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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部分

将相-第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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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御史台还没到吗?”邵安面沉如水,语音不大,却给人一种压迫感。

    蒋嘉闵和冯彻面面相觑,已有刑部和大理寺在场,要是再加上御史台,岂不是三司齐聚了?邵安这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

    其实高巍此次行动也对一头雾水,既然不是为了抓闹事举子,那皇上叫禁军来做甚?故开口问道:“邵相,这是要做什么?还有冯彻,待罪之人,何以来此?”

    邵安道:“是皇上叫他来的。冯彻之事,稍后再议。眼下以平息贡院风波为首。”

    高巍撇撇嘴,不再多言。

    等最后一人御史大夫于承平到场后,邵安上来对纷纷攘攘的士子讲话。没想到第一句话就让人大惊失色,只听他道:“春闱,确实不公。”

    此言一出,不要说那些考官考生了,就连旁观的三司并高巍,皆相顾失色。众人心里茫然不安,脑海中隐隐约约浮现出,先帝时期的科举案。

    先帝时期的科举案,搞得是满城风雨,人人自危,谈师门而色变。众人望向台上的考官们,猜测着这回又有谁人弃市,谁人抄家,谁人流放千里?

    邵安让副主考彭源平拿出一张单子,对众人道:“本官乃今科主考邵安。经查明,此次会试中,确有通关节,换卷子等行为。本官所查舞弊考官及考生名字皆在此单之上。舞弊案由刑部、大理寺和御史台三司会审,定给天下士子一个答复。”

    底下人群传来一阵骚动,都没搞清是什么情况。而上面的同考官中,有人竟支持不住,瘫倒在地了。

    彭源平将名单交由三司,刑部带头,直接锁了在场的几位考官及士子。高巍派手下的人去各客栈搜查没到贡院的犯罪考生。贡院门前,上演一幕幕大起大落的戏剧人生。刚刚还是威风八面的同考官,转眼间成了阶下囚。唯有邵安运筹帷幄,谈笑风生间杀伐决断。

    “此次闹事的举子,本官不予追究,下不为例。”邵安目光犀利的扫过全场,“若有疑问,当下提出。”

    高巍乘机问道:“三司会审,大理寺卿是否参加?”

    “这是自然。”

    “本将认为,冯彻本是罪臣,有何资格审问他人?”

    邵安闻言深深皱眉,当初他写供词,一是为刘咏舟申冤,二是为安抚军方,三是打击冯彻。现下三个目的虽已达成,但他对冯彻审案期间所作所为十分钦佩,倒不舍得放弃这样的好官了。

    邵安不说话,没想到出列解围的是冯彻,他跪地向丞相叩首道:“下官前来请罪。下官错判误判,使得刘大人被害狱中。”

    邵安问:“此案皇上怎么说?”

    “下官递了请罪折子,日日在家待罪,然皇上一直不曾下旨。”

    “哦。”

    “哦?”高巍一听邵安漠不关心的语气,立马跳脚,“邵相,你可不能不管此事啊。冯彻他身为办案官员,不知为民做主,反倒制造冤案,令受害者及其家人遭受巨大损失。”

    冯彻内疚道:“对冤案的发生,下官深感自责……”

    高巍不等冯彻说完,插话道:“光自责有什么用,自责就能换回刘大人的命吗?他的死谁来负责?你以为光道个歉算完了吗?”

    邵安听着高巍说话的口吻语气,和指责他误军的时候一模一样。而冯彻的处境,简直是和当年的自己相差无几:两人同样是失误,同样导致无辜者身亡。

    “有错必纠,有责必追,这是肯定的。”邵安打断高巍的长篇大论,“但是,必须先查清楚误判的原因。是有意还是无意,是被人误导还是自身失误?本官会向圣上请旨,严审此案。至于大理寺卿一职,暂由大理寺少卿裴绍钧代理。”

    高巍心知邵安所言依律依法,无可反驳,暂时同意了。

    第二个问题,是由一位士子提出的。这一问,就问到了关键点上。那人高声道:“敢问丞相大人,此次春闱成绩作何处置?”

    邵安笑着指了指张榜的墙面,“你们不是把金榜给撕毁了吗?故第一次榜单作废,春闱成绩,待会重新贴榜。”

    原来同考官写完金榜,要交给邵安复查。而这个走过场的程序,恰恰被邵安给利用了。他利用这个时机,将作弊的士子名字逐一删去,换成未中第的有才学子,然后重新誊写一遍。故而复查时邵安耽搁了很久。

    第二张金榜公布,考生们纷纷涌上去找自己的名字。一炷香后,有人上榜喜笑颜开,有人落榜则躲在角落抱头痛哭,此情此景,活脱脱的一幅科考众生图。

039虚虚实实环环相扣,曲曲直直计计诛心() 
贡院事平,邵安也懒得欣赏考生百态,和高巍一起打道回府了。一路上看高巍还是闷闷不乐的样子,邵安低声开解道:“得饶人处且饶人,他毕竟洗清了洪义的冤枉,难道真要他的性命不可?”

    “冯彻挑战我枢密院的权威,罪不容诛。”

    邵安冷冷道:“你错了。挑战枢密院的权威的,不是冯彻,是李洪辉和徐磊。”

    高巍回顾一下事情经过,的确是李洪辉写的状子,徐磊敲的鸣冤鼓。冯彻作为大理寺卿,接了状子,自然要去提人犯审讯。

    可李洪辉和徐磊是自己人,高巍怎么忍心去责怪他们,但这口恶气他又咽不下去,便发泄在了冯彻的身上。

    “我可以不要他的命,但至少得引咎辞官吧。邵相,冯彻的案子,本将希望能看到一个满意的结果。”

    ※※※※※

    皇帝下旨,命三司会审科举舞弊案,命丞相邵安主审冯彻误判案。两案齐头并进,同时审理。这下京城百姓,又有闲谈的话题了。

    先说科举舞弊案。邵安到底棋高一着,以自身为诱饵,引出那些藏在暗处的不法者。抓来的人在三司严加审讯下,全部认罪画押。于承平眼见自己的完美计划就这么夭折了,心有不甘,便在审问时一个劲的问幕后主谋,想将污水往邵安身上泼。

    邵安做事向来滴水不漏,即使有人供出相府家仆私进贡院,传递纸条。可没想到阿瑞能进贡院送药,原来是皇帝先前就允许的。至于小纸条,早已全部上交,正好作为一些士子的舞弊证据。

    于承平一计不成,又生一计。他琢磨着,可以告邵安居心不良,本想受贿,只因发榜当日发觉士子哗变,才揪出舞弊之人,以便撇清自己。

    虽然这种猜测毫无证据,但邵安也不好解释清楚。这样的话,于承平即使扳不倒他,但能在皇帝心里留下个爱财的印象。所谓诛心,不过如此。

    于承平正筹谋着,忽然管家禀报,邵相来了。

    真是说曹操曹操到,于承平心里不情不愿,面上还要摆出热情好客的样子来。

    邵安初入于府,却是个自来熟。自顾自的坐到主位上,打量着厅内摆设,肆意品评了一番,才步入正题。

    “于大人听说过一首诗吗,此诗写得真是好。”邵安陶醉的开始诵读,“孔方主试副钱神,题义先分富与贫。……”

    于承平不知邵安为何要念此诗,听他读完后,讪讪笑道:“这诗抨击科举,其心可诛,下官认为此诗不好,不好。”

    “既然不好,于大人为何要给作者五百两,把这首诗买下来?”邵安疑惑的盯着于承平,看他瞬间脸色惨白,汗如雨下。

    “下官……下官不懂丞相的意思。”

    “不懂吗?看来本官表述不清。既如此,本官再提醒于大人一下。那位诗人姓赵,是个老秀才。唉,这人真是的,不好好去读圣贤书,倒会写几首歪诗抱怨科举。”邵安饶有兴致的看着于承平不断的擦着汗,继续说道,“不过写诗也有写诗的好处,比如,就遇见于大人这样的伯乐。五百两,也不少了。”

    “丞相您这是何意?”于承平的声音有了一丝的丝颤抖。

    “人呐,贪财就是不好。要是我,得五百两早就溜了。可这位赵秀才,不听于大人的话乖乖回乡。这不,不幸被本官给找到了。”

    于承平见邵安已掌握了人证,还能说什么呢?他一下子跪倒在地,服软道:“邵相,下官……下官糊涂,邵相饶下官一回吧。”

    邵安叹口气,“出来做官,都不易。不知为何,大人和本官总有一些误会。俗话说,冤家宜解不宜结,你说是不是这个理?”

    “是、是,都是误会,误会一场。”于承平像小狗似的,一个劲的点头。

    “本官也无意为难你,你好好做你的御史大夫,大家相安无事不好吗?”

    “下官受教,下官知错了。”于承平见保住了官位,连连向邵安磕头,激动的一把鼻涕一把泪。

    邵安瞥了眼跪在他脚下的人,从骨子里看不起他。于承平就像一只摇尾乞怜的狗,愚蠢又自大。正因如此,留着于承平,总比应付下一位不知底细的御史大夫要好得多。

    科举案没有了于承平的捣乱,其后的审讯一帆风顺。结案上报后,皇帝手下留情,只是将舞弊的同考官与考生流放,并未处斩。一场流血化为无形,人人心里皆松了一口气。

    唯有礼部尚书唉声叹气,毕竟科举案中,礼部官员频频出事。礼部贪官如此之多,身为礼部尚书,便很有自知之明的上书乞骸骨。皇帝念其年老,不再追究礼部吏治混乱之责,准许他告老还乡。

    至于于承平,邵安对他的处置是:不处置!张三对此颇为不满,抱怨道:“老子花那么多时间精力,好不容易找到赵秀才,你居然白白放过他?你该不会真相信他能改过自新吧?”

    邵安反问道:“谁说我要放过他?我此次不抓他,是为了放长线,钓大鱼。”

    ※※※※※

    科举案结后,大家的目光通通转向邵安这里,紧盯着冯彻误判案,且看此案如何审训。

    最近邵安很烦,高巍隔三差五跑来找他谈心,文官们也派代表上他这里打探消息。而皇上则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彻底撒手不管了。邵安可以预见,本来好好的一桩案子,即将沦为文武党争的工具了。

    隔天邵安去刑部大牢探望冯彻,见他虽身居阴暗的牢房,却如坐在自家后院,静看庭前花开花落,仰望天际云卷云舒。看似宠辱不惊,实则对生活失去信念。

    邵安很明白他的感受,终归那是他引以为傲的断案事业,却沾上了误判的污点。即使今次逃过一劫,日后恐怕再难掌管刑狱之事了。

    看着冯彻,邵安仿佛看见几年前的自己,内心充满了自责、愧疚、甚至自我怀疑。自从那年兵败流放,他便再也不碰兵事了。

    而冯彻正经历的,则是邵安曾经历过的。现在他内心的痛苦与纠葛,邵安感同身受。

    “你可怪我?”

    冯彻神色平静,缓缓摇头道:“下官不怪,下官反倒要感激丞相,及时纠正错案。若等上数十年后才能翻案,到那时下官必定更加良心不安。”

    “当时你我同赴杭州审案,我知道你只不过是因为心急。在那样千钧一发之时,任谁都可能会出错的。”

    “其实下官不止这一处错。下官还错在挑起文武官员争吵,扰乱朝堂。丞相需平衡朝廷,调理阴阳,不严惩下官不足以平愤。下官愿意领罚,也不想令丞相烦扰。”

    邵安笑了,冯彻还是这般一针见血,这般心直口快。

    邵安微微弯腰,身子前倾,凑近冯彻,附耳轻语:“不,本官定会捞你出去。因为你是本官见过的,最会断案的判官。”

    冯彻愣愣的看着邵安离去的背影,久久不能言语。他曾观察过邵安多时,却永远也猜不透那人的心思。自己和邵安并不交好,甚至还当众辱骂过他。可他不落井下石,反倒要救自己,这到底,是为了什么?

    而邵安这么做,无非是为了四个字,物伤其类。如是而已!

    ※※※※※

    已是深夜,万籁无声,邵安揉一揉发痛的眼睛,合上书册。

    这些天邵安不眠不休,将本朝法律乃至历代判例均翻检了个遍,想从中找出营救冯彻的方法,然而结果不甚理想。

    从误判动机上分,有两种情况:凡官吏怀挟私仇拷打致死者,以故杀论,处斩。如果是过失行为,则可减轻罪行。

    从误判后果上分,有三种情况:凡是因过失而判决一人斩刑,主审法官流放千里之外,入籍管教。误判二人斩刑,流放到穷乡僻壤服役。误判三人及以上斩刑,刺配①千里之外坐牢。

    综上所述,冯彻最轻也是流放,这辈子别想要做官了。

    张三见邵安日日熬夜,一心想为冯彻脱罪,故而奇道:“他当年侮辱过你,如今落得这种下场,不是正合你意?”

    “张哥居然是这样看我?”邵安听出张三语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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