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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9部分

我是一朵飘零的花:东莞打工妹生存实录-第8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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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手疾眼快地报出价钱。买主一看,你的秤杆很高,还以为自己占了便宜呢。”

    我嘟囔了一句:“这不是骗人吗?我有时去买菜,感觉很少缺斤短两的。”

    舅妈一瞪眼:“这也就是为什么那些人一辈子只能在乡下卖菜的原因!能做成大生意的,有几个不是坑蒙拐骗出身的?再说了,我的价钱定得比别人便宜,给的东西自然就少。但很多人就是贪这种小便宜,有什么办法?卖服装还不是一样,几块钱进的衣服也敢喊价几十块、上百块。还有那些卖布料的,扯布料时你一定要小心,他们量好后,往往趁你不注意,手指迅速移动,你的布就无端少了几厘米。”

    没想到,舅妈的生意经还一套一套的。我忽然明白妈妈为什么和舅妈的关系搞不好了,舅妈真的是个人精。而我妈妈,虽然有农村妇女的很多恶习,比如为人小气,喜欢凑热闹,还好搬弄是非,但她从不会算计别人。

    我知道,如果我要想做好生意,我必须学会舅妈的算计,否则,永远别想挣很多的钱。没有很多的钱,我就不能象曹菊那样,让乡里乡亲改变对我的看法!想到这里,我认真地对说:“我听舅妈的,以后你还要多教教我!”

    舅妈称赞道:“海燕就是聪明,到底没白读几年书,比你妈脑子灵活多了。你一定要记住,做生意是一门学问,会做的,才能赚钱;不会做的,就会赔得血本无归。我要是能再多读几年书,没有这个家拖累,肯定是做生意的好手。所以呢,女孩子,一定要趁年轻多做些事挣些钱。有了钱,就是嫁人也能找个好人家。”

    这话简直是说到我心坎里去了。与此同时,我感觉在我的心里,有什么东西正在土崩瓦解,那东西,正是我一直坚守的所谓做人的原则!

    因为舅妈的嘱咐,第二天我起得很早,天还没亮就赶到了舅妈家。舅妈很早就起床了,豆角、黄瓜、西红柿己经装好绑在自行车后座上了。我和舅妈打了声招呼,便跳上自行车,茫然而又充满期待地直奔集市。

    骑着自行车走在路上,空气还很潮湿,散发着淡淡的青草的气息。偶尔遇到几个路人,都是带着大筐小筐的,看样子也是去集市上卖东西。我以为自己应该算早的了,没想到到了集市上,各种小摊早就摆得满满满的了。

    这时,天己经大亮。我找到舅舅的猪肉摊前,因为每天三、四点都要起来杀猪,所以舅舅和“小霸王”表弟是住在街上。菜市场里,舅舅和“小霸王”正忙得团团转,肉摊后边满是猪内脏和血水,强烈的腥肉味呛得我差点不能呼吸。我招呼道:“舅,舅妈叫我来卖菜。”

    正在把猪肉切成一条条的“小霸王”嘲笑道:“表姐你真懒,现在才来,好摊位早被人家占去了。”

    舅舅也道:“我忙,自己去找摊位,看人家摊子怎么摆你就怎么摆。”

    我关心地问:“你们吃早饭了吗?”

    “小霸王”委曲地说:“没呢,要忙完才能去吃。”

    望着这个以前爱赶时髦的可怜孩子,此刻正光着上身。围一条脏乎乎的围裙,下身一条大裤衩,脚穿拖鞋,汗流浃背地忙活着,身上溅了很多血迹和肉渣,我由衷地称赞道:“真没想到,你还挺能吃苦的。”

    他哭沮着脸说:“那有什么办法,总比到外面打工强。去年,我只跟人到城里做了三天建筑工就跑回来了,太不是人干的活了,把人当驴子使唤,吃的连猪狗都不如!”

    我深有同感:“我们在外面打工也是。”

    本来还想多和他聊两句,舅舅嗡声嗡气地说:“海燕,还不快去,再不去连摊都没有了,在这儿也搁误我们做生意。”

    我很羞愧,说实在话,要不是舅舅提醒,对于摊位问题,我真的没有一点危机意识。可是卖青菜的地方,摊位己经摆得满满的。我推着自行车,焦急地从菜摊这头走到那头,正在无计可施之时,我看到我们村一个承包大棚疏菜的专业户也在卖青菜,这个专业户是村长邱旺才的堂弟。我们不是同姓本家,也没有亲戚关系,按照辈份,我该叫他二伯。虽然二伯是村长的堂弟,但很能吃苦,和我爸是从小玩到大的兄弟,以前关系一直不错。只是后来他哥当了村长,他们家的境况慢慢好起来,又承包了大棚疏菜,才和我爸疏远起来。

第166章() 
因为才开集,买东西的人还不算多,他正在往疏菜上洒水。我犹豫地叫了声:“二伯。”

    二伯抬头看是我,笑了:“海燕,你也来卖菜?都什么时候了,你怎么还没摆上摊子?”

    我不好意思地说:“我找不到摊位,我是第一次来卖菜,我怕把摊位摆到最后面就更没人买我的菜了。”

    他看了看我的菜,犹豫了一下,但还是说:“要不我挪挪,你到我边上来?”

    我连忙说:“那好那好,我菜少,不占多少地方。”

    就这样,二伯把自己的菜又摆紧凑了些,给我腾出一点点地方来。但一坐下,我便又有些后悔了。二伯的菜有好大的一堆,象小山似的,品种也齐全。真是不比不知道,一比吓一跳,他的菜又水灵又齐整,我的菜则又干巴又瘦小。

    我奇怪地问:“二伯,怎么同样是种菜,你的菜那么好,我的菜这么差啊?”

    二伯得意地说:“那当然,大棚疏菜嘛,一定要舍得填化肥,还要定期打农药,一点都马虎不得的。你这菜虽然好吃,但卖相不好。”

    果然,人们一走到我的菜摊前就纷纷摇摇头,最后都会买二伯的菜,看二伯的秤响个不停,人也忙得不亦乐乎。不大一会儿,二伯的菜就卖了一多半了,我的菜还纹丝不动,真是着急。

    更让我有苦说不出的是,市场管理员开始收费了。虽然不停地有人唉声叹气,甚至也有小声抱怨的,但大家都还是无奈地交了钱。二伯那样大的一摊菜,只交了一块钱,二伯交钱的时候,和那个市场管理员不停地说笑,好象他们很熟悉似的。

    轮到我时,刚才还和二伯有说有笑的市场管理员迅速变得严肃起来,手也同时伸了过来。

    我小声问:“我一个菜都没卖出去,可不可以不交?”

    市场管理员面无表情地说:“不行!一块钱,我不管你卖没卖出去,只要在这里摆摊就要交钱!”

    二伯劝道:“海燕,交了吧,这是规矩。”

    我只好沮丧地交了钱,他没有给我任何收据,就又把手伸向了下一个摊主。我心理阴暗地想:连登记都不登记,这些钱不会被他贪污了吧?

    太阳很大,我虽然是在树荫下,但随着正午的来临,树荫正在一点点褪去。我挥汗如雨,直到中午,才勉强卖出了三份菜。豆角二伯卖四毛,我只能卖三毛五或三毛;黄瓜二伯卖三毛五,我只能卖三毛;西红柿二伯卖两毛,我只能卖一毛五。

    二伯卖菜的时候,我看到他操作的步聚和昨晚舅妈教我的完全一样,我知道他是“扣秤”了。我也很想学他的样子,但第一个买我菜的老人,大约七十多岁,满脸皱纹,穿的衣服不但洗得发白,薄得都看到一根根清晰的布丝了,连钮扣都没有。虽然他并没有和我讲价,但我实在不忍心扣他的秤。不但不扣,称黄瓜时,我还多给了他二两。

    第二个来买我菜的人,是一个带着小男孩的妇女,那小男孩才两三岁,不知为什么,眼泪汪汪的。妇女很精明,不停地把我的菜和二伯的菜比较,简直把我的菜说得不名一文。她还用可怜巴巴的语气不住地哀求我:“求你了,你便宜一点吧。买菜多出来的钱,我就可以给我儿子买一根一毛钱的冰棍吃了。你看,他一直在要冰棍,都哭了几次了。“

    我望着那个小男孩哭得泪人儿一样的脸,不但没有扣她的秤,还以每斤便宜五分的价格卖给了她。

    好不容易卖了两份菜,才卖了不到两块八毛钱。也就说,去掉刚才交的一元市场管理费,我今天只卖了一块八毛钱。时间长了,面前的三小摊菜也越来越蔫蔫的,更没有了卖相。二伯用早就准备好的水壶,不停地往他的菜摊上洒水,他的菜虽然也蔫了,但卖相依然比我的菜好得多。

    我十分沮丧,或许正如舅妈说的那样,生意不是什么人都可以做得了的。难道我就属于那种做不了生意的人?菜也卖不好,秤也没有扣,还奢谈什么卖衣服!

    中午时分,菜还剩一大堆,肚子却饿起来。原先的树荫随着太阳的升起,消失怠尽。我蜷缩在自带的一只矮板凳上,皮肤被灼热的太阳晒得火辣辣地疼,汗流浃背,很是狼狈。

    菜还剩下一大堆,肚子却“咕咕”地叫起来。身旁的小贩们陆续拿出从家里带的饭菜,就着自带的水壶,狼吞虎咽地吃起来,我使劲咽了一口唾沫。

    正在吃饭的二伯关切地问我:“海燕,你怎么不吃饭?”

    我不好意思地说:“没带,二伯你帮我照看一下菜摊子,我到舅舅那边吃,好吗?”

    二伯爽快地说:“好的,你去吧。”一抬头,却又笑了,“你不用去了,‘小霸王’给你送饭来了。”

    这时看到“小霸王”,我感觉很是亲切,要知道以前,他调皮捣蛋,我可从来没把他当成亲人看过。我接过饭碗,感谢地说:“‘小霸王’,还是你对我好,以后你结婚,我要多给点红包。”

    没想到,“小霸王”却很不高兴:“你不要总叫我‘小霸王’,人家叫姚电电。”

    我奇怪了:“你以前可是很喜欢人家叫你‘小霸王’呢。”

    他更不高兴了:“那是以前,人家不懂事,现在不是长大了么?”

    看着他那认真的神情,我感觉他真是长大了,故意严肃地说:“嗯,电电,谢谢你。”

    电电满意了:“这还差不多。”

    我感谢跟他的距离一下子拉近了许多,大约电电也是。我吃饭的时候,他就蹲在我摊位边,一直和我讲他新交的女朋友。从相识、相爱到谈论婚嫁。我一口气没提上来,差点被呛死:“谈论婚嫁,你今年才多大?”

    他一本正经地说:“18岁啊,这有什么奇怪,我有好几个同学都结婚了,还有一个都做了爸爸呢。”

    又说了一会儿话,电电便拿着我吃剩的空碗回了肉摊,我心里一直在想,人家18岁就想做爸爸了,我23岁还孤身一人,真是人比人气死人。

    因为心事重重,我对卖菜就更不放在心上了。直到二伯笑哈哈地说:“海燕,我菜卖完了,先走了啊。”我才回过神来。

    街上的人流越来越稀疏了,一些摊位都空了出来。我看着自己面前的菜,急得象热锅上的蚂蚁。正在这时,一个人影在我面前停了下来。我以为是来买菜的,着急地:“你菜吗?我便宜卖了。。”

    但话说到一半我就停了下来,因为我看到面前站着的,竟赫然是近一个月没见的张大维!

    我望着自己面前蔫儿巴唧的一堆菜,还有自己难看的坐姿,脸上就发起烧来,小声问:“你也来买菜吗?”

    他笑眯眯地递过来一只冰棍:“给,天太热,先吃只冰棍吧。”

第167章() 
我结结巴巴道:“我,我不喜欢吃。”

    他夸张地说:“你竟然不喜欢吃?这可是高级冰棍,带包装的。我自己吃的都是最便宜的,一毛钱一根,连包装纸都没有。这支是专门给你买的,花了五毛钱呢。”

    我有些感动,接过己经有些融化的冰棍。一边手忙脚乱地吃冰棍,一边沮丧地说:“你看,从中午到现在,我的菜一点都没动呢。”

    他跨过菜摊:“你过去,我来吧。集市己经开始散了,你这菜虽然好吃,但卖相不好,再不便宜卖,只有烂掉了。”

    听他一说,我更加着急:“那你快帮我卖掉吧。”

    话音刚落,他便大声吆喝起来:“卖菜了,卖菜了,新鲜的疏菜,便宜卖了。”

    他声情并茂的吆喝声很快吸引来几个人,人一来,他便热情地招呼,那股热情劲,让人家觉得不买他的菜就对不起他似的。

    不一会儿,刚才让我发愁的那堆菜就全都卖完了。我数了数,共得了五块二毛钱,加上早上的两块八,今天卖菜共得七块钱,扣除一块钱市场管理费,还剩六块钱。

    我一边收拾东西一边感激地说:“谢谢你,你的烟卖完了吗?”

    他有些羞涩地说:“你不是不喜欢我卖假烟、收死鸡吗?我现在不做那些事情了,我在镇上开了一个电器修理铺。”

    我没想到自己随口一句话竟然让他这么介意,不由惭愧起来:“对不起。”

    跟他来到他的电器修理铺,所谓的电器修理铺,只是一间破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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