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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部分

蓉城人家-第9部分

小说: 蓉城人家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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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华丽转身?川剧这碗饭不要啦?“

    “哎呀,老兄,那是只空碗,那点基本工资还不夠塞牙缝。你说是不是?“

    “柳兄,你给我们做出了榜样,从今以后,你端的是只金饭碗,向你学习!″

    “不客气,共勉,共勉,互相共勉!″

    老柳头接着又说:

    “我这点小打小闹算什么哟,地球人都知道哇,难道你们没看见吗?

    跟我们一样的同行,他们叫什么,那叫明星。

    我们叫什么?我们叫演员,有戏演可没人看的演员。

    别人前呼后拥一大群,他一个人的出场费夠养我们全团。

    这人嘛自己也不屙泡尿照照,长得嘛不咋个,反正比我还悲哀。

    暴焉子一个,皱皮啦呱,身架架就像个下苦力的,躬腰驼背。

    哈哈哈笑死我个先人,还是明星!

    那个明星一不要鼓二不要琴,就凭一张嘴,尽演一些瞎子,瘫子,瓜娃子,粗俗恶搞,逗得全体人民哄哄大笑,屋顶掀翻了。

    哎,人家吃香的,喝辣的。

    天上飞的,地上跑的,游艇,骄车,洋楼,美女团团转,泡妞一大群。

    威风八面,全国通吃,通吃全国。

    我这点算个啥?

    做的是本份的事,老实人做遭苯的事,不是风吹虚过的事,都是些实实在在的事!

    人嘛,川剧可以不看,但这张嘴离不开吃啊,身体需要,不然这日子过的没滋味啊!

    你们说,比起那个牛皮哄哄的老兄来,我又算个啥啊?“

    老柳头的一席话引起大多数同行们的共鸣:

    “柳哥这番话还真是这个理!“

    “只要能挣钱就是条好汉。“

    “有钱才是硬道理!“

    “来,酒杯举起,英雄所见略同!“

    “柳兄太谦虚,而今眼目下你端的是金饭碗呦!“

    “哪里哪里,过奖啦!“

    “柳哥,以后锅里没有米了我们跟着你。″

    “哎,我的廟门太少了,这里施展不开,不过偶尔来蹭顿饭是可以的。“

    大家七嘴八舌,你一言我一句,都是夸奖话,直听得柳大嗓眉开眼笑。

    玉头儿的大徒弟任放说:

    “前辈,这样说来,你那看家本领的川剧就此丢弃呵?″

    “川剧过失了,把过失的旧玩意拿到新时代,别人不接受啊,不合这辈人的口味啊!″

    老柳说完,抓起面前的酒瓶子一剁:

    “就像新瓶装旧酒,能行吗?″

    “前辈此话欠妥!″

    “你倒是华丽转身,但是川剧这条魂脉原本在这里保留延续得好好的,你别出新裁养家禽,岂不可惜。“

    任放说道。

    “没有啊!戏照样唱,副业照样搞,我把我家三金娃这根戏脉留下,专业从事川剧。“

    席座上师兄师弟无话,只顾吃肉喝酒。玉头儿看了看大家,立起身来,举起酒杯:

    “改革时代,不求贪大,只求平稳日子。这条发展新路老柳头大胆探索,甘当开路先锋,精神可佳。

    只要安排妥当,我看是可行的。

    来来来,为老柳头的华丽转身干杯!″

    大家站起来:

    “干杯!″

第17章 3。 鹩哥() 
神说,“水要多多滋生有生命的物,要有雀鸟飞在地面上,天空之中。“

    …………创世纪1:20

    月色如水,静静地照在天井那棵芙蓉树上,透过枝叶缝隙漏下丝丝亮光也正好照到鹩哥儿身上。

    这鹩哥是上前年玉头儿和他的一邦挚友到青城山野游时,看一农夫正逗一只乖巧的鹩哥。

    农夫教它简单的音节,牠会跟着学话。

    教青城山,牠学说青城山。

    教狗儿叫,羊儿跑,牠都能模仿。

    只听说鹦鹉学舌,没想到鹩哥也会学舌。

    玉头儿感觉稀奇,上前逗它。

    旁边的玉头儿的游伴,书画家田先生教它:

    “玉沐生。“

    它沉默,不学说。

    玉头儿的另一游伴,文学家潘先生说:

    “田兄,你教的太嗷口了,它不好发音,我来教。“

    “玉头儿!“

    鹩哥学说:

    “玉头儿!“

    嗨,它居然学说了。

    大家高兴对牠翅起姆指,鼓起掌来。

    玉头儿惊喜不已,喜欢上它了,要农夫把这鹩哥卖给他。

    可是农夫也舍不得,玉头儿让他出个价钱,农夫迟迟未决,两人僵持了起来。

    最后潘先生出主意:

    “这样吧,你们一人教一句,看它怎么回答。“

    “如果它都回答呢?“

    “那就看它哪一句学得最好,发音最清楚。“

    “那好,谁先来。“

    农夫说,我先来。他对着鹩哥:

    “我不卖。″

    鹩哥学回:

    “哦着外。“

    含混不清。玉头儿上,他对着鸟儿:

    “我喜欢。“

    鹩哥回答:

    “我喜欢。“

    声音清晰。

    哈哈哈!众人拍起手来。

    这鸟儿太有灵性了。

    农夫生起气来,对着鹩哥骂:

    “你这个吃里扒外的傢伙!不要你啦!“

    玉头儿一连几个我喜欢'。

    鹩哥也回说我喜欢,我喜欢。'

    玉头儿惊喜万分,这鸟儿太有灵性了!

    农夫有点生气。

    几位先生说,不是鸟儿吃里扒外,是你的教话太嗷口了,它发音不利索。

    结果是经过众人撮合,农夫让步,玉头儿出了高价将鹩哥买到手。

    从此玉沐生爱不释手,珍爱有佳,把它当宝贝供养起来。

    鹩哥在鸟笼里咕咕叫着,它睡不着,要在平日里它也像人一样也需要睡眠。

    可是今晚,它变得异常浮躁,蹦跳着,鸣叫着,弄得笼子在空中荡秋千。

    鸟儿浮躁,玉头儿在楠木席梦思床上也浮躁。

    他碾转反侧,都说这鸟儿有灵性,莫不是牠看懂我的心思,似乎在提醒什么,或者要我思考什么。

    他披衣下床,从怡雅茶室的罐子里抓了一把鸟食,走近鹩哥笼子:

    “鹩哥儿,我的乖儿,爸爸喂你饭饭,你别叫了,妈妈睡了,姐姐也睡了,你这样调皮会把她们吵醒的。鹩哥,我的乖儿。“

    鹩哥此刻安静下来,啄了几粒鸟食眯起眼晴打起盹来。

    进到卧室,瞧瞧一红妻睡得正酣。他拍了拍妻子,想她嫁到玉家养育两个宝贝女儿。看她又能吃又能睡,心宽体福,衣食无忧。

    想到这些,玉沐生浮躁的心稍稍平静下来。

    但是,唯一操心的是两个女儿,她们长大了,面临学习,工作,事业,爱情,婚姻。这些原本是妻子操心的事,但是,玉沐生就放心不下。

    他上前把樟木箱子打开,拿出婴儿包。抖起一件小红祆儿,脑海里浮现童年时的芙蓉女儿。

    粉红脸蛋,银钤般的笑声,出门时小手拉着我的衣裳角角,多听话啊,我的乖乖女。

    我趴在地上当白龙马,她骑在我身上咯咯咯的笑。

    我四肢着地嘚嘚嘚的转。嘴里不住地唱蓉儿肉嘟嘟'

    一红妻瞧见笑得眼泪直流。

    玉头儿又翻出小裤头儿,小鞋,小袜,银项圈,娃娃帽脑海里又浮现朵儿苹果似的笑脸。

    这丫头从小爱吸吮指头,小嘴吧哒吧哒的,津津有味。

    小时候全家人叫她小不点'说话奶声奶气,夹舌子,舌头打绞,话都喏不清话却不少。

    这丫头从小灵精古怪,聪慧可爱,小不丁点还撒娇任性。

    和姐姐抢玩具,从姐姐碗里抢吃,哭着闹着要姐姐揹,不然小屁股一撅坐在地上哭。

    姐姐向妈妈告状,妈妈要姐姐让着妹妹。

    空闲时妈妈教唱儿歌,“排排坐吃果果″

    姐姐吐字清楚,可是,这小不点舌头打搅,说成:

    “排排坐吃朵朵。″

    总把果果说成朵朵。

    后来干脆把她的奶名小不点'改成朵朵'。

    玉朵儿的学名就是这样得来的。

    没想到这丫头长大后说话清晰,悦耳动听,还变得伶牙俐齿。

    玉头儿在箱子里捣腾着,细细欣赏着,心底升起一股满满的爱意。

    这种嗜好他一直保留着,感觉无上的满足。

    他欣赏完了,满足完了,把一堆散玩意拾掇整齐,放在箱底,锁好箱子。

    他走到床边,轻轻掀开被子躺下,但是,脑海里闪现的还是女儿们的影子。

    这时他听到门外树笼上的鹩哥又咕′了一下。

    玉头儿知道,它懂我的心思,它也在念着她们。

    好有灵性的乖鹩哥儿。

第18章 4。 当家皇上() 
玉头儿继续思想着。

    两个女儿从小一起玩,同住一间闺房,友好相爱,可是前几天两人斗嘴了,当时那情景玉头儿老爸是一一在目。

    朵儿尖酸刻薄数落姐姐的那番话挑起他的深思。

    她丝毫不留情面地指责姐姐,我玉沐生听起来实际上是在指责川剧:

    “叫丧啊,夕阳西下啦,日落西山啦,喝西北风啦,你曾经风光的川剧一去不复返啦″

    别说芙蓉听了伤心,连玉头儿听到都头脑发麻,心跳加快,血往上冲。

    以前听都没有听说过的什么流行的,通俗的,摇滚的,还有什么什么咧牙咬口的爵士。

    爵士是个什么东西,只听说有公爵,外国人称公爵就是贵族。

    流行又是什么意思?只听说流行传染病,哎,真是一团浆糊,一团搅乱了的线团,扯不伸,越理越乱。

    迷茫,还是迷茫

    这世道的步伐也太快了,是我跟不上时代。我老朽了吗?那曾经血气方刚的玉沐生哪儿去了?

    我何苦去瞎琢磨这些陌生,概念模糊的新东西。但是,就是这些新鲜东西产生的魅力吸引这新的一代。

    正以势不可挡的力量排挤老祖宗的传统文化基业。

    来势汹猛,巨浪汹湧。

    川剧,我们的川剧脆弱得如同一条残柳,一根衰草,被贬损,被冷落,奄奄一息,芨芨可危,甚至有被颠覆的趋势。

    这是多么严峻的事实啊!

    跟上时代,复兴川剧,是使命,也是责任!

    一个大胆的设想在他心里酝酿。

    他要尝试另一种表现形式,拭图扭转川剧困惑的局面。

    第二天的晚饭席上,玉头儿宣布大家拾掇完毕开个会。

    他端起一杯花茶坐在客厅里等着。

    妻子一红在厨房收拾饭后残局,芙蓉姐姐在帮助母亲打扫卫生。

    唯独小女朵儿,也像老爸爸一样什么家务活都不做。

    在这个家里的一老一小,扫帚倒了都不扶一下,话还最多的两主人。

    老的,翅脚主人;小的,快乐主人。

    这不,朵儿躺在床上,脸上贴一块白白的纸,叫面膜。

    纸上有三个洞,只露两只眼晴,一个鼻孔。

    就像戏里的白脸丑角,不同的是那张白纸比丑角那张纸贴得更宽,贴得更实更满。

    玉头儿坐在客厅,这是他饭后的习惯。怀里抱着一杯香茶,慢慢抬手举起,很享受地随吸气抿一下,然后放下手,很满足地呼出一口气,同时嘴张开从喉咙里发出长长的,呃的一声。

    朵儿在脸上捣腾完,挎着心爱的银色海星花迷你包从闺房出来,老爸呵道:

    “不准出去!″

    “爸,我不是去夜总会。“

    “哪里都不准去,全家人到怡雅茶室开会。“

    玉头儿还是当团长领导的那种和霭可亲,幽默风趣的说话风格。

    “大家都听着,我玉柳戏班光演古装川戏上不了几个票位,我和你柳伯商量了一下,准备演一场以古装川戏为主,同时穿插朵儿说的什么通俗的、摇滚的、现代的,都搬上柳庄戏台。

    来一场,叫什么什么姑且叫着‘联合汇演'。

    这种联合汇演也是新鲜事物,正在探索阶段,还望在坐各位的支持。

    这演员嘛当然是我玉家两枝花打头阵哟。″

    那朵儿捋起长发向脑后一甩,尖起手指从长条桌上抓一撮五香花生米正要往嘴里送,听老爸一席话,手停在那里,神情疑狐:

    “喂,喂,老爸爸,你这场联合汇演也包括我?一起联合?″

    “是的。″

    “本小姐不敢恭维。

    你不是不要我唱歌吗?,怎么?今天?太阳从西边出啦。″

    朵儿又耍小聪明,巧妙回应老爸以前对她出去演唱的阻止。

    “我是临时决定的,你们那个叫,叫什么什么摇滚乐队当下最吃香,我想借用一下。″

    玉头老爸无奈地说。

    “借用一下?我说老爸喂,你说得轻巧吃根灯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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