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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部分

逐鹿民国-第92部分

小说: 逐鹿民国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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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人催马慢慢前行,四处打量。自四年前徐州分权,洪清两门骨干都离开了中华,清门中一些显贵去往东海岸,但多数人却留在了西海岸,尹维峻在斯坦福四年,便见到许多清门中人,因着加利福尼亚州的排华法案最盛,清门之人最初的生活也甚为艰苦。在西海岸统筹的良弼屡屡与白人冲突,激烈时尹维峻也曾与当地洪门相助。数年的流血让双方恨意更深,也让双方都忌惮起来,慢慢的归于平衡。两年前朱丘破关而出,艾清也随之而去,清门不知怎的,又分出两路,一路向北,进入加拿大,一路向东,进入了广阔的西部草原。

    当朱丘让尹维峻与朱林回国时,洪清两门得知消息后震动万分。其后袁世凯死讯传来,众人方才醒悟,当年的徐州之约,已经化作历史中的尘烟了。

    “是那里了!”朱林忽然抬起马鞭,指向远处一间酒肆,那酒肆对着江边码头,一帘酒幌迎风而动。尹维峻定睛看去,果然见酒幌上一个“”字迎着余晖若隐若现。

    两人驱马过去,见那酒肆半开着门,门楣上几个蜘蛛纵横来去,不时蹭落一丝灰尘。朱林与尹维峻相互看看,苦笑一下,翻身下马,将马栓在一旁柱上,朱林咳了咳,便伸手推开门,慢慢踱身进去。尹维峻却守在门口,侧身而立,一边盯着外面的行人,一边听着里面的动静。

    这酒肆外面看着像是废弃已久,里面收拾的却极为干净。店内散放着几张桌子,陪着几条长凳,也有两三个人坐在一边捡着果仁喝酒,见朱林进来,有一人脸上露出好奇之色,不过一会儿便摇摇头继续喝酒了。

    “请问,哪一位是邓子咴邓先生?”朱林走到堂中,定下身来,抱拳拱手向着屋内问道,“有位故人托我来取东西。”

    听到朱林问话,一直在喝酒的几人猛的抬起头,都把眼紧紧盯着朱林,那模样,像是闻到腥味的猫,看到肥羊的狼。一直在柜台后打瞌睡的老掌柜听到声音,揉揉眼,站起身来,看了看朱林,手上不经意的做了个手势,开口说道:“这位小哥走错门了吧?这么文绉绉的名字,可不像是来我这儿喝酒的人,公共租界的洪字酒楼倒是可能。”

    朱林听到掌柜的话,嘴角微微一笑,拱拱手对掌柜说道:“打扰了!是在下冒失了!”

    说完,朱林转身出了酒肆,尹维峻低声问道:“怎样?”

    “被盯上了,”朱林也低着声音:“屋内那几人也是来寻邓子咴的。掌柜的是洪门的人,让我们等天黑再来。”

    尹维峻想了想,“前面有个点心铺,老板和我以前相熟,我们可以去那里。晚上若是厮杀,也要吃饱了肚子才好。”

    “还是随便找家饭铺吧,”朱林说道:“这事怕有些棘手,刚才屋内几人都是好手。我们露了相,小心为上。”

    这话将尹维峻说的一呆,好一会儿尹维峻才说道:“你倒竟像个老江湖,连我都比下去了。”

    朱林笑了笑,没有接话,这些东西在汉留九业里本就是平常的东西,更何况他自小便受朱丘教授,对这等江湖暗斗自然谙熟的很。朱林解开马缰,翻身上马,四下里看了看,见前面码头上果然有个茶铺,“尹姐,就去那里吧!”

    那茶铺离这家酒肆并不远,朱林打马不紧不慢的走着,尹维峻见朱林这般轻松写意,心中倒也安定。朱丘着她送信之时,本也有照应朱林的意思,想来这一次中华之行,也算是朱林的第一次江湖行吧。

    这日落时分本是茶铺酒肆最为忙乱的时候,辛苦劳作一天的壮丁们领了钱,多数不会立即回去,而是相约着在码头周围的茶铺酒肆喝上几回,互相发发牢骚,也听听明日的行情。

    朱林与尹维峻两人鲜衣亮马,一现身便引来众人侧目。两人却行若无事,自选了一张空桌,要了些包子茶水,对着黄埔江边的落日余晖,便吃起来。

    两人吃的很快,不过一会儿便停住筷子,倒上一杯白水,慢慢喝着消食。朱林见盘中还剩着两个包子,玩闹心忽起,伸手拿起,冲着远处的一个汉子叫一声:“接着!”便将包子抛了过去。

    那汉子自朱林两人出了酒肆,便一直跟着。朱林两人进了茶铺,汉子或是身上无钱,没有跟来,只是斜靠在一旁的墙壁上,静静的看着江水和茶铺。

    汉子一把接过包子,脸上一红,朱林只道是他行藏被识破,脸上有些挂不住。哪知汉子看了看手中的包子,咽了咽唾沫,忽然大踏步朝着朱林走了过来。

    “不知这位小哥怎么称呼?”汉子将包子放在桌上,拱拱手问道。

    “凤阳朱林,家中行二,叫我朱二就行。”朱林一副江湖口吻。

    汉子点点头,手中作了个三把半香的手势,“湖南锦华山楚裂衣。这位是昔日锐进学社的二当家尹维峻吧?”

    朱林笑着冲着尹维峻眨眨眼,果然是人的名树的影,当年光复会在东南数省偌大的声势,今日重回江湖,果然一眼就被人认了出来。

    “既然识得我尹维峻,刚才为何跟着我?”尹维峻眼也不抬,冷声便甩出一句。

    楚裂衣苦笑一下:“受人之托,忠人之事。楚某方才露出行藏,也是想告诫两位,这酒肆的事情还是莫要插手的好。”

    “江湖规矩,井水不犯,河水不漫。我们来有我们的事!”

    见尹维峻这般说,楚裂衣叹口气,拱手对朱林说了声:“谢谢!”便抓过包子,一口咬去一半,转身便走了。

    见他走的远了,朱林这才笑着向尹维峻问道:“你说他来劝我们这几句话,是因为那两个包子还是尹姐姐的名号?”

    尹维峻喝了口水:“同是洪门一脉,今夜弄不好刀兵相见,他只是过了存个香火情。”

    说话间,这天便渐渐暗了下来。朱林抬头看看天,与老板结了帐,便和尹维峻起身上马,却并不回酒肆,两人向着远处闲闲的去了。

    黄埔江上的夜色清明,月亮也一反常态,并不偷懒,虽然只出来半个,依然将这天地见照的清亮如洗。朱林与尹维峻将马存到一旁偏僻处的林下,看看天色,纵身便向酒肆奔来。

    酒肆依旧半掩着门,前面也没有挑灯笼,只在里面点了些烛火,烛光映出,倒让朱林与尹维峻好生纳闷。

    “既来之,则安之。且进去看看吧。”朱林笑着说道:“好容易回故国一次,多些经历也便是好的。”

    说着朱林便推门进去,见酒肆内虽然烛火亮堂,却只有那个老掌柜在那里依旧打着瞌睡。倒也有几个大汉——依稀便是先前喝酒的那几个,四仰八叉的躺在地上,也不知是喝的醉了还是被人打的晕了。

    听到脚步声,老掌柜停住瞌睡,睁开双眼看了看,随手从柜台下取出一个册子,随手扔在柜台上。

    “你们是门主遣来的吧,”老掌柜慢慢的抬起眼说道:“我便是邓子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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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节 湛卢() 
老掌柜报出名号,却将朱林唬的一愣,这一愣之下,朱林并不立即看向老掌柜,反而一退步,与尹维峻互为犄角,抬眼向屋内四下一看,这才一眼盯上邓子咴。那个打瞌睡的老掌柜似乎对朱林这个反应很是满意,正笑眯眯的看着朱林,一张皱纹横刻的脸上,满是和善。

    朱林看了一会儿,似觉并不危险,面上微微一笑,“在下凤阳朱林,家兄遣我来寻先生。”

    “原来是二公子,”邓子咴脸上皱纹耸动几下,似乎心中并不满意:“门主可真是能给人出难题。我以为会是方家二公子来。”

    “三哥还没回来,在德国做观察武官。”朱林随口答道。其实这观察武官,他也想做。经历过辛亥风云的人,哪个又不想去看看世界一等的战场?两年前长草之战后,振武堂便轮番遣人去观摩欧战,不过打的都是美利坚的旗号。因着他们,朱丘对欧战战事也还算谙熟。如今欧战战事僵持,按常理正是破局之时,不能亲去欧洲一见,朱丘心中总觉遗憾。

    “邓老,不知大哥要我们来做什么?”朱林把“我们”二字咬的重一些。

    邓子咴捡起桌上那本册子,随手抛给朱林,“看完再说。”

    册子一到手,朱林就觉到册子单薄,怕只不过十几页纸。朱林微微靠近一旁桌上的灯火,却并不坐下,抬头看了看屋顶,见屋顶密闭,并不可能有人观瞧,可依旧将书册立起,微微一斜,自己就着昏暗的灯火看去。

    纸上墨迹淋漓,依稀有些淡淡的墨臭,朱林摸了摸,纸上墨迹未干,显然是刚写上没多久。

    朱林略略翻过,又回头挑了几页看完,侧头默想了一会儿,走到桌旁,将册子凑到烛火上,引燃烧了。

    “大哥要我来做这事?”朱林看着突突的火焰,仔细想着册中的话,终于还是摇摇头,“子不语怪力乱神,白气之说,虚无缥缈,值得这一番动作吗?”

    虽然口中这般说着,朱林待册子烧尽,又将几片未尽的纸夹在手中烧成灰烬,转身看了看邓子咴,见这老者身上已然多了一个包袱,斜背在肩上,一副行将远行的样子。

    “邓老也要去吗?”朱林讶异的问道。

    “当然,”邓子咴盯着朱林说道:“门主既然要二公子来,我自然要做个领路人。何况这个点既然现了,我早便该走。”

    “也好,”朱林似乎也很是乐意,“我和尹姐多年未回故国,确是有些人地两疏,有邓老在,此事便要容易许多。”

    尹维峻站在一旁,并不做声。她自小在江湖中打转,两人的这番动作尹维峻自然明白。邓子咴宁可将话写下来,也不愿在这屋中说,显然所说的事干系重大。

    邓子咴也不熄这屋中的灯火,带着朱尹两人进了伙房,便从伙房出了屋,后面是一条窄窄的弄巷。行出二十余步,邓子咴忽然左转进了一个废弃的园子。虽是盛夏,园中也是厚厚的一层落叶。朱林与尹维峻跟在后面,走不过数十步,便看见三匹高头大马栓在不远处。

    “没落什么东西在放马处吧?”邓子咴一边将包裹束在马上,一边回头向两人问道。

    “都在里面。” 朱林拍了拍肩上的背包,本来准备夜里厮斗的,所以东西都带在身上,“我们今夜便出城吗?”

    邓子咴点点头,“这里已经被盯上了,我们用不着跟他们纠缠,早早离去便是。”

    “他们是谁?”朱林解开马缰,拉马出来,手中摸了摸马头,是匹好马,“不去望山,找我们做什么?”

    “因为地图在我手里。”邓子咴牵马走在前头领路,不几步便出了园子,来到巷口,“三教九流都来了些人,着实有些好手。我故意放出风去,又守在店里不出去,这些人相互忌惮,只是派人在酒肆内监视,谁也不敢抢先动手,可若是我们跑了,他们可就能在暗处下手了。”

    说话间,忽然来处喧闹声大起,跟着四处都大响起来,黑暗中邓子咴脸色一变,却仍不上马,停住脚步听了一会儿,心中稍安,对朱尹二人说:“棘手的没来,这些人不过是上海本地的小喽啰,不用在意。”

    “邓老放心”朱林笑着回道:“若果然那些人互相忌惮,自然不会弄出这么大的声势寻我们。”

    “应该让他们声势更大些才好,”尹维峻忽然插言说道:“若是全城喧动,我们便能趁乱而走了。这般寂静反而不妙。”

    这尹维峻久在上海躲避满清追捕,自然对这明暗争斗熟悉无比。听到尹维峻的话,邓子咴想了想,便让朱尹二人在这等着,他一人纵身又向酒肆处奔去。

    待邓子咴离去,朱林斜靠在马上,随手抓了跟茅草叼在口中,随口说道:“大哥说望山之上白气升腾,似有不世之物将要现身。着我去探察一番,若是果有宝物,顺手取过,以作二哥的订婚之物。”

    “这是门主说的?”怪不得朱林说什么子不语怪力乱神,原来是这样子,尹维峻虽也是久在江湖,却不信朱丘也会这般想。

    “邓子咴在册上这般写的。”

    “知道是什么东西了吗?”

    “望山……大哥说应该是湛卢剑!”朱林苦笑着摇摇头,“两年不见,大哥如何变得这般了,竟也信什么鬼神之说。”

    “那可是湛卢剑啊!”尹维峻却兴趣大增,“得之国兴,失之国亡!史不绝书呢!”

    “呵!”朱林轻笑了一下。真不知大哥是怎么想的,一柄古剑也要让他去寻。若是没有鸦片开国,这样的神话传说倒也可以随着朝代更替继续下去。可如今是怎样的时代?且不说海洋上遍布的钢铁轮船,单说夏威夷,如今各岛之间的往来都是使用飞机,飞机啊!还是洪门自己设计制造的飞机!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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