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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部分

绣外慧中+番外-第4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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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太太走的时候冲沈鹤大喊:“……带着女儿死在外头都不回来了,你就跟那贱人一起过吧,反正你只心疼她”,多少丫头嬷嬷听在耳里,结果一去一来还没三天,在府里成了笑谈。
不过二太太到底是二太太,总能找到打击别人的方法。又做了一番细致的调查后,回来告诉梁氏和沈涵清,她们的好姑爷,房里早有了两位美貌妾侍和几个通房丫头。才子嘛,向来都是很风liu的,这么财才兼备却拖到十九岁还未成亲,就是因为女家嫌弃这一点。婚后纳妾就算了,没成婚就这样,女儿嫁过去不是明摆着守活寡么。
沈涵清的一颗待嫁女儿心霎时裂成了碎片,梁氏找沈鹤确认,反遭一顿训斥:“你懂什么,姑爷只要就出息就行,男人嘛,哪个不是三妻四妾,你还指望他将来只守着你女儿一个不成?真是没见识!”
梁氏不敢回嘴,红着眼眶回到女儿身边,沈涵清拉过被单盖住自己的头。梁氏看见被单下瑟瑟抖动,越发伤心,母女俩哭成一团,沈涵净母女这才心气略平。
可问题是,靠打击别人只能挽回面子,对沈涵净的婚事却于事无补,因此二太太恶意的快乐只维持了极短的时间。尤其当她听到长子沈渊期期艾艾的请求后,真的差点吐血昏倒了。
沈渊竟然跟她提出,想娶山水园里那个外来破落户为妻。
二太太当场摔了一只定窑白釉褐彩杯,指着儿子骂道:“等我死了再说吧,我死了才没人拦着你。没出息的东西,那破落户有什么好?要什么没什么,就是长得秀气点。难怪你媳妇快咽气了还惦着找她,原来是你在背后捣鬼。”
沈渊小声辩道:“你怎么知道她没有?人家只怕比你还富呢。”
二太太立刻住了声,把房里的丫头全打发出去,这才问儿子:“你从哪里听到了什么?”
沈渊摇了摇头:“没有,我就那么一猜。”
二太太又要开骂,沈渊凑近一步道:“太太你想,姑母给老爷就给了十万两,你还怀疑老爷藏私,实际上远远不止这个数目。听说姑母生前极为疼爱这个女儿,她能不给女儿留点嫁妆?搞不好留下的比交给府里的还多。”
其实沈渊说的这些话,二太太不是没想过,照常理,沈鹃不可能把俞家的全部遗产都给自己的娘家,毕竟还有一个女儿。可就算有,那钱也是人家的,难道还能逼着她吐出来不成?也只能私下里吞口水罢了。
沈渊见母亲开始犹豫,继续游说:“儿子的妻妾几天之内相继而亡,外面已经有谣言说儿子克妻了。这人命关天的事,都是宁信其有,不信其无,稍微好点的人家,谁还肯把女儿嫁过来?你当儿子不想找个出身好的吗?”
二太太听了这番话,心里不免活动起来。如果小孤女嫁给儿子的话,最起码,老爷昧下的那笔钱就不会再有人提起了,再加上她手里的大笔遗产,等她被儿子克死了,这钱可不就成儿子的了?
虽然心里已经同意,表面上还是淡淡地说:“这事非同小可,我还要跟老爷商量。另外你别忘了,大房那边原本是要把她送进宫里去的,到现在还没死心呢。”
沈渊道:“皇帝不是病了么,选秀都停了,还送什么。”
二太太又火了起来:“都不知道你每天在忙些什么乱七八糟的,家里的事全不关心。他们早转移目标了,现在大少奶奶可是盯得紧,想把她弄去巴结太子。”
沈渊一脸愤然:“真会想,什么好处都让他们得了,我偏不让他们如意!”
若没有扯出巨额遗产的事,二太太会告诉儿子,献美于太子,如果真能得宠的话,是造福整个沈府的事。可一想到她手里的钱,那就另当别论了,能不能得宠还两说呢,还是把钱抓在手里最牢靠。

第一卷 侯府寄孤女 第八十章 回程安排

二太太母子关起门来鬼鬼崇崇地商量着她的终身大事时,俞宛秋正和薛凝碧在针线铺子里挑绣线。
她借着薛凝碧的名头出府,两个人又必须一起行动,在车上就索性告诉她了实话:“我在典当行里寄放了几只箱子,都是从南边带来的一些家当,等会顺路去处理一下。”
薛凝碧便笑:“原来你早就准备好了要走的。”
俞宛秋掀起车帘看着上京冬日的街景,屋顶上的残雪,光秃秃的树枝,衣袍臃肿的行人,挂起厚门帘的店铺,还有满街叫卖糖炒栗子和芝麻焦切的声音,不知此时南方又是什么景致?
眼里渐渐涌起了憧憬,声音里却有着压抑不住的感慨:“在这里住了五年多,由小孩长成大人,本来就该走了,难道还能在别人家里赖上一辈子?”她跟沈家,并没有任何血缘关系,其实连亲戚都谈不上,却一住五载,难怪相看两厌。
越是想着南方,就越是怀念南方的生活。前世的何小慧也是南方人,后来羁绊于无谓的暗恋,留在北京工作,成天望房价而兴叹。要是人生可以重新选择一次,她一定大学毕业就回家乡去,好好孝顺父母,再找个故乡的儿郎,成个家,生个孩子,父母也不至于为了她的婚事急白了头发。
到了针线铺后,俞宛秋陪着薛凝碧挑了一会儿,就带着知墨和茗香去了万盛庄典当行。事情果然有些棘手,万盛庄在苏城没有分号,最近的,就只有南府那家了。
她考虑再三,最后还是决定让他们先运到南府,等她到苏城后,赶紧把箱子领出来。以赵世子那种霸道的个性,一定不会甘心有人从他手里逃脱,很快就会查到万盛庄这条线索。万盛庄的掌柜再信誓旦旦地表示会为客人保守秘密,在恶霸如赵世子面前,恐怕也只能乖乖地交底。
箱子里的事谈妥,又赶着去银楼换了几张小额银票和几百两碎银子。
这天晚上,俞宛秋把山水园的几个人全部叫到客厅,命她们围着八仙桌坐下。先拿出四张五百两的银票,每个丫头面前放一张,对她们说:“你们服侍了我这么多年,现在要离开沈府了,从北方到南方,千里迢迢的,也不知道能不能平安到达,万一路上遇到什么事失散了,身上留点钱也好。五百两银子,可以拿二百两去买栋房子,再拿二百两去盘间铺子,剩下一百两省着用,还可以过上好几年。”
几个丫头不肯收,哭着说“死都要在一起”,俞宛秋把银票塞进她们的衣袖,强打起笑脸道:“要是不死,自然会在一起,分散了也可以找到的,我说一个地名,大家可以去那儿会合。”她说的,是沈鹃给的一间铺面的地址。
轮到兰姨时,俞宛秋拿出了两张五百两的银票,对几个丫头解释说:“你们都还小,将来可以嫁人,到时候自有人养活,不像兰姨……”看着兰姨那人到中年的发福身材,笑着说了一句:“当然也可以嫁人”,见兰姨瞪她,忙改口道:“兰姨如果想嫁,十几年前就嫁了,何必拖现在?我给她的钱多一点,是因为她要靠这些钱养老,我想大家都不会有什么意见,对不对?”
几个人哭得泣不成声,兰姨抱住她说:“姑娘,你今儿这是怎么啦?就算要走,我们也是一起,先雇车到码头,再搭船沿着运河南下,这太平盛世的,能有什么事?”
俞宛秋也说不清自己心里的恐慌到底因何而来,每次只要提到离开沈府,她就莫名地惧怕,总觉得这一走,很可能不是离开沈府,而是彻底地离开这世界,或者,她会再次穿回现代去?
深吸了一口气,她扯开兰姨的手臂,掏出手帕为她拭泪,语调尽量平和地说:“皇帝病重,却使计支走太子,暗里支持寿王,一旦皇帝驾崩,这两个人非打起来不可。到时候京城不太平,沿途的道路上未必没有人趁火打劫,凡事未雨绸缪总是好的。你们需要一些钱傍身,不然万一冲散了,人生地不熟的,身上又没钱,叫天天不灵。”
“可是,带这么钱在身上也危险啊。”有人提出质疑。
“接下来的事就要交给纹绣了”,纹绣忙站起来,俞宛秋吩咐道:“你给每个人贴身穿的衣服都缝上内袋,要隐秘,扎实,还要防水。”今年的冬天特别寒冷,一直雨雪不断,那银票可不是防水的。
本来已经跟薛凝碧约好了,十一月初动身,赶在严寒来临之前回南方过春节。谁知十月中旬就开始下大雪,到现在都十一月中了,这一个月来,竟没有几天真正放晴的日子。
今天早上起来,看天色还好,忙跑去叫薛凝碧,她早就说上京的针线铺里,有时能找到很罕见的绣线,想买一些回南方去。俞宛秋寄存的箱子正愁找不到机会托运,于是一起出了门。
在几时动身的问题上,兰姨跟姑娘一直有分歧,她是典型的老太太搬家,什么都舍不得扔下。总想从容一点,最好再托运几只箱子,把她们在山水园里用过的东西都带走——包括俞宛秋床上的铺盖。本来还劝着姑娘,索性在沈府过完春节,等开春了再走。现在听姑娘说要打仗,立刻慌了,反过来催着说:“那我们赶紧收拾一下,就这两天启程吧。”
“还要看天气呀”,俞宛秋转头看着窗外黑沉沉的天空,早上明明有太阳的,下午又阴了,看样子,明天又要下雪。
除此而外,还有一个更大的难题是:如何甩开赵世子留下的暗卫?
赵佑熙不是不好,个性霸道点,对她却没什么坏心,比沈府一干所谓的“亲戚”真挚多了。要是选择朋友的话,她一定首选他,可……发展成那种关系,她真的不敢。
身份悬殊是一个问题,对婚恋的态度又是一个问题。他是冲动派,总想生米煮成熟饭,其他的以后再说。她则是理智派,喜欢凡事三思而后行。
她并不怀疑他此刻的真挚,可外界环境在变,人也会跟着改变。一个十六的少年,还远未定性,要是两个人在一起过一段日子后,他又遇到了比她更美的女子呢?他父亲婚前就交往过无数的女人,也跟其中许多发生了实质性的关系,那些女人可都是有背景有来历的,最后还不是拿他没辙。
在这种事情上,终归是女人吃亏的,失了身,不敢声张,不敢告状,最多也就是找上门去哭闹一场,扬言要自杀而已,顶什么用。
何况她这种孤女身份,要对她始乱终弃易于反掌,她真的不敢尝试赵世子提出的冒险方案。她赌不起,只能赢不能输的赌局,她不敢玩,她从不是赌徒。
她是个没有野心的人,只想平平安安地过日子。


同人卷 第八十一章 脱身之计
第八十一章  脱身之计

屋里的哭声并不大。因为怕惊动沈府的人,大家都只敢捂嘴轻泣,但没过一会儿,门外就传来戚长生着急的询问:“姑娘,出什么事了?”
俞宛秋走出门,随口扯了个由头支吾过去,又问起了赵佑熙的情况。这下戚长生有话说了,眉飞色舞地告诉她,前几天太子遇刺,杀手不仅人数多而且武功高强,竟攻破了几百个御林军组成的守护圈,冲进了太子诵经的佛堂。眼看太子的近身侍卫一个个殒命,太子吓得躲在佛龛里发抖,关键时刻,还是世子冲进去杀了对方的头领,救了太子一命。
俞宛秋微笑着问:“你是不是觉得,世子对太子有救命之恩,太子日后登基为帝,就不会再为难安南王府了?”
戚长生低头不语,显然是默认了。
俞宛秋叹道:“你看京都现在的局势,寿王如此张扬。风头压倒太子,御用文人们还跟着起哄,若非皇上默许,他们敢吗?帝位更迭的敏感时期,不为太子即位造势,反而竭力吹捧一个亲王,你就不觉得奇怪?”
戚长生回道:“世子说了,太子早有准备。”
俞宛秋没好气地说:“他倒是对太子信得足。”
不过仔细分析起来,赵佑熙的判断也不算错。寿王在京城闹出这么大的动静,太子那边却毫无声息,赵佑熙传回的信中,也说他十分镇定,每日持戒诵经一丝不苟,有时甚至通宵静坐,仿若入定。单从这份临危不乱的气度,也可看出此人决不简单,恐怕不是作秀明星的寿王可比的。就不知道皇帝到底在发什么神经,立了太子,又猜忌他,临死之前还来这手,看两个儿子斗得你死我活很好玩么。
但太子越是深藏不露,就越是可怕,以赵佑熙的年龄、阅历还有性格,都不是他的对手,还是早走早安生。
想到这里,俞宛秋忍不住对戚长生交代:“你替我写封信过去,要他提高警惕。尤其是那种行刺的场合,能躲则躲。如果刺客是寿王派的,世子救了太子,就成了寿王的眼中钉,非除之而后快。即便不是,世子在太子面前展露非凡武功,甚至成了他的救命恩人,只会更惹得他忌惮,同样欲除之而后快。”
她自己何尝不是老太君的“救命恩人”,感激也就当时那一刻而已,以后她每多在老太君面前晃一次,老太君对她的嫌憎就多一分,因为那等于在提醒老太君,这个人是她必须感激的。
戚长生低低地应了一声:“是。”
其实俞宛秋也知道,赵佑熙之所以会出手,可能并非想救太子,而是习武之人的通病,不愿看到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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