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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4部分

天劫炼仙录-第28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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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一位玉人俏立,一袭素衣,似洛神飘至,姿容清丽绝伦,美得让人眩目,美得令人忘掉呼吸,美得不带一丝烟火气。

邱雷觉得自己象被钝物打中脑袋般发懵,什么都想不起来,唯一记得的就是呆呆地看着,欣赏着,然后突然窜出一股想要zhan有她的yu望,强烈得不可遏止,强烈得要将他撕碎、扯烂、烧成灰、化成水。

不止是邱雷,实际上两岸观看的百姓不分男女老少,个个莫不有此感受,他们完全被这叶素舟上如仙子般的素衣女子吸引了,连呼吸也都忘记,哪还记得起说话来。

就这样,这艘奇妙的花舟驶近花台在河面正中停下,所过之处皆是一片沉寂,只余风在轻吟,水在低唱,谁也舍不得出声,生恐打破这让人浑然忘物的奇妙景境。

待船停当,从舱中传出悠扬琴声,女子随着乐曲翩翩起舞,且舞且歌:

“望穿烟雨迷濛,小楼中,只索月明风淡两情浓。

南北向,誓相望,动于衷。

昨镂金盟今作逝如风。”

她舞姿婀娜摇曳,好似飞天于云中任意飞翔,带起无限春qing、无尽相思、无边痴怨;歌声轻柔凄婉,象无形之手挠过人心底最敏感处,撩起人无限温柔、无尽痛惜、无边渴望。

两河岸上数万观众一时都痴了,人人于心中生出立即将这美丽世的女子揽入怀中好好痛惜、呵护一世的念头,人人都希望如此曼妙的歌舞永远不要结束。

可是……世界上永远都不缺煞风景的人。

只听见一道如百十个炸雷齐聚般的巨大吼声划破长空直泻而下:“妖孽,光天化日之下魅惑众生,受死来!”震得人耳痛如裂、心中发慌。

晴朗的天空转瞬变得阴暗,一大片如棉花糖样的白云飞快地在秦淮河上空聚集起来。云层压低,翻腾如海上怒涛,人们甚至可以看得见其中的电舌涌动,沉闷得让人恐惧的气息四下弥布。

短短数息过后,一道巨大的闪电从云层中穿击而下,紫红色的电束火舌粗逾十数丈,宛如一条发怒的巨龙,目标直指花舫上俏立的素衣仙子。

当闪电劈到花舫的一瞬间,巨大而沉闷的霹雳声扫过秦淮河两岸人海人山,每个人的心脏都不由自主地猛地一缩,随之眼中一阵发黑,呼吸亦停止了,巨大的冲击波以花舫为中心将人群推dao,呈现出一个无数人冲外躺倒的圆形异景。

待到声光消逝后人们从地上爬起时,河上的花舫早变成无数碎片,舫上玉人全无踪影,而在飘落于水面的残骸中不知何时半浮起五个道士,他们有气无力地在水面挣扎着,暗红色的血水从七窍以及遍布伤痕的身体不断淌出,很快将这段水面染红。

人们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住了,惊呆了,不知过了多久终于有人惊慌地高叫起来:“快救人哪!”

花魁大赛被这场变故打断,无法继续下去,只得草草收尾,本届大赛留给人们的印象只有神秘的素衣仙子以及随之而来的巨大闪电,那些本应是主角的姑娘们反而被人们淡忘。

邱雷十分扫兴,趁楼内群儒的注意力被吸引开之机匆匆辞了聂净,乘上早已备好的客船起程返乡。他的预定行程是先顺长江而下至扬州然后转入运河北上。

古人有“烟花三月下扬州”的诗句,三月正是江南柳絮如烟、繁花最盛时,舟行于大江上,烟波浩淼的水面再配上两岸如画的美景最是让人诗兴大发。

可此时的邱雷哪里有这种雅兴,相比南下时的意气风发,此刻的他惶惶不可终日,整日价担忧着自己的冒失会惹上多大的麻烦。

每个读书人都以金榜题名为一生荣耀,何人不曾做过这样的梦,可每科参加会试的举子成千上万,入榜的不过一、两百,要从千军万马中挤过独木桥凭借的不光是腹中文章,主考官的好憎也是一个关键的因素,一旦他的孟浪言行传开去必不被主考官所喜,纵有誊封弥录也无法阻挡被考官刷落榜单的命运,而且这种事一旦发生过一次便必定会陈陈相因、屡屡不绝,弄个不好终生无望仕途也是可能的。

其实聂净吓唬他的成份居多,可邱雷却着实被吓倒,方寸大乱下哪有心思细细分辨,只管一门心思地往坏处想,每天要么闷在舱里生自己的闷气,要么催促船家不分白天黑夜地赶路,似乎只有回到家乡才能找回一点点内心平静。

船入长江快到扬州时,邱雷终于难得地走出船舱无精打采地站在船头,眼光失神地望着天际。

时已近暮,阳光从背后照射下来,水面没有粼粼波光晃眼,视线能够看得比较远,邱雷发现前方远处的水面上有一个白点,仔细看去似乎是个落水的人。

船老大也发现了前方的异常:“邱老爷,前面水面有落水之人,咱们靠近前看看还有没有救吧?”

“嗯,快靠上去。”邱雷点头应允。他是雇主,遇到这种情况若他坚持不救船家也只得听从,若放在以往他多半会避之唯恐不及,而今日或许是连日的忧虑让他动了恻隐之心。

船靠过去,发现是个女子抱着木板脸漂浮在水面,船家七手八脚地将人捞上船板,将女子翻过身时,邱雷惊呼了一声:“是她!”

这个女子可不正是几天前在秦淮河上惊才绝艳的素衣仙子么,她不是被一道天雷避中了么,却怎么飘浮到大江上来了?

女子在水中泡的时间太久,脸上毫无血色,微微翕张的鼻翼表明她仍然活着,那张清丽绝世的脸庞沾着水珠,更显柔弱堪怜,看得船上的人一阵心痛;而要命的是,被水浸软的衣裳紧贴在她曲线玲珑的身躯上,勾勒出无尽的春qing。

阖船的人都看得呆了、痴了,尤其粗俗的船工们一个个眼珠子都鼓出来,口角淌下亮晶晶水滴,喉咙一鼓一鼓地发出艰难吞咽的声响,那目光中腾腾升起的欲火好似能将满大江的水瞬间蒸发光。

邱雷对船工毫不掩饰的目光十分厌恶,赶紧大嚷:“快将人抬进我舱里,烧些热水、姜汤过来,先将人救活。”

众船夫在他的再三驱赶之下心不甘情不愿地将女子送入船舱。

幸邱雷出身官宦之家,身边有一名仆妇随行伺候起居,否则船上尽是男子,谁替救起的女子换去湿透的衣物都是难题。

不过女子昏迷不醒,船上没有大夫,邱雷吩咐船家赶夜路尽快到扬州。

入夜,客船挂起风灯继续劈波斩浪。

船舱里,被救起的女子被喂了些姜汤、灌了点稀粥后脸色渐渐红润了一丝,不过仍然没有醒过来,由仆妇在床边守着。

第十章 神仙也骗(下)

 邱雷不方便留在房里便出来站到船头,他的心情在意外救美之后变得好起来,前日秦淮河上惊艳的一幕给他留下的印象实在太深了,当时纵有万般漪念,却绝未想到几天后这如仙子般的美人竟然真的躺在自己的床上。他有些得意地看着黑沉沉的天空,暗暗地向上天诉说自己的谢意。

好象上天听到了他的祷祝,一点红色的微光从后方划过天际。

是流星么?他觉得很意外,入夜后变了天,此刻阴云密布哪来的流星?

只见那流星飞到前方很远后居然折返飞了回来,并且在他惊讶万分的目光中冲着他落下来。

红光飞近了,在他面前三丈停下,光芒稍稍敛去,现出一个道士的身影,这道士踏在泛着红光的长剑上,衣袂飘飘,洒然脱尘。

邱雷脑袋发懞,只有一个念头:“是神仙么?我遇见神仙了。”

“无量天尊,请恕贫道冒昧,敢问公子一路上是否看到或者听说过一名长得极美的白衣女子的下落?”

白衣女子?素衣仙子?邱雷心念电转,立即若无其事地答道:“未尝见过,也没有听说过。您是神仙么?”

道士没有回答,单掌微揖,告诫道:“请公子切记,如遇一极美的白衣女子务必避开,她是妖孽。”说完后驾起剑光飞遁而去。

妖孽,她是妖孽?邱雷的嗓子有些发干,心里头乱成一团麻。

“邱老爷你竟然连神仙也骗?”一个声音很突兀地打断了邱雷的思绪,是船老大发出的,方才神仙落下来的问讯的时候他也在旁亲见,可见惯了世面的他此时居然反而不如一个书生淡定自若,直到此时才有所反应。

“闭嘴,神仙能掐会算无所不知,要真是神仙岂会不知实情?你要敢胡说八道我便拿帖子将你送进大牢关上一、二十年。”邱雷突然一扫往日的温文尔雅,恶狠狠地向船老大发出威胁。

船老大被吓了一大跳,连忙赌咒发誓地表示绝不将今天之事泄露半句。

她是妖孽,她真的是妖孽吗?邱雷变得烦躁无比,部下下船头,狠狠地推开舱门闯进去。

仆妇正趴在床边瞌睡,被声响吵醒,觑见主子凶巴巴地闯进来,吓得脸色发白地赶紧起身。

邱雷的目光越过仆妇直接落到床上的女子身上,兴许是他进来的动作太剧烈,带起的风刮得灯光有些摇曳,灯光中那女子绝世的面容显得安详而宁静,好象迷途的孩子经历千辛万苦终于回到家了,犹如深藏了万年的冰雪般纯净圣洁得令人没有半丝半毫的绮念。

邱雷不由得愣住,心头的怒火和烦躁刹那间冰消雪融:妖孽难道不是相貌凶恶丑陋么?妖孽难道不是妖艳淫荡么?难道她会是妖孽?她怎么可能会是妖孽?一股新的怒火腾地冲上他的心口:那个装神弄鬼的道士才是真正的妖孽!

心中这番剧烈的天人交战过后,他的脸色瞬息间数变后归复平静,只轻声地吩咐一句:“好好看护于她,她若醒了立即向我禀报。”然后轻轻地退出房间。

客船驶入运河后的第十天,仆妇兴奋地前来禀报那名神秘女子终于苏醒了。

邱雷精神为之一振,急忙过去探视。

船舱里,那女子俏生生地坐在床边,脸色仍旧泛白,白得有些不太正常,漆黑的眸子有些好奇地打量四周。

“小姐,你终于醒了。”邱雷春风满面地走进来,有些拘束地上前唱个肥喏:“小生邱雷有礼。”

女子有些惊惧地看着他,轻声问:“我怎么会在这儿?”

邱雷将相救的情形讲述了一遍,中间自然略去剑仙问讯一节,最后带着几分歉意地道:“小姐一直未醒,小生归心似箭,又不敢将小姐一个人留在扬州,所以擅自将小姐带在船上,在扬州稍作停留时请当地名医给你号过脉,替你抓了些药草熬制,待到下个通衢大邑时再延请名医替你好好调养身子。”

女子颤巍巍地起身福了福:“多谢邱公子救命之恩。”

邱雷心中美透,上前伸手欲扶起她:“区区举手之劳,不敢当小姐大礼。”

那女子身子微让了让,不露痕迹地避开邱雷的手,轻声道:“邱公子的救命大恩妾铭感于心,来日定当报答。”

邱雷的心里象打翻了五味瓶,他有点失望地收回双手,强作镇定地问:“敢问小姐芳名,哪里人氏?小生也好安排人送你回家。”

女子一怔,努力地想要记起些什么,可目光渐渐迷离,过了半晌额上冒出一层虚汗,一双秋水泫然欲泣:“妾不记得了,什么都记不起来了。”

邱雷眼中掠过一丝喜色,劝道:“现在记不起来也不打紧,你先安心静养,等到了大都市,小生另外延请名医为你调养,待日后你身体康复后,一定能很快恢复记忆。”

女子思忖了一会儿,再深深一福:“如此便叨扰公子了。”

邱雷呵呵大笑道:“小姐尽管放心,小生自当尽心。”笑罢,想了想,又道:“小姐记不起姓名,小生便暂时为你取个名字方便称呼。从河里救你上来时你白衣胜雪,便唤你雪娘可好?”

“但凭邱公子作主。”

邱雷心情大好,自此以后每天的大部分时间都在雪娘的房间陪她渡过。他自小过的是锦衣玉食的生活,被人伺候惯了,此番却主动做起伺候人的事情,手脚固然笨拙了些,拳拳之心着实令人感动。

雪娘看在眼里,心里其实蛮感动的,不过男女终有大防,她小心地保持着和他距离,既不让他有太过亲昵的狎念,也不让他有被拒之千里的落寞,每次他在的时候她总要想法子不露痕迹地避瓜田李下之嫌。

邱雷其实巴不得与美人多多亲近,甚至恨不能一亲芳泽才好,不过数次接触交谈之后,他发觉雪娘不但通晓制文而且熟悉官衙的文案,这令他谨慎起来。

须知秦淮河上妓寨养的清倌们固然是精通文墨,却也只在琴棋书画、诗词曲赋这些风花雪月的技巧上下功夫,她们的目的只是迎合所谓“名士”的恶趣,学那古板艰涩的制文根本没有必要。

熟悉官衙文案更是可疑,邱雷身为官宦子弟便清楚,官府文案有一套约定俗成的规范,不仅是在文书格式上,更在行文遣词上有极严格的要求,不是在官衙混迹多年的人绝难掌握。

由此判断,雪娘很有可能是某地官宦家的内眷。邱雷甚至有些怀疑,或许雪娘与他在秦淮河上惊艳一瞥所见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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