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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部分

将相-第60部分

小说: 将相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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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咱们兄弟好久没有在一起吃饭了。”皇帝点来点桌上的一盘水晶冬瓜饺,“朕记得你以前爱吃甜食,特命御膳房准备的点心,尝尝看合不合口味。”

    晋王看着满桌子的美味佳肴,碧粳粥、糖蒸酥酪、如意糕、吉祥果、莲叶羹……全是自己爱吃的甜点,便明白五哥是用了心思的。他默默夹起一个水晶冬瓜饺来,嚼了几下,却觉得食不甘味,再也没有以前的那种香甜。

    “谢谢五哥。”晋王放下筷子,低声说道。

    皇帝闻言,感叹一声,“你还愿意叫我‘五哥’。”

    “五哥,弟弟自知犯了大错。但我,只想求个真相……”晋王不顾一切的抬头问道,“我母妃是怎么死的。”

    ※※※※※

    邵安焦急的在中书省里等待着,他不知道皇帝对晋王说了什么,也不知道晋王有没有像那天问他那样,质问皇帝淑妃的死因,更不知道皇帝会如何回答。他只有等待,等待着最后的结局。

    到了申时,皇帝传召,邵安养心殿觐见。

    然而令邵安意外的是,在去养心殿的途中,居然遇见了东宫太子苏晟晖。太子与邵安迎面相碰,避无可避。邵安略微尴尬的向太子行礼问好,太子却什么都不说,径直离去。

    邵安回头,看着太子一瘸一拐的艰难前行的背影,心中更加不是滋味。

    邵安进去时,皇帝刚见完太子,还处于极度愤怒之中。见他来了,皇帝怒不可遏的骂道:“朕养的好儿子,居然勾结晋王谋反。”

    邵安完全愣住了,幕后操纵之人,怎么可能是太子?他怀疑道:“会不会是其中有什么误会?”

    “晋王亲口供出,太子也已认罪,还有什么可误会的。”

    邵安大脑一片空白,在他眼中,太子虽然偏执,但绝不会做出这种无君无父之举。或许太子也像晋王一样,被人误导而不自知。

    “孽障!”皇帝一气之下,将桌上的笔墨纸砚全部扫落,声音沙哑的悲愤道,“难道,这就是得到天下的代价吗?”

    帝王盛怒之下,谁敢多说一个字。邵安和陈怀恩急忙跪倒在地,深深叩首不敢抬头。

    邵安俯首于地,蓦然忆起在王府初遇苏晟晖的时候……

    那日,清风习习,落花满天,安王府花园中欢笑不断。邵安路过花园时,见王妃正为小世子轻轻擦汗,可世子调皮,又跑到了秋千那里,坐在上面努力地想荡高。可他力气太小,总是无法如愿。安王看到笑了起来,走到后面帮他推了一把,秋千被高高荡起。小世子咯咯的笑起来,一个劲的喊:“再高点,再高点!”

    邵安站在树下,默默看向苏晟晖,再回想起自身的境遇,心中既羡慕,又伤感,甚至有点嫉妒。世子有温暖的家,有严父慈母,而他,什么都没有。可当他现在再看太子与皇帝父子之间的恩怨,却不知该说什么了。

    毕竟那时,太子的腿还未瘸。那时,安王还不是皇帝。

    待皇帝怒气稍减,邵安赶紧进言,“太子殿下年少,或许被人利用而不自知。”

    “利用?”皇帝心中冷笑,“若是心中无欲,别人又如何利用?朕欲……废太子!”

    果然,皇上还是舍不得重惩太子的。邵安理解皇帝的心情,作为父亲,他对儿子有太多了亏欠,还未补偿,却又不得不废立。

    念及此,邵安叩首道:“太子者,国之根本也,若轻易废立,则会引起朝野动荡。历代来立嫡立长,圣上只有这一个嫡子,若立庶子,又会发生当年夺嫡之争。”

    “其他罪朕尚可宽恕,可这是谋逆,朕可以原谅他,但朝臣会同意吗?”

    那就压下来。邵安和皇帝心里都知道这一点。然而要压下此事,何其难啊。

    “冯致远怎么安排?”皇帝突然问道。

    皇上不会无缘无故忽然提及此人的,邵安揣度着圣意,回答道,“京中似乎没有合适的位置,不如去地方上历练历练?”

    前段时间刚罢免一堆刑部官员,位置多的是,而皇帝却没有质疑,随口道:“恩,调出去,你看看哪有空缺,尽快安排。当然,也别亏待他。”

    “臣明白。”邵安心里有点替冯彻惋惜,在晋王事中,冯彻是第一个发觉谋反的,立此大功,本应调入刑部。邵安曾想把刑部尚书的位置留给他,但现在他也是有心无力了。冯彻没有上去的理由很简单,时机不对。

    事后,很多人为冯彻倍感不值,觉得邵相太过眦睚必报了。但也有部分敏感的官员们,已从此事中分析出,皇上和丞相对于谋逆案的态度。

    此后,太子被秘密地软禁于东宫,对外则称储君身体有恙,不见外客。外戚赵世康刚上任没多久,就被皇帝以审案不力为由头,撤职查办了。然而到底废不废太子,皇帝却没有对邵安明确表态。不过看这情形,邵安心想,还是先将冯彻调出去,将太子谋反之事瞒下再说。

    压下此事倒是不难,目前知道太子参与谋反的,只有圣上、晋王和邵安。至于王府属官,晋王说他们官卑位轻,并不知晓太子也参与了。于是皇帝口谕暂停会审,唯有京中搜查仍在继续。

    而冯彻,被吏部派任从五品柳州知州,即日离京。

    ※※※※※

    这日正值退衙时分,邵安仍在中书省处理公务,忽然有一小厮求见。那人恭敬的说道:“丞相大人,冯大人请您去他家一趟,有要事相商。”

    “有事在衙门里不能说吗?”邵安惊奇,冯彻什么时候开窍了,居然请上官去他家做客?该不会为了外任一事套套关系吧。

    小厮为难道:“小的也不清楚。”

    “算了,你在前带路吧。”邵安倒要看看,冯彻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邵安随着那小厮,穿过大半个京城,终于在一条小巷前停了下来。小厮抱歉的向他解释,说前面路窄,马车过不去了,只得步行。邵安望向前方坑坑洼洼泥泞小路,他没想到,冯彻好歹也是堂堂命官,居然会住在这样一个简陋的巷子里。

    等到了冯府,邵安又惊讶又伤感的打量着周围,只见这是一小小的四合院,地方不大,贵在清净。进屋后只觉得家中贵重摆设不多,但室内打扫的一尘不染,干净整洁。

    邵安到时,冯彻居然不在家,只有他的夫人和稚子在此。冯夫人荆钗布裙,正围着炉灶在炒菜。见客人来了,忙出来泡茶招呼。

    家中男主人不在,邵安单独和冯夫人相处,倍感尴尬。反而是冯夫人不拘小节,不像那些大家闺秀一样忸怩作态。她端了茶出来,含笑道:“家中简陋,没有好茶招待,望丞相见谅。”

    邵安接过,微抿一口,“茶香清幽,夫人客气了。”

    冯夫人微微一笑,“夫君他脚程慢,恐怕要劳丞相稍坐片刻了。”

    邵安知道她灶上还煮着饭呢,便道:“无妨,冯夫人有事先忙吧。”

    冯夫人也牵挂她锅中的饭菜,也不再客气,“那丞相请便,妾身先下去了。”

    冯夫人匆匆离去后,邵安干坐片刻,深感无聊,故起身随意走走,来到了冯彻的书房。

    书架上,各类书摆放的整整齐齐,而书桌上,倒有几分杂乱。只见几张纸随意的乱摆在桌子上,字迹龙飞凤舞,显示出写字者烦躁的心情。

    邵安每次看冯彻的奏章,都是用工整的台阁体书写的,还从未看过冯彻的草书呢。他一时好奇,便拿起最上面的几张,只见上书:此生谁料,心在天山,身老沧洲。

    这是陆游的诗,没想到冯彻竟然会写这种伤感的诗句,真是出乎邵安的预料。他又翻出一张,却见上面写的是辛弃疾的诗:把吴钩看了,栏杆拍遍,无人会、登临意。

    邵安一愣,被诗句深深的悲愤击中,他心中有股隐隐的不安,更加急切的继续翻阅着,却看到了更悲哀的诗句:心如已灰之木,身似不系之舟,问汝一生功业:黄州、惠州、詹州。

076解疑窦风止尘埃定,望长安再拜归无期() 
正当邵安愣神时,冯彻终于归家,一进书房就急忙请罪道:“劳邵相久等,下官来迟了。”

    邵安放下手中的纸,扯了扯嘴角,“还好,没等多久。”

    冯彻看了看桌上的纸,尴尬一笑,“下官字迹丑陋,让邵相见笑了。”

    “平日见多了你写的台阁体,今日乍见狂草,倒别有一番韵味。”邵安步出书房,到大厅落座,“你叫本官来,有什么事吗?”

    “下官却有要事。”冯彻边说,边走到门前,将房门和窗户紧闭了。

    邵安一愣,这冯彻搞什么鬼。

    关好门窗后,冯彻走上前来,深拜长揖,“邵相,下官已查明,太子参与了此次谋反。这是奏章,请丞相过目。”

    邵安端茶的手一抖,差点打翻茶杯。果然是怕什么,来什么。他稳住心神,接过奏章,一目十行的看过去,只见冯彻查得极其细致,甚至连晋王和太子第一次在京城碰面的时间和地点,都已查明。

    “你早就知道,太子谋反?”邵安合上奏章,厉声问道。

    “是。”冯彻毫无惧意的承认,“那时,晋王无诏入京,下官已察觉不对。后来发现晋王私谒太子,更觉其中定有阴谋。只是下官并无人证物证,不敢冒然弹劾太子殿下。”

    “于是,你就用‘烛影斧声’来引我去杭州。先抓晋王,再诱太子出手。等抓到了太子谋反罪证后,一封奏章,欲将击将太子击倒?”

    “正是。”

    邵安怜悯的看着他,摇头道:“你该不会不清楚,皇上对太子的器重吧,为何非要触逆鳞?本官劝你,识时务者为俊杰。”

    冯彻正气道:“下官只知,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

    “太子是嫡长子,若废了他,定会引起朝野不安。皇帝其余子嗣尚幼,未能看出哪位皇子能担当大任。这太子之位,又该给谁?”

    “太子是嗣君,是明日的天子。若品行不端,逆某犯上,将来如何服天下万民?丞相难道要看着江山,落在一个无君无父的人手中?”

    邵安心中内疚,太子本是个好孩子,只是因为腿瘸之事,怨恨皇上和自己,才会性情大变。可这些,冯彻不会知道,他也无法说明。邵安只得从另一方面劝道:“暂且不论天下,就算是为了你自己的仕途和家人,也别惹祸上身。”

    冯彻苦笑,“丞相不是看到我写的字了吗,下官岂是那种贪图权位,恋眷性命之人?”

    邵安此刻终于明白,冯彻为什么会写那些贬官诗词了。

    原来世上,真有明知不可为而为之的人,邵安心中有钦佩,有惋惜,更有无奈。他平复心情,冷漠道:“你的奏章,不会到皇上手里的。”

    “丞相想要扣留奏章?可惜,已经晚了。下官之所以到家这么晚,就是在等邵相走后,向中书省递交了这封奏章。”冯彻观察细致,思虑周密。他早就从自己要外放知州之事,看清了皇上和邵安的态度。他们必会像对晋王那样,对太子也手下留情。

    邵安一惊,没想到冯彻居然会跟自己玩心眼。今夜本当邵安轮值,却因冯彻邀请,未能留守中书省。此刻邵安和孙敕俱不在中书省内,那里只留了一些中书侍郎和舍人值夜,他们见到是弹劾太子的奏章,必不敢压,定会立刻上交圣上。最重要的是,冯彻不是以密折上奏,中书省人员众多,定然全都传看过了。

    想必明日朝廷上下又会物议沸腾,太子之事,到底是压不住了。邵安头痛的看了眼冯彻,随后不发一话,怒气冲冲的夺门而出。

    正在做饭的冯夫人瞥见此状,疑惑的跑到书房问自己的丈夫,“丞相怎么走了?不留他吃顿饭吗?”

    冯彻轻轻摇头,“夫人,看来咱们又要搬家了。这些年跟着我东奔西跑,苦了你了。”

    ※※※※※

    虽然已是于事无补,但邵安还是急匆匆进宫,求见圣上。如今情形,肯定是无法再将此事压住了,可也不能任其肆意发展,必须要和皇上商量个补救之法。

    等邵安到达养心殿时,皇帝已经把冯彻的那封奏章,翻来覆去研究好几遍了。

    “中书省没人看着么?这折子是怎么递上来的?”皇帝一见到邵安就大怒,将手中的折子摔在他脚前。

    邵安赶紧捡起奏章,放于龙案上,低头认错道:“是臣大意了。”他并没有扯出冯彻,也不会说出中了冯彻的调虎离山之计。

    “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看来,是老天爷不想原谅他了。”皇上偏头吩咐内侍,“去请东宫。”

    邵安明白,这下太子谋反事件传开,废太子是肯定的了。至于是流放还是圈禁,就要看最后的审案结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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