总,颇合他的心意。

    他立刻打蛇随棍上,装作义愤填膺的样子:“那就是他的不对了。军民一体,哪有只顾上司民众,把保家卫国的军队扔到一边的道理?”

    小谢应声道:“正是呢大人,他冷澄不就是个被贬的京官儿,有什么好看不起我们的?别的不说,就说我们在这里辛辛苦苦打胡虏的份上,他都不该这个态度!”

    冯之峻拍了拍谢羽的肩膀:“谢小友所言极是!”

    谢羽眼角余光瞥到冯之峻拍过他肩膀的那只手,在衣服上有意蹭了蹭才回到原位。心中冷笑一声,面上却做出被感动的样子来:“还是冯大人理解人,难怪青云直上,做到钦差的位子。在下是个粗人,对京中形势不是很懂,依大人所见,这冷澄往后该是人往高处走呢,还是水往低处流?”

    冯之峻作态思考了一会儿,笑道:“别的我不知道,但看他这做派,冷冰冰地惹人厌,就算是老天无眼。他青云有路,只怕……也难成啊。”

    谢羽附和着笑笑,胡副将仍旧一副不知所以的样子。

    正在这两人虚情假意,相互敷衍的时候,一个小兵匆匆忙忙跑进来:“谢把总,嫂子找你呢!”

    谢羽一惊,可转念一想冯之峻应该也不认识香菡,遂从容起身,跟冯之峻告了辞。

    冯之峻仍是扮演着平易近人:“谢小友都已经成家了,甚好,甚好。不知尊夫人仙乡何处?”

    谢羽含糊答道:“是京城那边的人吧。”

    冯之峻直觉有些不对,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能目送谢羽匆匆忙忙走出去。

    谢羽对着赶来看他的香菡皱了皱眉:“你怎么来了?家里有什么事么?”

    香菡把一个包袱往他怀里一放:“没事就不能来了?天天忙着练兵,连回家换衣服的空都没有,我不给你送来,难道要你成天穿着跟叫花子似的被别人笑话?”

    谢羽有点不好意思,嘴上还是逞强:“谁像叫花子了?兄弟们不都这么穿吗?”

    香菡笑道:“兄弟们的家眷又不在这儿,有人管的和没人管的能比吗?夫人都说了,就我们这种京城里来的美人灯笼,要不学着踏实勤快点,还不得被你们这帮口没遮拦的嘲笑死?”

    谢羽挺了腰杆开始充大爷:“我就喜欢美人灯笼,谁敢说个不字?谁说我媳妇坏话站出来?老子我灭了他!”

    香菡嗔道:“别闹了你,快点收了东西回去,让人看见……。”

    谢羽见她脸红忍不住春心荡漾,拉了她的手不放:“好媳妇,再跟我待会儿。说不定这一个月我都没空回家看你,可不得想死我?。”

    香菡想抽回手抽不到,笑骂道:“谢羽你还要不要脸?油嘴滑舌的,好歹还是个带兵的呢。”

    谢羽耸耸肩:“带兵的就不能想媳妇了,你不知道,就连胡大哥,有时候还偷偷想媳妇孩子想得不行了呢。”

    香菡甩开他的手,把包袱往他怀里一堵:“少在这甜言蜜语的,像王二嫂说的,别净来这些虚的,水中月亮似的,什么都做不得数。真要想我,就时不时找机会回来待着,真弄不清楚又不打仗,成天有什么可忙?”

    谢羽哀嚎道:“媳妇你别走,我是真想回去,可是大家在这都是光棍,独我一个身边如花美眷,大家心里不好受啊。咱也不能饱汉子不知饿汉子饥不是?”

    二人兀自在那里打情骂俏,和胡副将相顾无言的冯之峻已经借着机会离开了营帐。他伸伸手,就招来了一个搬运东西的小兵,和他攀谈起来。

    扯了不少闲话,他总算找到机会,问了他想问的问题:“听说你们谢把总的夫人是从京城来的?” 

第三百零七章 马迹蛛丝未留神() 
胡副将刚抹了抹额头上的汗,就看见冯之峻一脸阴霾地进来。

    只见这位钦差大人死死地盯了他半天,突然笑出声来,表情扭曲,笑声里带着嘲讽,把他吓了一激灵:

    “钦钦钦……钦差大人,你这是怎么了?”

    冯之峻走近他,力图用“居高临下”的眼神睥睨他,可限于身高只好作罢:

    “胡大人,演的一出好戏啊!”

    胡副将被人点破,本来就心虚,这下心更凉了。又不愿承认,只得梗着脖子争辩:“什么演戏?大人您说什么呢?我怎么……听不明白?”

    冯之峻险些要拍案而起,看看营帐里的刀枪,还是作罢:“你听不明白,自然有人听得明白。我倒要去问问冷知州,他究竟有什么手段,能让你们这些武官都跟着他演戏来糊弄我……不,是蒙蔽圣上,是欺君!”

    胡副将想不出自己和小谢是哪里出了错,只知道万万不能放任这个倒霉催的钦差,对冷澄和自己信口雌黄。他瞪向冯之峻,没想到冯之峻居然敢昂首挺胸地迎向他。

    两人跟斗鸡似的互瞪了半天,还是冯之峻先挺不住,听着外面士兵风风火火的脚步,心里嘀咕着转开了目光。

    胡副将见他胆小,心里大定,索性也不再演下去了:“欺君?奶奶的,老子干了什么你就说老子欺君?别以为你是钦差,老子就得顺着你胡说八道。”

    冯之峻气得脸色通红:“粗鲁,蛮横,大放厥词!别以为你手里有兵,我就不能拿你怎么样!”

    胡副将懒得跟他咬文嚼字,索性耍起赖皮来:“老子就在这看看,你能拿我怎么样?”

    冯之峻险些被气昏了头脑,掀了帘子就要出去喊:“来人,给我——”。一边喊还一边伸手去怀里掏钦差符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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