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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部分

明宫浮沉录-第4部分

小说: 明宫浮沉录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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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柯忞磕了个头道,“爹爹你教训的是,孩儿没有好好背书,辜负了爹爹的期望,刚才又言语无状,实在是有失体统,孩儿知道错了,以后再也不敢了。”

    听完这番话,柯沐阳的脸色缓了不少,这时阿生轻步进屋,“主上,夜宵已经备好,是要现在用么?”

    柯沐阳看看时辰不早,让阿生端了一份给柯忞,眼瞧着阿生将另外一份留在自己桌上,摇头道,“给俊草吧。”

    他看两个孩子坐在案边埋头吃饭,随口问道,“柯忞,今日你都学了些什么?”

    “顾先生讲了十义还有六艺,”柯忞装作十分饿的样子,希望他就此打住,却听他接着问道,“你说说是哪十义?”

    自从早间挨了打,柯忞就没有正经听课,能说出十义和六艺,已经很不错,他艾艾半天,勉强说出父慈、子孝,再也记不得别的了。

    俊草怕柯沐阳再生气,看着是用饭的时候,也不算是正经问话,大着胆子回道,“顾先生说的十义乃是,父慈、子孝、夫和、妻顺、兄友、弟恭、朋信、友义、君敬、臣忠,”说完,他又帮衬道,“少爷今日是因为手疼,才没有记全,过会小的陪着少爷再背几遍就能记住了。”

    柯沐阳看到柯忞连连点头,蹙眉道,“柯忞,从明日起,每日下学,俊草都会陪你一同背书,若是背不出来,谁都不许睡觉,听明白了么?”

    俊草赶紧起身答应,柯忞也慢腾腾地站了起来,他虽然嘴里答应着,心里却不是滋味。从小到大,他从未被柯沐阳如此斥责,还被当众罚跪,堂堂少爷的脸面简直就被丢尽了。他睨了眼一脸顺从的俊草,恨不得立刻就将这三头二面的小子狠狠抽一顿出气。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他放下碗盏,称自己要早些回去背书,又乖嘴蜜舌对着柯沐阳说了不少好话,才退了出去。

    柯沐阳见人都散了,起身慢慢靠在了软榻之上。

    今日里,出省巡查的上告已经有了批复,新乡县府周培善赈灾有功,饥民称恩,皇帝已经吩咐赏了下去,连带着他这巡按也得了赏赐。

    这恩赏可是几十条人命,还有府里那个险被饿死的孩子,想到此处,柯沐阳深深叹了口气。自己只是一个七品巡按,办的差事又常得罪人,况且朝中之事向来如此,无论巨细,一步踏错,再难回头。他怎敢不处处小心,事事谨慎,毕竟柯府上下三十几口人还要仰仗他的护佑。说来也可笑,这京师之地表面看着是软红香土,繁华似锦,可若无权无势,只怕要比那修罗地狱更能噬人皮骨,让人生不如死。

    虽然柯忞心不甘情不愿,但每日下学之后,他用过柯夫人送来的糕点,便老老实实躺在软榻上背书。俊草则跪在地上陪读,每天柯忞都命他将文章反复诵读,直到天黑才能回去。

    阿生知道他是有意为难俊草,却也无可奈何,只能为俊草留几口吃食,尽管馒头硬得咯牙,菜也凉透,但对于饥肠辘辘的俊草来说,已是美味。

    有了俊草的陪读,柯忞也能将先生的功课背个大概,倒是俊草自己,因为每日要读诵几个时辰,虽然跪得膝盖发青,书卷的内容却能倒背如流,引得先生对他赞不绝口。

    柯忞挖空心思,居然治不了俊草,还让他得了便宜,不禁大为恼火,决定找个由头好好让他吃点苦头。

    再过十几日就是除夕,顾先生停了课,要等上元节再回来。俊草不用上学,便帮着阿生和小五在府内各处清除尘秽。

    这日,俊草正在清扫东厢房外的庭院,发现地上有颗滚圆的珠子。他捡在手里还没细看,阿三阿四突然冲了出来,口中喝骂道,“原来是你偷了少爷的琉璃珠,”两人拖了俊草就往东厢房里走去。

    柯忞神色安静正在看书,眉眼间与柯沐阳又多了几分相似。从小锦衣玉食、奴仆成群的生活,让他举手投足带有一种高高在上的姿态。

    一进门,俊草就被摁在地上,阿四将琉璃珠双手捧了,恭敬回道,“少爷,东西果然是这小子偷的,就在他怀里藏着呢,被小的们逮个正着。”

    “我没有,”俊草申诉着,想要起身,却被人摁着不得动弹。

    “人赃俱获,还想抵赖?”柯忞取过珠子在手里随意把玩,“如果不是你偷的,难道是珠子自己生了脚,跑去你身上的?”

    “小的是在院里捡的,并不是偷的,”俊草小声分辩。

    “捡的?你知道这是什么东西,随便地上都能捡得着?”阿三一巴掌拍在俊草的头顶,狠狠批道,“这可是少爷心爱的琉璃珠,平日收在匣里,若不是你偷的,怎会在你身上搜到。”

    柯忞瞥了眼拒不承认的俊草,挑眉道,“你们听听,都被抓了现行,居然还敢说是捡的,真是满嘴谎话,不知羞耻,给我掌他的嘴!”

    阿三揪起俊草的衣领,照着他的脸就狠狠煽去,嘴里还咧咧骂道,“让你手脚不干净,让你睁眼说瞎话!”他手里颇有几分力气,才一会就将俊草打得唇破血流。

    柯忞原本只想打他几下出气,见他既不低头也不讨饶,想起自己爹爹生气的时候,底下的人可是吓得瑟瑟发抖。忽然他心生一念,冷冷问道,“阿三,府里的规矩,偷盗之罪,该如何责罚?”

    阿三低头道,“回少爷的话,按照家规,凡偷盗者,杖二十;行事恶劣者,责罚加倍。”

    “来人,给我传杖!”柯忞说话的声音尚有些稚气,可这一脸的酷戾却让俊草心惊胆寒,他知道柯忞口里的所谓刑杖,若非重罪,平时几乎不用。

第8章 龙钱() 
阿生见俊草迟迟不归,一路寻来,听到东厢房内少爷传杖,才发现他要打的人居然是俊草。想到俊草年纪尚小,经不起这杖刑,他赶忙走了进去,作揖道,“还请少爷暂缓责罚,等弄清楚了再打也不迟。”

    “弄清楚?你是说我冤枉他了?”柯忞质问道。

    “小的不是这个意思,”阿生好言解释道,“俊草素来老实,其中必有什么误会。”

    “知人知面不知心,”柯忞哼了一声,冷冷道,“阿生,家有家规,就算你和阿草交好,也不能如此是非不分,出言袒护。”

    阿生也不知他这正儿八经的话都是从哪里学来的,又不好当面驳斥,只想拖延时间等柯沐阳回来,“你教训的是,不过既然已经人赃俱获,也不急在这一时,不如等主上回来再好好审问。”

    “我爹哪有空闲管这种小事,”柯忞皱眉道,“啰嗦什么,还不给我让开。”

    看阿生站着未动,他提了嗓门斥道,“别以为你是我爹的人,我就不敢动你,你若再出言袒护,我连你一起打。”

    阿生眼看劝他不住,又知他素来不好得罪,只得噤口不语退到一旁。

    柯忞发了通威风,颇有些得意。此时刑杖已被取来,他瞧着地上的俊草问道,“阿草,少爷赏的这顿杖子,你服不服?”

    “小的确实没有偷,”俊草不知如何再辩,反反复复,只有这一句话。

    “死到临头还要嘴硬?”柯忞说着话,忽然似笑非笑道,“亏着阿爹还让你读书认字,他的颜面算是给你丢尽了。明儿我就回了爹爹,再不准你读书了。”

    柯忞这番话说得特别慢,每个字都像是针扎在俊草心上。青砖地上寒冷异常,他的身子已经凉透,若是不能读书,恐怕自己这一辈子都不会有出息,也不能给死去的阿娘争口气,他咬唇问道,“少爷,是不是小的挨了这顿打,你就愿意高抬贵手,放过小的这一回。”

    柯忞没有理他,“我只问你,东西是不是你偷的?”

    阿生看俊草脸色犹豫,连忙劝道,“俊草,没有做过的事不能随便认,命可只有一条。”

    俊草低头答道,“是小的不小心拿了,还请少爷责罚。”

    柯忞瞪了阿生一眼,抬眉吩咐道,“来人,将他重责二十。”

    阿三一把提起俊草,阿四上前扯去衣带衣袍,又褪去他的中衣,摁在凳子上就打了起来。又粗又长的刑杖一下下落在俊草身上,阿生别过脸不忍看,皮肉绽开的声音却依旧往他耳朵里钻。

    打了十几下,阿生瞧着俊草趴在那里一动不动,他再也顾不上许多,一下子扑在俊草身上,哀求道,“求少爷饶过他这回吧,再打人怕是要不成了。”

    柯忞见俊草没了声息,也怕弄出人命,不好和柯沐阳交差,终于松口。

    阿生立刻将俊草抱了回去,一边打发小五去街对面找大夫。他守在俊草身边,摸着俊草的额头,一遍遍说着,“俊草,大夫马上就到!俊草,别怕!”

    好似过了很久,阿生听到外面声响,急忙迎将出去,却是柯沐阳正好回府。

    柯沐阳见阿生一副六神无主的模样,正要出言喝斥,听说俊草挨了杖打,不由得脸色微变,“什么刑杖?谁让使的?”问着话,他转身就进了南房。

    南房里,日间并不烧炕,房间空旷而阴冷。只见俊草满头是汗,孤零零一人趴在那里,脸青鼻肿,双眼紧闭。柯沐阳小心掀开棉被,只瞧了一眼就双眉紧锁,脸色难看,“少爷要打?他才几岁知道什么轻重,你们都是死的么?”

    阿生跪在那里,抽噎着说不出话来。

    柯沐阳见阿生如此作态,愈加不快,提声斥道,“哭什么,快让白沙驾车,将东头那位冯大夫请来。”阿生被他的语气吓了一跳,抹了眼泪,赶忙起身出去找人。

    俊草一直昏睡了好几日,等他能下地的时候,上元节已经过了。他不知道今年大明改元景泰,郕王朱祁钰登基为帝,他只知道这是自己来到京师的第一个年节,他错过了隆重的年尾祭祀,喜庆的灯花鞭炮,还错过了主上的亲赏,留给他的只有满身的药味和舌底缠绵不尽的苦涩。

    顾先生恢复了授课,可是没有柯沐阳的点头,俊草绝不敢擅自前去,他心里仍然深深惧怕着柯忞说过的那些话,害怕自己以后不能再去上学。忐忑不安,加上未复原的身体,俊草每日里食不知味,夜不能寐,虽然他一字未提,阿生却都看在眼里。

    这日,阿生瞧着柯沐阳心情不差,便想找个由头提一下俊草的事,探探他的口风,想不到柯沐阳先开了口,“俊草这两日怎样了?”

    “回主上的话,冯大夫说俊草已无大碍,只是这药还要再吃上两剂,免得以后落下病根。”

    柯沐阳微微点头。

    “他的身子已可当差,小的想讨得主上的示意,是否就从下月开始?”阿生见柯沐阳没有继续发问,只得自己顺着往下说。

    “你在我这里磨蹭半日,就想问这个?”柯沐阳没有看他,轻描淡写一问。

    阿生听得一愣,连忙回道,“小的并没有。”

    “你跟我这些年,不但本事长了,胆子也大了。你既然都已打算好,还来问我做什么?”柯沐阳忽然沉下了脸。

    “小的不敢,”阿生有些委屈,咬着嘴唇低声回话。

    “我在问你话!”

    屋里忽然一片寂静,柯沐阳加重的语气,混着他低沉的声音在这不大的空间里荡出落落的回声,阿生双腿一软跪倒在地,他屋里的两名侍者也跪了下来。

    “主上息怒,小的怎敢自作主张,适才就是要讨主上的恩示,”阿生低头分辩。

    柯沐阳看着案上已放了许久的一串彩绳穿钱,沉默不语。过了一会,他指了其中一名侍者,“去把俊草叫来。”

    阿生并未被释起,跪着的双腿已有些发麻,他将自己所说之话,细细想了一遍,并未觉得有什么错处,可又不敢再多话,只得缄口等俊草来。

第9章 千金() 
俊草正在长廊闲逛,瞧着来人脸生,问他何事,也不愿多说,俊草只觉得心里不安。一路来到书房,刚进门他就看到屋内两人都跪在地上,俊草心里怦怦直跳,他没行常礼,直接跪在了阿生身旁,动作明显比平时轻缓很多,“小的给主上请安。”

    “你过来,”柯沐阳的声音仍是一贯的威严,“身上还疼么?

    俊草起身后,悄悄回头瞧了眼地上的阿生,上前几步,“回主上的话,已经不疼了。”

    看着他有些呆笨的挪步,柯沐阳脸色温和了许多,他从案上取过一串编作龙形的彩绳穿钱,亲自帮他系在腰间,“这是给你的压岁钱,戴着它可保四季平安。”

    俊草小心地摸了摸这触手生凉的赤黄铜钱,正要磕头,却被柯沐阳轻轻扶住,挽到自己身边。

    俊草从来没有机会,也不敢这么近地看他,此刻他眼角细细的尾纹,青黑的胡茬,生气时吓人的腾蛇纹,都柔顺地伏在他的脸上。这样近的距离,这样暖的神色,衣袖上的香气混着他的呼吸,这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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