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域者-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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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这也难不住足智多谋的巴洛大魔导师，只简单想了一下，他的眼睛里就透露出了微笑，冰蓝色光芒再闪，又一柄冰剑在手里成型，只是这次，他没有再去砍渐夕那堪比钢铁的脖颈，而是迅捷而准确地刺向他那圆睁着的眼睛，没有什么地方比这个全身上下最柔软最脆弱的器官更能受到伤害了，即便是大陆上最强大的生物，眼睛也不会随便经受普通人的一击而不受伤。
只是这次他仍然失败了，并不是渐夕的眼睛可以抵挡住锋利无比的冰剑，而是另一个人，艾丽终于睁开了紧闭的双眼。
天地间似乎只剩下这双美丽到极致的双眼，仿佛一个神灵般的冷冷的俯视着不断颤抖的大地，黑得发亮的瞳孔里映射出绝非人间所能应有的景象，左眼的瞳孔里是一片蓝到了极点的六角芒星，正在飞速的旋转，带出来的冰寒之意决不在水神的咏叹之下。右眼的瞳孔里则是一片火红的燃烧的火焰，很小的一片，但看上去却让人有一种错觉，仿佛那火是史前的洪荒火兽的化身，足以将整个世界焚毁。
“冰火魔瞳！”
巴洛只来得及在内心深叹一声，身体便开始不断分解，象凝聚成实体的灰尘又不断散落一样，在空气中变化成最微小的颗粒然后飞散，彻底没有了踪迹。临死前最后一个意识居然是带了一丝悔意，因为未能亲眼看见这只存在于传说中的瞳术。
山谷静静地沉寂了片刻，随后一声惊天的爆响，巨大的爆炸和冲击波将山谷中的一切都变成了粉碎，连数百米远处的森林边缘一些合抱的树木都经受不起爆炸的余波，纷纷倒下来，地面更是如同被深深犁过一遍，深达几十米的地下的岩石和碎土都被翻到了地面。
两个小小的身影在巨大的冲击波面前宛如被拉满了劲的投石车中的石头一样以不可思议的速度继续弹射向西，瞬间越过数千米的距离，重重地撞击在一个上百米高的小山上，随着噼里啪啦的巨响，这两个纯粹是肉体组成的人类不但没有粉身碎骨，相反，完全由坚硬的岩石构成的如峭壁一样的小山顿时坍塌了无数碎石，随着那两个身影带着滚滚的烟尘重重地摔落，将那同样由岩石构成的坚实地面上砸出了两道人形的大坑。
片刻过后，渐夕昏头胀脑地在自己砸出的大坑里勉强地站立起来，全身上下布满了碎石与灰尘，狼狈不堪。骨头都象被拆散了似的，疼痛如无数把钢针一样刺在每一寸肌肤之上，让他忍不住浑身发抖，几乎就要站立不住，好在过了一会，疼痛便逐渐退去，活力与精力又重新回到了身体里面。
拍了拍身上的灰尘之后，他有些迷惘地望着自己砸出来的石坑，努力想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前一秒钟，自己似乎还在挥拳打向那个该死的老头子，而下一秒钟，自己怎么又被无名的力量弹射到了这里，那个老头子去哪里了？还有那个漂亮得不象人的少女呢？
他的眼光一扫，随即看到了十余米之外另一个石坑里躺着的艾丽，这个美丽的女子倒在地上一动不动，嘴角旁还流出一丝殷红的血，不知道是死了还是昏迷过去。
渐夕急忙几步快走过去，从石坑里将那女子抱了出来，四处寻望一圈，随即看到了一块巨大的还算平整岩石，于是走过去小心翼翼地将艾丽放了上去，然后用手指探到她的鼻子下面，感觉到那虽然微弱却依旧平稳的呼吸，心里终于宽了一宽，她还没死，只不过是昏迷了过去，以她平稳的呼吸节奏上来看，看来用不了多久，她就会醒来。
他并不认识这女子，只知道她叫艾丽，拥有不可思议的强大力量，那两个魔法师和那两个武士虽然也强得离谱，但她却一一将他们几个杀死，虽然最后那个老魔法师把她困住了，但从现在的结果来看，似乎还是她赢了。他们在战斗中的每一次出手，都可以把现在的他杀死十次，尽管他已经知道了自己的身体很坚硬，比岩石坚硬多了，但他同样深深知道，在那几个人和这个女子眼里，他的身体跟一块柔软的豆腐也没什么区别。
虽然他会一点有限的医术，但那仅限于行军中对外伤的简单处理，而且在这看起来似乎是更大却完全由岩石构成的山谷中也没有任何材料能供他使用。现在他所做的，也只能是等待，等着这个女子自己醒转。
这个地方真够荒凉的，渐夕看了一眼四周，内心忍不住发出了这样的想法。根据太阳的方向来看，这大概已经是大陆西向快到边缘的地方，完全被万荡山脉在南方方向的延伸包裹住了，走出山谷一看，这仅仅是错综复杂的山势中极小的一块空谷，远处，便是连绵不绝似乎延伸到天际的巨大山脉，眼际之中，全是花岗岩那苍凉的灰白色，万荡山没有土，全部由这种坚硬的灰白色的花岗岩组成，所以也没有任何植物生存。
回到了山谷中，艾丽依旧昏迷不醒，但似乎情况好了很多，苍白如纸的脸上也有了一丝圆润，更添无限瑰丽。渐夕注视着她一会，内心突然生出几分不舍来，竟然不愿意把视线从她的脸上移开，在这荒凉没有生命的大山之中，内心孤寂和悲苦的少年情不自禁对刚相遇不到几个时辰的女子生出了几分别样温馨的情感来。
靠着艾丽躺着的大石坐下，渐夕开始回想这几天来惊心动魄的经历，虽然数天滴水未粘，但他却并不觉得虚弱，也丝毫没有饥饿和缺水的感觉。他虽然并不清楚这是怎么回事，却知道这必然跟自己体内那股神秘的力量有关。
德利将军叛变了，看来敌军占领了边防城，要对盛国进攻了。不过渐夕并没有忧国忧民的伟大情操，国家的灭亡远不如生活了一辈子的小镇被毁灭和情如父子的伯父的被杀害更能触动他的神经。他的人生已经完全改变了，对亲人死去和家乡毁灭的痛苦在他的血管里化成了一柄利剑，无时无刻不在刺扎着他的每一处身体。痛到了极处，便转化成为滔天的恨意，这恨意是如此浓烈，仿佛如实质一般在他身体内游走着，通过每一处血管，最后全部汇集到内心意识的最深处开始浓缩，就在浓缩到最密实的时候，轰的一声，如同一颗热烈的火球般猛然爆炸开，顿时充斥了整个意识空间。
渐夕惨叫一声，猛然从不知不觉躺到在地上昏睡的状态中坐起来，双手紧紧抱住脑袋，感觉头颅里仿佛有无数股气流来回冲突，越来越剧烈，疼痛得简直要炸开一样。
第十二章 艾丽的诀别
就在这时，一股清凉之意从他的头顶处快速而入，顷刻之间便化解了头脑之中那冲突热烈之意，疼痛如消散的水气般迅速消失了，清醒和意识立刻回到了头脑里。
“你的魔力有些问题，不是现在的你的灵魂能够抵挡得了的。”说话的是艾丽，她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苏醒，正从大石上缓缓坐起，脸色平静，妙目大睁，却与常人无异，只是晶莹的黑色双瞳里带了几分好奇和困惑之意。
渐夕双手垂下，“你醒了，刚才是你……帮助了我吗？”他的语气里也带着几分好奇，无论如何，这种超出想象的强者都是他以前只能在梦中想象到的人物，而现在，就有一个活生生地出现在他的面前。
艾丽点了点头，然后又闭上双眼，似乎在默默地运功，片刻过后，她再度睁开双眼，气色似乎又有了些好转，只是她却重重地唉了一声，叹了口气，目光中也带着些许黯淡。
渐夕怔怔地看着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从她的外貌来看，艾丽至多也就和他年龄相仿，但从她的举止和眼神来看，似乎又象历尽了沧桑，宛如看透世间领会了人生的真谛的老人一般。
艾丽也看向他，黑亮的眸子里闪烁着流动的光芒：“你是谁？为什么躲在玻魔兽森林的边缘里偷窥我们的战斗，我还以为你是那几个老家伙的人，差点就对你出手时才发现，巴洛他们也不认识你。”
渐夕却是十分紧张，对方虽然只是一介女子，又受了重伤，但那若隐若无的，带着无尽威严的气势却仿佛千军万马般地向他发起冲锋，在这强大的气势面前，能够挺立不倒已经是勉力而为，更无论是说话了。
艾丽微微一笑，仿佛如春风扑面一般，所有的气势顿时消散，她内心也不禁有些佩服这个年轻人，多少知名的武士和法师在她面前，根本连站都站不起来，这倒不是源于她强大的力量，而是修炼精神力所带来的压迫感，显然，眼前这个人的精神力也不错。
渐夕沉默了一会，便把这几天的来龙去脉讲述了一番，他的口才很好，记忆力也不错，把每个细节都讲述得很清楚。艾丽只是默默地听着，在听到红石镇被毁灭以及边防城中敌军占领时，她的脸色没有丝毫变化，只是在听到渐夕被杀后那奇怪的身体变化时这才带了丝奇怪之意，当然，她在这之前就了解了这个家伙不是个普通人，否则普通人跟本冲不到水神咏叹的魔法范围中，不过她始终以为他只是个武士或者是个魔武士，想不到源于如此怪异的变化。
艾丽只向他招了招手，渐夕便不由自主地向她靠了过去，她的右手平平放在他的头顶，双眼眨也不眨地仔细端详着他。
渐夕感觉到她的目光似乎犹如实质一般，戳到了自己整个身体里面，那放在自己头顶的手里更是传出一股无形的纯粹力量，虽然强大却异常柔和，不只是进入到了身体内部，更似乎进入了自己的意识深处
片刻过后，艾丽松开放在他头顶的手掌，缓缓说道：“是很奇怪，我刚才用精神力扫过你的意识深处，发现在你的灵魂外层被人设下了一个很强的封印魔法阵，时间已经很久了，几乎就和你的灵魂成为一体，这个魔法阵将你灵魂中绝大部分的本源力量都封印住了，所以你看起来其实和普通人没什么区别，别人也不会发觉。但同时这个魔法阵却又留下一道极小的缝隙，会随着你年龄和心智的成长逐渐扩大，不至于突然间全部打开让你普通的身体承受不住巨大的力量而崩溃，但一旦你遭遇了生命危险或者是情绪极度波动时，这个缝隙就会成倍地展开，让更多的灵魂力量涌进你的身体来保护你，从现在看来，你的身体已经经过了力量的改造，这真的很不解，即便是我也不知道是什么样的魔法能够把你的身体改造成比钢铁还坚硬，虽然对上高手依然没有用，但寻常刀剑决计伤害你不得。
“这个魔法阵异常的强大和神秘，我可以肯定不是人类所能达到的程度，即便是我在正常状态下，也没有办法解开，能设下这个魔法阵的人，一定是个相当厉害的存在。”艾丽的眼睛里忽然射出了冷电似的光芒，那是对与自己实力相当或者更高的对手战斗的渴望。但随即，她的眼神又迅速黯淡了下来。
渐夕傻头傻脑地听着她的话，完全不明白她话里的含义。虽然他也知道魔法师和武士的存在，但从来没有接触过最基本魔法教育的他如何能明白封印、魔法阵等这类飘渺玄奥的词语。
艾丽看了看他，随即失笑了一下：“我怎么忘了，你现在只是个普通人，听不明白这些的，不过没关系，这个封印迟早会被打开的，一旦你恢复了灵魂的本源力量，自然就明白了是怎么回事，我倒是很希望看到你全部实力是什么样子。”
渐夕看着她如花地笑靥，情不自禁内心动了一下，说道：“那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办。”
“没什么怎么办？除了打开这个封印之外，你还有什么打算或者愿望吗？看在你刚才奋不顾身救我的分上，我可以帮你满足，因为我不喜欢欠别人什么，不过越快越好，晚了就来不及了。”艾丽恢复了平静。
“为什么？”渐夕有些奇怪。
“因为我就要死了。”艾丽淡淡说道。
无比的震惊，渐夕满脸的惊异，带着不相信的眼神，小心翼翼地看向艾丽：“怎么会？你现在不是……只受了些轻伤吗？”
艾丽苦笑了一下：“你当然是看不出来的，巴洛……就是那个老魔法师最后发出的魔法是非常强大的力量，我必须全力开启“冰火魔瞳”，就是一种用特殊的眼睛所发出的魔法，才能打破巴洛的控制，但是需要一段时间来准备。幸好你的到来及时吸引了他的注意，让我能够有充足的时间开启“冰火之瞳”，但是这个魔法同时也燃烧了我绝大部分的血液，所以……。我已经没有多少时间可以活下去了。”
“还有什么愿望快说吧，我这一生从来没受过任何人的恩惠，所以我不希望临死前还欠你个人情，而且我也没有和任何人尤其是男人说过这么多废话的时候，你让我拥有了一些很奇怪的感觉。”艾丽皱着眉头说着，但苍白的脸上却似乎又带了一丝笑容。
“好吧，我希望你能满足我一个愿望。”渐夕很快恢复了镇静，很淡然地看着她，黑黑的眼睛里带着希冀，这不禁让艾丽有些意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