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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部分

鸣镝风云录-第14部分

小说: 鸣镝风云录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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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谷二人心里都是暗暗叫了一声“好险!”原来他们已是各出绝招,倘若没有这两个汉子将他们分开的话,雷飙那一刀固然可以劈断谷啸风的一条胳膊,谷啸风那一剑只怕也要在雷飙的身上戳一个透明的窟窿。

这一下突如其来的变化,登时令得全场轰动,纷纷打听这两人的来历。有认得他们的人叫道:“咦,金鸡岭的大头领怎么也来了?”“难道这点小事居然惊动了盟主么?”

韩佩瑛又惊又喜,原未这两个来作鲁仲连的汉子正是她刚才在路上遇见的那两个人。“幸亏他们来劝架,免掉了我许多为难。但他们早已走在我的前面,却为何这个时候方才出现?”韩佩瑛心想。但此时韩佩瑛是只求平息这场风波,也无暇推敲一些细节了。

雷飙斜跃三步,主刀一收,抱拳说道:“杨四哥,杜八哥,什么风把你们吹到这儿来的?有何指教?”

那位被唤作“杨四哥”的汉子笑道:“雷大哥,今天怎的这样好兴致和谷少侠在这里比武?这位谷少侠不是韩大维的女婿么,你和老韩的交情可是很不浅呵!”

雷飙愤然道:“还不是为了韩家的儿女之事。韩姑娘如花似玉,文武双全,哪一点配不上他?这小子,他,他竟然要悔婚!

我可不能不为韩大维出一口气!这场比武,必须分出胜负才能罢休,我还要将他押上洛阳呢。你们两位的好意我心领了,可是还是请你们不要劝阻的好。”

雷飙是个耿直的人,心中藏不住说话,坦率的就说了出来。

谷啸风听了固是尴尬之极,韩佩瑛听了更是难堪。幸而她是个要强的女子,否则真会哭了出来,但泪珠儿也在眼眶打转了,奚玉帆也是好生难过,只有将身子挡住了韩佩瑛,免她受人注视。

“杨四哥”笑道:“清官难管家务事,这些事还是让韩大维自己去伤脑筋吧,雷大哥犯不着操心了。而且只怕雷大哥你也没有工夫再上洛阳呢!”

雷飙怔了一怔,道:“为什么?”

“杨四哥”道:“实不相瞒,我们并不是为了调解此事而来,而是奉了盟主之命来请你的,这是绿林箭。”说罢将一技碧绿的玉箭交给雷飙。

原来这两个人乃是北方的绿林盟主蓬莱魔女手下的大头目,这个“杨四哥”名唤杨匡,“杜八哥”名唤杜复。雷飙少年时候也曾在绿林中混过几年,和杨、杜二人也都是颇有交情的。

扬州位于长江北岸,正当长江和运河的交叉点,是南北相会的一个重镇。隔岸的瓜州就是韩世忠昔年大破金兵之处。但如今扬州则已是在金人的统治之下,早已变成了沦陷区了。在一般人的观念上扬州已是属于“江南”,但因一来是在长江北岸,二来又是沦陷区,故此武林中人仍然是奉北方的武林盟主蓬莱魔女的号令。

蓬莱魔女的绿林箭发到扬州,这是从所未有之事。雷飙吃了一惊,恭恭敬敬地接过了令箭,问道:“不知柳盟主有何吩咐?”

杨匡说道:“柳盟主邀请雷大哥到金鸡岭共商大计,还有邓大哥、管、鲁两位庄主和蒙寨主也都是一并要邀请的。难得各位齐集在此,这是最好也没有了。”

此言一出,场中的英雄好汉个个关心,杨匡指名邀请的邓铿、管昆吾、鲁大酞、蒙铣四人固然是忙不迭地走上前来,其他的人也都纷纷围拢,争着打听:“是何大计?”“什么事情?”

杨匡咳了一声,等待嘈嘈杂杂的声音静止之后,方始说道:“蒙古的大军已经开始进犯中原。柳盟主就是为此邀请各位共商对策!”

蒙古的入侵虽然早已在众人意料之中,但听到这个消息,大家仍是禁不住血液沸腾,人人激动。

杨匡接下去说道:“蒙古国力强大,看形势金人是必败无疑。

咱们汉人应当如何自处,这问题很不简单。柳盟主初步的意见是:乘势而起,光复故土。一方面抵御蒙古鞑子的入侵,一方面推翻金虏的统治。”

众人齐声说道:“这意见好得很啊!咱们当然不能接二连三的再受亡国之痛!”

杨匡说道:“但还有许多具体细节需要磋商,例如在金蒙两军交战之时,咱们是两方都打呢还是暂时联合一方呢?抑或是只图自保袖手旁观呢?抑或是待他们两虎相伤,咱们再打得胜的一方呢?这恐怕都要看当时当地的具体情形而定。此外还有好些问题都是要待各方豪杰共同商讨的。”

杜复接着说道:“我们来的时候,已经知道确实的消息:蒙古的大军进入了河南,看他们的行军路线,大约是先占汴京然后北上攻取大部。韩大维那儿我们已经派有人去联络,此时说不定洛阳亦已在烽烟笼罩之下。因此雷大哥的洛阳之行,我看是大可不必去了。”

雷飙说道:“大敌当前,私事自该抛过一边,我当然听盟主号令。”

杜复说道:“还有来受邀请诸人,也请各回原处,早早准备抵御强敌。”

正在众人议论纷纷之际,忽见一骑马跑了出去,骑马出走的人正是谷啸风。

谷啸风今日与雷飙比武,正如唱一出大戏中的主角一样,本来是最受人注意的角色。不料未后却来了一出“压轴戏”,蓬莱魔女的两个使者来到,带来了蒙古入侵的消息,大家都被这消息吸引围拢了来,议论纷纷,不自觉的参加了这场“压轴戏”,前面一场戏的主角反而撇开一旁,无人理会,直到此时谷啸风骑马出走,众人方始发现。

杨匡怔了一怔,叫道:“谷少侠,你上哪儿?”

谷啸风远远的扬声答道:“君子一言,快马一鞭。我答应了雷飙,不论这场比武胜负如何,我都是要到洛阳向韩老前辈解释明白的。如今我侥幸未输,不用劳烦雷飙押解我了。”

谷啸风的马跑得飞快,说到一半,已是不见了他的影子,但声音远远传来,还是听得清清楚楚。场中不乏武学的高明之士,听出他用的是“传音入密”的内功,不禁都是暗暗佩服,想道:“刚才他和雷飙打得旗鼓相当,我们还以为他只是仗着剑法的精妙,勉强扳成平手,如今看来,他的内功造诣也实是不凡。更难得的是年纪轻轻,就有了这样的造诣,前途真是无可限量。”

雷飘也自心想:“论功力的深厚,当然我还是比他稍胜一筹;但若论内功的纯正,只怕我还是不如他呢!倘若再打下去,我未必能够如他持久。”想至此处,不禁暗暗道了一声:“惭愧!”觉得自己这次强自出头管闲事,实是不自量力。

杨匡摇了摇头,说道,“这位谷少侠也当真是敞气得紧。这个时候,怎能还往洛阳?我本来有话要和他说的,如今只好算了。”

此时大事的商讨已告一段落,雷飙走到韩佩瑛面前,说道:“侄女,我本来要替你出一口气的,如今落得这个结局,实是始料之所不及。不过,你现在已经是一个行见识有本领的女中豪杰,你自己的终身大事,你也应该懂得自己处理了,不用叔叔替你担心。我奉盟主之命,刻下就要动身。你好自为之吧。我走了!”雷飙是不赞成她和奚玉帆要好的,不便明言,话中之意,暗暗含有劝讽的成份。韩佩瑛听了,也不知是否明白,只是轻轻的道了:“多谢叔叔的关心”六个字。双颊微晕轻红。

两个使者之一的杜复忽道:“原来姑娘就是韩老前辈的千金,怪不得本领这样了得!柳盟主最喜欢年轻有本领的女子,她也曾听过你的名字,不久之前还和我说过你呢。你现在恐怕是不能回家了,你愿不愿和我们到金鸡岭去?”

韩佩瑛想了一想,说道:“多谢好意。柳盟主我是很想拜见的,但现在我还有点小事,只好留待他日再去了。”原来韩佩瑛已经看见奚玉瑾走出门来,看样子是在等她相聚了。

韩佩瑾虽然不怪奚玉瑾抢了她的未婚夫,但因少女的自尊心受打击,心里总还是多少有点疙瘩。不过,奚玉瑾已经亲自出来迎接她,她念着往昔的姐妹之情以及奚玉瑾给她治病的恩德,于理于情,似乎也不能拒人于千里之外。“我就戳衍她一会,谅她也不会把我强留。”韩佩瑛心想。

此时围攻百花谷的各路好汉都已走了,杨匡说道:“既然韩姑娘还有事情,那么我们先走了。韩姑娘什么时候有空到金鸡岭来,我们都表欢迎。”

杨匡、杜复二人和雷飙一起走了之后,韩家的那两个老苍头展一环和陆鸿走了上来,说道:“都是老奴胡涂,惹出了这场是非,实在愧对小姐。”

韩佩瑛道:“我不怪你们,事情已经过去,你们也不必再提了。”展、陆二人满怀愧疚,齐声答了一个“是”字。

韩佩瑛瞧了眶他们的神情,说道:“你们好像有什么话要和我说,是么?说吧!”

陆鸿道:“小姐,你准备去哪儿?”要知他们是奉了韩佩瑛的父亲之命,护送韩佩瑛来扬州完婚的,如今闹出了这场婚变,实是始料之所不及。替韩佩瑛设想:谷家已非她栖身之地,住在奚家也似不宜,回洛阳吧,说不定中途就会遏上战事,是以他们很替小姐为难。

韩佩瑛心里已有主意,但却不愿当着奚玉帆兄妹说出来,正想砌辞,奚玉瑾已经走过来笑道:“你们的小姐到了我这儿,就是我的客人。百花谷地方不大,但给你们小姐的安身之地总是有的。你们两位若不嫌弃,也请一井住进来吧。”

韩佩瑛当然不想在奚家长住,但也不急于立即说明。当下淡淡说道:“你们二人可有地方好去?”

展一环道:“正要请小姐示下。”

韩佩瑛七窍玲珑,一听便知他们的心意。想道:“他们本来是应该回家复命的,如今这样问我,想必是不愿回去的了。这也难怪,如今战事已起,他们回去,担当的风险,只怕要比来时更大。”

韩佩瑛想了一想,说道:“我的爹爹从来没有将你们当作仆人看待,这次你们亦已算得是尽了职了。以后我自会向爹爹交待。你们欢喜上哪儿,随你们的便,即使我想回家,也不必你们护送了。”

陆鸿这才说道:“多谢小姐的恩典,我们并非不想回去侍候老爷,但青龙岗的朋友却想我们去帮帮忙,他们的寨主丁四爷从前曾经对我们有过恩惠。青龙岗位当豫南鲁北交界之处,历来是兵家必争之地,他们恐怕抵挡不了鞑子的侵袭。”

韩佩瑛甚是欢喜,心里想道:“原来他们之所以不回洛阳,乃是为了这样一桩大事,我却以为他们害怕担当风险,倒是小觑了他们了。”当下说道:“保国卫民,侠之大者。你们往青龙岗相助丁寨主抵御鞑子,爹爹知道了也定必赞同的。好,你们去吧。”

展一环、陆鸿施了个礼,齐声说道:“那么,小姐你善自保重,老奴去了。”看来他们对韩佩瑛住在奚家,多少还是有点不大放心,但为了大事在身,也只好走了。

奚玉瑾笑道:“你这两位老人家对你倒是忠心得紧。”当下就过来挽着韩佩瑛的手,领她回家。再度进入奚家,韩佩瑛心里有说不出的感慨。她想起第一次来的时候,奚玉瑾也是和她手挽手进去的,那时是彼此勾心斗角,自己也捉摸不定奚玉瑾究竟是友是敌?但如今则似乎又恢复了往日的交情了。不过这也只是“似乎”而已,往日的纯真得如姐妹般的情谊,经过了这一场暴风雨,即使没有冲散,也总是有了裂痕,要想修复,只怕已是难乎其难了。

踏入大门,韩佩瑛忽地发现她来时所坐的那辆骡车就摆在院子当中,口头青骡都套上了绳缰,珠帘脱落的珠子也已补上,透过珠帘,隐隐可见车厢中堆有行李。韩佩瑛心念一动,颇感诧异,心想:“难道他们要出远门?但却为何要借用我的骡车?”

奚玉瑾明知她在注意这辆骡车,却一句话也不解释,韩佩瑛本来想要问的,也不便说了。

进了客厅,奚玉帆兄妹陪她坐下,殷勤招呼,不过,彼此却都是难免觉得有点尴尬。坐定之后,奚玉瑾首先道歉:“瑛妹,这次使你受了许多委屈,我真是过意不去。”

韩佩瑛面上一红,说道:“过去的事,何必再提。你给我医好了病,我也还没有向你道谢呢。你别多心,我对你还是如同姐姐一样。”

奚玉瑾微笑道:“但愿你我能永远相聚一起,比异姓的姐妹更亲。”话中有话,韩佩瑛听了,不禁又是面上一红。

韩佩瑛恐怕她说出更不中听的话来,当下谈淡说道:“天下无不散之筵席,如今百花谷之围已解,你我也叙过了姐妹之情,我可是应该走了。”奚玉瑾笑道,“我也不是想留你在我家长住。

但你却想在哪儿呢?”

这是展、陆二苍头曾经间过韩佩瑛的问题,如今又由奚玉瑾来间她了。韩佩瑛可以不答仆人,对奚玉瑾却是不能不答的。

韩佩瑛心里想道:“我若据实答她,不知会不会引起她的猜疑?”原来韩佩瑛是想赶回家去,与老父共同患难。要知她的父亲虽然武功高强,但因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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