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红楼的倒掉-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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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类意识形态问题。她只知道，虽然，她一直等着这一回，但她将走每一步，都好比踩踏着悬崖峭壁，走过去了，将是无限风光险峰，失手了，就是尸骨无存。
林靖身子晃了晃，像是吃不住这样噩耗，小厮惊呼扶持下稳住了身子，哆嗦问道：“这是什么时候事情？”
林家福，也就是那个年长哭着说到：“听说是今儿个凌晨事情。府里并没有给奴才等人送来消息，还是小四子街上听来消息。奴才原不相信，怕是有些人口里不积德，又让小郭回府打听了。才知道，正是这么回事。奴才不敢耽误时辰，就街上扯了些白布，赶着给靖哥儿您送信来了。”随着林家福说话，那两个小厮也连连点头。
那个小郭这会儿也带着哭音道：“奴才回去探信儿时，府里都乱成一锅了，也没人给靖哥儿您送封信。”
小四也接口道：“靖哥儿您还是为了老爷太太来寺里祈福，也是老爷唯一儿子，可府里出了这般大事，偏生没人给您送信儿，这真是。。。。。。”
“胡说什么呢！”林家福这时才出声制止了那两小厮说话，转头对林靖说道：“靖哥儿您别听小孩子胡说，府里只是太忙乱了，一时忘了咱们这头。只是。。。。。”
这些话，林靖又不是个傻子，听不出什么意思，只是也没心思跟这几个计较。做奴才，都想跟个好主子，主子好了，他们呢，也能风光。先头，被林如海配给了林靖，这些人怕是也也挺郁闷吧？虽说是老爷目前为止唯一儿子，可偏是个不受宠，还离开了府里，跟到这种地方了。现府里出了那等大事，也没人给捎个话，还不得谋划一下？难不成，就真跟着自己这儿出家了？
这会儿，见林家福故意停下话头，林靖忙道：“福伯，只是什么？”
林家福叹了声气，“论理，靖哥儿您寺里带发修行，老爷不来说话，您也不该回府。只是，您也是太太儿子，百事孝为先，您怎么也得太太灵前磕头，还得给太太捧灵摔盆呢。您看，咱们是不是就跟大师告个假？”
林靖当初不怕林老爷不接她回去，仰仗之一就是这个。现，还没等她开口，这几个人都替她把话说圆了。
只是，林靖还就不想这样冒然回府。贾敏虽然亡故了，可她手底那些人还呢。林靖甚至认为，正是因为贾敏没了，那些人为了他们主子风风光光，再无任何把柄留世让人日后翻出来，才似无忌惮了。这里头，赖二家绝对是第一干将。
所以，再没有把握之前，林靖不能就这样回去。
林靖吸了吸鼻子，“福伯说是。只是，若是我这样，老爷会不会生气啊？这当口还让老爷生气心烦，我就是不孝了。你也说了，只是府里太忙了，一时没想起来。罢，罢，我还是等吧，没准老爷明天就想起来了。我现这儿多抄两本经化给太太吧。”
这下，别说小四等人急了，就是林家福也急了，忙拉着林靖道：“靖哥儿，您说对。可，万一老爷太悲痛，一时顾不得这些，府里又忙忘了，这可怎么好？”
林靖也装着迟疑样子，只是不肯就这样松口。那几个人真是急得不知道怎么说了，林靖才说到，“要不，派个人给府里送个信儿，让赖妈妈给老爷提个醒儿？”
“哎哟靖哥儿，您还以为这会儿赖妈妈还惦记着您呢？还真把自己当成大爷了？”小郭这会儿忍不住叫嚷起来了。
“住口！”林家福脸色很难看，转头又对林靖道：“小孩子信口胡说，靖哥儿别放心上。只是，这会儿府里，还真是没人空着。靖哥儿，您就听奴才一句吧。”
林靖看看差不多了，才对林家福道：“你们这儿等着我。”说着，也不管眼前几人松口气样子，转身进去了。
林靖并非如那几个下人所想，去跟师傅告假了。她只是知客僧借了纸笔，写了封信，封好了，才又出来了。
那几个正等得不耐烦呢，这会儿看林靖出来了，忙道：“好哥儿，咱们走吧。小郭已经雇好了车子了。”
林靖并不接话，把手上信递给林家福，“把这个交给赖妈妈。记住，一定要亲自交给她，再等她个回话儿。”
“哎？靖哥儿，这是怎么说？咱们刚才不是说好吗？赖妈妈怎么可能见奴才我？”
“这就看你本事了。记住，是亲自交给赖妈妈。不然，”林靖回头看了看寺院内，“红尘世外，还真是清静，就这么呆着，也不错。”说着，也不等林家福开口，转身就进去了。她相信，林家福听得懂她话里意思。她也相信，把人逼到后，才不用担心这些人会不会不使力气。
“操！”看着林靖头也没回地走了，林家福终于憋不住骂了一声。
小四等人早就傻了眼了，半天才出声道：“福伯，这下，怎么办？要不，回头咱们再使使钱，让管家重给咱们派个活计？”
林家福没有接口，心道，怎么可能？要是管用，还耽搁到此时今日？再说了，回头话，回头再说。一样要费力，不如？林家福看看手头信，品着林靖今日说话做事气势与往日不同，终于开口道：“说不得，就走这一趟了。这次，我去！”
小郭撇撇嘴，嘟囔了几声。小四倒还实诚，“那，福伯，我跟您一起吧。我没多大本事，跑腿什么，倒还成。”
林靖其实并不是如面上看那样有把握，只是，这一步，还得走。如果，赖二家看了信，并不按她设想走，那么，原先她想好计划，说不定就要废了。当然，也有可能是那几个人太废，连封信都送不进去。不过，那样，那几个人也会给她回音。
林靖这会儿回到静室，真是坐卧不定。不断推敲着自己每一步计划，设想着可行性。又回想这信上话，是不是那句话太过了，太刺激赖二家了。
就这么来来回回，林靖真是一刻都停不下来，这等候时间，真是太难挨了。
绕到桌前，看着上头笔墨与经书，忽然想起除夕那夜宁心，林靖终于坐了下来，研磨，提笔，一笔一画，仔仔细细，还轻声诵读。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就听见外头有声音，是个小沙弥，说是外头有施主找缘法师弟。
林靖吸了口气，放下了笔，就带着这股子宁心，走了出去。
这次，山门外头，只有林家福等着。林家福现是不敢小看这位靖哥儿了，看着林靖气定神闲走出来，心里是骇然，禁不住深深地把腰弯下去行礼。若果说，平时只是面上做戏，这会儿，他可是不太敢了。
林靖倒是不管这些，只是问道：“辛苦福伯了。等到赖妈**话了？”
林家福面上表情古怪，凑上前来，道：“回靖哥儿问话，赖妈妈，她，她跟着奴才出府了。这里说话不便，所以，就奴才几个待着地方，肯请靖哥儿移步呢。”
林靖心，终于放下了一半，点点头，示意林家福前头带路。
这几人本就是林如海搏来服侍林靖，所以，栖身地方，离这儿不远。走了不久，才一拐弯，林家福就一个小院子跟前停下了，“靖哥儿，就这儿，您请。”说着殷勤地推开了院门。
林靖走进去，发现剩下那三个正院子里站着。见林靖进来，忙上来行礼，只是脸上都带着古怪，好像不知道该怎么表现此时心情。那个叫小郭，倒是反应，行礼后，忙悄声说道：“靖哥儿，赖妈妈就屋里等着您呢。”
林靖点点头，对他道：“你跟小四，到福伯那儿支点儿钱，去买点儿点心来。”
说着，又看了看林家福，正想着找个话头。这林家福是个明白，知道这是要打发了人密谈，忙说道：“小郭，小四，还不麻利点儿跑。靖哥儿，我跟老李就这大门外头等着这俩小猴子，绝不耽误您功夫。”
很好，既回避了，又外头给守着，倒是个伶俐人。见林靖点头，林家福赶着人出去了，自己也出去，还把院门严严实实带上了。
林靖这才来到屋门外头，深呼吸一下，一把把门推开了。
013 红尘方外（）
13 红尘方外
老旧木门并不想看上去那么沉重，轻轻地一推，就大开了。随着木门敞开，暮春日光，也照了进去，屋内斜拉出一个光圈。
赖二家，就这样显现这个光圈之中。一把椅子，冲着门，放了屋子当间，而赖二家，就坐这把椅子上。
林靖看着这个女人，一个冬天未见，原本微胖体态，已经瘪瘦了下来，人也看着陡然老了许多，想来是操碎了心了。只是，即便是这样，这人还是随处透漏着精明强悍，一身麻衣整整齐齐穿身上，变得花白头发利落挽着，而那朵白绒花，也端端正正地插发髻上。这个人，什么时候，都要周全着她太太体面！
赖二家并没有起身，她连动都没动一下，就这样直直地看着林靖走进来，眼神锋利如刀。像是她太太不了，她要替她太太显示着对林靖生杀权。
被这样眼神凌迟着，林靖某处某种怒火忽然就被点燃了，把原本紧张不安心情烧得一干二净，原本有些沉重脚步，忽然轻松了起来。带着这样情绪，林靖走进门内，反身顺手关上门。
屋子里一下子暗上许多，但这不妨碍林靖直视着赖二家，也不妨碍赖二家瞪视着林靖。
赖二家绷着没动，也没说话，像是等着林靖如往常一般行礼，以一个故意被忽视主子身份，向一个奴仆行礼，向象征着嫡母权威行礼。
林靖却没有如常，只是看着赖二家，无声宣布着某种改变，而正是这种改变，才让这位内院大管家，这种时候，还要亲自来见林靖。
赖二家终于发声了，“以往还真是看漏了，原来，靖哥儿还真不是个胆小。只是，就凭你，也敢跟我说为了大姑娘日后？也敢让我来见你？你还是先想想你日后吧。”
林靖看着她，忽然笑了笑，“其实赖妈妈你能过来，就已经是回事儿了。”
府里那些日子，林靖已经是看明白这人是对贾敏是如何忠心了，这种忠心，除了现代人无法理解奴才对主子忠诚，还混合着一种类似于母亲对女儿疼爱。而因为如此，林靖推测，爱屋及乌，这人对着黛玉也是有类似感情。所以，她才能靠一封语焉不详信把这人忽悠过来。当然，如果这人不予理会，不按她信中所述来见她，那就表明，她a计划可以作废了。万幸，这人来了，林靖赌对了第一步。
赖二家冷声道：“大姑娘是老爷心肝肉儿，岂用你担心？你还真以为你是靖哥儿？”
林靖顺着着话头说道：“到如今，我还十分好奇，我是怎么成了哥儿？总瞒不过稳婆吧？除了你们几个，还有谁知道，难道，就不怕有人捅到老爷那儿？”
赖二家眯了眯眼睛，“你还想闹到老爷那儿？我也不怕告诉你，当初，给你接生那个稳婆，得了府里好大赏封，高兴多吃了两杯酒，失足掉河里，死了。”停了停，然后又恨声说，“就算闹到老爷那儿，让老爷知晓了，又能如何？要不是太太慈悲，哪还有你现日子？你都不定能来到这世上！”
林靖听到这儿，心里虽定了一些，可也对那些事情相当不舒服，“也亏得我是个女，若真是个哥儿，怕是落地那会儿就没了。真是好算计，充作庶子，老爷算是有后了，太太也就不必给老爷纳妾了，不必担心分宠了，这是其一。二来，也给太太腾挪出时间，让她慢慢儿想法子生嫡子。再来，弄个真庶子出来，万一受宠妨碍到嫡子，岂不麻烦？太太，可真是慈悲。”
林靖发泄了一通，也不想这些上头多费口舌，时间挺紧，因而，不等赖二家继续说什么，就掌控着话语道：“赖妈妈，你说，如今太太去了，也没给大姑娘留下个兄弟，我又是个假，老爷没了后嗣，会如何？”
这话一出，就抓住了赖二家心神。
林靖只是自顾自说下去，“老爷会不会续弦？虽然老爷对太太情谊深重，可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呀。只是，我听人说，只有有了后娘，就有了后爹。姑娘还小着呢，一直娇养着，就算有你帮衬着，这日子也是难过吧？”
这些话，直打赖二家心上，这也是她所担心。林靖瞄了她一眼，继续说道：“当然，老爷也可能顾念夫妻情份，不再续弦。只是，再纳妾，生个庶子延续后代，也是有。再不济，去姑苏林家过继一个承嗣，也是个法子。只是，赖妈妈，隔着肚皮兄弟，真能照应姑娘？若是那妾是个不知好歹，姑娘日子，也堪忧啊。就算是过继，跟姑娘毕竟不是骨肉，这人心个肚皮，怎知以后如何。老爷还好些，若是？而且，姑娘总要长大嫁人，这娘家兄弟不帮衬，日后夫家，腰杆子也不硬吧？受了委屈，没人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