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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部分

御剑录-第6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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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怀宗道:“那是因为我还没有拔出剑,剑若出鞘,情况就会有所改变。”

少年叹道:“所以我们应该尽快离开!”

说走便走,老人与少年已经迎着阳光向树林外行去。

穆怀宗遥声相告,“七日七夜,穆某终于想出了应对‘五行杀阵’的破解之法。穆某希望可以择日一战。”

“不!”少年脚步不停,回应道:“我们只是为钱杀人,比武切磋是你们这样的江湖游侠的爱好,我们没有兴趣。”

穆怀宗目送二人消失在视野之外,微微一笑,略带遗憾的轻叹了一声,转向陆槐,道:“你这样的人,为什么不肯加入他们?”

“我这样的人 ?'…'”陆槐反问了一句,道:“我是什么样的人 ?'…'”

穆怀宗眉梢高挑,道:“好色轻薄,滥杀无辜。”

陆槐苦笑着道:“你这样认为?”

穆怀宗思虑片刻,道:“我有些怀疑!”

陆槐道:“可你还是要把我送到邱家庄,去见邱寒天!”

“不错!”

“可你刚刚还说你有些怀疑。”

“但我相信邱庄主。”

“我也相信他,但我更相信自己。”

穆怀宗微微一怔,陆槐却已经迈出脚步,“我们可以走了!”后腰的刀伤虽然没有伤及他的内脏与脊柱,可皮肉之伤却也十分严重,刚一迈步,巨大的痛楚便使得他脸上的肌肉抽搐不已。穆怀宗跟随在后,“我当然相信自己的眼睛,但我所看到的并不是事情的全部。”

陆槐走的很艰难,一边走,一边道:“你知道谢天魁的事了?”

“当然!”

“他现在怎么样?”

“内伤,不是很重,但至少要修养一月。”

“你以为我是下手偷袭?”

“不!”

“不?”陆槐的声音之中带有讽刺之意,道:“就连谢天魁都以为我是在偷袭他,你为什么说‘不’?”

“因为他的伤!”穆怀宗静静的道:“那一掌并没有事先做好准备,就像一个人突然遇到了攻击,猝然反击以求自保一般。所以我相信,那一掌不是你有意而为,而是你无心之举。”

“你凭什么这么认为?”

“因为我看到了谢天魁的胸口上的掌印,了解了他的伤势,所以我做出了自己的判断,而且我也相信我自己的判断。”

陆槐停下了脚步,回头看来,道:“如果我说我是被冤枉的,你相信吗?”

穆怀宗也停下脚步,默默的看着他,摇了摇头,道:“不信!因为那是你说的,不是我所看到的!”

“如果你看到我杀人,就会认定我是凶手,是这样吗?”陆槐有些伤感。

这样的问题无需考虑便可作答,但穆怀宗还是想了想,道:“当然。”

陆槐面带疑惑,“可我明明没有杀人,但却有人言之凿凿的确定看到我杀人,这又是怎么一回事?”

“如果你说的是真的,那就有两种可能。一种是作证之人在撒谎,再就是是有人假冒你行凶。”

“假冒一个人并不难,但将一个人的武功绝技模仿得丝毫不差就会非常困难。”

“不!这不可能!”穆怀宗反驳道:“没有人可以将别人的武功模仿得丝毫不差。”

陆槐的眼中显现出一线希望,“铮”的一声,剑已出。

剑气如虹,钻心剑。

眨眼之间,陆槐的佩剑业已归鞘。

距离穆怀宗三尺远的一棵树的树干上留下一个孔洞。

穆怀宗目光如电,审视着树干上的剑痕,“钻心剑?”

陆槐道:“如果见到尸体上的剑痕,你能不能辨别出真伪?”

穆怀宗嘴角微翘,脸上满是自信,道:“能!”

“现在你可以走了。”陆槐与他目光相对,道:“只要你能分辨出尸体上的剑痕,我可以自己去见邱寒天。”

“你要我放了你?”

“不!我想请你为我洗清冤屈。”

“前路有腾怀义夫妇、司徒锦、莫七和钟离克相拦,只怕……”穆怀宗犹豫着,道:“还有‘五行杀阵’,你怎么可能赶到邱家庄?”

陆槐道:“那是陆槐的事,不劳穆大侠费心。”

“我可以与一同前往,当着邱庄主的面一辨真伪。”

“如果我确实是被别人冤枉的,你想他们会不会赶在我们到达邱家庄之前先行下手,毁尸灭迹?”

穆怀宗想了想,道:“会!”

陆槐道:“所以你应该先行一步,越快赶到邱家庄越好。”

穆怀宗点了点头,道:“不错!”

陆槐的脸上露出和善的笑容,道:“你信我?”

“不!我说过,我只相信自己的眼睛和判断。”穆怀宗说完这句话的时候,他的人已经不见。

第二十八章:天涯刀客(二)

(二)

夜,圆月高悬,空气里弥漫着青草的芳香。

小秋忙碌的整整一个时辰,终于将这间又脏又乱,臭气熏天的客房打扫得干干净净。

熏香炉已经燃起,香烟渺渺,房间里的空气也变得清馨。

邱兰坐在桌旁,手中捧着一盏香茶,遥视窗外的明月,默默发呆。

小秋将床上又黑又黄,散发着恶臭的被褥丢在角落里,筋着鼻子道:“小姐?我们应该睡在马车上,这里哪是人住的地方。”

邱兰呆呆的道:“既然我答应了岳大侠,就应该在这里等!”

“邱兰小姐!”一个修长的身影出现在窗外,“这里真不是女孩子可以容身的地方,都怪乘风考虑不周,还请小姐莫怪!”

窗外出现了一张略带憔悴,略带沧桑的脸。

这张脸属于岳乘风。

邱兰站起身,幽幽的道:“岳大侠请进。”

“不了!”岳乘风站在窗外三尺,道:“夜已深,多有不便,追风在这里与小姐说话就好。”

邱兰轻轻点头,不再相请,道:“岳大侠令门下弟子王辰捎信与我,要我取消对陆槐的悬赏,我已照办。今日如约前来,不知岳大侠有何指教?”

岳乘风道:“乘风想请小姐等。”

“等?”

“对!等乘风调查清楚陆槐之事。”

“有这个必要吗?”

“有!”

“岳大侠当然可以相信自己的结义兄弟,可邱兰也要相信自己的父亲、庄内弟子以及自己的姐妹。”

“如果有人设计陷害陆槐,只需要一张脸皮,邱庄主、小秋姑娘以及邱家庄庄内弟子都有可能认错人。”

“钻心剑呢?他身后的黑痣呢?不知岳大侠作何解释?”

“这正是乘风所担心的!”岳乘风叹息道:“这说明陷害二弟之人很有可能是他非常亲近的朋友或是兄弟!”

“黑痣可以作假。钻心剑呢?难道陆家的钻心剑也可以作假,而且假到旁人无法分辨?”

“当然!”岳乘风憔悴的脸上泛起一丝忧虑,道:“我们兄弟七人都可以使出钻心剑,而且绝对可以做到以假乱真。”

“你是说……”邱兰半信半疑的道:“是陆槐的结义兄弟在设计陷害他?”

“有这个可能!”

“你宁可怀疑自己的兄弟也要相信陆槐?”

“不!”岳乘风摇了摇头,道:“只要是我的兄弟,我都会相信。”

“那你刚刚又说……”“陷害陆槐的人不是我的兄弟,而是武林的败类。”岳乘风打断了邱兰的话,道:“一旦查实,我们‘神剑山庄’便会清理门户。”

“好!难得你如此信任他。”邱兰沉思片刻,道:“我可以等,但我不能永远的等下去,我需要一个时限。”

“我已经派出庄内的所有弟子去调查这件事,一个月,小姐只要给我一个月的时间,我保证会给小姐一个满意的答复。”

“好!”邱兰做出回应的同时,岳乘风已经转身离去。

人在屋顶,陆槐将岳乘风与邱兰的对话听在耳中。他终于明白“五行杀阵”为何突然放弃了对他的追杀。

此时,他的眼中已有泪光转动。

邱兰的眼中也有泪光,随着一声幽怨的叹息,她坐回在茶桌旁,喃喃道:“真的吗?他真是无辜的吗?”

小秋咬了咬嘴唇,道:“小姐忘记了吗?六年前,他为了一个青楼女子悔婚外逃。而今,老爷亲撞破了他迷奸三娘的丑事,小秋亲眼见到了他残杀老乞丐等人的恶行,小姐怎么还要相信他?”

邱兰撅起嘴角泛出一记苦笑,道:“六年前他断然悔婚,无情的将我抛弃,在我心中对他只有恨。可是去年,他亲自跑去庄上向父亲请罪。浪子回头,我自然满心欢喜。而今……如果当真认定了他的恶行,我们的婚约自然再次废除。三番两次悔婚复合,这样的丑事,叫我日后如何见人!”

小秋无语,默默落泪。她当然明白,小姐虽然身为武林中人,可以不去在意世俗偏见,但她毕竟出身名门,一桩婚事前后经历了两番风波,江湖上早已传的沸沸扬扬。即便小姐日后得遇如意郎君,她那如意郎君怕也要惧于流言蜚语,难得与小姐成就神仙美眷。

未婚妻的一句“如何见人”,听得陆槐黯然伤神。这原本便是一桩没有感情的婚约,既然没有感情,何来信任?

他突然想起了石榴,六年未见,石榴现在怎样?

想起了石榴,他断然放弃了向小秋对质、向邱兰解释的打算。默然飘下屋脊,悄悄离去。

天蒙蒙亮,空中下着细雨,河边散着薄雾。

陆槐沿着河边,踏在官路上。

一处渔湾,十几条渔船。

炊烟渺渺,有渔夫在船中烧饭。大多数渔夫都站在船头,清洗着满是青苔的渔网。也有几人甚有情趣,竟然端坐船头,持杆垂钓。

雨天,渔夫都是清一色的斗笠、蓑衣,便是陆槐曾在茶棚时时的打扮。

那日在茶棚,隐身在蓑衣、斗笠中的陆槐曾受“五行杀阵”的追杀。

今日……

路前挡有五个人,一老、一少、一和尚、一尼姑、一乞丐。

“五行杀阵”再次出现。

陆槐哑然失笑,虽然邱兰已经撤除了对他的悬赏,可看起来那一老一少还没有放弃请他加入的打算。

少年掂了掂手中的板斧,问:“多日未见,你的伤养的怎么样?”

陆槐道:“虽未完全复原,却也无碍。”

“那便好!”少年的脸上突然露出坏笑,道:“既然你的伤并未复原,我们动起手来便会容易一些!”

陆槐一愣,道:“你们要杀我?”

老人叹道:“我们已经说过,如果你想活命,只有一条生路,便是加入我们。”

陆槐道:“我上一次已经做出了回答。”

少年道:“所以我们此次并不是请你入伙,而是来取你的性命!”

“五行杀阵!”陆槐的脸上莫名其妙的露出了残忍的笑,道:“日前一战,像蜀中大侠穆怀宗那样的高手尚且险些命丧你等之手。今日一战,陆槐绝无生还的道理。”

老人叹息道:“不错!你看得很清楚!”

陆槐道:“既然必死,索性拼他个鱼死网破。”他的手按在了剑柄上,“陆槐自知无力迎战你们五位,但任选其一,我绝对有信心将他斩于剑下。”

老人脸色微微一变,道:“既然已知必死,负隅顽抗又有什么意义?”他再又假惺惺的叹息一声,道:“你自尽吧!”

“自尽?”陆槐仰天长笑,道:“剑出三尺,血流七步,明知必死,陆槐也要放手一搏。”

“好!”陆槐的身边突然站出一个头戴斗笠,身穿蓑衣的渔夫。

渔夫的身材很魁梧,手臂异常粗壮,浑圆的肌肉犹如一块块铁球附着其上。

引起陆槐注意的是他的手掌。

他的手与常人相较足足大出两倍,手指有如一根根小棒槌。指背与掌背上长着一簇一簇的黑毛,更加凸显他的强悍。

引起老人注意的是渔夫手中的刀。

那是一柄又宽又长又厚的弯刀,与老人手中的钢刀相比,宽度、长度、厚度都要增长一倍以上。

引起少年注意的同样是这柄弯刀。

黄金打造的刀鞘捏在渔夫的大手里,黄金护挡、黄金刀柄在细雨之中闪闪发光。

“你是谁?”少年疑声发问。

“天涯!”斗笠下面露出一张方方正正的“国”字脸。

老人惊声出口,“天涯刀客?”

渔夫的脸上露出羞涩的微笑,道:“十六年未曾报出名号,竟然还有人记得在下,难得!难得!”

少年的脸上带出疑色,转头看向老人。和尚、尼姑与乞丐也是如此。

就在此时,“天涯”突然拉住陆槐的手,箭一般向河岸边的渔船奔去。眨眼之间,二人已经蹦上一条渔船。

少年一愣,急道:“追!”率先射出。和尚、尼姑、乞丐当即跟上。老人跺了跺脚,高声提醒:“小心!”却也不能眼见同伴涉险,随后追去。

“天涯”拉着陆槐在一众渔船上胡冲乱撞,那些垂钓的、洗网的、煮饭的渔夫纷纷跳在船头,怒声咒骂。“天涯”却也不理,飞身赶到最里侧的一条渔船,一摆手,将船头的渔夫丢在江中,手持船桨,摆动渔船,载着陆槐向对岸划去。

少年来势甚急,“天涯”刚刚摆动渔船,他就已经射到岸边。只是“天涯”的臂力大得惊人,一记摆动,船桨划过水面,渔船已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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