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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部分

满朝凤华:锦绣嫡女-第7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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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好,朕也有些时候没见过仪嫔了。”弘历不冷不热的说道。

    沉寂无声的正殿,因着仪嫔的到来有了一丝响动。帝后皆沉首不语,看似平静的容颜下,波涛汹涌的心绪却难以平缓。

    “臣妾给皇上请安,给皇后娘娘请安。”黄蕊娥并不知道,在薛贵宁传旨之前,冷宫里的陈氏已经被接到了长春宫来。实际上,她身边儿的彩澜是晓得的,却并未知会她一声。于是黄蕊娥面色坦然,眉梢染喜,还以为是皇上忽然想起了自己。

    当然,她的真心也并非没有躁动。毕竟才与皇后发生了冲突,保不齐她要诋毁自己不识礼数,或者僭越凤主之类。虽然忐忑,但黄蕊娥也不得不来,所幸皇上也在这里。“不知皇后娘娘传召臣妾前来,所为何事?”她温和的笑着,心悬于半空,竖着耳朵来听。

    “方才还和皇上说起,本宫幼弟遣人送了两罐花蜜入宫。知晓你最喜欢这个,就让人请你过来尝尝。正好皇上也在,齐齐聚在这里说说话也是极好的。”兰昕看出仪嫔并没有太多防备,便道:“锦澜,去勾兑好蜜汁,呈上来。”

    “多谢皇后娘娘抬爱。”黄蕊娥极尽柔和的笑着,眼里的明快不是装出来的。她真的有太久没这样伴着皇上说说话了,纵然这些日子,她花尽了心思,可还是不及旁人的恩宠万一。心里的酸涩,岂是旁人能明白的。

    “皇上、皇后娘娘请用。仪嫔娘娘请用。”锦澜伶俐的备好蜜汁,逐一呈敬,笑容也和平时没有什么差别,端庄而谨慎。

    黄蕊娥笑着端了起来,轻轻抿了小口:“果然醇香甜美。”

    “本宫知晓纯嫔是南方人,却忘了仪嫔你也是江南妹子。”皇后漫不经心道:“南方物产富足,百姓安居乐业。听说许多官宦家中还经营着祖上传下来的产业。不知仪嫔你母家是否也如此?”

第一百一十三章:满恨游丝兼落絮() 
黄蕊娥笑着拢了拢鬓角,与皇上脉脉对视一眼,方才道:“臣妾母家原是有几间绸缎庄的。后来家父入朝为官,舍弃了祖业,如今却不剩什么了。”

    “可惜了。”弘历轻哂道:“既是祖业,又如何能舍。”像是闲话家常一般,弘历温和的语气听前来很舒服。言谈之间,眸子里一直流动着温润的光芒,莹莹如玉。

    “也算不得可惜。”黄蕊娥含笑,唇角微卷:“尽数交给了旁支的亲族,只是臣妾母家不再经营了。皇上还记着么,方入王府那会儿,臣妾亲手做了几件如常的衣裳给您,都是庄上自己织造的料子。”

    点一点头,弘历扬一扬眉:“朕记得,那衣裳虽说是如常时穿着的,料子却极好。”

    闻言黄蕊娥面露喜色,两颊漾起甜美的娇粉:“皇上还记得,臣妾欣慰之至。”

    兰昕看着温婉柔和的仪嫔,总觉得太过美好。皇上面前,她这样的娇俏可人,真与刚入府的时候,没有什么差别。那一份纯真,似乎根本不曾从她的眼中消退,从她的心底被岁月抹去。很难会将她想象成一个无恶不作的毒妇。

    “本宫也还记得,仪嫔才入府的时候,最喜欢浅藕荷、淡紫色的锦缎,现下却少穿了。原以为你会喜欢那些清淡的颜色,却不想实际上你会更偏爱酱紫、明黄一类。”朱唇轻轻互碰,兰昕脸上的清冷显而易见。

    黄蕊娥眉心微蹙,不解道:“酱紫?明黄?皇后娘娘怎么会以为,臣妾喜欢的是这一类的颜色?酱紫倒也罢了,明黄色,岂是臣妾可以穿着的。”

    “原来你也知晓啊。”兰昕似玩笑一句,语气却是极重的。“既然明白明黄之色不是寻常人可享用的颜色,何故你要暗中吩咐人送进宝亲王府?那是什么样的罪责,难道你不知晓么?”

    “皇后娘娘,您在说什么呢?臣妾怎么听不明白。”黄蕊娥花容失色,惊得缓缓站了起来,碍于皇上在,她并没有当即反驳,反而是轻盈盈的福身,道:“臣妾何以会吩咐人送什么明黄之物,皇后娘娘是否误会了什么?兹事体大,臣妾请皇后娘娘明察。“

    兰昕面色微凝,郑重的点头:“兹事体大,自然得明察才可。这一点不用仪嫔你来请求本宫。”偏首对上弘历的眸子,兰昕自信的目光足可见自信满满。“皇上,臣妾连日以来,动用了许多外戚,方才查到些眉目。”

    “皇后查到什么眉目?”弘历谈不上惊讶,兴致却极为浓厚,示意锦澜再奉上一盏热茶来。似乎是准备腾出功夫来,好好听下去了。

    “薛贵宁。”兰昕一唤,就见薛贵宁捧着厚厚的两本账册走了进来。“皇上,这账册是仪嫔母家绸缎庄往年与数月前的账务记档。臣妾吩咐人亲自取来,加急送呈宫来,断然不会有错,请皇上过目。”

    薛贵宁将账册递交给李玉,由着李玉呈到皇上手中。

    弘历轻轻翻开第一册,见纸上除了墨迹,还有灰尘。捻纸沾了一沾,又在指尖掸去,后发觉纸面有些泛黄的颜色,必是搁了些年头。皇后倒是没有说错。再看内容,记档清晰,哪一间绸缎庄,哪月哪日,进或出多少料子,当时的价格,具是一目了然,详略得当。

    “生意虽说来往频多,但胜在账目清晰,没有什么不妥。“弘历将第一本搁下,随手拿起李玉捧着的另一本。这一本账册显然是新一些,字迹依旧还是从前的字迹,似乎并未有什么变化。

    黄蕊娥心里有些害怕,却硬撑着面皮上愕然与疑惑:“皇后娘娘您到底有何用意?从臣妾千里之外的母家,弄几本账册入宫,所为何事?”

    兰昕转肃为笑,揪着她话里的歧义道:“账册的确是从千里之外送呈入宫的。可是仪嫔,方才你不是说,母家早已没有祖业了么。这些账册,又岂会是从你母家弄进宫来的。既然不是你母家的东西,你何必惶恐不安呢?”

    “臣妾哪里有惶恐不安了。”黄蕊娥疑惑的盯着皇上手里的账册,额头、后心都沁出冷汗来。她并非想不到是什么原因,当初购置大量的极品当门子,所费不菲,自己身边根本没有这么多银两,都是与母家相商,由绸缎庄出资暗中托人购置的。

    可为避免明眼人查出真相,账册上已经做了亏损的手脚。何况,为能顺利的嫁祸给旁人,她可是破费了心里,将普通的银子,换成了官银瞒天过海。谁让陈青青的父亲也是在朝为官的大臣。要拿的出手,就必然得都计算到。

    这样一想,黄蕊娥心里有有些底气了,这么费工夫的事儿,并未曾在秀贵人有孕之处就预备妥当,而是经过月余的准备才办妥。皇后即便手眼通天,也不可能分分豪豪都算计得到啊。何况物证是死的,人证也剩不下什么,死无对证之事,料想皇后不过是虚张声势罢了。

    “没有就最好不过了。”兰昕扶了扶膝上的锦缎,正是凤尾的彩绣,纹理顺畅,颜色鲜亮,映着她芙蓉一般的面庞,红彤彤的光彩,很是喜气。

    一小会儿的功夫,弘历已经看出了端倪。“绸缎庄的生意惯常很好,却在四月前忽然关张两间,倒让朕看不明白了。”目光锁定仪嫔忽闪忽变的面庞,弘历肃清道:“仪嫔你方才不是说,自家的祖业尽数交给了旁支的亲戚打理么?何以这账册上,还有你父加盖的阅章?”

    “做生意的事儿,臣妾虽然不懂,但盈亏其实由不得人。”黄蕊娥低眉顺目,竭力让自己看起来没有慌乱无措,反而更加温和的笑着:“毕竟家父替族人管理了绸缎庄些许年,自己不管了,经验却还在,时常过目账册,是习惯也是帮衬。”

    兰昕没有皇上这么好的兴致,有功夫与仪嫔打哑谜,她端起蜜汁,轻浅的抿了一小口。不疾不徐道:“仪嫔诓人的功夫若认第二,满后宫也找不出第一来了。”

    不待仪嫔回嘴,兰昕猛然质问:“绸缎庄结束生意之后,旋即有人拿着大批的官银,入京托人购置当门子,而后请人加工成鎏金珠子送到宫里来滥竽充数。残害了秀贵人腹中的龙胎,使小公主早夭,仪嫔又想以何解释,来诓骗皇上与本宫?”

    “皇后娘娘,臣妾冤枉。”黄蕊娥极不情愿的屈膝跪地,脸色大变:“那当门子之事,罪妇陈氏已经承认了,皇上也下旨将她打入冷宫了。何以皇后娘娘现在才来责问臣妾,从头到尾,这和臣妾有什么关系?难道说绸缎庄的生意维系不下去,关张之类的此等小事,臣妾也得要一早向皇后娘娘您请示么?天灾人祸,哪里就能预料到了?”

    “此等小事就不必禀告本宫了。”兰昕转了转眸子,轻缓的笑道:“让本宫忧心的则是,仪嫔你计算缜密,连绸缎庄关张也巧妙而合理。让人满怀猜忌,却根本没有切实证据。为此,你不必害怕本宫的疑心,更是以为本宫拿不住你的罪行。可惜啊,仪嫔你却有一件极为重要的事儿算计不到。那便是最多变的人心。”

    “人心使然,没有什么真相能藏住掖住。”说到这里,兰昕向弘历请旨:“臣妾能否将相干的人等带上殿来,由皇上当着仪嫔的面,逐一审问。”毕竟子嗣之事,关乎着皇家的颜面。兰昕亦不想皇上太过为难。

    “自然可以。”弘历眉宇微拧:“皇后一向妥当,朕信得过你。”

    简短的一句话,却比方才那一盏蜜汁更能温润人心。兰昕从嘴里甜到心里,表情却没有一丁点儿的变化,只做自己当做之事:“薛贵宁,将人带上来。”

    与此同时,兰昕生冷的瞥了仪嫔一眼,正色对弘历细说:“皇上,您翻阅过账务,也必然晓得此两本账册均出自一人之后。那人便是绸缎庄的老掌柜,钱守财。”

    “既然如此,钱守财必然晓得其中的真伪,以及绸缎庄忽然结业的因由。”弘历顺着兰昕的话,接着道:“将人带上来,一问便知。”

    “臣妾也是如此想,可惜,那钱守财于不久前暴毙而亡了。”兰昕说这话的同时,目光狠辣且凌厉的对上仪嫔闪躲的眼眸:“不过皇上也可安心,钱守财死了,他的侄子还活着。账务之事,他也曾暗中留心。”

    黄蕊娥不愿意相信,皇后所言是真的。可似乎也由不得她不信,正是这个时候,薛贵宁已经领着两个人走了上来。其中之一,应当是钱守财的亲侄子,而另一个看着眼生的,黄蕊娥却猜不出他的身份了。

    “草民钱俊给皇上、皇后娘娘请安。”钱俊正是钱守财的侄子,他严肃而小心的跪下去,膝盖才一沾到地,嘴上的话便憋不住了:”草民记得一清二楚,那两间绸缎庄并非经营不善而停张,而是廉价卖给了黄大人旁支的亲族。叔叔告诉草民,说大人等着钱送给京中的仪嫔娘娘使用。“

第一百一十四章:凭栏处潇潇雨歇() 
“笑话。”黄蕊娥一听这话,当即恼怒起来:“本宫在宫里有月俸供养,怎么会需要用这么大一笔银子。你休要信口雌黄。”

    另外一人闻听仪嫔此言,有些抑制不住胸腔里存的气恼,连忙看了一眼帝后。

    正逢兰昕也瞧见了他的急恼,便微笑道:“还不告诉仪嫔,你又是谁。”

    “草民徐天通,是京城祥云镖局的镖师。大概四月以前,草民接了由振威镖局护送入京的纹银,按事主要求,想方设法的换成了官银,随后分发给了京城的几大药材铺。说是用以购置药材,可药铺的老板却神秘兮兮的,并不许多言什么。”

    钱俊待徐天通说完,连忙补充道:“草民听叔叔说起,给仪嫔娘娘使用的那一批纹银,正是由振威镖局护送入京的。”

    “胡说八道。”仪嫔嚯的站起了身子:“你说是送给本宫使用的就是送给本宫使用的么?有何凭证?即便钱守财真的同你讲过,可能只是他自己无端的猜测呢。谁不知道皇后娘娘塑性节俭,宫嫔们一一仿效,加之又是先帝守丧之期,穿着简朴无华。那么多银子,本宫如何使用?”

    兰昕听得明明白白,不禁一笑:“仪嫔何必动怒呢。这事儿看得通透,正因为银子有迹象是送进宫来给了你,而你却并未使用、藏匿,才让人觉得奇怪。且说,他们口中的每一个字儿,均有迹可寻。本宫并不会随随便便找无关紧要的人,空口白话的诬陷你。

    所以仪嫔,倘若你现在承认,或许还能保住性命。否则……毒害皇嗣是多么严重的罪责,你自己应道再清楚不过了。”

    薛贵宁见皇后问完了二人,便欲领着人退下去。

    谁知钱俊竟然冒死往前爬了两步,哭泣道:“皇上、皇后娘娘,草民的叔叔死的冤枉。他一定是被人灭了口,草民斗胆请求严查此事,还叔叔一个公道。”

    “你且去吧,皇上天纵英明,必然不会让逝者含冤莫白。”兰昕宽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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