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谱电子书 > 古代宫廷电子书 > 明宫浮沉录 >

第68部分

明宫浮沉录-第68部分

小说: 明宫浮沉录 字数: 每页4000字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那日汤礼也在?”俊草蹙眉问道。

    “嗯,我看见一个人影,站在墙脚,模样很像汤礼,他听了几句,就走了,也就一会的功夫,”阿玖嘴里不停,又拿起一块点心,“他才不傻,阿爹你正在发火,难道他还往上凑,当然是有多远就躲多远。”

    俊草猛然想起珵秀说过,写完文移之后,蓝钰不在,就让汤礼先帮忙收着。这些天来,他几乎将这条线上的人,摸了个遍,可就是没有疑心过自己值房的人,尤其是近身侍候那几个。想到可能是身边之人作祟,俊草不禁有了些火气,他立刻命人将汤氏兄弟收押入狱,严刑讯问。

    诏狱刑讯的本事,本就非同凡响,再加上是俊草亲口下令。不出一日,刑讯笔录就被余琪送到了俊草手中。他随手翻了一遍,便丢在了案上。

    人心不足蛇吞象,果然是汤礼动的手脚,他亲口供认,因为偷听到自己和蓝钰的谈话,心怀不满,于是趁着袁珵秀熟睡之际,将文移改了,希望借此嫁祸蓝钰。汤捷虽不是同谋,但有隐瞒不报之责,若要重判,也属同罪。何况两兄弟感情笃深,若只留一个,难保另一个日后不生异心。

    “印公,”余琪低头说道,“送信的人说,汤捷有要事,想当面向印公回禀。”

    “知道了,”俊草哼了一声,他会有什么要紧事,不过是替他弟弟求情罢了。这两兄弟性情完全不同,汤捷为人谨慎,办事周全,而汤礼毛毛躁躁,行事冒进,实在不堪大用。

    “这事属下刚刚听说,蓝监丞还真是吉人天相,”余琪补了一句题外话。

    “运气好也受不住这么折腾,”俊草深深叹了口气,“你命人准备一下,一个时辰后回宫。”

    俊草回到值房,还没来得及提汤捷问话,郑吉却匆匆赶了过来。

    郑吉如今当着秉笔之首,差事繁冗,两人在御前当差,倒是常能见面,私下却很少有空说话,看到郑吉前来,俊草颇有些意外。

    “郑太监,不必多礼,坐吧,”秉笔的官阶只在掌印一人之下,俊草已很少直呼其名。

    “印公,奴婢今日是过来请罪的,”郑吉两手扶地,跪着未动。

    俊草忽然想到汤捷是他的心腹,不由得挑了挑眉,“郑太监,难不成你是要当汤捷的说客,替他们兄弟求情?”

    “回印公的话,奴婢此来确与汤捷有关,却不是替他求情,”郑吉终于抬起头,说话却像费着很大的气力,“奴婢在经厂的时候,曾为钱元办过一件差事。奴婢依了他的吩咐,将一个叫肖益春的富家子弟,引去了玉溪山。”

    俊草听到这个名字,心里一沉,伸手撑住了案桌。

    郑吉肩头微颤,咬着牙继续说道,“后来,奴婢还派人在他酒中下了情药,事成之后,钱元据实已告,奴婢以为他会以此挟迫奴婢替他办事,想不到他却没有再提。”

    俊草的手掌已经攥成拳头,他厉声诘问,“你当时为何不说?”

    郑吉深吸了口气道,“奴婢因陆家小姐之事被钱元构陷,使得印公对奴婢将信将疑,若再闹出事端,奴婢怕自己承受不住印公的雷霆之怒!”

    “这事和汤捷有何关系?”

    “奴婢收到汤捷传信,原来他早已知晓此事,想胁迫奴婢替他兄弟求情。”

    “他只是个典簿,”俊草抖了抖眉梢,“你何不直接将他灭口,也好过在我面前自揭伤疤。”

    郑吉早就料到他会震怒,伏地回道,“奴婢隐瞒不报,已经错了一回,不敢一错再错,奴婢罪该万死,请印公赐罪!”

    “你说的没错,当年若你据实回禀,我断不会饶你,罢了,”俊草摆了摆手,“我不想见你,你走吧。”

    “印公,求你别赶奴婢走,奴婢知道错了,”郑吉瞥见他眼中的伤痛和失望,膝行到俊草脚边,苦苦求道,“奴婢不想隐瞒印公,也不怕印公责罚,奴婢只是怕你失望,怕印公心里再没有奴婢这个人。”

    若没有情药,林以妍必然不会与肖某有肌肤之亲,一切都是钱元的诡计,而她却是无辜的。想到林以妍竟是被人利用,俊草内心悲欣交集,他脸色一冷,甩了甩衣袖,“来人,送客!”

    “印公开恩,奴婢也是受人蒙蔽,才会犯下如此大错,求印公看在奴婢一向忠心的份上,再给奴婢一个赎罪的机会吧,”郑吉将头伏在他的皂靴,后背狂豪的四爪蟒纹,却格外扎眼。

    几名答应看到是屋内是郑吉,都站在门口,不敢上前,俊草诽笑一声,抽回了皂靴,“郑太监,连我的人都不敢动你,你还是自己请吧。”

    郑吉呆了一会,终于站起身来,却哽咽着说不出话。

    看着郑吉离去的背影,俊草指着其中一名答应道,“告诉东厂的程掌班,让他将汤捷、汤礼两人即刻杖毙。”

    听到杖毙二字,郑吉的肩头似乎抽动了一下,他随即便转身,跨出了门外。

第136章 难断() 
俊草刚刚用过晚饭,蓝钰便入内请安,见他斜靠在榻上看着窗外,一言不发。蓝钰取过一件锦袍,替他盖了,静静跪在榻边。

    “地上凉,起来说吧。”

    “印公,郑太监还在外头跪着呢,”蓝钰低头未动。

    “他喜欢跪就让他跪吧,明日当差的时候,他自然会走,”俊草依旧没有看他。

    蓝钰偷偷瞥了俊草一眼,“不知郑太监做错了什么,惹得印公如此动气。”

    “这件事你还是不知道的好,”俊草睨了他一眼,转了话题,“你别忘了答应过阿玖,下次要回去陪她,”

    “是,印公放心,奴婢记着呢,”蓝钰扮了个笑脸,识趣地答了。

    “蓝钰,”俊草突然问道,“前些日子你侍候袁监丞的时候,他睡眠如何?”

    “睡得很浅,稍有动静便易惊醒,御医说是思虑太过,损伤心脾之故,嘱咐袁监丞平日里要少用神思,多休息。”

    “你倒记得清楚,”俊草淡淡说道,“若是有人在他身边,他应该很难入睡吧。”

    “没错,”蓝钰点头道,“有一回,奴婢见袁监丞已经睡熟,想为他搭床薄毯,还没走近,他就醒了,所以一般无事,他夜间是不要人侍候的。印公,你怎么想起问这个?”

    “我以为只有自己上了年纪,想不到他们几个的身子也变成这般模样,”俊草看着才二十过半的蓝钰,轻叹口气道,“我初见珵秀的时候,他只有六岁,擦个橱顶,踩了凳子还要踮脚。”

    蓝钰嘟囔着说道,“奴婢去印公屋里奉茶的时候,也只有九岁。”

    “你才当差没几日,便弄碎了那只青花压手杯,珵秀说你几句,你还顶嘴,胆子倒是不小,”俊草唇边笑意渐深。

    “原来印公都还记得,”蓝钰很少听他谈论往事,隐约觉得今夜的他有些不同,却说不清楚不同在哪,“常有内官教导奴婢,说印公不喜多话之人,让我管住自己的嘴,可奴婢一当起差,就全忘了。”

    俊草笑了一声,好似想到了什么,“你去告诉郑太监的人,明日一早,他会直接从这里去御门听差,让他们把当差的东西备齐了,尽早送来。”

    蓝钰见他没什么别的吩咐,便答应着退了出去。

    俊草迷迷糊糊睡了,隐隐听到更鼓之声,他问道,几更了?

    回掌事的话,才四更天,时辰还早呢。

    俊草听着话音十分耳熟,微微睁眼,才发现侍夜之人竟是珵秀。珵秀,你的腿好了?

    掌事,奴婢的腿一直好好的,你为何如此问?眼前的袁珵秀还是六七岁的孩童模样,一说话就会脸红。

    俊草突然意识到,这是一个梦,一个日有所思而得来的梦魇。

    汤礼招认,那日他在珵秀房内动笔改字,若真如蓝钰所言,珵秀睡眠极轻,两人相距如此之近,他为何没有发现汤礼的异样?

    纵容之罪,其罪更甚!看来人心不足的,不止汤礼一人。

    这深宫就是一个大染坊,进来的孩子,都是干干净净,可长大以后呢,除了奉承、算计,勾心斗角,他们再也不会别的本事了。

    东方渐渐亮起,郑吉知道俊草此刻应该已经起身。跪了一夜,他的双腿早没了知觉,浑身僵硬,连呼吸都有些疼,再熬上几个时辰,他的全身都会变得麻木,也不会有痛感,也许到了晚间,就会因为体力不支而晕厥。在宫里当差,谁没有罚过跪,挨过打,自己的膝盖早已磨出厚厚的茧子。自从当上随堂之后,这种情形倒是少了很多,陌生的感觉忽然变得熟悉起来,好似又回到刚入宫的时候。

    郑吉正自发呆,听到俊草房内传来声响,熟悉的脚步伴着窸窣的声响,行到自己身边。一个清冷的声音,在头顶缓缓响起,“郑太监,你在我这儿躲什么懒,难道今日不用当差?”

    “奴婢,”郑吉刚开口就发现自己的嗓子已经哑了,“奴婢今日请了休沐。”

    “休沐?谁准的?”俊草的皂靴在他手边轻轻划过,“还不起来!”

    郑吉身体发僵,可他依旧深深磕下头去,“印公不赦免奴婢,奴婢是不会起来的。”

    “你以为我这里是什么地方,任谁都可以留,可以跪,可以随心所欲,肆意妄为!”俊草突然作色而怒,吓得所有人都伏跪在地,不敢抬头。

    “印公息怒,奴婢只求印公看在往日的情份,原谅奴婢这一回,求印公开恩!”郑吉一句一顿,几近哽咽。

    俊草忽然轻叹一声,当年自己执掌东厂、意气风发,遇人遇事确有些感情用事。倘若自己能有今日的胸襟度量,郑吉便不会对自己噤若寒蝉,林以妍也不会因此而被厌弃,阿玖会有一个对她呵护备至的娘亲,所有一切都会变得不同,而那个罪魁祸首竟然就是自己!

    “时辰不早,你们几个还不伺候郑太监更衣,”俊草吩咐完,大步往正厅走去,早有几名近侍上前,七手八脚将郑吉扶了起来。

    俊草吃了一半,见郑吉一身蟒服浆得笔挺,像个小孩般搓手站在门口。

    “还不过来,粥都凉了,”俊草慢慢吃着,指着一旁的座位令他坐下。

    郑吉饿了两顿,不敢多吃,胡乱喝了些粥,又吃了点小菜,便站起身来。他见俊草还没吃完,低声说道,“印公慢用,奴婢吃完了。”

    俊草将碗里的粥喝尽,漱口之后,拈起锦帕,抹了抹嘴,“这粥吃着可好?”

    “好,”郑吉嗫喏地回道,“奴婢喝了两碗呢。”

    俊草站起身来,一名答应跪在他脚边,替他将袍褶理顺,听他吩咐道,“告诉内厨房,今日这粥煮得不错,当差的每人赏银十两。”

    郑吉不知俊草传赏有何深意,正自揣摩,突然见他开口说道,“你素来不爱喝粥,能让你说一声好,自然该赏!”

    “印公,”郑吉心里一热,轻声问道,“不知奴婢以后若是念着这一口,可否过来讨上一碗?”

    “熬粥最要紧的是火候,若要口感软糯黏稠,须得文火炖煮,让米粒与水融为一体,”俊草若有所指地说一句,终于点头道,“我这里没什么山珍海味,若你想喝上一口热粥,过来便是!”

    俊草这句话看似普通,郑吉听后却觉得鼻头发酸,他低头跪在俊草面前,举手为誓,“一切都是奴婢的错!奴婢对不起印公,对不起夫人,更对不起大小姐,奴婢在此立誓,从今往后,奴婢若敢对印公存有半分隐瞒或者违逆,粉身碎骨,不得善终!”

第137章 策动() 
看着郑吉离去的背影,俊草不禁想起在经厂见他时的情形,那时他又矮又瘦,穿着不合体的曳撒,袍摆几乎拖到脚面,连袖口都是破的。

    为何最近总会记起这些旧事,难道是自己老了。如今的郑吉早已变了模样,就算低头站着,也比自己高出半个脑袋,长得浓眉大眼,嗓门也亮,追责问罪的时候更是严厉,很多内官远远听到他的声音,腿骨就会发颤。还有珵秀,不但长相和自己神似,言谈举止也同自己越来越肖,不少人在背后戏称他为小印公,但自从腿伤之后,就再没人这么说了。只有蓝钰,还是一副涎皮赖脸的轻佻样子,倒没怎么变。

    俊草原以为他亲手教养出来的这几个,无论能力如何,品行都还不错。没想到,不但是郑吉,就连珵秀,也瞒了自己不少事,还存了不该有的念头,想要挟势弄权。

    钱元离世之前,早已将自己的亲人剪除干净,想不到过了这么多年,他还像一只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妄图让自己同室操戈,亲信全无。

    今日自己总算明白了他的临别之言,只是这样的手段实在太过卑鄙!

    钱元,你还真是狠毒至极!

    临近年末,汪直带领的军队大获全胜,凯旋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你可能喜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