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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部分

虎生-第4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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带剪断,挽了个结,用早已准备好的包被把孩子包了起来放进被窝。

母亲望着外面皑皑的白雪,望着土缸里还不足一月的粮食,心中比外面的白雪还要寒冷。她守在丈夫的身旁,本想痛哭一场,可是,她连哭的力气也没有了。

她抱着丈夫那冰冷的身体心如刀绞:“丈夫去世了,孩子刚刚出世,这方圆几十里又没有人家,自己又没有其他亲人!以前的生活全部靠丈夫支撑,现在没了丈夫,自己又没有抚养孩子的能力。”想到这里,她的眼泪再一次扑簌簌地流了下来。

此时,她全身剧烈地疼痛,她慢慢地向床边爬去。

虎生知道母亲此时的心情,尽管自己很饿也很冷,但是,他却静静地躺在那儿,他想尽量让在苦难中的母亲少操心!

母亲见孩子一动不动的躺在床上,突然有一种不祥之感:“莫非孩子已经……”她挣扎着爬了起来,来到床边。头一晕,倒在孩子的身旁。

第二天的早上,母亲苏醒过来,她慌忙看了看孩子,只见孩子眨动着眼睛望着她。她心里突然感觉一丝欣喜:孩子还活着!

她急忙把**塞进孩子的嘴里,孩子吮吸了一会儿之后,突然不吸了。她仔细一看,才知道自己没有一滴奶水!

她想:无论如何要把孩子养大!于是,她翻身起床,艰难地来到锅屋里熬粥。

粥熬好了,她盛了碗粥汤来喂孩子。她想,这么小的孩子可怕喝不了这粥,可是眼前又没有其他办法。没想到的是,孩子竟然把一碗粥汤一喝而净!

母亲见孩子不哭不喊又是高兴又是担忧:高兴的是,如果要是孩子哭闹不止,那自己的生活将会更加艰难!担忧的是,还从没听说过小孩子不哭不闹的。如果孩子要是有点什么毛病的话,那自己今后的生活将会变得更加艰难!

她知道死人入土为安的道理,丈夫的尸体躺在这家里终究难以安息。于是,她抚摸了一下孩子说:“虎生啊,我去把你的爹爹葬了,要有一会儿才能回来,你现在也吃饱了,你就像刚才那样自己一人玩吧!”

虎生是没有喝迷魂汤转世的,他清楚的知道母亲的艰难,他静静地望着慈祥的母亲。

母亲吻了孩子一下额头,恋恋不舍地离开孩子。然后,十分艰难地背起丈夫,步履蹒跚的向山上走去。

也不知歇了多少歇,她才把丈夫背到白虎的身旁。她把丈夫放下来以后,看见白虎的口中插着丈夫的猎枪;看见在离白虎不远的地方,有那被白虎扑断了的丈夫的胳膊。

葬丈夫,就得挖坑,挖坑就得要锨!刚才来的时候把锨给忘了。为了拿锨,她又一步一步的向家中走去。

快要到家的时候,她被什么东西绊得摔了一跤。她回头一看,原来是被白雪掩盖了的家中那猎狗的尸体。

她看到猎狗,想起了丈夫临死前的嘱托:丈夫要她把猎狗葬在他的身旁。

她来不及回屋里看一眼孩子,就拿着铁锨背上猎狗再一次地向山上爬去。这几千步远的路程,要是在平时,也就是一会儿的功夫就能走到。可是,眼前这段路程在她此时看来,却十分的遥远。

她爬爬歇歇,歇歇爬爬,好不容易来到丈夫的身边。她在白虎的上方找了个地方,用铁锨打算挖坑。可是铁锨扎在地上,一扎一个白印。望着这一个个白印,她犯难了,像这样扎下去的话,不到明年化冻的时候,是挖不出一个坑来的。

又不能把丈夫撂在这里。如果把丈夫放在这里的话,用不了多长时间的话,丈夫就会成为野兽的食了。

她望着丈夫,又望了望那木屋,她哭了。哭了一会儿以后,她望了望已近中午的太阳,她一方面急着想把丈夫葬了,一方面又想回到孩子的身边去照顾孩子。孩子还是早上喝了些饭汤,到现在也该饿了。此时,自己的头又像炸开了一样的疼痛。

她饿了,抓了把雪塞进嘴里,然后对着大山高呼起来:“苍天啊!我该怎么办呀……”

挂在大树上的白雪,被她这么一喊,纷纷的落到地上。当那些白雪落到白虎身边的时候,白雪迅速地溶化成了雪水。

她来到白虎身边,用手摸了摸地上的土,那土不仅没冻,而且非常的疏松。她也不知那里来的那么大的力气,她把白虎向旁边一掀,白虎就被掀翻了个身。然后,她拿起铁锨,在这个泥土疏松的地方挖了起来。

坑挖好了,她又把坑底平了平,然后把丈夫抱进了坑中。他把丈夫正面向上,头对着山顶。又把丈夫那只被白虎扑断了的右胳膊,摆在丈夫身体的右臂的位置。她遵照丈夫的遗嘱,把猎狗抱在丈夫的北侧,猎狗的头对山顶,狗爪对着主人。

她一边哭着一边把泥土一锨锨地洒在丈夫的身上。坟墓筑好了,她的泪水也流干了。

她在坟墓前站了一会儿之后,打算把那白虎拖回家。然而,她已经筋疲力尽了。她趴在坟墓上休息了一会以后,拄着铁锨一步步的向山下挪去。

第87章 唯一的食物

到中午的时候,虎生就饿了。他本想喊声“娘啊”,可是,喊出来的声音只是“哇哇”,到这个时候他才知道:自己已经不会说话了,也不会叫娘了,说话只能以“哇哇”代替了。

他虽然知道母亲出去埋葬爹爹了,但是,他见母亲好长时间没有回来,他依旧十分担心!

他一方面饿得厉害,另一方面又担心母亲的安危。于是,他拼命地摆动着小手小脚,“哇哇”地大声叫喊。他希望母亲能够听到他的叫喊声,他希望母亲早些到来。

他喊了好长时间,母亲还是没有回来!他想:如果母亲出了什么意外的话,自己又无法照顾自己,那么,自己就会被活活饿死!自己也只是在这世上多活了一天又将死去。如果小鬼再来牵自己的话,那么,他们将会轻而易举的把自己牵走!

自己这个尚未长大的小手小脚小身体,在眼前这个世界上已经是无所作为了!他唯一的办法只有继续呼唤着母亲早点到来。

开始的时候,他叫唤累了就歇一歇,然后继续叫唤。他估计时间已经到了下午时分,母亲还没有回来,他认为母亲肯定是出事了!于是,他开始焦急地不停地叫喊起来。

母亲在好远的地方就听见了孩子的哭声,她慌了,她慌得不知所措。她撑着锨跌跌撞撞地向家中奔来。

来到家中,她抱起泪流满面、声音已经哭得沙哑的孩子说:“孩子,乖啊,不哭啊!娘早就知道你饿了,娘现在去熬饭汤给你喝哦!”

孩子不哭了,他望着满脸泪痕的母亲,心里酸了一下,小嘴撇了几撇,再一次地哭了起来。

毫无经验的年轻母亲见孩子又哭了,立即慌了手脚。

见母亲如此慌张,虎生不再吱声了。他睁着大大的眼睛望着母亲,像是在说:娘啊,饿,我忍着,您去忙吧!孩子不再惹您生气了!娘啊,您去忙吧!

母亲一边煮着粥一边思考着未来的生活:明天,无论如何要把那只白虎拖回家中;把它放在屋的后面背阴的地方,再用雪把它盖上储藏起来。家中这点粮食吃完之后,这只白虎就是家中唯一的食物了。自己吃点树皮挖些草根,这个冬天还能将就对付过去,然而,孩子怎么办?孩子还这么小,能吃这虎肉吗?如果不能吃,那孩子就完了……

然而,家中已经没有其他东西可吃了,一想到这些,她就十分紧张!

到了第二天,母亲拖着带病痛的身体向山上走去。她来到丈夫的坟墓前,把自己目前的状况和难处向已经无知无觉的丈夫说了一遍。她明知道这样说没有一点儿用处,可是,她还是说了,因为除了和他说以外已经无人可说了。

她望着还有半截留在白虎口中的猎枪,打算把它从白虎的口中拔出。然而,猎枪已经陷进白虎的肉里,因此,她费了好大的劲也没有把猎枪从它的口中拔出。于是,她只好拿起丈夫先前已经套好在白虎身上的绳索,把白虎与在白虎口中的猎枪一起向山下拖去。

她把白虎拖到木屋的后面,再一次去拔那猎枪。猎枪经过一路的颠簸已经松动,这一次,她轻轻的一拔,就把猎枪从白虎的口中拔了出来。

她把雪堆在白虎的身上,然后,拿起猎枪匆匆忙忙地回到木屋。

木屋中,孩子望着母亲,发出了一个甜甜的微笑,母亲抱起孩子,紧紧地吻着他的额头。

……

一个多月以后的一天,北风卷着大雪铺天盖地而来,整个世界都变白了。就在这个时候,家中吃尽了最后一粒粮食。

母亲望着这茫茫大雪,望着这空了的粮坛,她几乎绝望了:自己吃树皮也许能熬过这个冬天,可是,才个把月大的孩子怎么办?他难道仅靠这虎肉能度过这冬天吗?孩子是自己唯一的精神支柱,如果没有了孩子,那么,自己绝没有可能再活下去了!

此时,母亲想起了在屋后的那只白虎,于是,她拿起菜刀,来到屋后,扒去白虎身上的白雪,剖开白虎的肚皮,从白虎的身上取下一小块虎肉,再将白雪将它盖上。

开始的时候,她非常忧虑:孩子实在是太小,虎肉不能吃,仅靠虎肉汤孩子又很难度过这个冬天!不过,眼前能给孩子吃的唯一的东西,也只有这只白虎了。

她把这一小块虎肉在锅里熬了又熬,虎肉熬得稀花烂了,为了节省食物,为了孩子,母亲连虎汤也舍不得尝上一口。她盛了一碗喂起了孩子。

令她没想到的是,孩子不仅把虎汤喝了,连虎肉都吃得一点没剩。孩子竟然能吃虎肉,这点是她没有想到的,这一点也令她感到欣慰!

虎生经常看见母亲望着门外的皑皑白雪,嘴里经常喃喃地念叨:“哎!孩子呀,今年冬天你能吃的东西也只有这一只白虎的肉了,万一这虎肉吃完了可怎么办呀?”

母亲并不以为孩子能够听懂自己的话,只是不由自主地想说一说自己的心声而已。

虎生看着母亲啃着常常以难以下咽的树皮,心里非常难受!他想劝母亲也吃些虎肉喝些虎汤,却无法表达,这一点令他感到非常痛苦。

他时常想,母亲处于极端困难之中,自己是家中唯一的男子汉,却因为这幼小的身体的困扰无法为母亲分忧!

日复一日,他难过的望着母亲仍然啃那树皮,自己依旧吃那虎肉。

为了节省食物,虎生除了早上吃一碗虎肉及肉汤以外,一天之中,无论自己怎样饿,无论母亲怎样劝自己再吃一些,自己都坚定地摇摇头。

这样一来,一只白虎的虎肉竟然吃到了第二年的春天。

这只白虎自幼就生长在这雪莲山上,它集天地之灵气。当自己被虎生吃得一点没剩的时候,它的灵气也传到了这个幼小的虎生的身上。

这个前一世曾吃过三只小虎,今生又靠吃有灵气的白虎肉的虎生,长得特别精神!不到半岁,竟然能走路了。

母亲望着虎头虎脑的儿子,脸上露出了这半年来从没有过的笑容。

第88章 王家寨大火之后

自从壮儿再次奔向王家大院之后,莲儿看见王家大院到处都是浓烟与火光。当大火熊熊燃烧的时候,莲儿绝望地闭上眼睛向那大火里奔去,她想和自己的壮儿死在一起。

母亲看到莲儿的举动,不顾一切的冲上前去,紧紧地抱住了她。

莲儿眼前一阵发黑,晕倒在地上……

莲儿的眼前一片火红。她发现自己穿着一身红色的衣裳,她急忙对着镜子一照,自己的脸儿也红扑扑的分外好看!她想起来了,自己今天为什么这么漂亮:原来自己今天就要做壮儿的新娘。

母亲陪伴在自己的身边,亲戚一个个上前祝福,弟弟妹妹围绕在自己的身旁嬉戏。突然,她听人说壮儿在迎亲的路上被王财主截杀,突然心慌意乱起来。

正当她要前去看个究竟的时候,壮儿来了。壮儿穿着一身大红的新郎装,她不顾一切地扑到他的怀里。

在乐器的吹吹打打声中,自己被壮儿抱进了花轿。在花轿里,壮儿用力地亲着自己,自己也不顾一切地亲着壮儿。

下了花轿,只见整个大地都铺上了红色的布。她和壮儿来到新娘房,只见整个新娘房都是红色的。

壮儿把自己揽在怀里,放到床上,自己紧紧地闭上眼睛,等待着那个幸福的时刻的到来!

她想像,壮儿一定会凶猛的像头狮子,自己就像顺从的山羊!然而,壮儿并没有雷闪电鸣,而是双手不停地来回地抚摸着自己的身体。

虽然自己也感觉舒服异常,却感觉到有些异样。于是,她急忙睁开眼睛,发现抚摸自己的原来不是壮儿,而是眼睛通红、脸色发黑的王财主。她不禁一阵毛骨悚然!再一想,王财主不是被壮儿杀了吗?怎么会在这里呢?

她急忙翻转身去,想摆脱王财主的双手,可王财主的双手仍然在自己的身上,于是,她惊恐地叫了起来:“不要,我不要啊……”

母亲把莲儿抱在怀里,突然见到莲儿拼命地挣扎、惊恐地大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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