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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部分

我是一朵飘零的花:东莞打工妹生存实录-第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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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贵妇人”宽容地冲她摆摆手:“你是个各方面都很出色的女孩子,但不适合做我的儿媳妇。”

    听了这话,我们全都愣住了,郑副总微笑着解释道:“其实,我并不需要助理,这次内聘,就是为我姐姐和高总的儿子高天选太太的。高总虽然有几个女儿,但高天却是高总和我姐姐高太唯一的宝贝儿子。”

    听到这里,我们俱都大吃一惊。我心里很矛盾,若被选中做高天的太太,虽不说一步登天,却也从此脱离贫穷拮据的打工生涯,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但从此,便要和这个“白痴”共渡一生,却是我不愿意的。正不知如何是好时,高太的目光在我们几个人的脸上一一扫过,最后停留在丽娟脸上。

    她径直走到丽娟面前,笑眯眯地说:“张丽娟,你是个很有爱心的人,虽然在这几个女孩中,你是最普通的一个,但我还是要选你做我的儿媳妇!”

    听了这话,我知道自己被淘汰出局了,虽然陪伴一个“白痴”不是我所想要的人生,但改变命运的机会就这样和我擦肩而去,我还是感到无限失落。偷眼看另外几个女孩时,她们也和我一样,个个面露沮丧之色。

    不论心里做何感想,在此时,我们几个人望着丽娟的目光都是羡慕。但丽娟听了这话,却明显一愣,脱口而出:“不,这是不可能的!”

    高太依然笑眯眯地问:“世贸大厦都倒塌了,这世上还有什么事是不可能的呢?”

    丽娟坚决地说:“因为我有男朋友了,我说过我一定会嫁给他的!”

    高太淡淡地“哦”了一声,随即掷地有声地说:“我不论你有没有男朋友,总之,我选中的女孩子,我一定会让她成为我们高家的儿媳妇!”

    丽娟脸涨得通红,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高太意味深长地冲她一笑,拉起高天的手:“天天,跟妈妈回家家啦。”

    高天被高太拉着,却望着丽娟,一步一回头:“姐姐,姐姐。”

    高太柔声哄他:“天天先走,姐姐随后就到呢。”

    当天,丽娟被选为高总儿媳妇的事立刻传遍全厂!

    我心情好复杂,对丽娟又妒又痛。妒的是被选中的不是我;疼的是,她若答应做高家的儿媳妇,就要和那个总流口水的“白痴”过一辈子,想想都好恐怖。而丽娟,她一直说她是嫁定陈刚的啊。

    好不容易挨到下班,我没吃饭就跑去梭织三厂的饭堂,没有找到丽娟和陈刚。胡海波说,丽娟面试后就回车间把陈刚拉走了,一直到现在还没有回来。

    我害怕两人吵起来会发生别的意外,赶紧向正在吃饭的严秀秀请假,说今晚有事不加班了。因为沈洲的关系,她一直对我另眼相看,当即爽快地点头同意了。我火急火燎地赶到丽娟的出租屋,却见陈刚正在往外走,丽娟边哭边拉着他的胳膊不让走。

    看到我,陈刚红着眼睛,委屈地说:“海燕,你劝劝丽娟,她不让我上班呢。”

    丽娟哭道:“你不要去上那个班了,我们以后再不进那个厂了。”

    陈刚闷声道:“那怎么行?现在赶货,一个月可以拿两千多块钱,离开这个厂,到哪里找这样的好厂?”

    丽娟气恼道:“你以为我想走吗?可现在,我一天都不想在那个厂呆了。”

    陈刚不满地说:“那还不都怨你自己,谁叫你给人家擦口水了?”

    丽娟尖声叫起来:“我给他擦口水是看他可怜,我哪里知道他们居心不良?真没想到,你,你竟然这样说我?你怎么可以这样说我!”说到这里,丽娟索性放开陈刚,蹲在地上嚎啕大哭。

    看到丽娟哭,陈刚的眼圈也红了,但他还是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慌慌地张张对我说:“海燕,帮我劝劝丽娟,去年底丢了钱,一年的工算是白打了,我姐姐一家三口又在这里,我真的不能丢掉这份工作。有什么事,等我加班回来再说吧。”说完这话,不容我插嘴,便飞也似地向厂里跑去。

    看陈刚走了,丽娟更大声地哭起来。正好李梅过来了,赶忙和我一道把丽娟扶进房内。我随口问李梅:“你今晚没加班?”

    李梅大大方方地说:“前几天吃了流产药,这几天身上总是流血,我请假去看医生了。”

    因为知道丽娟也用药物流过一次产,我并不吃惊,但还担忧地说:“听说医药费很贵,可能要很多钱吧。”

    李梅轻松地说:“我去看的是私人医生,不要多少钱。”她说了医生的住址,我才知道就是之前给我做小手术的那个医生。不着边际地安慰丽娟几句,李梅便匆匆去看医生了。其实对于丽娟的事,不要说李梅说话不着边际,我也是不知从何说起的。虽然高天家里有钱,但是个白痴,叫她嫁吧,不好,不叫她嫁吧,似乎也不好。

    但丽娟的态度却是我没想过的坚决:绝对不嫁,就算为生活所迫还在金秋厂做事,年底一定和陈刚回家结婚!

    其实,虽然丽娟对陈刚不离开金秋厂痛斥为“没骨气”,但哭过之后,想想陈刚说的话,也是很有道理的。虽然加班多,但两个人的工资加在一起每月可以拿三千多元,如果离开金秋厂,再想找这样的好厂是多么难啊。就算找到了,如果想两个人都进去,又不知道要费多少波折呢。思前想后,丽娟也只好妥协了:反正除了陈刚她是谁也不嫁,以高家地位,应该也不会为难她,她还做她的查衫工!

第73章() 
确实,第二天丽娟去上班时,除了人们好奇的眼神,倒真的没有人为难她。为了表明她的决心,她上班下班都和陈刚形影不离。看她如此,大家都以为她和高天是没希望了,渐渐也就不再提她做高总儿媳妇的事了。

    尘埃落定,大家都知道了所谓内聘副总经理助理不过是个善意的谎言。如此一来,不但我在车间的地位没有得到任何提升,反而成了同事们茶余饭后的笑柄。我不是沈洲女朋友的事也因此浮出水面,这让我的处境非常狼狈。本就不爱说话的我,更加沉默了。

    转眼又快到元旦了,旧的一年快要结束,新的一年即将开始。我不知道,新的一年里,等待我的又将是什么?

    我以为经过此次事件,沈洲一定也会看低我的。令我意外的是,元旦的前一天,他竟然毫不避嫌地站到我的车位前,柔声说:“难得元旦放一天假,你有什么安排吗?”

    我感觉没脸见他,低着头轻声说:“没有。”

    他小心翼翼地问:“我请你去深圳玩,可以吗?”不等我回答,他又急急地补充道,“以前我说过带你去的,我也正好去深圳有事。”

    听了这话,想起他带我去看病的那一个星期中,他那一滴一点的关爱,我几乎是脱口而出:“好的。”

    他声音里有掩饰不住的欢喜:“那说定了,明天早上六点半在厂门口等你。放假人多,晚了很难坐上车。”

    我抑制住内心的激动,用比蚊子还小的声音说:“嗯。”

    他刚走,严秀秀便过来了,酸溜溜地说:“到底是靓妹好啊,哪里象我,都成老太婆了也没人要。”

    我刚想跟她开几句玩笑,她又话里有话地说:“海燕,男人没几个好东西。”

    我刚想反驳,忽然想起丽娟说过,胡海成看过他家中女朋友的照片!我刚才还很激动的心,立刻又沉了下去。我想告诉他我明天不去了,但又不想失去异乡这一点点的关爱。

    如果我告诉了他,我明天不是去做丽娟和陈刚的电灯泡,就是一整天百无聊赖地躲在宿舍。这样想着,我终是没有勇气去回拒他。

    元旦那天,虽然我们起得很早,但往深圳方向的车还是站满了很多人。真应了那句话:“假日不出门,出门挤死人。”

    最后我们好不容易挤进一辆大巴,连站的地方都没有了。我们被人流挤得紧紧贴在一起。为了避免和他四目相对做拥抱状,我只好用背对着他。这样更是暖昧,随着不停拥挤的人们,我的屁股不可避免地碰到他的腿。最最让我难堪的是,开始时我没有发觉,后来我忽然意识到,我的屁股碰到他腰下一个很硬的东西。凭感觉,那不是腿。

    想起以前丽娟和我说过的悄悄话,好象某个男人对某个女人有了感觉便会产生那样的反应,我更加面红耳赤,尴尬万分!我所能做的,只是小心翼翼地避免身体和他身体的碰撞,但这样,真的是很难很难。

    很快听到售票员在旁边跟人吵了起来,原来是六块的车票变成了八块,九块钱的变成了十二块。

    每当有人指责不该节日提价,售票员就一翻白眼:“过节票价都涨,又不是我一家!坐就坐不坐下车!”

    很多人连骂带叫地交了钱。轮到沈洲时,他并没有争吵,很自觉地交了24块钱。我笑他:“好老实呢。”

    他无奈地说:“有什么办法,来这边久了,早就变得没脾气了。”

    不知为何,一向晕车的我这次并没有晕车。一路上,他指着外面飞驰而过的各种标志物,耐心地给我讲解着。比如,到hm镇了,到ca镇了等等。我感觉视野似乎一下开阔了起来,原来除了金秋厂和附近的那些工业区,东莞还有这么多我不知道的地方。

    在大巴驶出东莞进入深圳时,他指着前面一座大桥告诉我:“这是深圳最边上的一个镇,是sg镇。以后你要是到这里一定注意了,sg镇应该是深圳最乱的地方,比东莞很多地方都乱。”

    远远望去,那座大桥两侧有很多闲散的人和摩托车。人来车住的,却又很脏。刚到大桥下,就看到几个男人围在一起不知吵什么。大巴飞驰而过的刹那,我看到一辆摩托擦过一个单身女人的身边,几乎是变戏法似的,那女人肩上的背包便到磨托车后座的男人手里了。整个过程,和丽娟被抢时如出一辙。

    我正举目四望间,沈洲忽然将我的身子转到他的左侧。我吃了一惊,正想问他,忽然看到前面一个人的手己经快速伸进另一个人裤子后面的口袋里,眨眼之间便将钱包抽走。我不由自主地“唉”了一声,那人狠狠瞪了我一眼,大叫:“停车,我要下车。”车停了,那个很顺利地下了车,飞快上了一辆摩托。

    那人刚下车,被偷钱包的人似乎意识到什么,一摸腰部,失声喊道:“钱包,谁偷了我的钱包?”

    人们都见怪不怪似的,很多人甚至连望都没望他一眼。售票员这才象征性地吆喝道:“大家都放好自己的钱包、手机,防止小偷。”

    那个被偷钱包的人目光呆滞了片刻,自责地拍了一下脑袋,长长叹了一口气:“唉!”便再不说什么了。

    车到sj镇,我们好不容易才找了个位置坐下。刚坐下没多久,便到南头检查站了,进深圳关内要检查边防证的,我们只好下车。

    我埋怨沈洲:“什么边防证?你又没和我说,我只有身份证,没有办边防证。”

    他笑了:“昨天才说要带你来玩,来不及办了。你放心,没边防证也照样能过关。”

    我试探着问:“是不是还有别的路可走?”

    他摇摇头:“别的路也有,但要请人带过去,很危险。以前有一个女孩子,

    才17岁,被带她过关的人强奸后杀死了。”

    我吓得半天说不出话来,忽然感觉,危险似乎无处不在。这样一想,便使劲往他身边靠了靠,随他上了一座高架桥。桥上很多人,刚上桥我就看到,前面一前一后走着两个男人。走在前边的那个人挑染了几根“黄毛”,腰上别着一部手机。走在后面的那个男人剃着平头,手里还拿着一个公文包。

    “平头”躲在“黄毛”背后,一直用手在够“黄毛”腰上的手机。我回头看时,身后走着很多人,“平头”的动作所有人都看在眼里,但并没人制止。人们态度冷淡,目不斜视。“平头”始终没有得手,有几次甚至被“黄毛”觉察了,“黄毛”回头看到他,他赶紧又将手缩回去。

    这时,我己走到和他们平齐,我看到“平头”神态自若,没一丝一毫的尴尬。几次过后,“黄毛”便将手机移到了前面的口袋里,但自始至终,“黄毛“一句话都没有说。“平头”大概感到得手无望了,立刻停止脚步,我们也很快超过了他。

第74章() 
紧走几步,同样的事情依然在前面发生,且是两起。其中一个得手了,另一个和“平头“一样空手而归,但他很快又盯住了另一个目标。看到这里,我心惊胆战。一步一回头,好怕后面也有人跟人。幸好,沈洲知道外面乱,早就把钱包和手机放在前边口袋里了

    下了桥,我看到“南头边检站”的字样,站前有好多人。但沈洲并没有把我往那边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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