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剑劫-第5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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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四个绿衣人第二招已劈到,凌厉劲风,势若雷奔,他们四人总是一齐出手,各取一处部位,而且发出来的潜力,比第一次显然强猛甚多!
卫天翔知道他们既聋又哑,自己说也无用,只好仍然施展“紫府潜形”身法,从四人掌风中闪了出去!
四个绿衣人两招落空,似乎非常激怒。口中同时咿哑嘶叫,疾扑而起!
“住手!”一个低沉而十分有力的声音,突然响起,四条人影,堪堪纵起,硬行后撤,倏然分开,双手下垂,其状至恭!
卫天翔依声望去,只见三丈开外,不知何时,站着一个宽袍缓带,方面大耳,须发花白的老人!
这个老人面容冷峻,双目之中,射出冷酷无情的紫色光芒,两片嘴唇,紧紧抿合在一起,生似方才那句话,并非从他口中喝出一般。
身穿一袭紫袍,面色也红中透紫,显得十分严肃!
卫天翔瞧清来人,尤其四个绿衣人那付不敢仰视的神情,心中已知来得是谁,即忙恭恭敬敬作了一揖,道:“老前辈想必就是神君,晚辈修罗门下韦……”
那老人看清楚卫天翔相貌之后,陡然双眼一亮,微露惊诧之色,脸上闪过一丝紫气,右手一摆,沉声问道:“你就是修灵君门下?你……姓卫?”
卫天翔躬身答道:“晚辈韦行天,数月之前和令媛相遇……”
黔灵神君不耐的道:“老夫问你,卫维峻是你何人?”
卫天翔闻言一怔,他可不知自己面貌,和父亲生得十分相似,此时又没带面罩,凡是从前见过武林盟主卫大侠的人,自然一眼就认得出来。
但他骤听黔灵神君一见面就提到父亲,一时当南宫婉回山之后,已把自己身世,都告诉了她爹爹。
心中想着:“原来婉妹妹都说出来了,自己化名韦行大自称修灵君门下,原为掩饰江湖耳目,南宫老前辈既是日已父亲旧友,那好再作隐瞒?
他俊脸一红,赶紧躬身答道:“晚辈卫天翔,老前辈说的,就是家父,只因……
“哈哈哈哈!”黔灵神君突然仰天一阵大笑,这笑声响遏云霄,震得林木飕飕,群山响应!
卫天翔被他笑声打断话头,就在这一愣之间,陡见黔灵神君脸上紫气陡炽,右手一抬,往自己挥来!
这一下,大出卫天翔意料之外,只觉一股莫可抗御的气流,宛若长江大河,瞬倏涌到身前,使人立即感到窒息!
卫天翔自从领教过苍须叟三招,觉得苍须叟的功力,已是深厚得无可伦比,但黔灵神君这轻轻一拂,比苍须叟更不知胜过多少!
心中大惊,未及说话,急忙施展“紫府潜形”身法,往右闪出!
紫府身法,果然不同凡响,身形连闪了两闪,便从一片潜力中,轻巧的脱了出去,但黔灵神君的“紫云手”,已达十成功力,卫天翔一个身子,还是被劲风边缘带动,直冲了四五步,才算站定,口中急急叫了声:“老前辈……”
黔灵神君目中射出凌凌紫光,厉笑道:“小子,你居然偷学了老夫紫府门的身法!”
说话之间,已一步步往卫天翔逼去!
卫天翔只觉这位老人满脸狞恶,紫气冉冉,心头大感凛骇,脚下不自主的往后连退,口中说道:“老前辈不可误会!”
黔灵神君狞笑道:“哈哈,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小子,你自己送上门来,可怨不得老夫!”
卫天翔听得悚然一震,蓦地功运右掌,凛然住足,俊目盯着黔灵神君问道:“老前辈,此话怎说?”
黔灵神君冷峻的道:“小子, 你不是卫维峻的后人吗?”
卫天翔双目凝煞,厉声道:“那么你也是当年围攻家父之人?”
黔灵神君仰天冷笑道:“岂止围攻而已?”
卫天翔心中怒不可遏,一时无暇拔剑,大喝一声,身形骤发,右手用足全身气力,“玄天一掌”,迅若奔雷,向黔灵神君猛劈过去!
黔灵神君南宫纥哈哈一笑,右掌迎着推出!他“紫气”神功,乃是紫府门无上之学,能收能发,和道家先天罡气,有异曲同功之妙。
卫天翔使的“玄天一掌”,虽出自“太清心法”,但他可并不是用“太清心法”上所载的内功练的,他用的是“逆天玄功”,修罗门,总究迹近左道,那能抵得住南宫纥发出来的“紫气”?
只听“砰”,的一声,卫天翔哼也没哼出半声,一个身子仰着往后便倒,就此僵卧不动!
“爹……爹……”一个紫衣少女,如飞奔来,转眼之间,已掠近黔灵神君身边,她春花般脸上,此时泪光莹莹,面色苍白如纸。
瞧着僵卧在地上的卫天翔,她感到流不出眼泪,同时一颗心也好像跌入冰窖一般!她顾不得自己父亲,取出一颗腊丸固封的丹药,往卫天翔口中塞去。
黔灵神君南宫纥瞧着女儿那种哀哀欲绝的神情,心头一阵悸动,低叫声:“婉儿,人死不能复生,你岂不白糟蹋了‘百盈丹’?”
南宫婉理也不理,依然把“百盈丹”塞入卫天翔口中,回转头来,目光射到老父脸上,她眉宇之间,笼罩了千古沉冤,一双大眼睛,呆呆的流露出永恒绝望!“啊……啊……啊……啊……”
她突然双手掩面,拔足往山下狂奔!
“婉儿……婉……”
黔灵神君急喊一声,纵身追下,四个绿衣人不敢怠慢,打个手势,也立即跟着黔灵神君身后,往山下奔去。
此时忽然从一片树林中,闪出一个瘦长人影,急急掠近卫天翔身边,双手如雨,奇快无比的连点卫天翔周身大穴,然后一把抱起他身子,往林中闪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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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阳西大街,长安客店的上房,三天之前,就来了一位剑眉星目的少年书生。
他脸容憔悴,看去心情极为沉重,打第一天起,一直就没有出过门,不是蒙头大睡,就是一个人愣愣的坐着发呆。
一日三餐,都是由店伙送进去的,他食量很少,有时连筷都没动一动,就让店伙端走。
因为后院这一排上房,只住着他一个客人,是以显得特别清静,少年书生,敢情怀着极大心事,口中也时常喃喃自语,好像在说道:“峨嵋灵飞,崆峒黑石,还有毒吴钩,也非取回不可,我一定要尽我的心力去做!”
他的语声,轻得只有他自己听到。
这是第三天的下午,他匆匆出门,在岳阳一家著名的兵器铺全记老店,取回重金定制的一柄纯钢长剑,和自己画了式样,用纯金精工镶制的三支小剑,回转客店,准备住过一宵,第二天就取道入蜀。
傍晚时分,左边邻房,住进两个客人,但除了店伙重浊的脚步之外,这两人步履轻稳,虽然只是平常走路,也可听出是身怀武功之士。
店伙张罗茶水,进进出出的忙了一阵之后,便退了出去。
接着其中一人,好像把一支沉重铁器,搁到桌上,另一个也嗒的一声,褪下一支较轻的,同时放上桌面。只听一个说道:“姬三哥请先洗脸!”
另一个啜了口茶,笑道:“闵五弟,咱们多年老弟兄了,也客气起来,我要先喝几口茶,暖暖胃呢,你先洗吧!”
先前那个果然依言洗脸,另一个也一口一口地啜着热茶。
一会工夫,那个叫闵五弟的敢情盥洗完毕,用手贴着脸孔,笑道:“姬三哥,咱们多年不在江湖走动,天下当真变啦,出了一个什么修罗书生,居然敢闯上崂山清福宫滋事,李牛鼻子还败在人家手下!”
姬三哥的口音哼道:“李成化不过仗着他师傅杜清风闯的万儿,其实也徒有虚名。”
闵五弟又道:“小弟是说那个修罗书生,最近在骆马湖附近,还赢了苍须老怪三招,听说此人十分年轻。”
少年书生听得微微一怔!
姬三哥笑道:“苍须叟倒是十三邪中数一数二的人物,那会栽在一个年轻人手下?”
闵五弟不服的道:“姬三哥难道没听江湖上都在这么说着?”
姬三哥呵呵笑道:“咳,闵五弟,江湖上的话,有时言过其实,那可尽信?这几个月来,大家不是都谣传着武林盟主卫维峻重现江湖,嘿嘿,试问有谁见过?可笑林老大却深信其实,要亲自到江湖上来听听消息!”
闵五弟接口道:“所以小弟认为林老大的失踪,多半和卫维峻有关!”
姬三哥道:“那也不见得,江湖上除了出现过一个自称卫维峻侄子的人,卫维峻几时露过脸?”
闵五弟又道:“咱们七闵五逸,除了当年应邀参加那场事之外,几曾和人家结过梁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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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三哥突然哈哈笑道:“闵五弟,说起当年那件事,林老大也只是碍着灵飞道人的面子难却,其实真正策动的幕后人物,据说还是南宫老儿。卫维峻即使真的重出江湖,也轮不到林老大头上,所以我的看法,恐怕另有原因。”
他这句“真正策动的幕后人物,据说还是南宫老儿”,钻到少年书生耳中,晃如一个焦雷,他自然知道他们口中的南宫老儿是谁,证之目前的情形,少年书生心如刀割,俊目中,不期流下两行清泪!
他……他……自己非要尽我的心力去做不可!
他满眶泪水浸着的双瞳,突然射出狠毒、仇怒的光芒。
不是……也不至于……他暗暗切齿,除了……这些贼人,无论主从,一个也不能放过!
他渐渐凑近板壁,找了一个小洞,举目瞧去,只见房中两人,左边一个,手捧茶碗,脸色较为苍老,年约五旬,敢情就是被称做姬三哥的。
右边是一个四十出头脸色白皙的汉子,手中弄着一支银箫,那自然是闵五弟了。
靠窗那张横桌上,却放着一口长约八寸,薄如柳叶的小剑,剑鞘紫纹细致,不知是什么皮革所制,鞘腰有一道钢箝,制作精巧,如果那闵五弟的随身兵器是银箫的话,那么这柄短剑,就是姬三哥的了。
他这阵打量,说来较长,其实也只不过一瞥间事,只见那叫闵五弟的面上露出惊诧之色,问道:“姬三哥,你说另有原因?”
姬三哥点头道:“多少年销声匿迹的千面教重现江湖,人妖郝飞烟等人创立七老会,江湖上就有人接二连三的失踪,我想其中不无关连。”
那闵五弟手中银箫,向空作势,愤然的道:“千面教、七老会,和咱们七闵五逸,井水不犯河水,真要冲着咱们来,哼,我银箫客闵汝贤非先斗斗他们不可!”
他说到这里,忽然啊了一声,又道:“姬三哥,你怎地忘了君山的段当家,他也是当年参加杭州的那件事的人,如果林老大曾到过这里,他不会不知道,咱们去一趟君山,不就得了?”
少年书生听得心头又是一紧,暗想:“这倒好,又多出一个君山姓段的来了!”
那姬三哥听得脸上微露不屑的道:“段初阳仗着黔灵南宫老儿的靠山,目空一切,当年要不是碍着林老大,早就要他试试我姬士选袖里剑厉害,闵五弟,还是你去一耥罢!”
那自称银箫客闵汝贤的笑道:“当年原是一句误会之言,姬三哥还没释怀?好,晚餐之后,小弟去一趟就是!”
袖里剑姬士选嘿了一声,还没说话,前面已有一阵重浊的脚步声走来,少年书生赶忙退回床边,蒙被躺下。
只听店伙在叩门:“相公,相公,你老还没睡醒?小的给你送面水来了,洗个脸,就要用晚餐了!”
少年书生让他在门外叩了一阵,才咿咿唔唔的推被而起,拖着鞋子,打开房门。
店伙替他点上油灯,满脸堆笑道:“相公,你老真是好睡!”
少年书生故意揉揉眼睛,惺松的道:“又上灯啦?”
店伙耸耸肩,谄笑道:“早已上灯啦,你老要吃些什么,小的好吩咐下去!”
少年书生唔道:“我吃得不多,你叫厨房随便做一两式拿手菜就是。”
店伙连连应是,退出房去,然后又向邻房两人问了要些什么,才三脚并作两步,往厨房而去。
少年书生打着呵欠,洗了洗手,又取过茶碗,呷了两口,他这些动作,故意弄出声音,免得隔壁两个老江湖起疑。
不多一会,店伙送上菜饭,他胡乱吃了一碗,便由店伙收过,侧耳一听,隔房两人,也方在进餐。
他不知“七闵五逸”,究是什么人?自然也从没听人说过什么袖里剑姬士选和银箫客闵汝贤,不过听两人口气,却似乎大有来历,身手颇不庸弱,估量自己以一敌二,虽没把握,但如果一对一,还不致落败。
当下从怀中取出易容药丸,在面上仔细涂抹一阵,然后佩好长剑,吹熄灯火,悄然出门,守候在客店附近。
果然,不多一会,那个自称银箫客闵汝贤的汉子,腰束丝条,挂着一支亮银洞箫,飘然从大门出来。
此时,岳阳城中,华灯如旧,行人往来,正是最热闹的时候,少年书生跟在银箫客身后,却也不敢迫得太近!
两人一前一后,穿过几条大街,就较为冷僻,银箫客脚下逐渐加快,等到一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