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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部分

侠骨颂-第6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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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庙里,却三五成群地坐着十几个粗壮大汉,天井里那几个团坐一堆,在那儿喝酒,掳胳膊袖子露胸膛,那吃像看来怕人,嘴里都是些不堪入耳的脏话。

神殿里坐着三个,这三个年纪约莫都在三十上下,一个瘦小,一个粗壮,一个白净脸。他三个穿的全是长裤,及胯的破皮袄,头上戴着一顶风帽,腰里扎着一条宽皮带。他三个吃像虽然也够瞧的,但却比天井里的那几个,要斯文得多,出口也并非全是脏话。

只听那粗壮大汉一拍大腿道:“娘的,我就不信邪,凭总座那种身手,会栽在龚家寨……”那瘦小汉子满脸狡诈刁猾色,两眼一翻,道:“你知道什么?

他不是栽在龚家寨,而是栽在……”

“我知道!”那粗壮大汉道:“是栽在萧涵秋那酸种手里!”

那瘦小汉子道:“这不就是了么?那你还不信个鸟!”

那粗壮大汉道:“你让我信那一门儿?要不是谷逸那老……”

“对了!”那瘦小汉子叫道:“这老耗子怎么还不来,莫非他脚底下抹了油?”“抹他娘的油!”那粗壮大汉道:“他不溜还好,只要一溜,那就表示他做贼心虚,既然这样,咱们就不必再留情了,让他跑吧,他娘的他要能跑出十里之外,我这个脑袋给你当夜壶!”

那瘦小汉子咧了咧嘴没说话,但他一眼瞥见那白净脸汉子坐在那里直发呆,却立即叫道:“喂,老岑呀,你既不吃喝,又不说话,坐在这儿出他娘的那门神呀?莫非又在想……”

那白净脸汉子倏然惊醒,阴笑说道:“我当然想,难道你不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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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瘦小汉子道:“想有什么用,能看不能吃,老岑,我看算了吧,你要是敢碰碰她,小心你那颗脑袋那条命。”

那白净脸汉子一震说道:“老侯,你懂什么,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要是真能跟她真个一番,我死也甘心!”

那瘦小汉子道:“既然这样,没人拦你,你去做你的牡丹花下风流鬼吧!”

那白净脸汉子嘿嘿笑道:“怎么,老侯,你当我不敢?”

那瘦小汉子道:“既然连他娘的命都豁出去了,还有什么不敢的?真的,老岑,有时死并不比活着难受!”

那白净脸汉子正要接话。

忽听步履响动,一个青衣汉子飞奔进庙中,直上神殿,近前恭谨躬身,低声禀道:“禀三位香主,谷老到了!”

三人闻言,立即站了起来,那传话的青衣汉子又道:“犹在百丈外,但马上即可到达。”

那粗大汉子摆手说道:“你去吧,没你的事了。”

那青衣汉子应了一声,转身而去。

他刚走,庙门外又响起了步履声,一条瘦小人影推开庙门,进得庙来,正是那大漠飞鼠谷逸!他近前目光一转,发话说道:“三位香主,谷逸报到,何事见召?”

那粗壮大汉脸色一变,冷哼说道:“我三个是奉了总瓢把子之命,特来接应总座跟谷老的,没有想到,只接着了谷老一人!”谷逸平静地道:“那我很不敢当,三位只能接我一个人了,总座陷在了龚家寨!”那粗壮大汉道:“听说了,所以请谷老来——”

谷逸望了他一眼,道:“魏香主,我来了,你魏香主打算怎么办,说吧!”那粗壮大汉冷笑说道:“我还能把谷老怎么办?只不过是奉瓢把子之命,请谷老你回去一趟,向瓢把子及弟兄们有个交待。”谷逸道:“我说过,那不能怪我!”

那粗壮大汉道:“我也听说了,但那难不成怪我?”

谷逸道:“魏香主,大伙儿共事多年,总该有个交情……”

那粗壮大汉道:“换了别的事,不用你说我也会卖交情,可是这件事不同,一方面我是奉命行事,另一方面也事关总座……”

谷逸道:“魏香主既不肯卖交情,那就算了,可是我不愿意回去!”

那粗壮大汉脸色一变,道:“怎么说,你不愿意回去?”

谷逸毅然点头,道:“不错,我不愿意回去送死!”

那粗壮大汉笑道:“没想到谷爷有这么大的胆,瓢把子交待过了,谷爷不愿回去也可以,那就由我代他在这儿办了!”

谷逸双眉微挑,道:“怎么,你要办我?”

那粗壮大汉道:“不敢,这是奉命行事。”

谷逸淡淡一笑,道:“恐怕魏香主是假公济私吧?”

那粗壮大汉冷哼一声,道:“你看看这是什么?”探怀摸出一枝三角小旗,旗面上绣着一匹健马,白底黑花,异常醒目。

谷逸脸色一变,道:“乖乖,瓢把子竟下了铁骑令了!”

那粗壮大汉道:“见旗如见瓢把子,谷逸,你身犯何罪,还不跪下!”

谷逸脸色又是一变,道:“魏如虎,你莫忘了我在铁骑会中的身分!”

那粗壮大汉魏如虎大笑说道:“姓谷的,你如今是铁骑会的罪犯,已经没有资格再谈身分了,姓谷的,你且答我一句,你跪是不跪?”

谷逸冷笑说道:“魏如虎,你小看姓谷的了,别人吃你这一套,我可不吃你这一套,今天就看看咱们谁狠!”

魏如虎面透狰狞色,双目暴射凶光,笑道:“好哇,我倒要看看你姓谷的有多大道行……”

三角小旗一展,喝道:“上,大伙儿把他剁了!”只听铮铮连声,十几柄鬼头单刀同时出了鞘,那天井中的十几个青衣大汉一齐围了上来。

适时,庙口响起了一声豪笑:“干什么,你们要在这药王庙里杀人?”

铁骑会众匪闻声投注,只见那庙口并肩站着两个人,自然,那一个是索飞,一个是邹长风。魏如虎有眼无珠,目中凶光灼灼,喝道:“你两个是干什么的?”

索飞笑了笑,道:“过路的,听见庙里要杀人,进来看看!”

魏如虎道:“那么我告诉你,这是江湖帮会私事,不许任何人管,任何人也管不了,识趣的赶快出庙去吧!”

索飞笑道:“我既然进来了,那能就这么出去?”

魏如虎发了凶性,刚要有所举动。

忽听那瘦小汉子低声说道:“老魏,咱们庙门口的人,让人给放倒了!”说得是,要不然人家怎么进来的?

魏如虎脸色一变,冷笑说道:“敢情是有心人,我走眼了……

擒下!”一声叱喝,两名青衣大汉转过身躯,抡刀便扑。

索飞背负着手,站在那儿没动,邹长风却大袖双挥,猛然一抖,只听两声惨嗥,那两名青衣大汉身形飞起,口中鲜血狂喷,砰然摔落天井一角。

这一手,立即镇住众匪,谷逸不愧机灵,他身形一闪,已溜到索飞身边。

众匪定过神来,魏如虎首先大叫:“好哇,姓谷的,你吃里爬外,竟敢……”

谷逸截口说道:“魏如虎,你少废话,今儿个你们一个也走不了了,你知道这两位是谁么?这两位一个是……”

那白净脸汉子阴笑说道:“管他是谁?大伙儿上,连这两个也一起剁了!”话声方落,那十余名青衣大汉纷纷腾身,一涌而上。

索飞淡淡一笑道:“你们大概是杀那手无缚鸡之力的客商惯了!”

他脚下未动,与邹长风四掌翻飞,一时但听惨嗥四起,刀飞人仰,转眼间那十几名青衣大汉全都躺在血泊中。

那仅剩的三位香主不由大骇,魏如虎失声喝道:“你两个到底是……”

谷逸截口说道:“魏如虎,眼瞪大些,站稳了,这位是北虎索霸王……”

一语未了,魏如虎等三人眼是瞪得够大的,可是脚下却没站稳,退了两步,翻身便跑。

索飞跟邹长风没动,眼见魏如虎等三人掠上庙墙,蓦地里沉喝震耳:“还想走么,下去!”

墙外,闪电一般翻上六名黑衣大汉,十二只铁掌齐递,闷哼迭起,砰然连声,魏如虎三人由墙上栽了下来,或躺或爬,寂然不动。

转眼之间,铁骑会十余匪徒全部躺下,索飞连看都未看他们一眼,一挥手,率众出庙而去,索飞等走了,步履声越去越远,渐渐地听不见了。此际,怪事倏生——三名铁骑会香主中,那身材瘦小姓侯的一名,竟突然翻身爬了起来,铮地一声,由他怀里跌落了一样东西,那是半块护心铜镜。

可是他没管那么多,伸手一探魏如虎与那白净脸姓岑的香 主鼻息,摇摇头,旋即腾身飞射而逝。

他身形方逝,驼铃声起,叮铃而至,及墙外停住,紧接着人影闪动,由那墙头翻进两个人来。那赫然竟是萧涵秋与桑古月!

入目眼前惨状,萧涵秋眉锋一皱,道:“桑大哥,这是……”

桑古月身形一闪,扑上神殿,弯腰拾起一物,那是魏如虎适才匆忙丢下的三角小旗铁骑令。

他举旗迎风一展,道:“恩主,这些是铁骑队匪徒!”

萧涵秋眉锋又复一皱,但倏地,他目闪寒芒,道:“桑大哥,看见了么?那是索霸王的巨灵掌!”

他目光凝注处,是天井中那横七竖八的尸体,那些尸体上,有的印着一只蒲扇般的掌痕!桑古月抬眼投注,神情一震,道:“不错,恩主,怎么索霸王他赶到了……”

萧涵秋道:“他本是要来的,只是我没想到他来得这么快!”

桑古月道:“那么,恩主,他击毙这多贼徒,怎单留那一个活口?”

萧涵秋点头说道:“那可能是条漏网之鱼……”一眼瞥见地上那半块铜镜,遂又接道:“桑大哥,我没有料错,适才那人前胸藏有护心镜,他有可能是诈死瞒过了索霸王,桑大哥,咱们快走,看看那人往那儿去,别让索霸王赶在了前头!”

说着,与桑古月双双掠出墙外,跨上骆驼,临走,桑古月还带走了那枝三角旗铁骑令。萧涵秋与桑古月两匹千里明驼,始终不即不离,不急不徐地缀在那铁骑会姓侯的香主后面。一路之上,那姓侯的香主仅仅在两处小镇之上打过尖歇过脚,却未见他跟什么人接过头。两天之后,萧涵秋与桑古月跟着他进了一个较大的城镇。

这地方叫嘉卜寺,这嘉卜寺较张北更深入关外,自然,这嘉卜寺的关外景象也较张北来得更显著。在这地方,除了到处可见骆驼之外,还可看见一些碧眼高鼻梁,那服饰怪异的蒙古人。在这嘉卜寺西郊,有座寺院,名字就叫嘉卜寺。

这座寺院很大,香火也很鼎盛,可是,那进进出出的几几乎全是那些碧眼高鼻梁,服饰怪异的蒙古人。而,萧涵秋与桑古月两匹骆驼,远远也缀着那铁骑会姓侯的香主,却见他一头钻进了嘉卜寺。这嘉卜寺建筑不类中原,是座喇嘛寺院,是蒙旗人的信仰中心,那姓侯的该是进出的唯一汉人。萧涵秋眉锋一皱,未说话,桑古月却开了口,道:“恩主,以老奴看,这嘉卜寺颇不简单!”萧涵秋沉吟了一下,道:“桑大哥,你绕到寺后去,听动静行事,这是人家蒙旗人的庙,别轻举妄动招惹了他们,给朝廷惹麻烦!”桑古月应了一声,带转骆驼,往嘉卜寺后驰去。

看看桑古月转入了嘉卜寺后,萧涵秋催动骆驼,直驰嘉卜寺前,他在嘉卜寺前下了骆驼,然后背着手,跟着那进进出出的蒙旗人,走进了嘉卜寺。

这座嘉卜寺的确很大,而且全是一块块的大石头砌成的,看起来宏伟,庄严,不下于中原寺院。

萧涵秋站在那大殿口的高高石阶上,一方面仔细地打量这座喇嘛寺的宏伟建筑,一方面则留意着大门,看看那位唯一的汉人,是不是会出去。

可是,看了半天,他不但未见那位唯一的汉人出去,便连他的影儿也未再出现!萧涵秋脑中电旋,正打算转身进入大殿。

忽听一个苍老的话音由背后响起:“贫僧请教,这位是……”

萧涵秋连忙转过了身,只见大殿门口站着身着黄色僧衣的年老喇嘛,一双眼正望着他。

他连忙含笑拱手,道:“大喇嘛通汉语?” 那老喇嘛点头说道:“贫僧昔年曾数度进人中原,施主何来?

……”

萧涵秋笑道:“原来大喇嘛去过中原,那就难怪了……”顿了顿,接道:“我由张家口来!”

那老喇嘛道:“施主是张家口人?”

萧涵秋点头说道:“不错,我生在张家口,长在张家口!”

那老喇嘛道:“张家口的马市是很有名的,贫僧昔年来往中原时,曾有几次恰好赶上马市正盛的当口,真是热闹!”

萧涵秋点头说道:“大喇嘛说得是,不过住在张家口的人看多了,也就不觉得稀罕好看了,甚至于还会厌烦呢!”

那老喇嘛微微笑了笑,改了话题,道:“施主来到嘉卜寺,是……”

萧涵秋截口说道:“我想来看看喇嘛教与中原佛教究竟有什么不同,同时也想瞻仰贵寺的鼎盛香火与宏伟建筑!”

那老喇嘛老眼凝注,微笑说道:“这么说来施主是欺骗贫僧了。”

萧涵秋呆了一呆,道:“大喇嘛这话怎么说?”

那老喇嘛道:“这一带的汉人都知道,喇嘛寺只准蒙旗人出入,不许汉人进出,而且汉人也没有愿意进喇嘛寺的。”

萧涵秋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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