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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1部分

刑宋-第81部分

小说: 刑宋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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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罢转身就往外跑,却被他小妾从后面一把拉住说道:“老爷,穿衣服,穿了衣服再去。”

    陆员外这才想起,自己只穿了一身单薄的小衣,如何能以这种样子出现在宰相面前。若是还有宰相的家眷也在,那可就惹下滔天大祸了,因此连忙醒悟赶紧说道:“对对,快,快穿衣服。”

    在小妾的服侍之下,陆员外匆匆把外套罩在身上,与此同时小妾也慌慌张张的穿上自己的裙子,这才跟着陆员外朝着庞太师他们的院子飞奔而去。

    跑出自己院子,陆员外才发觉脚上的鞋似乎很别扭,低头一瞧,却原来慌乱间穿反了。可这时已经没有时间去把它调转过来,一路跑到了庞太师的院子。

    陆员外的内宅极大,里面分若干小院落。而且每个院子都是相通的,既没有院门,也没有门房把守。可以一路跑到庞太师他们所在的院子。

    刚到门口,就见到从里面跑出来两个丫鬟和一个老妈子,慌慌张张的,一边跑还一边哭。陆员外吓了一跳,急声道:“怎么回事?出了什么事?”

    两个丫鬟已经吓坏了,只是呜呜的哭,都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还是后面一个年迈老妈子稳得住心神,急声道:“不得了啦,姨娘奶奶她,她被人砍死了。”

    陆员外大吃一惊:“怎么回事?谁做的?”

    “不知道啊,宰相老爷让我们来跟你说,让你马上去叫王知县过来查案,要立即抓住凶犯,不能让他跑了。”

    陆员外连连点头:“好好,我马上让管家去叫王知县,你们马上带我去见庞太师。”说罢,马上回头对身后的小妾说道:“你快去通知管家,赶紧去。”

    小妾立即转身去了。陆员外则跟着丫鬟婆子径直到了庞太师所住的小院。庞太师站在廊下,面色铁青,身穿月白色贴身小衣,全是鲜红的血,一双手也都是鲜血,一串血红的脚印,从屋里出来,延伸到他脚下,十分凌乱,显然是他踩出来的。

    庞籍在西夏领兵作战,本看惯了战场生死,看惯了血腥,可战死的除了敌人,自己的兵士也都不是他至亲的人,所以对他心灵的震撼远没有这一次强烈。而这一次,他亲眼看见的这之前还千娇百媚在自己身边伺候的活生生的小妾。一转眼便成了一具死尸,脖颈被人狠狠一刀几乎砍断。那恐怖的场景又怎么是战场死尸所能比拟的呢?

    庞籍虽然领兵作战,本身却是文官,手无缚鸡之力,身边亲人发生这才惨事,他除了极度伤心和异常愤怒之外,却束手无策。唯一能做的,就是大声叫着:“来人,快来人”

    当陆员外出现在他面前,诚惶诚恐又满是惊骇的望着他时,庞籍因为愤怒而脸都扭曲了,指着陆员外吼道:“你,你干的好事。说,到底是谁杀死了我的爱妾?”

    陆员外一听这话,顿时吓得魂飞魄散,若是把谋杀宰相爱妾的罪名扣在他的头上,那他陆家不仅全家上下,只怕连他的主人都不能幸免,会陪着一起遭罪。

    陆员外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双手乱摆着,干嚎着道:“庞太师,小人冤妄啊,小人怎么敢谋害太师的爱妾。小人巴结还来不及呢。一定是贼人潜入所害,小人就算天涯海角也会将那人抓回来,交给太师法办,请太师放心。”

    庞太师怒不可遏,抬脚一脚踢在了陆员外的胸膛上。

    这陆员外的身体肥胖,两百来斤,而庞太师身材干瘦,又是慌乱之间,这一脚便好像是踢在土堆上,反倒把他弹了回去,踉跄几步,差点摔倒。

    陆员外身子只是晃了晃,他没有被踢伤,心头却好像被人狠狠踹了一脚,他能感受到庞太师有多么的愤怒。要是把堂堂宰相惹恼了,自己一个卑微的富商,哪里够他一个指头弹的。

    陆员外吓得魂飞魄散,身子一软,也瘫倒在了地上。

    王知县得到消息,连官袍都来不及穿,只是将抓在手上,顾不得让备轿,现在最快的工具当然就是小毛驴,因为如果坐轿子的话,那还得去把轿夫叫起来,可是现在轿夫已经睡了,那就还要等他们穿衣服收拾好,王知县哪等得了这些,他现在恨不得插翅飞过去。

    因此赶紧叫侍从把那头毛驴牵出来,骑着毛驴一路狂奔,拼命的甩鞭子,小毛驴一溜烟的往前跑,把几个跟到后面的侍从累得气喘如牛,好在衙门距离陆员外家不算太远,所以还不至于累趴下。

    等到小毛驴终于冲到陆员外家门口,王知县跳下毛驴,强作镇定,越是这种大事,就越不能慌。因此赶紧在门口将官袍穿在了身上,可是穿好袍子才想起官帽忘了拿了,现在回去已经来不及了,只能光着脑袋进去了,一边走一边骂几个随从没用,也不知道提醒。

    终于冲进陆家大院。门口管家已经等着了,急忙领着王知县来到了后院。

    一眼看见宰相一身血污,手撑着走廊立柱站在廊下,似乎只有这样才能站得住似的,正在那出神,陆员外匍匐在不远处抽噎着哭。

    王知县连忙上前,作揖道:“卑职来迟,请太师见谅,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庞籍慢慢抬头,看见是他,这才将撑着立柱的手收了回来,立柱上赫然一个触目惊心的血手印。

    庞籍苦涩的说道:“昨天有点喝多了,感到口渴,先前我夜里醒来,叫小蝶给我端茶。可是叫了两声也没人答应,我就有些奇怪。平素里小蝶睡觉很轻的,别说我叫她,就算我咳嗽两声,她也会起来问我怎么了?要不要喝水之类的?所以我就爬起来到外间。”

    “外间很黑,灯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灭了。于是我就到她床边去,她床上帷帐是掀开的,我伸手摇她,她是仰面躺着的,没有动,也没有出声。我上手摸到了一些滑腻的东西,很湿,我吓了一跳,因为她昨天并没有喝什么酒,想着难道是吐了吗?于是我就过去趴在床上摸了摸,只感觉到处都是湿漉漉的,也闻到了浓浓的血腥味,我很吃惊。”

    “我想出去把隔壁我夫人丫鬟叫起来,叫她们点个灯看一下到底怎么了。结果刚走了两步我就滑倒了,扑在地板上,两只手滑腻腻的,我爬起来拉开房门出来,接着廊下灯光才发现,我手上,身上全都是血。”

    “我大声叫来人。隔壁我夫人丫鬟听到了,提了灯笼跑过来,看见我这样,吓得尖叫。我抢过她手里灯笼,进屋去看,发现我小妾小蝶已经,已经惨死在床上,脖子上一道深深口子,眼睛,眼睛却还圆圆的睁着”

    说到后面,庞籍声音哽咽,再也说不下去。

    王知县惶恐不安,又不知该如何宽慰,只知道垂手站在那儿,什么也不说。

    片刻后,庞太师忽然想起什么,抬起头来,瞧见王知县还傻傻的垂手而立站在一旁,不由怒道:“你还傻站着干什么?赶紧去缉拿凶手啊!到底是谁杀死了我的爱妾?立刻给我查个水落石出,并将凶犯缉拿归案!快去呀!”

    王知县惶恐的后退了两步,连声说是,想了想,又硬着头皮道:“太师,小人对刑案侦破实在是不擅长,不知如何下手,本县县尉也得到通知正赶过来,他是专门负责刑狱的。还有本县的仵作也会赶来验尸,等他们到了”

    “等什么?他们不到你就查不得案吗?你这知县是干什么吃的?除了拿俸禄、喝酒、拍马屁之外你还会什么?老夫的爱妾在你县辖地被人残杀,头都差点被砍断了,你却还在这儿傻傻的站着无所作为,你这样的官谁都可以当,为啥要选你来当啊?老夫就算让吏部随便在你们辖区找个放牛的也能当你的官,让你去放牛去!”

    王知县吓得膝盖发软,差点跪倒在地,不住的连连作揖说道:“卑职知罪,卑职这就去勘验,务必尽快将凶犯缉拿归案。”

    说罢,王知县抱头鼠窜,一溜烟跑进了现场。

    王知县刚进屋子,便被一股浓郁的血腥味熏得他差点呕吐。当官多年,虽然也遇到不少的命案,可是这么近距离的接触命案现场,对他来说还是第一次。

    因为本县所有的命案他基本上全都推给了县尉,由县尉出来现场,他几乎是不到现场来的,即便是有一些必须来的案子,他也是远远的看着,并不会靠近,几乎都是由县尉看完再告诉他。而现在被太师逼着要亲自去现场勘验,所以肚子里一边骂着县尉咋还不来,一边硬着头皮站在血淋淋的屋子门口。鼓起勇气抬眼瞧了过去,这一瞧下了他顿差点一屁股坐地上,哆哆嗦嗦的扶住了门框,这才没摔倒。

    只见屋里地上全都是血,一串脚印,还有翻滚的痕迹。在床上仰面躺着一具女尸,上身穿着小衣,本来是月白色的,却已经沾满了鲜血。脖颈上有一个巨大的裂口,好像张开了一张血盆大口,正阴森地盯着他笑。被子上、床单上、床铺侧面,到处都是血。

    他简直惊呆了,他都不知道一个人居然能流出这么多鲜血来。

    他想过去查看,可是挪不动腿,只能扶着门框,颤巍巍的站着,又不敢回身,好像身后有庞太师死死的盯着他似的。事实上庞太师并不在门外。

    他索性盯着地面,感觉好一些。因为虽然地上有血,但至少没有尸体。他很快发现,地面有一把菜刀,就在床边不远处的地上。菜刀上也全都是血,菜刀的刀把上有一个血淋淋的手印,不由心头一喜。

    他虽然没有到亲自侦破过命案,但是审过不少命案,也接触了不少相应的证据,有一些案子就是发现现场有带血手印的凶器,通过比对手印的大小确定嫌犯是不是凶手。

    中国古代对于不识字的人,画押就是盖手印,而不是盖指纹,而手印是有大小肥瘦和各关节长短的不同的,对这些主要特征也可以进行粗略比对,从而认定是否同一。

    如果能够在凶器刀柄上提取到凶犯留下的掌印的话,那将是破案至关重要的证据,根据这个证据,完全有可能将凶犯缉拿归案。

    因为这地方是王知县亲自安排的,他进行过查看,这是陆家大院的内宅。内宅与外宅之间有很高的围墙,只有一个门可以进出。内宅陆家的家眷也就二十来号人。另外就是庞太师一行人,包括他的随从挑夫什么的,所有人加起来也就一百来人,从一百多人中寻找凶犯,范围还是很小的,更何况还有手印,只要把所有人的手印都提取了,挨个比对,一定能找出凶犯。

    王知县为自己的发现激动起来,一颗心也在怦怦乱跳,难道老天爷真的眷顾自己,让自己有一个在太师面前露脸的机会吗?要是自己根据这血手印,能够亲自抓到凶犯,那庞太师一定对自己刮目相看,飞黄腾达指日可待。

    想到这里他便激动不已,强行按耐住一颗砰砰乱跳的心,四周看看附近并没有其他人。因为陆员外知道事情重大,已经下令谁也不许靠近,并且不许随意走动,全部都要在自己屋里等着官府来查,谁要是敢乱走或者离开宅院,便会被认为是畏罪潜逃。正因为陆员外的这个简单有效明确的命令,使得现场得到了很好的保护,没有遭受什么破坏。

    于是王知县小心翼翼的避开了地上的血迹,来到了那柄菜刀前,低头看了看。

    这下看得更清楚了,菜刀的刀柄上真的是一个清晰的手印,是手握刀子时手上的血粘上去的。王知县的心跳的越发的急促起来,他的脑袋里迅速转动着,心想,这东西可不能让县尉看见,不然县尉根据这东西马上破案,那这功劳可就被他分去了。

    于是他四下里看了看,发现窗下面的茶几上一个放针线的筐子里头有一块布,是刚刚起头的一个刺绣手帕,上面画的有梅花的图案,才绣了两朵梅花,其他的还没开始绣。便过去将那小块刺绣手帕取了来,包住了那柄菜刀,解开官袍放进了怀里,又把官袍扣好,现在他胸有成竹了,不尽长舒了口气。便在这时,听到外面急促的脚步声,有人气喘吁吁的来到门口,慌里慌张的说道:“知县大人,卑职来迟,实在抱歉,卑职这就查看现场。”

    王知县抬头一瞧,正是本县的县尉,心中暗自感到侥幸,这时间拿捏刚好,自己刚刚把东西藏好他就到了。要不然被他看见,这功劳可就不能由自己独揽了。当下他迈步走了出来,不留神踩到了血泊之中上,那血泊已经呈暗红色了,但是依旧很滑腻,王知县的这一脚差点摔倒,幸亏县尉见机得快,抢先拉住了他。

    稳了稳心神后王知县说道:“这个案子,庞太师已经作了要求,让本官亲自负责勘验,所以你可以不管了,回家睡觉去吧,将捕头和仵作叫来,本官有吩咐。”

    县尉呆了一呆,有点难以置信地望向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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