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曲清歌岁月长-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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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如没有继续追问，只是轻轻地叹了口气。她苦笑了一下，自嘲地说：“我有多少次，跟自己说过这句话，可是”
“每次想哭的时候，一看到他，就不由自主地笑起来了；每次想放弃的时候，一看到他，就又有了坚持的动力；每次忐忑不安的时候，一看到他，就觉得心安。可是，我明白，这些笑容、坚持和心安，不是他给的，而是我自己给的。”仿佛在对着空气喃喃自语，郑如的眼神朦胧而忧伤，“相反，那些眼泪、动摇和忐忑不安，都是他给的。你说好不好笑”
仿佛失去力气般，她靠在了清歌的肩膀，声音带着一丝哽咽：“可是，我又有什么办法呢。单恋，就是爱情大过于自尊。”
第93章 用一场大病来证明爱情（）
在那场圣诞舞会后，清歌在宿舍躺了整整三天。
“谁让你下雪天还穿那么点儿，要风度不要温度”郑如一边喋喋不休地教育着她，一边把刚买来的热气腾腾的粥放在桌子上，“要不要我喂你啊？”
“你当是伺候我坐月子呢？”清歌虚弱地坐起身，笑容有些无力。“我只是发个烧，又不是变成植物人了。”
“哎，你们这些受了情伤的人啊，总是要生一场大病，来证明自己爱得有多痛彻心扉，啧啧”
“什么情伤，你当是演偶像剧呢！”清歌白了她一眼，凶凶地说：“还有啊，不许到外面散布这种谣言！有损我高冷的女王形象。”
“哎哟，你还女王？”郑如打趣地推了一下她的脑袋。她毫无抵抗之力，上半身差点撞到墙壁上，端着的粥泼了出来。郑如赶紧伸出手扶住她，吐了下舌头，以示歉意。
“抱歉抱歉，下手太狠了。”郑如赶紧扯开话题：“对了，乐团过几天有演出，跟德国的一个音乐学院合作。你要来看吗？”
遥远的记忆被唤醒。她想起来，那时她还身处网络谣言的风波之中，指挥老师为了顾及乐团整体形象，撤销了她首席小提琴手的席位。现在，风波已经平息，谣言也被澄清，可是，指挥老师没有再跟她谈过这件事情，也没有向她道歉。
“不去。”想起那次不欢而散的谈话，她别过头，对着墙壁生着闷气。
郑如撒娇地摇了摇她的肩膀：“可是，我会参加哎你不来给我捧场吗？”
“是吗？太好了！”清歌惊喜地转过头，由衷地为她感到高兴。加入乐团一年多了，郑如一直是候补的钢琴手，很少有机会在这种大型的合奏舞台上登场。“关键时刻，还是得靠你啊。乐团老师肯定也发现了你的才能——”
“哎呀，哪有你说的那么厉害！这次因为是跟德国的学校合作演出，需要会德语的同学跟他们沟通嘛，所以这个任务就落到我身上了呗。”郑如难得如此谦虚，可是眼神里还是掩饰不住的得意。
“所以，你就是最合适的人选啊！”清歌笑着鼓励她，“我那天一定去。记得给我留一张票啊。”
音乐会那天下午，清歌早早地来到音乐厅的后台，还给郑如买了她最喜欢的芒果千层蛋糕。她看着在镜子前端坐的郑如，不住地点头：“啧啧，化妆老师好偏心，给你化得那么好看！”
正在专心给郑如修容的化妆师小林“扑哧”一声笑了，抬起头看了一眼清歌，眼神有些诧异：“才几天没见，你怎么气色那么差？你看看你，脸色白得跟鬼一样！你等会哈，我忙完了这几个，就给你好好拾掇拾掇。”
这个化妆团队跟学校的乐团长期合作，每次上台演出，都是由总监小林给最主要的几个成员化妆，所以清歌跟她已经很熟悉了。小林的口无遮拦她也没有在意。
“不用啦，别人都是费尽心思把自己抹白，我这样不用化妆就达到这种效果，不是更好？”
“好个屁啦！灯一关，你都可以演鬼片了。”小林白了她一眼，皱着眉头说：“我听说你生病了，所以这次没有上台，没想到病得那么严重！”
第94章 澳大利亚的寒流（）
清歌不好意思地吐了下舌头：“没想到今年冬天那么冷嘛。西伯利亚的寒流太凶残了”
“哈哈，我看呀，是澳大利亚的寒流吧”郑如斜着眼看着她，笑嘻嘻地打趣道。她装作生气地伸手去掐郑如的脸蛋，结果手指上都是珍珠白的粉末。
“哎呀，你们别闹！刚刚画好的妆呢！”小林急忙拦住了她们，瞪着眼又拿起了化妆刷。“我说啊，你们还是大学生呢，连我这个地理从来没及格过的人都知道，澳大利亚哪有什么寒流啊。”小林一边给郑如补妆，一边自言自语道：“现在南半球热着呢。哎，等我以后赚大钱了，冬天就飞到那边度假去，嘿嘿”
郑如端坐着一动不动，小心翼翼地抬起眼，望向了清歌，仿佛在试探她是否介意她们的玩笑话。
清歌不动声色地扯开了话题，开起了小林的玩笑：“我看，你这是在刷墙吧？”她掏出纸巾擦拭着手上的粉末，然后向小林摊开了污渍斑驳的纸巾：“你看，满手的腻子粉。待会是不是还要抹水泥啊？”
“是啊，先从你开始抹！你个大白鬼！”小林举起化妆刷，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往清歌脸上刷了一道。看到恶作剧得逞，她笑得前俯后仰。
“你——”清歌来不及躲闪，脸颊上被从左到右抹上了一道腮红。她赶紧去照化妆镜——本来就苍白的脸色，中间一道重重的连续的红晕，连鼻头也没放过，看上去就像个滑稽的小丑。她的内心几乎要崩溃了。
“哈哈，赶紧去洗洗！”看到她滑稽的模样，郑如笑得乐不可支。她捂着脸，瞪了她们俩一眼，扭头就向化妆室外跑去。
因为不想被乐团其他成员看到，她一路垂着脑袋，疾步冲向走廊尽头的洗手间。突然间，走廊旁边的一扇门打开了，她一个不留神，跟刚刚走出来的人撞了个满怀。
她急忙连声道歉，一抬头，才发现撞到的人是展睿。他已经换上了演出的礼服，风度翩翩地从男士更衣室走出来。
“你——”展睿目不转睛地盯着她，似乎有什么话欲言又止，“你这是怎么了？”
“我正要去洗干净呢，你别再看了！”清歌觉得无比丢脸，双手捂住了脸颊，“被化妆师暗算了——”
“我不是说这个。”展睿把她捂脸的双手拉了下来，又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纸巾，抬起手就要帮她擦拭干净。
她的身体不由自主地向后倾倒，尴尬地笑了笑，从展睿手里接过了纸巾：“谢谢了，还是我自己来吧。”
展睿神色严肃地看着她，认真地说：“我是想说，你的脸色怎么那么差？生病了吗？”
“没有啦，只是最近没睡好，看上去没精神吧。”她胡乱地用纸巾擦了擦脸，不自然地转移了视线。
“对了，你的脚怎么样了？上次她们说你回家养伤了，之后就一直没看到你。现在还好吗？”
她低头转动着自己的脚踝，演示给展睿看：“你也看到了嘛，我刚刚走得健步如飞，完全没有问题。别担心啦！”
第95章 万千宠爱于一身（）
展睿低头仔细观察着她的脚腕，眉头依旧紧缩。“你得小心点啊。冬天人体的骨质流失比较厉害，再加上缺少锻炼，所以骨折的风险比较大。”
“啊？”清歌不解地看着他，“可是，我没有骨折啊，只是扭伤。”
“我知道。不过像你这样的，脚才刚好就横冲直撞，还‘健步如飞’，骨折的风险就更大了。”展睿故作严肃地摇了摇头。
她笑着摆了摆手：“你少吓唬我啦！我相信，老天爷不会让我在一个坑里跌倒两次的。”
“等等，”展睿紧紧地盯着她的脸，从她手中拿走了纸巾，“还有这儿没擦干净。”他小心翼翼地擦拭着她鼻翼两侧的地方。他的脸庞凑得那么近，光洁的额头下，眉眼柔和，神情专注，清歌一时忘了躲闪，任由他的指尖，隔着一层薄薄的纸巾，在自己的脸上轻抚。
“不用麻烦了！”仿佛突然间清醒过来了，她赶紧往后退步，“我正要去洗手间呢。拜拜！”说完，她仓皇逃走，心里一阵混乱。
她恍惚地站在洗手间的镜子前，一时忘了自己该做什么。刚刚，有那么一瞬间，她看着展睿的脸庞，心头闪过的，却是安德柔情凝望着她的目光。
他现在应该已经回家了吧？在遥远的南半球，就像小林说的，此时此刻应该温暖如夏。他现在在干什么呢？现在还是圣诞节假期，他应该和家人在一起吧？他的家人是什么样的呢？他会和家人怎么描述这短短半年的异国生活呢？他会不会跟家人提起，在遥远的国度，有个女孩，曾让他心动，也曾让他心伤心呢？
还有，他是一个人回家的吗？还是
清歌掬起一捧冰凉的水，把脸埋进双掌之间。这刺骨的触感，让她忍不住颤栗，却无法淹没内心翻涌的酸楚。
晚上的演出进行得很顺利。郑如开始还有些紧张，第一首曲子漏掉了两个音节，第二首曲子有稍许的抢拍，但不影响乐团整体的演奏效果。其实，这些小瑕疵次，除了专业人士外，一般的听众几乎辨别不出来。
到谢幕的时候，两所学校的乐团成员携手站在舞台上，向听众们鞠躬致谢。清歌也跟随着献花的观众走到台上，跟郑如亲昵地拥抱。她这才发现，刚刚坐在她右手边、不停拍照、使劲鼓掌的那对中年夫妻，原来是郑如的父母。他们此刻抱着一大捧向日葵，热烈地夸赞着宝贝女儿。今晚，她真的就像童话故事里众星拱月的公主。
清歌安静地站在一旁，看着郑如左手挽着爸爸的手臂，撒娇地靠在他肩上，右手挽着妈妈的胳膊，兴奋地跟他们聊天。这对父母的眼里，毫不掩饰地流露出对女儿的疼爱和满满的自豪。清歌微笑地看着这幅温馨的画面，心里充满了感动与羡慕。
十年前，她也曾像这幅画面中的主角一样，万千宠爱集于一身。
她低下头，淡淡一笑，上扬的嘴角却渐渐化为苦涩和失落。转过身，她悄悄离开了舞台，从舞台右侧的小门走进了后台。
第96章 他的心意，她的心事（）
此时，音乐厅的后台空空荡荡。清歌想在这里等候郑如，跟她一起回去。不过，她猜想郑如应该会跟父母回家吧。毕竟，明天就开始元旦假期了。
她刚找到位置坐下，后台的门就被推开了，展睿背着大提琴走了进来。
“咦？这么快就结束了？”清歌笑着跟他打招呼，“今天你们的演出很棒！”
“谢谢了。”展睿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一边把大提琴装进琴匣里，一边跟她聊着天。“你元旦要回家吗？”
“不回了，我之前落下太多课，元旦这几天想抓紧时间补习一下。”
“这样啊，”展睿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然后转身，从柜子里取出了书包，“对了，我有个礼物想送给你。”他从书包里掏出了一个包装精美的盒子，递给清歌：“新年快乐！”
他的笑容温暖和煦，清歌一时愣在原地，不知道该不该接过这份礼物。“我——”她不知所措地摆摆手，“我还没给你礼物呢这个，我实在不好意思收”
“没关系啊，”展睿无所谓地耸耸肩，拿着礼物的手微微晃动着，示意她赶紧接受。见她依旧犹豫不定，他笑着宽慰说：“只是巧克力啦！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你不是一直很喜欢吃这个牌子的巧克力吗？”
清歌迟疑地伸出双手，接过盒子，打开一看，是她最喜欢的比利时巧克力——godiva。她的心头一阵悸动，但隐隐的忧虑随即而来，压在心头。
“对不起，我——”她内心纠结不已。她不想直接拒绝，让展睿难堪，但更不希望郑如因此伤心。“我不能收。”
她把这盒巧克力塞回展睿手中，一脸愧疚地解释着：“不好意思哈，我前段时间一直牙疼，医生说我有蛀牙，不能再吃甜食了。所以——”
展睿的眼睛里，星星点点闪烁的光亮，慢慢黯淡下来。
尽管于心不忍，她还是委婉地拒绝了：“你的心意我收到了，谢谢。”停顿了几秒，她又补充了一句：“其实，这一款巧克力郑如特别喜欢，你可以——”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不必了。”展睿硬生生地打断了她的话，面若冰霜地把巧克力塞回了书包里。然后，他一言不发地提起大提琴，向门口走去。
“等等！”她脱口而出，展睿停下了脚步，原地伫立，背影孤傲而落寞。
她想说些什么，来解开横亘在两人之间的心结，然而，那些话语迟疑地噙在嘴里，一出口，却化成无声的叹息。良久，她才听到自己的声音，软弱得就像犯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