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剑京华-第7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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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色也不断地慢慢改变,表示血液的流动舒缓激扬,变化不断改变流量与脉动。
璞玉曾经告诉她,伤势已经稳定,但仍然不易受到控制,只要撑过半夜,子初之后如无特殊变化,便算是度过危险期,性命算是保住了。
所以她要等,等子夜光临。
李季玉像个无知觉的死人,她那能定下心?
自从莫愁湖畔第一眼看到李季玉,她便没来由地喜欢这个泼皮式的男人,也许这就是所谓缘份吧!
有些男人对女人一见钟情,同样地,女人一见某一个男人,也有一见便芳心情有所钟的现象,没有理性好讲。
在山东王府,她号称女中豪杰,与那些豪门子弟走马斗鸡脱略形骸,从没认真用女人的感觉,与那些所谓才华洋溢的子弟建立情爱的桥梁。
也可以说,她是高高在上的郡主,看不上膜拜在她裙下的吉士,行为显得豪放,却吝于付出相悦的感情。
没想到,与李季玉匆匆一见,便没来由地心底涌起无边波涛。
无条件的付出、喜悦、拥有,种种错综复杂的情绪变化,这期间主宰了她的感情生活,李季玉成了她感情生活的中心。
面对床上生死难卜的爱侣,她心潮汹涌,强烈的报复怨毒之火,从心底涌升。
在李季玉完全清醒,能说出经过详情之前,她所知道的消息有限,从邻居与璞玉口中,也仅知道概略的一鳞半爪。
她所知道最明确的事,是从太虚玄女手中,救出李季玉的经过,便肯定是太虚玄女下的毒手。
灾祸之源,该是平江土地。太虚玄女是平江土地请来助拳的爪牙,平江土地必须负起责任。
“季玉,如果你有甚么三长两短。”她激动地轻抚李季玉的冰冷面庞,泪水在眼眶中打转,脸上的肌肉在抽搐,咬着银牙一字一吐:“我发誓,一定把沈家的人,送上雨花台法场,诛绝沈家的人替你报仇。”
那是毋容置疑的,她一定可以办得到。
李季玉的神智,迄今仍然时好时壤,一直不曾完全恢复清明,任督两脉一直不曾完全气血交流,因此脑部缺少气血,所以神情恍惚。
背部受到重创,督脉形成阻塞的瓶颈,血脉无法畅通,得需要时间,让血脉带走受创的淤积才能稳定心脉,伤势不至于恶化。
感觉中,她觉得李季玉的冰冷嘴唇,在她的掌心颤动,这并不是熟睡的人,所能发生的生理反应。
但她情绪不安,忽略了所感受到的反应,认为李季玉服了药正在沉睡中,不可能有生理上的反应。
门外突然传来一声哨音,她整衣而起出室。
拉开小堂屋的门,她发出一声低喝,屋上跳落两个人,跳落天井接近堂屋门。
“可有消息?”她低声问。
“还没有正确的下落。”一个黑衣人欠身说:“贺二爷亲自率领天策十虎将,追逐平江土地,迄今仍无消息。小姐,我们一直就不曾培植江湖活动的人才,对这些江湖龙蛇不了解,这是忽略下层人才的结果,所以对付不了这些飘忽的牛鬼蛇神。刚才消息传来,证实太虚玄女一群男女,已秘密乘船过江,明晨才能派人过江找线索,查她们的去向。从济阳候府的人口中,确知符大小姐被掳走了,符家的人正四出求援。”
“活该。”她冷冷地说。
“捉到两个前来窥探的镇抚司密探,如何发落,请小姐示下。”
“叫他们滚,不关他们的事。”
“遵命。”
“捉到平江土地的人,立即交给我。”
“是的,将立即把人送来。告退。”
“小心了上
两人上屋走了,她返回卧室。
宅四周,潜伏着十余名携有弓弩的校刀手,小巷已被完全封锁,来一个捉一个。
◇◇◇◇◇◇◇◇◇
破晓时分,她坐在床口的小方凳上,倦极趴在床口沉沉入梦,凤目紧闭,但眼球不住转动,表示她的梦必定不平静,眼角泪痕仍在。
火烛结蕊,光度黯淡。
突然烛蕊一爆下坠,烛光暗而复明。
床上的李季玉,像幽灵般缓缓挺身坐起,轻柔地掀被伸张手脚,呼吸深长,脸色恢复红润。
本来朦胧无神的虎目,幻发出精湛的异光。
“两世为人。”他的语音已有蓬勃的生意。
吐纳几次,悄然下床,审视欧阳慧片刻,伸手轻抚欧阳慧的顶门。
“好好安睡,愿恶梦离你远去。”他轻吻那略现苍白的脸颊,温柔地抱起沉睡的娇躯,安顿在床上,盖好被再亲了一吻,将解下的剑塞在枕侧:“如果有缘,我今生不负你。”
炭火已熄,他倒出药罐中尚温的药汁喝下。
药是璞玉送来的,璞玉知道他需要何种药物。
在此之前,璞玉夫妇已将他的保命金丹让他服下了。
练武人不是郎中,但对伤科有些独到的治疗秘方。
叩墙发出信号,墙移动近半,璞王夫妇便过来了,可能整夜都在等候。
“她怎样了?”璞玉指指床上的欧阳慧。
“困倦忧虑过度,让她好好安睡。”他叹了一口气:“是个难以割舍的好女孩,我不知道该如何处理这段情。情势不由人,我不得不辜负她了。”
“你真聪明哪!”璞玉挖苦他,举步出房往小堂屋走:“鱼与熊掌都舍得放手,用若即若离手段,对付心爱的人,你会下地狱的。”
“别提了。”他取烛台往外走:“五哥,逢场作戏,有时戏曲走调,不能全怪我呀!”
“你到底是怎么一回事?”璞玉的妻子高雅芳在小堂屋的长凳落坐:“居然被人在背心劈了一记碎心掌,丢掉了符大小姐。你的活动愈来愈危险,居然不提高警觉,委实令人耽心,日后……”
“谁知道那些人胆大包天,敢在大街光天化日下,出动大量人手掳劫杀人?”他虎目彪圆,杀气直透华盖:“走在大街上,那能时时刻刻提防?要不是那两个假巡捕先现身,引起我的疑心而提高警觉,这一掌肯定会震碎我的脊骨,当场毕命。天杀的混蛋,我会回报他们的。可曾查出眉目?”
“平江土地的人,已全部撤走。”璞玉说:“符家的何将军,正十万火急派人追寻搜踪,的确是平江土地那些人做的好事,太虚玄女就是平江土地的人。那妖妇不可能练成至阳至刚的碎心掌,她怎么可能击中你的?你……”
“事情发生的经过是……”他将发生的经过详说了,最后说:“不要错怪太虚玄女,她是向平江土地抢人的,目标也是抢符晓云,抢夺失败,顺手牵羊把我带走的。她也不知是谁击中我的,更不知道我挨了致命一击。她已成了平江土地的仇敌,这笨女人挨了小慧一剑,冤哉枉也,她早该接受我的劝告远走高飞的。”
“如果真是平江土地,那好办。”璞玉说:“但据我所知,王千户有指使镇抚司配合行动的嫌疑,你一剑没毙了他,他躺在床上仍在呼风唤雨,目下要对付他不是易事,谁也不知道他躲在那一座大宅的地窟里调兵遣将。”
“先不要理会他,我要平江土地。”
“在汤山镇藏匿,从麒麟门撤走的,风声不对,就会撤往常州遁回苏州。他们的行踪,全在咱们掌握中。”
“很好,明天我去找他。”
“我们……”
“你们不要去,立即准备撤回潜山。”
“咦!你……”
“五哥,你知道情势已难以控制,他们的防护网,已愈来愈坚强,逐步了解我的弱点,针对弱点下了不少工夫。袭击贡院街纪家大宅,我几乎回不来了。经营潜山,是我们一年前便准备妥当的退路,情势不利,该提前离开,易地发展了。在京都活动了三年,已违反长期在一地活动的禁忌,再拖下去,早晚……”
“好吧!依你。”璞玉拍拍他的肩膀:“一旦等到绝世人屠返京,知道这期间损失如此惨重,肯定会愤怒如狂,作孤注一掷全面搜捕。你小霸王将被列为首要惩治的目标,不可能发生转移注意力的作用,早走早好。那些女童的事你放得下?”
“以后再设法,希望贺二爷能办妥这件事。好好歇息养精蓄锐,明天,哼!”
天色破晓,这一天在他的心目中,必定相当漫长,晓云的安危令他悬心。
救人如救火,他能不焦急?
这次,平江土地不再以他为目标,所以派人下毒手要他的命,目标在符晓云。在太虚玄女劫持欧阳慧期间,符晓云是唯一与汉府联络走动,策划营救的外人,那些江湖人精,可能已看出异兆了。
符晓云是否熬得过江湖人精的逼供?那是不可能的。符晓云知道他卧室的秘室,璞玉夫妇的居所已经不安全,所以他要璞玉夫妇立即准备撤回潜山。
第三十一章
如果他毫无提防,这一记出其不意的碎心掌,铁定可以劈碎他的脊骨,当堂毕命。
那两个假巡捕的出现,可说是布伏者的规划有了缺憾,没把他看成威胁,鬼使神差无意中让他度过劫难。
当他发觉警兆时,本能地提高警觉,一有异动,神意与本能立即发生不可思议的反应,能在瞬息间神意驱发护体功能。
他的内功火候之精纯,已修至神动功发境界,修炼至自然反应的化境,仓卒间神意一动,仍具有迅速抗拒的五六成功能。
如果他有准备,碎心掌虽是内家掌力中,最猛烈霸道的可怕掌功,但正面直接击中他的心坎,也击不破他护体的神功。
碎心掌并非仅指可造成心坎的伤害,而是意指掌力可以深入躯体内部。心房有肋骨保护,劲道深入首先便得先透过肋骨,肋骨与胸肌必定全毁,而非仅毁碎心房。
仓卒间保护力不足,而碎心掌力却又太强劲。打击他承受得了,督脉却受到创伤,阻止气血与任脉贯通,形成脉流障碍,流向脑部的血液,无法顺畅下降与督脉形成体内大周天运行,以至脑部充血难以疏解,昏昏沉沉吃足了苦头。
保命丹丸与不受干扰的行功环境,助他度过了难关。
任督本来已通,创伤形成的障碍获得疏解,很快便浑身血脉流畅循环生生不息,淤积从汗水中排出体外,生机更为蓬勃活泼。
他打算好好歇息养精蓄锐,明天再进行营救晓云的大计。
体内的先天真气有不足现象,复元耗去他不少精力,歇息是恢复精力体能的唯一良方,得需要时间。
可是,他已经没有时间了。
已牌末,璞玉过来找他。
“济阳候府先后派了两批人前来探望,都被汉府的人挡驾,不许任何人接近,他们只听欧阳小姐的命令。”璞玉忧形于色,急促地说出情势:“我在街口拦住第二批人,从他们口中,知道侯府主持大局的何将军,听说你受了重伤,不得已向皇陵卫求援,可能消息灵通,知道平江土地那些人躲在东郊,却不知道正确的地点在汤山镇。那些军爷们死心眼,只知军令如山,一旦发起攻击,绝不会因有人质而有所顾忌,那将是一场无人可以遏止的大搏杀,玉石俱焚,符大小姐凶多吉少。你说,该怎办?”
“糟!”他惊呼:“皇陵卫只有骄兵,没有悍将,太平饭吃多了,像一群蝗虫并无战斗力,就算凭人多势众,把平江土地那些江湖牛鬼蛇神围住了,天知道会付出多少代价?”
“何将军乱了方寸,急病乱投医……”
“那是多久的事?”
“不久之前的事,我拦住的是一双中年夫妇。”
“我知道他们。我得进城。”
“咦!你……”
“先走一趟济阳候府,如果他们请兵的人已经前往皇陵卫,我必须赶上去阻止,顺便前往汤山镇。”
“你的体能胜任吗?”
“毫无问题,养息将近两个时辰,足矣够矣!沿途不时补充饮食,保证精力充沛,我这就走……”
“走?”内堂口踱出黑眼圈已退的欧阳慧:“季玉,你……你活生生地……”
欧阳慧不是踱,而是飞,一跃而起,飞燕投怀狂喜地扑向他,无视于有璞玉在旁,抱住他热情奔放地、近乎痴迷地吻他的面庞、颈头、胸膛……
璞玉摇头苦笑,很可能是第一次看到如此热情豪放的女人,世俗不容的叛逆大姑娘。
“好了好了。来,见过我五哥,李璞玉。”他脸红耳赤,半强迫性把欧阳慧放下。
“五哥?”欧阳慧也粉颊一红:“你排行三……”
“是堂哥啦!你这丫头急性子鲁莽冲动,想不到居然心细如发……”
李季玉名中有季字,兄弟排行依序是孟仲季,因此江东门的人,称他为李三爷。
欧阳慧居然一听便在话中挑出毛病,可见并非真的鲁莽冲动。
“你算了吧!我也许有点冲动急躁,但绝不蠢笨。”欧阳慧推开他,抱拳相并向璞玉行土人礼:“我也叫你五哥,以后请多多指教。男装方便些,五哥休嫌狂放。”
“呵呵!你如果穿淑女装,必定风华绝代,怎么可能鲁莽冲动有失大家风范!季玉弟存心调侃你,罚他。”璞玉大笑,把面对郡主的意识抛开了:“昨天多亏你及时赶到,给了妖妇一剑,从鬼门关把季玉拖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