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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部分

明宫浮沉录-第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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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俊草轻轻挥手,石雅言识相地退了出去,这时,他再忍不住,弯了身子,连粥带药吐了个干净。郑吉见他脸色煞白,眼眶泛红,不禁心疼道,“陈院判一再叮嘱,掌事的身子不能劳神,看看,好不容易用了几口热粥又吐了,下回陈院判来,奴婢可得好好说说!”

    俊草漱了口清水,轻斥道,“越发没规矩了。”

    “奴婢不敢,”郑吉轻抚脊背,替他平复喘意,“奴婢只是瞧着心里难受。”

    “行了,”俊草眉头微蹙,抖开了肩头的大氅,“想不到东宫还有曹吉祥的人,你明日带人彻查此事,一旦确认,杀无赦,”说完话,他坐在奁前,拔了金簪,摘下金丝发网,指了指案上的猫眼耳环,“收起来吧。”

    “是,奴婢知道了,”郑吉替他将一头墨黑的长发细细梳了,服侍他躺下,待要熄了烛火,却听他出言阻止。

    “不用!”俊草的声音透着一种陌生的清冷和倦意,让郑吉心里不安,他遣了值夜的内官,亲自守在了外间的值房。

    一直等到三更天,俊草房里还亮着光,郑吉担心他身子不适,思前想后,终于迈腿走了进去。只见他半身侧躺,双眼轻阖,长长的睫毛投下一片淡灰的阴影,却遮掩不住脸上的斑斑泪痕。想着俊草一贯轻眠,突然熄了烛火反而会惊到他,郑吉正要离开,忽然听见一声极幽冷的问话,“谁准你进来的?”

    郑吉只觉头皮一阵发麻,他扑通跪倒,连连磕头,“奴婢该死,奴婢担心掌事还没歇息,就想过来看看,奴婢错了,奴婢再也不敢了。”

    “若有下回,不必来我这里听差了,”俊草轻轻翻了个身,字字咬着斥道,“还不滚!”

    郑吉吓得魂不附体,再不敢往他房里多瞧一眼。

第56章 沐所() 
自从牛玉上任以来,对东宫太子嘘寒问暖、特别关照,可最近却来得没那么勤了,就连东宫查出曹吉祥的余孽,他也只是按例拿人,没有太多置喙。俊草不知道是自己多心,还是另有隐情,想要探探牛玉的口风,发现他似乎有所防备,对自己油盐不进,这些反常的举动不禁让俊草想到一个人。

    随堂太监在宫内都有值房,休沐的时候,不歇在宫里,而是住在东华门外的金水河边。俊草得知这日钱元出宫休沐,带上郑吉来到他的居所。

    和身着正红织金缎纹曳撒的俊草相比,钱元身穿淡白色旧袍,头上网巾束发,全无修饰,整个人看起来清淡无比,丝毫没有随堂太监的架子。

    “掌事请坐,”钱元举手相邀,请他上座,袖间的奇楠香似曾相识。

    俊草提袍入座,嘴里客气道,“难得你休息,我却不请自来,搅了你的清静。”

    “掌事说哪里话,”钱元命人奉茶,发现数月未见,他似乎清减了不少,“掌事若有吩咐,遣人过来问着便是,何必辛苦跑这一趟。”

    “钱太监,”俊草一双黑亮的眼眸瞧着他,唇角微扬,“司礼监的差事当得可还顺心?”

    钱元将茶盏放在俊草面前,捋了捋衣袖,“原来掌事今日来,是来考较奴婢的。”

    俊草哂笑,“考较可不敢当,不过是问候一下故人。钱太监,论官阶我该向你请安,我这么厚脸皮地坐着,你就不要自谦了。”

    “掌事言重了,”钱元揖了一礼,“不知掌事今日来,可是为了牛玉之事?”

    “牛玉?”俊草没想到自己的来意被他一语道破,眯了眼睛道,“你说来听听。”

    钱元见自己猜得不差,侃侃说道,“恩师知道奴婢调去司礼监,向万岁爷求了个恩典,恢复了奴婢的官阶,但牛玉觉得奴婢是小爷借恩师名义,安插在司礼监的一枚棋子,所以才对东宫多了几分忌惮,”他这么解释合情合理,宫里人都知道,东宫太子和内阁首辅李贤走得很近,太子不方便插手内官事务,而李贤却说得上话。

    “李大人竟然向万岁爷开口,这可是天大的脸面,”俊草从太子那里得知李贤求情,也很诧异,听钱元提起,忍不住想问个究竟。

    关于西征大军,他早已和李贤立下约定,谁也不许对外宣讲,他装作不安的样子说道,“奴婢惭愧,恩师对奴婢恩同再造,可奴婢却无法替他老人家分忧。”

    “这个牛玉也真是的,突然变得不冷不热,”俊草挑眉轻笑,“倒让我有些摸不着头脑。”

    “都是奴婢的错,牛玉入司礼监的时候,恩师已经不在内学堂授书,所以他不清楚这段关系。虽然奴婢已向牛玉说明缘由,但相信与否,还得由他自己决断,”他见俊草点头,一脸关心地问道,“听说掌事也在整饬东宫,还拿住了曹吉祥的人。”

    “确实抓了几个,薛贞竟敢中伤于你,被我打发回了经厂,”俊草好似一派漫不经心,眼光却暗暗瞥向钱元。

    “是奴婢疏忽了,”钱元低头整了整衣袍,“没想到,廖俊昕和秦云飞都是曹吉祥的人,幸好掌事目光如炬,将他俩揪了出来,不知掌事是如何察觉的?”

    俊草心想,难道廖俊昕不是你的人,居然明知故问,他诽笑一声道,“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曹吉祥竟敢在东宫安插眼线,实在是可恶至极。”

    钱元也不追问,只是淡淡附和,“掌事说的没错。”

    “对了,我差点忘了,”俊草从郑吉手中取过一只镶嵌母贝的紫檀饰盒,递到他面前,“这是小爷特意吩咐御用监制的,贺你擢升随堂之职。”

    钱元听是太子赏赐,跪下接了,锦盒内是一枚通体雪白的羊脂佩韘,他拈起佩韘戴在左手,大小正合适,“多谢掌事。”

    “喜欢就好,”平时未及细看,俊草今日才发现,钱元的双手生得极美,手指修长、细腻白皙,好似只有羊脂之白,才能与之相称,难怪他喜欢白色。

    俊草觉得自己这趟没白跑,转身告辞。外面的天色,虽然还有阳光,却比来时多了些风,他对着钱元拱手道,“以后司礼监的事,还得麻烦钱太监多多费心。”

    钱元站在门口还礼,他看着指间的莹莹白玉,眉头微蹙。此物应该不是太子的意思,自己若有此般恩宠,何必从东宫出来,另谋出路。苏俊草向来喜欢笼络人心,无论多好的珠玉宝贝,都会赏给手下,他在这点上倒是看得通透,只要大权在握,还愁没人将财赀双手奉上?!

    这时,门外来了一名眉眼俊俏的内官,大约十六七岁,名叫云霖,是钱元新收的答应,他跟着钱元进屋,跪地请安。

    “我让你打听的事可有进展?”

    “是,奴婢查过了。那人确实有个姐姐在针工局当差,专管绣样、绣品,程掌司对她颇为看重。”

    钱元听他再没有别的话,抬眉问道,“他们姐弟关系如何?”

    “这…”他呆了一下,“奴婢该死,奴婢立刻去查。”

    云霖在一班新人里,也算出挑,可惜缺乏历练。钱元瞧着他匆匆离去的背影,突然想起,俊草刚才特意告知薛贞被逐一事。自己费尽心思重回司礼监,怎会为了个无名小卒行差踏错。至于牛玉,自己设计了这出,就是要让他与太子之间产生嫌隙,反正自己早已向牛玉表过忠心,只对他一人惟命是从。牛玉和太子的关系越是紧张,自己才能在其中搅水,为自己多谋点前程。

    才过一会,天色已经暗透,俊草一路上都没有说话。想到自己并未开口,钱元却主动提到牛玉,难道是要故意引出这番议论?无论事实如何,牛玉是一定要顺着来的,若他不买自己的账,就让太子出面拉拢。有了曹吉祥的前车之鉴,俊草明白司礼监掌印在内宫的地位举足轻重,绝不能让他生出别的心思,去巴结其他皇子。

第57章 寿诞() 
俊草有些闷闷,回到住处,就歪在榻上,郑吉看他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低声问道,“掌事是在担心牛玉么?”

    “你有什么好法子?”俊草抬眼问道。

    郑吉缩了缩脑袋,摇头道,“奴婢觉得,牛玉一旦认定,小爷就是将来的万岁爷,他绝不敢再动别的心思。”

    俊草淡淡笑道,“话虽如此,可让他死心塌地并不容易。”

    “牛玉就是一根墙头草,哪里风大,就往哪里倒,”郑吉嘟囔道。

    “在宫里,谁不是这样,见风使舵,“俊草冷笑声道,”“就连钱元的话也是半真半假,不能全信。”

    “奴婢不明白,”郑吉挠了挠脑袋,“既然这样,掌事为何还要亲自去见他,还赏了这么贵重的佩韘?”

    “不管他有什么打算,我只关心咱们小爷,”俊草微微蹙眉,“我希望他能感念小爷的恩德,对小爷多一些忠心。”

    “掌事思虑周全,”郑吉默默点头,“奴婢明白了。”

    俊草发了会呆,脑中忽然想起郑吉刚才说过的话,‘风大!’

    去年年初,皇帝曾往山川坛祭祀,因觉夜间风大,出行不便,打算改派曹吉祥代祀,却被李贤据祖训争取,最后没有法子,只得亲自前去。明年小爷就满十六,若能代父行祭礼,岂不两全其美?

    俊草展颜笑道,“郑吉,还是你这阵风刮得好,传饭吧,我饿了。”

    郑吉的无心之语让俊草茅塞顿开,晚饭不禁多吃了几口,他觉得有些食积,便留下郑吉陪他说会话。

    “你聪明机灵,怎会去讨了武忞的打?”俊草坐在榻上,随口问道。

    “奴婢那时入宫不久,什么都不懂,”郑吉看了眼俊草,低头道,“茶盏其实是他自己没拿稳,才洒了的。”

    “你胆子也真够大的,只知道我的名字,就敢独自前去找我,”俊草一直觉得他没被人发现,简直是万幸。

    “因为阿全死了,”郑吉提起旧事,眼中浮出一层水汽,“奴婢当时只是个答应,挨打之后没人照顾,幸好有阿全,他看奴婢可怜,得空就来看望奴婢,可是没过多久,他就死了。”

    “他也是武忞的人?”俊草问道。

    “阿全是周掌司房里的答应,和奴婢是同乡,他被武忞抓走拷问,奴婢全都听到了,就因为给东宫送了件东西,他被武忞活活打死了,”郑吉说着话,一边偷偷抹眼泪。

    原来他就是阿全,俊草想起那张略带青涩的脸孔。

    “奴婢发现武忞似乎对掌事很是忌惮,把心一横,自作主张去找了你。掌事,奴婢不是心狠,也不是记仇,阿全这么好的人,奴婢不能让他白死,”郑吉低垂着头,哽咽着再也说不出话。

    “别伤心了,你好好替我办事,我是不会亏待你的,”俊草安慰道。

    “奴婢只要能跟随掌事,就心满意足了,”郑吉抹了抹眼泪,扯出一个难看的笑脸。

    这夜俊草睡得很好,梦里没有风,也没有阴影,只有阿娘的微笑,她哼着好听的歌谣,双手轻轻柔柔,将自己拥入怀抱。

    天顺六年,春。

    皇帝打算在山川坛举行祭祀,临行前夕却突感不适,内阁大臣李贤提议,由皇太子代其祭祀,皇帝允了。

    皇帝今年三十有五,本是春秋鼎盛之时,可他被囚禁南宫数年,缺衣少食,日子过得十分清苦,今年伊始,他渐渐觉得身体大不如前。眼看皇长子已经十六,虽然性格内向,但十分孝顺,所以他不但允了皇太子代祭的奏议,还经常垂问太子对于治国的看法,亲自教导。

    皇帝的态度如此明朗,牛玉都看在眼里,他知道太子对自己不错,一直盛传傲慢骄矜的东宫掌事苏俊草,对自己也是谦恭有礼。就算如钱元所言,太子刻意安排他监视自己,面对未来的天子,自己一个区区司礼监掌印,又能如何。想到这里,他重新打起精神,和俊草热络起来。

    季春之月,俊草想起皇九子的生辰近在眼前,嘱咐袁珵秀备下贺礼,并于当日亲自送了过去。

    长乐宫里披红挂绿、装饰一新,皇九子身着一件嫩黄色窄袖内袍,头戴镶东珠爪拉帽,正被皇帝抱在手里,逗他玩乐。

    俊草将贺礼奉上后,说了几句吉祥话,正要离开,却见僖嫔妩媚而笑。

    “万岁爷,太子殿下送来的贺礼,妾身能打开看看么?”她今日满头珠翠,一身红色如意纹施金绣霞帔,衬得她眉目如画。

    皇帝轻轻抬手,礼盘立刻被奉于御前,一件是满绣百福的织金朱红盘领内袍,还有一枚嵌珊瑚如意金项圈。

    僖嫔的目光直接移到内袍,“这袍子上绣了一百个福字呢,太子殿下可真是有心。”

    皇帝怀里的皇九子,看着织金的红袍,小手过来就要抓。

    “万岁爷,皇儿他也喜欢呢,百福寓意吉祥,今日又是他的寿辰,不如妾身为他换上新衣,讨个吉利?”僖嫔看皇帝点头,唤过一旁的乳娘侍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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