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宋-第80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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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准确，他是什么时候走的？”
“子时梆子响之后，他本来做完事又喝酒多了，躺在床上睡着了的。我也睡的迷迷糊糊的，以为他会睡一晚上，反正他给的钱包夜都够了。但是到了子时的时候，听到梆子响，他突然一下坐了起来，说他得走了，不然他爹会训他的。”
王安石心头又好像挨了一棍似的，这话跟书生说的是一样的，两人所说完全能够对的上号了。现在就差他能不能说出那书生一两样可以辨别的特征了，若是能说出来就没有任何疑问了。
王安石深吸了一口气，稳住心神说：“那你再说说他有什么特征？比如相貌或者身上的伤痕什么的。”
“相貌就是你画像上哪样子了，我不知道怎么描绘。不过我记得他屁股上好像有一块小疤，我当时还摸到了。问他怎么屁股上有块疤？他说他小时候淘气，一屁股把瓦罐给坐烂，屁股就被瓦罐的碎片扎了一个口子，出了很多血。把他爹娘吓坏了。躺在床上半个月好了之后就留下一块疤了。”
“在左边还是右边？有多长？”
“在左边，有一个指头这么长。”
这是一个很明显的标记，王安石点点头，再不多说。站起身说道：“好了，本官司要走了，多谢你。”
那妇人惊诧地瞧见王安石说道：“你不喝酒了，也不上床吗？”
王安石已经走到门口，头也不回说道：“我跟你说了，我是来查事情的，事情已经查清楚了，我要走了。你日子过得不易，这一带的百姓都过得不易，我以前没有关照到你们。回去我让他们发放一些救济款项给这一带百姓的每家每户，同时让人把这的污秽垃圾好好清理。”
说着出了门，快步走了。
那妇人半晌没回过神来，直到王安石走了之后，她这才哎呀叫了一声。站起来抓着那锭银子跑到门口，已经看不到王安石的影子。
她心里怦怦乱跳，心想，天哪！不会是真的吧？难道自己真的有幸跟知府老爷一起喝了一碗酒？还得了一锭银子，还差点跟他上床了。不过她马上就知道，人家只是查案，又哪会看得上自己跟自己上床。能跟知府老爷喝一碗酒，那就已经是前辈子修来的福分了。
王安石健步如飞往前走，黑暗中忽然有人低声道：“王大人。”
王安石吓了一跳，惊问：“是谁？”
“是我，大人不用担心。我是奉卓大人之命在此蹲守护卫大人的。”
王安石仔细看，这才认出来原来是捕头侯小鹰。便点头说：“辛苦了。”
侯小鹰身穿一身黑衣，从黑暗中闪身出来，跟着王安石往外走。他见王安石铁青着脸，神情异常的沮丧。并已经猜到了八九分，忍不住还是问他：“大人确定了那高书生果然在这儿吗？”
王安石嗯了一声，说：“我们犯了一个天大的错误，差点误杀了好人。这就回去赶紧把人放了，缉拿真凶。”
侯小鹰心情很是沉重，但又有些心里不甘，问道：“大人不会弄错吧？”
王安石回头瞧着她说道：“我知道你怎么想的，因为这案子你跟我一起都错了。我现在要去核实最后一个消息，若是这个消息是对的，那这件案子就铁定是个冤案。”
“大人要核对什么？”
“刚才那妇人说了，他跟高书生上床，曾经摸到了高书生左边屁股上手指长的一块疤。”
侯小鹰一听，禁不住问了一下，立刻说道：“屁股上的一块疤？没错，我知道，高书生屁股上是有一块疤。——当时在大堂上，把他拉到月台上打板子的时候，我看见的。当时把他裤子扒下来之后，他左边屁股上是有一块疤，很显眼。不过不知道那一顿板子是不是把那疤打坏了，看不出来了。”
但侯小鹰马上又否定了这个担心，说道：“板子都是打屁股和大腿后侧，疤痕在靠近腰的位置的，打板子打不到腰这里。否则打错部位，把腰打折了那可不得了，所以应该没有打到那伤疤。”
王安石点头说道：“但愿不要再节外生枝了。”
到了衙门之后，两人径直来到了大牢，在牢头陪同下，马上提审高书生。
高书生已经没有被锁在刑床上，而是戴着手铐脚镣和木枷坐在地上。另外还有两个同监犯陪在他身边跟他说话，这是根据上次卓然所说安排的。
根据王安石要求，牢头吩咐打开牢门，让那两个陪同的同监犯先到其他的监牢，牢房里就只剩下高书生了。
王安石说道：“你的屁股上是不是有一道疤痕？”
那高书生愣了一下，不知道为什么知府老爷忽然问这么一句话。疑惑的望着王安石，王安石又立刻解释道：“我刚才去找到了那个妇人，就是你那天晚上跟她在一起的那个妇人。她说了你的屁股上有块疤，如果真是如此，本官就认定你当晚在她那并没有离开，所以无法分身前往杀人。因为她已经证明你是在子里之后才离开的。而那时死者已经被杀了，死者是在三更前离开，随即被杀了。”
一听这话，高书生立刻知道自己获救的时刻来了，激动的手都在发颤。想也不想，马上用带着铁链的手费力的解开了裤带，那裤子哗啦一下就掉到了地上，露出了光光的大腿。他马上想到老爷要看的是屁股，慌忙用双手挡住私处，转过身说：“是，我屁股上有一块疤痕。”
这高书生先前挨了板子，大腿都打烂了。但是郎中已经上了药，所以基本上都结疤了，不过那都是新的伤疤，跟侯小鹰说的一样，打板子都在屁股蛋以下。但是那块伤疤是在屁股靠近腰的位置，所以没有打到，还保留完整。
王安石上前两步仔细查看，光线明亮，看得真切，果然是一块陈旧伤痕。
王安石点点头，马上回头对身边的牢头说道：“马上把他镣铐去掉，带到我的签押房来。”说罢转身出去了。
牢头拿着钥匙赶紧进去把书生的手铐脚镣和木枷全都脱了下来。
第1054章 大胡子（）
高书生幸福来的太突然，都惊呆了，半晌都说不出话了。牢头欣喜说：“你遇到青天了，给你洗脱了罪责。赶紧跟我去见知府老爷，快走吧。”
高书生这才回过神来，喜极而泣。哆嗦着出来，跟着侯小鹰来到了王安石的签押房外。
王安石先回来了，他直接找到了卓然把事情经过跟卓然说了一遍。末了，心情沉痛的说道：“隔行如隔山，我不是破案的那块料。这次几乎酿成大错，若不是你，我错杀了好人，一辈子都不能原谅。”
卓然拍了拍他肩膀，卓然完全理解他此刻的心情，说道：“亡羊补牢为时未晚，更何况羊没有丢嘛。已经及时查清了这个案子，你亲自前往调查精神难能可贵，我应该向你学习。”
王安石说：“我欠你一个人情，我会记着的。以后再有命案，我再不敢妄作主张，还是等着你来处断吧，需要我做的事我会做，也不会推辞。但是最终拍板还得由你来，我再不敢越俎代庖了。”
说着，王安转身往外走：“我现在去把高书生放了，接下来查破此案，缉拿真凶全靠你了。一定务必将凶犯缉拿归案，那样我或许会好受些。”
说着，王安石来到了自己的签押房，等了片刻，侯小鹰和牢头带着高书生来了，已经除掉了刑具，还让他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因为家属是可以送些衣服来的。
高书生进来之后，惶恐的望着王安石。他目前还没敢确定牢头所说的是不是真的。
王安石沉重地说：“本官弄错了，你不是杀人凶手。你没有作案时间，凶手另有其人，所以本官就此将你无罪释放。”
高书生激动的身子都在发抖，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便要磕头。王安石说：“起来吧。这本来就是本官做错了，你不必如此。”
高书生激动得不停抽泣，王安石从怀里摸出了一锭银子递给他，说道：“我很抱歉，你本来无罪，却打你板子，还让你饱受了这么多天的痛苦。这点银子算本官给你的表示一点歉意，你收下吧。”
书生赶紧双手乱摆，说：“不敢不敢，学生也有不对之处，要是老老实实回家哪有这许多事情出来？也算是自己的报应。从今以后闭门在家里苦读诗书，争取来年金榜题名，回报知府老爷的恩典。”
王安石抓过他的手，将那锭银子拍在了他的手心，说道：“那这点钱就算是本官给你进京赶考的一点盘缠。收下吧，你可以走了。”
说罢，王安石转身回到了案台后坐下，高书生便知道王知府要办公了，可没有时间在跟他磨牙。心中感激不已，拿着那锭银子长揖一礼，这才转身踉跄着离开了捡押房。
他在衙门口，迎面遇到了云燕，见他蹒跚着出来，随即便明白应该是已经查清他是被冤枉的了，马上说道：“知府老爷把你放了吗？”
高书生赶紧躬身道：“是呀，知府老爷已经查清楚小生是冤枉的。所以放了小生回去，还送了一锭银子，做进京赶考的盘缠呢。”
“那可恭喜你了，赶紧回去，好生苦读，来年高中。”
“多谢姑娘！”
说到后面，他又忍不住眼眶都湿了，哽咽着说道。
云燕快步进了屋子，径自来到卓然的签房。卓然见她兴冲冲的样子，立刻高兴问她：“是不是案件有新的线索了？”
云燕说道：“是呀！刚刚得到消息，先后有几个我派出去的衙役回来都跟我禀报，说他们已经查问过有几种职业的人是经常要用小刀的。一种是厨房的大厨，他们要用小包子来割肉，不过小刀用的相对少一些，主要是用菜刀。但是小刀也会用用来剔骨什么的，雕刻图案花纹都要用小的刀。”
卓然点头说道：“还有呢？”
“还有一种也是厨师，是面食厨师，用刀子来削面片。”
卓然又点点头说：“很不错嘛，还有呢？”
“还有一种是杀猪匠，不过他用的刀会比较长一点。但是在把猪杀死之后开膛破肚，清理内脏的时候需要用到小刀，所以小刀也是他们经常要用的。”
“没错，还有吗？”
云燕深吸了一口气，说道：“还有一种是最有可能的，也是以前我们想都想不到的，但我觉得最有可能的凶犯就是这种人。”
“哦，是什么人？”
“杀羊的。”
卓然说道：“杀羊要用小刀吗？”
“是的，不过我以前见过的杀羊，都是直接把刀捅进羊的心脏就死了，血也放得干净。但是他们说西域有种人杀羊，则是直接把羊头整个切下。”
卓然说：“干嘛要把羊头直接割掉？”
“这是他们的习俗，好像有什么讲究吧，具体我没问。锦官城有几家这种西域人杀羊的店，所以我特意去了，也看到了他们杀羊，果然就是这样。”
卓然说道：“那好，就以这种人为重点展开调查。搞清楚凶手跟书生之间到底有什么样的关系，为什么要杀他。”
云燕答应了。
云燕最先找到了被害人庞书生的父母，问庞书生是否跟城里的西域来的那些杀羊的人有过矛盾。
庞书生的爹摇头说：“没有。”
但是他母亲却想了片刻，说：“我听我儿子说过，说是他跟一个大胡子西域商人做过生意，那人好像是倒卖羊皮还是什么。但是后来没做了。我儿子跟我说这些西域人狡猾的很，做事不讲信誉，不想跟他们做了。那大胡子西域人曾经到家里来找过我儿子，跟我儿子还发生了争吵。但具体什么原因我不知道，问了我儿子他也不说。”
云燕说道：“那个人长什么样？你能认出来吗？”
“我能认出来。”
“那麻烦你跟我们一起去辨认一下，我们怀疑这个人就是杀害你儿子的凶手。”
“不会吧，他们好像没有什么深仇大恨呀！”
“抓到之后也许情况就清楚了。”
云燕穿的是便装，带着那妇人两人出来，到了那卖羊肉的商人处。最初认了两处杀羊的店，都不是。
到最后一处，妇人最终认出了一个正在杀羊的壮汉就是跟他儿子曾经吵过架的西域大胡子。
云燕想了想，并没有实施抓捕，而是上前说：“称一斤羊肉。”
大胡子立刻停下手里的活，把刀放在旁边，走到摊位前给云燕切羊肉。切好之后，用一根麻绳准备拴了，云燕说道：“麻烦你给我找一张牛皮纸包起来。”
那大胡子点了点头，取了一张牛皮纸，把那一斤肉放到里头包好，递给了云燕。云燕看见牛皮纸上果然留下了一些很淡的手印，因为在这之前他在杀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