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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部分

满朝凤华:锦绣嫡女-第4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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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到这里,太后苦苦一叹,揉了揉淡淡泛红的眼。“有时候也不为一件衣裳,一支珠花。为的是什么,哀家不说,皇后心里也清楚。”

    兰昕旋即明白,太后为的自然是与身份息息相关的权势,否则还能是在乎先帝的心不成?可她不敢当面这样回禀太后的问话,也唯有揣着明白装糊涂,慨叹道:“太后与先帝数十年来琴瑟和谐,相敬如宾,臣妾斗胆揣测,太后您必然是放不下这段情意。”

    “皇后啊,这些冠冕堂皇的场面话,尽可以不必在哀家面前说道。”太后似乎是语重心长的说着话:“哀家于潜邸、后宫摸爬滚打了数十载,听得最多的,怕就属这类冠冕堂皇的虚言了。不为珠花也不为衣裳,为的不过是那正红品红粉红的位分罢了。

    位分关乎的乃是权势的高低,没有谁愿意让人牵着鼻子走。除非她是弱者,除非她甘愿去死。否则嫉妒虽是宫嫔的大忌,却又不失为一计让人清醒的良药。皇后你可记住了么?”

    “是。”兰昕唯唯诺诺,顺从且略显讨好,皆因为面前的人是太后。即便当真与皇上没有血缘之亲,她也是皇上亲封的崇庆皇太后。“臣妾必不再同太后说这样的话。心中也感念太后的教诲。”

    “那好,皇后你告诉哀家,哀家此时此刻所想为何。”分明是咄咄逼人之势,却让太后以不见锋芒的柔和掩饰起来。心里满以为皇后避无可避,不得不直面权利分化之难题。当了一辈子的妃、贵妃,她从未当过皇后,现在成了太后,怎么舍得交出手里的威望?

    不再是这紫禁城里名副其实的主子了,这将是一场多么可怕的浩劫!

    太后眼珠不错的凝视着面前的皇后,再次冷声问道:“皇后是不知道,还是不肯说?”

    兰昕手心里捏了一把冷汗,依旧是温温润润的样子,没有急躁、处变不惊。这才是名门望族千金该有的涵养,是一国之母雍容华贵的气度。“臣妾不知太后所言何以,还望太后示下。”

    雅福趁着太后与皇后说话的功夫,自顾自的剪下了不少梅枝。这会儿看着气氛有些僵持,掌不住笑,兀自走上前来:“皇后娘娘请看一看慈宁宫的梅花吧。就拿着绿萼来说,也分高低好坏。御花园里虽然也有,却不过是寻常的品种。

    而这一株‘金钱绿萼’可是梅中极品,成片的绽放疏枝缀玉,缤纷如碧。不怕不识金镶玉,倘若将此枝拿去与御花园的品种相较,怕是一比,那些花儿就颜色尽褪,再入不得眼了。”

    太后捻起一株梅枝,搁在兰昕的鬓边比了比:“哀家没有什么可示下的,左右不过是在于皇后你的心了。若是觉着金钱绿萼最好,那你就取了这一枝梅压鬓带着。若是入不得眼,哀家一样不觉着有什么奇怪。”

    手僵持在半空,兰昕只感觉那凛冽的梅香之气,离自己很近。

    “曾几何时,哀家听闻一桩稀奇事儿,不知道皇后听过没有。说是一户官宦之家,福晋与侧福晋不和睦,明争暗斗的好不热闹。”太后*的说着话,手上的梅枝依旧压在兰昕的鬓边,丝毫没有要松开手的意思。

    雅福知道接下来该说什么,轻轻朝太后一福身,接茬道:“奴婢也听闻,那位福晋表面宽惠和顺,暗地里却是个有心思的。叫人敬着怕着,又让人根本防不胜防。”说到此处,雅福略显得有些为难:“娘娘,您是不知道啊。从前侧福晋得宠些,她心里就存了嫉妒,闹得十分不快。

    后来侧福晋不得宠,想尽了法子复宠,却屡屡遭到福晋的拦着。还有一次,福晋未免侧福晋能得到夫君的垂注,竟不惜让人将侧福晋身边的侍婢推下了府中的水井。就是为了冤枉那侍婢与人苟合,从而令夫君迁怒于这位不懂驭下之术的侧福晋。娘娘,您说是不是真真儿的可笑极了?”

    兰昕的脸色微微有变,可连她自己也不知道是潮红还是惨白,也许两者皆有。看来太后是有备而来,真就是什么都摸准了的。连乌喇那拉氏为侧福晋时,身边的侍婢被自己命人推下井都一清二楚。老狐狸就是老狐狸。“臣妾明白了。”兰昕容止优雅,再朝太后一拜:“这样一说,臣妾的心里可真就是明白了。”

第七十三章:桃枝桃叶总分离() 
太后轻轻拿开压在皇后鬓边的绿萼,也不顾花枝勾乱了一缕青丝,轻轻搁在鼻前仔细的嗅了嗅:“这气味清幽却不得长留,到底是遗憾了。若不经历这苦寒的时节,或许也难以得如此之沁凛。”

    兰昕没有去抚凌乱的发丝,平顺道:“臣妾身边儿的锦澜擅长调制香料,若是太后喜欢这样一缕沁凛的芬芳,臣妾只管调制香料,尽力一试。”

    “若真能如此,就再好不过了。”怕就怕画虎不成反类犬,香料的味道岂能与天成的芬芳相较?雅福含了半句话没说,权当是给这位才登上凤椅的正宫娘娘,留些颜面。倒也不是刻意为皇后着想,只盼着她能向太后多尽些孝心也就是了。

    有了皇后这样的话,太后总算满意。她恬淡的笑着,将手里的梅枝小心翼翼的搁回玉盘里:“雅福啊,瞧见了吧,咱们皇后娘娘是真会体贴人的。难怪与皇上结缡近十载,还能这般恩爱逾常、琴瑟和谐,哀家之心甚慰。”

    兰昕当不起太后的赞许,正想着如何不冠冕堂皇的客套两句。然还未启唇,就听太后清了清喉,似还有话未说。她也只好顺婉垂首,洗耳恭听,生生将自己的心思压了下来。

    “雅福,现在就让人把这梅枝送去内务府,说哀家令他们照着绿萼梅花的样子,做几支簪子来。珠玉金银,各色材质,尽管大胆的尝试。哀家定要择一支尽善尽美的,赐予皇后,以表哀家疼惜之心。”

    太后的目光,深邃不明,正睨着皇后方才被勾乱的发鬓处。“兰昕啊,你到底是位皇后了,太简朴寒酸难免失了贵气。起初或许后宫里的人还未在意,可贵气溃散,久而久之,这心生敬畏怕也只不过是,一句空口白话的说辞了。她们若不敬着你,怕着你,就必然想着取代了你。”

    轻缓的微微一笑,太后忧心难减:“并非哀家老了,喜危言耸听。司空见惯了的事儿,真就不足为奇。回头你自己再置办两身鲜亮的衣裳,好好装扮装扮,也让皇上看着新鲜不是!”

    “是。”兰昕恭敬的谢恩:“太后厚赐,臣妾感激不已。”厚赐也的确是厚赐,这是兰昕册封为后,首一次于慈宁宫觐见。明示暗示,挑剔教诲,这一番对阵下来,兰昕的确感觉受益匪浅。

    当然她心里也存着深深的疑惑,会不会有朝一日,她在这红墙金瓦的宫殿里,在这四四方方的红墙里,也会锻造成如同太后这般蜿蜒心思的女子。无所不用其极的计算着每个人——针鼻儿细的心!

    “高翔,替哀家送一送皇后。”太后如愿以偿,恩威并用,终于露出满意的笑容。

    “臣妾告退。”兰昕依礼而退,步子丝毫不乱,稳稳当当的随着簇拥的宫人们走出了慈宁宫。凤驾在宫门外候着。

    雅福这才深呼了一口气,郁然为笑,不解的问:“太后速来是深藏不漏的,何以这一回遇着滴水不漏的皇后娘娘,如此明白的坦露心意?奴婢总觉得,凭皇后的心性,不可能悟不透,是否刻意了些?”

    “哀家不喜与聪明人兜圈子。”太后冷冷一笑,虚着的眼尾,锋芒依旧闪耀:“权势在自己手中,心里才会踏实。就如同那簪子一样,总得压在鬓上,才符合身份不是么!皇后总该清楚她的身份,若是甘愿让哀家压着鬓,或许六宫的日子都能好过些。”

    雅福会意,缓缓笑了起来:“太后的身份,自然凌驾皇后之上,此为不争之事实。何况奴婢按照您的吩咐,留下些不起眼的蛛丝马迹给娴妃,一早就指引着她查出了‘香炉的乾坤’。加之,底下的奴才得力,办事利利索索,没露出马脚。

    皇后又怎么能洞悉究竟,还当娴妃是个鼎好的帮手呢!而海常在效忠太后您的这一层关系,也必然不会揭穿。”

    话在耳中绕了一绕,太后沉稳的点了点头:“哀家从前以为,其其格的心思还是太浅。跋扈或许没有什么不好,可放不下自己的身段却是最糟心的。好在皇上给了哀家一个天大的恩惠,这样作践了其其格,难为她想出这一招苦肉计来。

    能博得圣颜垂注,总算有些心思。既然堪用,哀家就抬举她,帮衬她,得了这样的恩惠,她必然也会更加卖力的为哀家办差。鱼水之亲,才是上上策。”

    雅福扶着太后往寝室走,边走边看了看天色:”太后今儿个想用点什么,奴婢还让小厨房给您备着。”

    “没心思吃了。”太后慨然一叹,抚了抚自己的耳垂:“往年这个时候,正是哀家最忙乱的时候。新年伊始,宫里各项庆典、家宴等着哀家来筹备。现在可好,咱们是你对着我我对着你,盼着天黑盼着天亮,百无聊赖。清闲的我这身子骨都快散了。还真就是个劳碌命呢。”

    “太后您是有福气的人,这日子还长着呢,闲有闲的过法。”雅福意味绵长的笑着,扶着太后缓缓走进一室沉香的内殿之中。

    兰昕乘着肩舆,将绿萼香之事细细对锦澜讲了一遍,心里依然不宁:“你有几分把握,香料能与真正的梅花清幽相近?”

    别的倒是不敢说,唯独这香料,真就是锦澜最擅长的。“回皇后娘娘,奴婢不敢夸下海口,吹嘘十足十的相同。可七八分接近总是有的。且说不光能制成香料,还能做成花露,熏香沐浴皆可。”

    “那就好了。”兰昕长长的吁了一口气,难以排解心头的抑郁。“制好了先送去皇上那儿博个赞誉,皇上觉着好,太后就必然喜欢了。”这也是兰昕目前为止,能想到用来与太后分庭抗礼,唯一有效的法子了。

    “额娘,额娘”

    稚嫩的童音由远及近,像是追着兰昕的肩舆而来。起初她以为是自己的幻觉,并未在意。可细细一听,那声音分明是永琏的,心头一涩兰昕随即令停。

    “皇后娘娘,是二阿哥来了。”芷澜从跟着兰昕来慈宁宫,到这会儿返回来,就没有吭过气。若不是看着二阿哥来了,她这哑巴还不知道要装到什么时候。

    “额娘”永琏一路奔跑,跌跌撞撞不说,且满头大汗。

    兰昕的心咕咚一沉,脸色随即硬了几分:“永琏,这个时候你怎么会在这儿?”

    “永琏给额娘请安。”永琏依旧按照在府中时的习惯,向兰昕问安,且从始至终只唤她额娘,却不是皇额娘。在他眼里,额娘是不是皇后都不要紧,那一份依恋仅仅是孩儿对母亲的。“额娘,永琏好想你。”

    这一回,兰昕非但是脸色硬了几分,连同心也一并硬了下来:“宫里严禁疾走,永琏你身为阿哥,怎么能一路狂奔?失了规矩不说,没有一点沉稳的样子,让你皇阿玛看见了,必然会不高兴的。还有,你何以在此,本宫的问话你还未回答。”

    “是,孩儿记下了。”永琏生怯的脸颊,透着惶恐与畏惧,轻声道:“额皇额娘,孩儿才下了晨课,正要去书堂习字,见您的肩舆经过,就忍不住追了上来。孩儿已经有许久没见过额娘了。”

    芷澜知道二阿哥的心思,自然也知道皇后的心思,忙不迭道:“正是天冷的时候,二阿哥迎风疾奔,热出了一身汗。若是这样去习字,怕会感染风寒。奴婢以为,不若先送二阿哥回宫换件衣裳,喝一碗姜茶,再由奴婢亲自送阿哥到书堂习字最妥。娘娘意下如何?”

    永琏滴溜溜圆的眸子最像弘历,偏是那一份纯真,是他皇阿玛不复存有的。兰昕看见了他眼中的渴望,亦能听见他无言的心声,却不知为何执拗的摇了摇头,肃和对芷澜道:“让伺候二阿哥的内侍监去阿哥所取一套干爽的衣裳,于学堂换上便好。至于那姜茶,你尽可以熬得了,送去学堂。无需二阿哥白走这一遭。”

    “额娘”永琏极为失望,眼底瞬间噙满了泪意:“额娘”

    兰昕不愿意再与他对视,生怕自己忍不住心酸:“皇上不会喜欢哭哭啼啼的阿哥,本宫也不会认软弱无能的皇儿。永琏,你可清楚你如今的身份?”

    这话很重,永琏被震的有些发懵。他知道他的阿玛从宝亲王成了皇帝,他也知道他的额娘从福晋成了皇后。可他实在弄不明白,他自己成了什么,有什么样的身份。怎么就不是从前的永琏了,难道身份不知不觉的变了,连他在额娘心里的分量也变了?

    茫然交织执拗,永琏心灰意懒的低低道:“孩儿不知。”

    “你不知?”兰昕被永琏无心的一句话,顶得气郁,脸色越发的不好:“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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