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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部分

独木桥下的恋人-第34部分

小说: 独木桥下的恋人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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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后来又说了些什么,怎么走的,夏颖一点也没有注意到。

    夏颖合上笔记本踱到窗前,透过宽大明亮的玻璃向远处眺望,两只喜鹊欢叫着从窗前飞过:快到中天的太阳从云层中探出头来向他微笑了一下,又钻进了云层,仿佛为他祝贺,祝贺他终于证实了徐静是他的女儿。

    不一会儿,天突然开始下起了小雨,在夏颖面前挂起了一张青灰色的幔帐,无边无际:没有风,蒙蒙细雨静静地下着,落在地上发出沙沙的柔和的声响,仿佛在西天的刘菲知道了夏颖找到了女儿,高兴得流下了泪水。
第三十八章
    阴历8月16的月亮比15的更圆,更亮,更凄美,更富有魅力,像一个大银盘,在无路而茫茫的夜空中向西慢慢滑行,把澄澈皎洁的光辉慷慨地洒在人间:大地上的一切——沉睡着的花草树木,寂静无语的高楼大厦,还有那永远庄严默然的西山——都沐浴在温柔似水的月华中,望去蒙蒙胧胧,冥冥茫茫,恍若幻境,尤如海市蜃楼。

    徐静站在窗前透过澄净的窗玻璃,一会儿仰望天上皎洁的月亮,一会儿环视地上如水的月光,然而她的心思并不在欣赏月色。

    从昨天早晨遇见钮文革以来,徐静发觉,妈妈好像一直在想心事,精神有些不集中,神色有点慌乱,好像做了什么不该做的事似的。

    徐静感到纳闷的是,妈妈怎么认识钮文革?为什么钮文革见到妈妈时神态像老鼠看见了猫?妈妈的神色为什么一直有点尴尬?……这些问题不停地在她脑际萦绕。

    徐静在窗前站了10多分钟,转过身子发现,母亲背靠在床头上,若有所思地半躺着,便关切地说:“妈,你累了就睡吧,时间不早了。”

    “这会儿几点?”徐母心不在焉地问道。

    “10点多了。”徐静没有看手表,估摸着说。

    徐母对徐静的回答没有任何反应,仍旧半躺着,用一只手慢慢地抚摸着另一只手背,不停地眨巴着眼睛,仿佛在心中默默地筹划着什么。她几次抬起头转过脸来望了望徐静,又立即低下头去做自己的事,好像要对她说什么似的,又像偷偷地对她察颜观色。

    好奇是人的本性,越不知道的事,越想知道:越不了解的事情,越感兴趣,越想知道。徐母越回避谈及钮文革,徐静越想了解他们之间的关系。

    徐静坐在自己床上,拿起一本诗集,心不在意地翻着。

    过了一会儿,徐静合上手里的书,开门见山地问:“妈,你到底怎么认识钮文革的?”

    “……”徐母佯装没有听见徐静的问话,蹙了蹙眉头,下床拿起牙具去了洗漱室。动作有些慌乱。

    过了老半天徐母才回来,显然是为了回避徐静的问题。

    “妈,钮文革好像认识你。否则他看到你不会那么慌张失措。”

    “……”徐母沉默了足有一刻钟,突然说:“我有点不舒服,我要睡觉。”语气里透出几分不快。

    很明显,徐母不喜欢徐静的问题,当然也不想说出心中的秘密。

    在家里,徐静很尊重父母的意见,从来没有违背过他们的意愿做自己想做的事,也没有像别的独生女儿那样,在他们面前撒过骄。她很懂事儿,像个小大人似的,默默地听从他们,按照他们的要求行事。

    她见母亲耷拉着脸,不高兴的样子,就再没有追问,于是倒了温水,帮她洗了脚,安顿她睡下。

    夜阑人静,月光透过玻璃窗泻在宿舍地上,洒在床上,给徐静和徐母的被子

    上镀了一层凄清的银光。

    一种含糊不清的声音,像蜜蜂在花园嗡嗡吟唱,像秋风在林间瑟瑟作响,又像飞机马达在云霄隆隆轰鸣,随着空气从墙壁和窗户的缝隙一起涌挤进室内,在徐静的耳际隐隐约约地萦绕。

    徐静知道,这是广泛而巨大的生命在律动,是现代北京的有力而强大的脉搏在欢快地跳动声,是北京城在诗一般皎洁的月光中畅快地呼吸。

    徐静很喜欢听这种声音,她觉得这种声音像温柔的吹眠曲,又像记忆中爸爸和妈妈在睡觉前讲的故事。以往,她听着这种声音,很快就进入甜蜜的梦乡,忘记了白天经历的一切。

    然而,今晚徐静躺下久久不能入睡。早上钮文革和徐母见面时的情景以及之后徐母的神态在她的脑际反复出现。她像患失眠症的人那样,极力强迫自己入睡,可是一点睡意也没有,反而脑子越来越清醒,好像服用了清醒剂似的。她第一次觉得那种从墙壁和窗户的缝隙挤进室内的含糊不清的声音是那么刺耳,那么令人烦恼,简直是一种让人心碎胆破的嘈杂声。

    徐母躺下后好久不能入睡,闭起眼睛静静地躺着,心魂走进了记忆,往事像放电影似的在她面前闪过——

    她万万没有想到在这里遇见钮文革。她相信自己的记性,没有认错人,因为她记得见过他三次。一次是领养徐静,一次是过了两天给他送去徐静的2千元身价,还有一次是一年后,他又带来了一个一岁半的男孩,以5千元的身价卖给了本村的胡独根。

    徐母记得,开始孩子一连好几天不吃不喝,哭喊着要回家,想妈妈爸爸。那沙哑的悲泣声,那发抖的小小身躯,那淌满泪水憔悴的小脸蛋,那惊恐绝望的眼神,使人揪心挖肝的难受。

    徐母一时不知怎么办好。她很后悔,不该要这个可怜的孩子,她以一颗慈母的心设身处地想,孩子的亲生父母日夜想念孩子,呼天抢地地寻找自己的亲骨肉:他们多么着急,多么痛苦,多么绝望,多么悲痛啊!她向丈夫提出,设法把孩送给她父母,可是他不同意。他的主要理由是,偌大个中国,很难找到孩子的亲生父母。她找过中间人刘老三,可是刘老三矢口否认钮文革是他的亲戚,说不知他的去向。她也找过村干部,他们都说管不了。徐母只好养着她,百般地疼爱她。她渐渐地习惯了,但她不像别人亲生的孩子那样,像喜鹊似的欢乐,总是沉默不语,晚上在睡梦中,常常惊醒,像患了癔症似的,哆嗦着身子,惊叫着,呼喊着要回家,呼喊着要妈妈爸爸。孩子这样的精神状态持续了一年多。

    后来她丈夫中了风,她心里总嘀咕,是买了人家的孩子,坑害了人家,给人家制造了悲剧,做了缺德事应得的报应。她常常默默的祈祷,一定把孩子还给她的亲生父母,以此祈求上苍保佑丈夫恢复健康。

    她丈夫在床上躺了两年多,有一天突然坐了起来,慢慢地能下地走路了。她非常高兴,确信这是她对上苍祷告的报赏。

    她和丈夫商量,等孩子长大把情况告诉她,让她设法去寻找自己的亲生父母。……

    徐母想着想着,渐渐进入了梦乡。

    徐静侧身躺着,眼睛睁得大大的,望着泻在地上如水的月光,静静地听着睡

    在对面床上母亲均匀的呼吸声。

    不知过了长时间,也许是一个小时,或许是三个小时,徐静觉得意识开始模

    糊,闭起眼睛想进入梦乡。但母亲突然开始说起了梦话,把她从梦乡的门槛

    拖了回来。

    徐静睁开眼睛,支起耳朵静静地听。

    徐母含含糊糊地说:“你,……不要……不要装蒜了,你不是叫钮文革吗?你不是倒卖孩子……丧尽天良的……那个钮文革吗?你当我……记不得你?你死了剩的骨头……我也能认出来……”

    徐母的梦呓像惊雷把徐静震得从床上忽地坐了起来,她以为自己在做梦,揉揉睡意朦胧的眼睛,定了定神,望着对面睡着的母亲。

    徐母翻了个身,轻轻地打起了鼾声,过了三两分钟又开始说:“我的静静……不是你卖……给……我的?你从哪儿弄来她的?我……要把她送给她父母……求求天神,……保佑……我们吧!我许愿的……做……”

    徐母轻轻地咳嗽了几声,接着深深地叹了口气,仿佛遇到了不如意的事儿又无可奈何似的:过了几秒钟又发出了均匀的呼吸声,安稳地睡去了。

    徐静感到非常惊愕,她的头脑非常清醒,确信这不是自己在做梦,是母亲在说梦话。

    徐静知道,母亲遇到不顺心的事,白天总是闷在心里,怏怏不乐,可是晚上常常在梦中叨叨,发泄压抑在心中的苦闷。

    徐静开始明白妈妈和钮文革的关系——与自己身世的关系。这种关系好像缠绕在一棵树干上千丝万缕的藤蔓,顺着藤蔓摸去,可以找到延伸出藤蔓植物的根部。

    徐静非常兴奋,睡意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她无法控制激动的心情,急促地呼吸着,好像在奥运会上得了百米竞赛冠军。

    与此同时,钮文革躺在床上,唉声叹气,辗转反侧。

    真是冤家路窄。像钮文革这类迈着方步,低头走路,满脸霸气,满肚子坏水,满脑子阴气,时时刻刻谋算着害人利己的人,万万想不到世界这么小,居然20年后的今天在这里,在他的地盘上又遇见了冤家。有一种信仰说,人干了缺德事,终究会得到报应。也许一时似乎平安然无事,这不是不报,而是时辰不到。时辰一到,立即就报。钮文革所作的孽,所干的丧尽天良的事,所犯下的罪恶已到了该报应的时候了。

    钮文革从早上遇到徐静和徐母以来,一直惊恐不安,他骂自己不该低着头不看路朝前走,他真希望头天夜里突然得个疾病,卧床不起。他知道,一旦那女人把情况告诉徐静,事情就会暴露,那一切都完了!然而,他安慰自己,不要神经太过敏,那女人也不是傻瓜,不会轻易把情况告诉徐静,因为她抚养了她这么大,等着她养老送终呢。可是他翻过来又一想,如果徐静追问她怎么认识他的,她也许会把情况告诉她。他越想越害怕,索性拉开灯穿上衣服,低着脑瓜,在地上踱来踱去,一支接一支地抽烟,盘算着如何避开这场灾难。他的脑瓜出现了不少鬼点子,仿佛都行不通,很快放弃了。后来,他耳边突然响起一个声音:“除掉她们!”这声音好像从地下万丈深渊飘出来,也像从他灵魂深处跳出来,开始极其微弱,似蚊子的叫声,之后越来越响,像盘旋在头顶的飞机的马达声,不断地重复着:“除掉她们!除掉她们!除掉她们!……”

    钮文革老婆从睡梦中被他惊醒,不解地问:“你怎么啦?半夜三更的不睡,起来瞎折腾个啥?”

    钮文革老婆叫赵秀瑞,是个农村妇女,只有小学文化程度,是女生公寓的宿

    管主任。她50出头,矮胖的身材,总是穿着黑色衣裳,看上去活像个大水缸:长得善眉善眼,心直口快,人挺朴实,人缘不错。五年前钮文革死了老婆,她死了丈夫。刘老三把他们撮合成夫妻。因此,她对钮文革的过去一无所知。又因为两人的孩子和性格等原因,他们的关系很不和谐。

    “……”钮文革仿佛没有听见她的话,继续抽他的烟踱他的步。

    室内烟雾腾腾,像着了火似的。

    “咳!咳!咳咳……啊呀!你今晚神经啦?啊?呛死人啦。咳咳!咳!咳!……”赵秀瑞呛得不住地咳嗽,起来打开了窗户,又重新躺下。

    “咳——咳——咳咳!啊呀,你能不能不抽?半夜三更你这是在干啥?”她咳嗽地几乎喘不过气,只好坐了起来。

    “……”钮文革仿佛变了哑吧,对妻子的抱怨没有反应。

    “你神经啦?”赵秀瑞生气地大声喊了起来。

    这次,钮文革驯服地把半截烟扔在地上,踩在脚下。动作有些奇怪。眼里射出怪异的光芒,嘿嘿地笑了两声,眼睛直勾勾地望着她

    赵秀瑞感到很惊恐,怀疑他得了魔症,惊惶失措地问:“你怎么啦?哪儿不舒服?”

    过了几分钟,钮文革坐在她对面,伸出颤抖的手指,摸了摸她那由于惊恐而张红的脸颊。

    赵秀瑞感到恐惧同时又有些感动,他们夫妻5年多了,钮文革第一次对她这般温存。

    “我们结合几年了?”钮文革望着妻子突然问道。

    “那还要问,5年多了。”赵秀瑞感到莫名其妙。

    “你说说,我们的日子过得怎么样?”

    “……”赵秀瑞不知怎么回答好。

    “我们俩每月能赚四五千元,想吃啥吃啥。你该满足了吧?”

    “我没说不满足呀。你这是什么意思?”

    “没有别的意思。我只想问问你。”

    赵秀瑞知道钮文革脑袋里鬼点子不少,他一定又耍什么花招,莫非是要提出离婚?离就离吧,早比晚强。

    钮文革站起来,把窗户关住,又重新坐在妻子面前。

    “你知道,我是个直筒子人,有啥说啥。我一辈子遵纪守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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