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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部分

湘军志-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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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百人往。衡山土寇起,三月,刘长佑破平之。永兴、安仁、茶陵时有寇发,辄闻而兵随至,奸轨破散。
    五月,洪寇分党围南昌,江忠源往援,因乞师湖南,以罗泽南将湘勇千二百,六月辛卯起行,道醴陵;忠源弟忠淑
将楚勇千,壬辰起行,道浏阳;署盐道夏廷樾将营兵六百人、湘勇七百,丁酉起行,道醴陵。援军之行也,国藩念营将
积敝不可用,纯用书生为营官,率皆生员、文童,以忠诚相期奖,然未经行陈,故以楚勇百战者偕。楚勇尚剽锐,营制
疏略,乃命千总张登科领湘勇二十人为前哨。戒忠淑、登科曰:“哨探必百里,至瑞州待湘军而行。”忠淑狃其家军称
劲旅,心笑曾公怯,驱而前,中途讹言寇至,哗而溃走,奸民噪惊之,弃军械、饷银,退保义宁,留十余日乃进。七月
壬申,湘军至南昌,则战城下,书生争奋搏寇。寇阳退抄其后,军败。营官附生谢邦翰、童生罗镇南、易良幹、罗信东
战死,泽南收众入城。于是国藩闻之,以为湘勇果可用,虽败敢深入,官兵不如也。江忠源初至九江,奏请增兵。国藩
与书曰:“今日之极可伤恨者,在兵败不相救而已。盖调发之初,征兵一千,而抽选数营或数十营,卒与卒已不相习,
统领之将又非平日本管之官,遂乖然不能以相入。至于兵与勇遇,尤相嫌恨。桂东之役,三厅兵寻杀湘勇于市;江西之
行,镇筸兵杀湘勇于三江口,伤重者十余人。以今日营伍之习气与调遣之成法,虽圣者不能使之一心。足下前奏调云、
贵、湖、广兵六千,募勇三千,合为一万,自成一军。夫六千之兵,必有一二镇将统之,其势不能相下,而将弁中又多
卑庸,无足与语者。鄙意欲练乡勇万人,概求吾党质直晓军事之君子,将之以忠义之气,而辅之以训练之勤,相激相劘,
而后可以言战也。”忠源未及用,而江西楚勇以索赏复溃,健锐者皆弃去,江军遂弱。九月,败于田家镇。
    是时,湘营制,营三百六十人。中营罗泽南将之,左营王珍将之,右营邹寿璋将之,塔齐布将兵勇成二营,周凤山、
储玟躬各将二营,曾国葆将一营。国藩仍欲充广至六千人,合忠源所将成一万为义师。而己居湖南,有寇乃佐巡抚治兵,
故多与军民政事。长沙协副将清德,自以为将官不统于文吏,虽巡抚例不问营操,而塔齐布谄曾国藩,坏营制。提督鲍
起豹者昏庸自喜,闻清德言,则扬言盛夏操兵虐军士,且提督见驻省城,我不传操,敢再妄为者军棍从事。塔齐布沮惧
不敢出,司道群官皆窃喜,以谓可惩多事矣。提标兵固轻侮练勇,倚提督益骄。适湘勇试火枪伤营兵长夫,因发怒,吹
角执旗列队攻湘勇。城上军皆逾堞出,城中惊哗。国藩为鞭试枪者以谢,乃已。俄而辰勇与永顺兵私斗。辰勇者,塔齐
布所教练也。提标兵益傲怒,复吹角列队讨辰勇。于是国藩念内斗无已时,且不治军,即吏民益轻朝使,无以治奸轨,
移牒提督,名捕主者。提督亦怒,谩曰:“今如命,缚诣辕门。”标兵汹汹满街。国藩欲斩所缚者以徇,虑变,犹豫未
有所决。营兵既日夜游聚城中,文武官闭门不肯谁何,乃昌狂公围国藩公馆门。公馆者,巡抚射圃也,巡抚以为不与己
公事。国藩度营兵不敢决入,方治事,刀矛竟入,刺钦差随丁,几伤国藩,乃叩巡抚垣门,巡抚阳惊,反谢,遣所缚者,
纵诸乱兵不问。司、道以下公言曾公过操切,以有此亦。国藩客皆愤怒,以为当上闻。国藩叹曰:“时事方亟,臣子既
不能弭大乱,何敢以己事渎君父?吾宁避之耳。”即日移屯衡州。
    已而湖北事亟。总督吴文镕,故国藩坐主,专倚援湖南,奏调湘军。有诏令曾国藩赴援,骆秉章供支其军。巡抚亦
以寇棘,故手书谢国藩,且召之同守省城。王珍时将湘勇,闻援鄂,自请增募,合三千人先往。十月,武昌寇去。江忠
源擢安徽巡抚,兵少不能进,侍郎宋晋请发湘军援安徽。时新募壮勇分击土寇,未尝休息,合会军饷乏绌,器械旗服朴
陋,又方议水军,造战筏守湘,初无意勤远,而鄂、皖羽檄日至,月三四奉诏促出师,乃议遣王珍。珍既得请饷省城,
不复启国藩,后又罢行。国藩议合并湘勇为十营,汰珍军,珍大怨望。国藩初本倚珍为大将,既以军新集,技器粗脆,
远出遇寇忧必败,而珍颇易言兵,度其才气终不能为下,乃听珍别将。十二月,江忠源死庐州。
    四年正月,总督吴文镕败死黄州。国藩知时事愈危,势不得出十全,于是改营制,以五百人为一营,其非湘乡人各
领乡军者,随所统为小营。凡陆军五千余人,为十三营,水师五千人,为十营,战船二百四十,坐船二百三十,器用工
匠米炭杂具及员弁丁夫,水陆万七千人,建旗东下,留罗泽南屯衡州镇土寇。文宗以国藩一人兼统水陆军,心忧之,特
诏贵州提督布克慎自黄州还,赴其水营,诏总督台涌会其师。时寇已围武昌,台涌方居德安,而寇党分犯通城、崇阳,
入湘阴,趣宁乡。巡抚先遣王珍会曾军俱下,寇沿洞庭者皆退走,陆路游奕自如。
    二月庚辰,遣储玟躬拒寇宁乡,雨雪步进,欲与寇争城。壬午,未至县十许里,县故无城垣,寇已据治所,官走免。
众议止待后军,玟躬奋曰:“自军兴,寇破城百数,皆待其休息或饱掠弃去耳,今舍营兵,起义勇,奈何闻警咨趄。”
即部分其五百人,分三道乡宁乡。寇方散掠,遂乘攻之市中,寇各求门出走。玟躬止营郊外,休士会食,而躬率十余人
行衢巷,抚难民。寇先出者不知官军至,方还县,见街中横尸,大惊,复出东门,乃反遇玟躬,相挤塞门。玟躬遽前搏
寇,寇前后刺之,玟躬及十八人尽死。寇不知主将死,奔相告:“此来者以数百人败数千众,今止营待后军,不可当也。”
即夜引去,合蒲圻寇众俱去。湖南境内解严。省城、湘潭初闻寇破宁乡,大惧,及闻寇去,知由玟躬一战,道路交颂储
石友云。宁乡人见其战者尤感念,即日为立祠。盖自此湘军重赴援,人人稍知荣战死矣。
    国藩前军至岳州,王珍先屯岳州城,见寇退,议进兵。崇、通寇大上。三月,寇先由蒲圻犯岳州。乙巳,败王珍于
羊楼。丙午,塔齐布复通城。其日,王珍退守岳州,邹寿璋屯城中,谓珍曰:“城空无食,不可守也。”珍不听。戊申,
寇至,寿璋率所部退保南津,会水师,而别将还保城。城空,军士一日不得食,王珍缒城走,众乱。国藩遣炮船迎师,
免者千余人,溃死大半,俱走保长沙。寇众乘之,遂据靖港,距省城六十里。再犯宁乡,败湘勇三营,营官伍宏钅监战
死。塔齐布自崇阳还,奉檄援宁乡,会寒雨,行三日未至。
    甲子,寇陷湘潭。是日,国藩下檄塔齐布,改援湘潭。使者以为军在宁乡,行半日遇之,乃在中途,距湘潭反近。
塔齐布亦未知湘潭已破,喜于凭城保大县以自固。四月己巳朔,军长驱趋湘潭,将入城,乃知寇先在,势不得退。寇闻
有官军至,亦即发兵拒战,迫相遇。塔齐布不得退,则驰陷陈,军士皆出薄战。寇自起,与官军未尝短兵接,相顾愕欲
退。其后队望四山多负仗者,以为官军大至,则先走,因相蹂。官军噪呼,观者皆噪呼,遂大破之,追至城乃还立营。
其日,长沙惴惴居贼中,人自以为必败。国藩集谋攻守,皆曰入城坐困,宜亲督战。或议先靖港夺寇屯;或曰靖港败,
还城下,死地矣,宜悉兵攻湘潭,不利,保衡州,即省城陷,可再振也。水师十营官皆至,推彭玉麟决所乡,定乡湘潭。
五营先发,约明日国藩帅五营继之。夜半,长沙乡团来请师曰:“靖港寇屯中数百人,不虞我,可驱而走也。团丁特欲
借旗鼓以威贼,已作浮桥济师,机不可失。”闻者皆踊跃。国藩亦忧湘潭久踞,思牵之,改令攻靖港。庚午,平旦至,
水急风利,炮船径逼寇屯,寇炮发,船退不得上,缆而行。寇出小队斫缆者,水师遂大乱。陆军至者合团丁攻寇。寇出,
团丁遽反奔,官军亦退,争浮桥,桥以门扉、床版,人多桥坏,死者百余人。国藩亲仗剑督退者,立令旗岸上曰:“过
旗者斩。”士皆绕从旗旁过,遂大奔。国藩愤,自投水中,章寿麟负之还船。日午,还至城下,而湘潭大捷报至。先所
遣水师距湘潭十里,闻陆军战胜,鸣角发炮直上。塔齐布军三日三胜。壬申,寇散走,水师尽烧所掠船,寇大败,走靖
港,遂俱走还岳州。湘潭既复,国藩以军不精练,悉汰所部,留五千余人,因留长沙造船,增调罗泽南、李孟群、陈辉
龙将水陆军,图再举。上奏自劾,而骆秉章及提督鲍起豹自上其功。文宗诘责提督,即日夺官,诏塔齐布以副将署湖南
提督。方事之急也,布政使徐有壬绕室走达旦,明日,与按察使会详巡抚,请罢遣曾军,语倨妄甚。巡抚语有壬:“且
待之。”及克湘潭,国藩犹待罪,俄而得温诏,且超用塔齐布,文武官大渐沮,有壬诣国藩顿首谢。城中防兵闻代大将,
皆惊服,以为天子明见万里。塔齐布受提督印,则遍赏提标兵,得军功六品牌者三千人,使人人知新提督无修怨之心。
标兵大欢,平寇功由此起。
    五月甲寅,岳州屯寇陷常德。六月己巳,寇陷湖北省城。时方治水军,未能救也。塔齐布屯湘阴新墙,待水军。庚
辰,俱进,攻岳州。甲申,水军渡湖。丙戌,焚寇舟。七月戊戌朔,寇空岳州城,东北屯城陵矶,倚江水陆相掎角。癸
卯,国藩舟发长沙。壬子,至岳州。癸丑,水师三营败绩,语在《水师篇》。乙卯,塔齐布挑战,禽斩寇帅曾天养。戊
午,寇攻罗泽南营,出战,大破之。泽南初合军,未尝出攻寇,寇以为怯。塔齐布数激挑泽南,泽南愈益闭垒。至是开
壁大战,遂以勇略著闻,名亚塔齐布,及今并称焉。闰月戊辰朔,城陵矶寇遁走。荆州将军官文等遣军将会水师于螺山。
塔齐布、罗泽南东攻崇阳。己丑,陆军破寇屯于羊楼洞。八月己亥,复崇阳。己酉,国藩进屯金口。辛亥,泽南等进屯
纸坊。癸丑,会于金口。泽南请沿江东岸攻花园寇屯,至,大破之。塔齐布伏兵洪山,要寇路。水师顺流烧寇舟于盐关、
汉关、鲇鱼套。丁巳,皆破之。戊午,烧寇舟于汉口,尽破之。己未,寇弃武昌、汉阳遁走。署总督杨霈方屯德安,一
日而闻捷,六日捷上闻。九月辛未,国藩奏至京师,文宗大说,诏国藩署湖北巡抚。戊寅,又诏国藩督军,解署任以前
已夺官,加赏兵部侍郎衔,且以下长江、克金陵为褒勉。当是时,湘军锐甚,而武汉空虚,杨霈度不可居,又贪因人功,
自请合兵分三道:“己当北岸攻蕲、广济;塔齐布等率湘、鄂陆军趣南岸,攻大治;罗泽南率湘军攻兴国。所至寇破散。
国藩督水军舍蕲不攻,顺流直进,期会于田家镇。诏戒以孤军深入,南北军强弱不相当,寇将并于江北。又诏江西巡抚,
以黄州寇必据九江、湖口相蛾聚,当先设防。杨霈、陈启迈不能奉行,国藩急于破寇,帅军自进。
    田镇者,张亮基、江忠源败地也。镇当江北,诸山峻峙江南,大山曰半壁,三面斗绝,山下富池口。江水南趋,绕
山折而东,故舟行依田镇以避湍。三年,官军失半壁山而败。至是,寇踞山作五屯,引湖沟之,北自田镇至蕲四十里,
沿岸筑城,铁索缆江,自半壁山属之田镇,以谒舟师,众号十万。十月己亥,塔齐布东攻富池口,罗泽南西攻半壁山,
方作浮桥通两军,寇出千余阻溪,我不得桥。寇以舟渡数千人列南岸山左,舟中寇数千人登陆列南岸山右,山上五屯尽
出,众可二万。我军惧,有逃者三人,李续宾驰追,斩以徇。泽南戒众分四队,令曰:“待令而后战,先动者斩!”寇
三进三退,泽南鼓之,突将斩寇大旗将二人,众奔,乘之,寇反走,阨于山,自颠死者无算。北岸来寇奔舟,舟乱相推
排,覆溺十余秒。我军登舟,寇辄自投江,操舟者股栗,不知有维楫,于是掷火尽燔之,遂夺半壁山,缒崖断铁缆六。
寇既失山,因作大筏傍岸,以固铁缆。江中横大筏三,尽钩小船,节节相牢连,断其一节,明日复合。用彭玉麟计,分
四队椎烧其大琐,寇遂崩溃,语在《水师篇》。田镇既破,蕲城寇亦退走广济,塔齐布等渡江。辛酉,寇逆战,破之,
复东攻黄梅,寇连败,大惧,悉骁悍谋死拒,分屯小池口、大河埔、孔垅驿及黄梅城北相首尾,每屯分四五营。十一月
丙寅朔,攻大河埔及城北屯,皆破之,复黄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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