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罪-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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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这些，杨志明买力地在社里工作，带着一帮搞文学的‘儒生’，不断地写、不断地搞活动。当然诗社也获得了不少的奖励。他也从一个不爱说话的‘薄脸皮’变成了一开口就是学校怎么怎么、诗社怎么怎么的校内‘公众’人物。弄的自己成熟了许多，熟人见了都半开玩笑地说：“恩，有领导风范！”他不爱听“领导”二字，他认为那些都是一群打着饱嗝说空话的家伙，然而为了将来他不得不向‘大众’解释说：“不在其位不知其难”。别人都很信他。因为他为人很和善。
没事的时候他也常常喜欢到办公室里给班主任谈谈新，拉拉家常。班主任姓刘，是个东北人，但个头不像是东北人那么魁梧。四十来岁，矮矮地，戴了一副又厚又圆的眼镜，整个人看着挺有精神、有风度的。那个时候时髦的人私下里都叫他“刘班”。杨志明每天跟刘班聊天都能听到他讲很多大道理，杨志明不喜欢听，觉得这都是唯心的东西，但又不得不假装很认真听的样子，因为刘班不仅是他的班主任也是他们系的主任。他一直认为这是上天的安排，给系主任搞好关系了，在学校想得到的奖励应该是件很容易的事。
这些都是杨志明心中的想法，从来没向任何人透露过。
因为有了想法，杨志明接下来的一切做得都很顺利，他不在感到自己是多么的不幸，像是逃脱了一种思想的束缚，至于什么他也说不清楚。就在这个时候，同学们开始怀疑他了，甚至排斥他，觉得他是个喜欢拍马屁、极力讨好领导的家伙。在学生时代，这号人物是最遭人烦的。而杨志明认为，在不脱离群众的同时要搞好与领导的关系是很难的。他没有脱离集体，但就是有人看不惯他的做法了。
……
大学的校园里处处都酝酿着浓厚的文化氛围，好像整个社会只有这里算是最圣洁的地方。人们在这里自由地享受着先辈们留给我们的文化遗产，一切像是在一个永远不会涟漪的湖面上平静地飘荡着，这种感觉只有那些快毕业的人才能更深刻地体会得到。杨志明想静静地坐在教室里想一想刚刚走过的三年，但久久不能平静下来，因为他在想留校任教的事情。
其实这件事他一直在想。
他说他已经熟悉这里了，不想再到另一个陌生的地方去，更何况一旦留下了不仅有一笔不错的收入而且还可以分一套房子。到时候就能给家里寄钱了，父母就不用太累了……
杨志明如此地计划着，很得意，觉得这就是他的将来，便暗暗在找机会给刘班聊一聊，希望刘班能帮帮向学校推荐自己。
李家丽对这些只知道一点点。
那夜月光暗淡，街灯耷拉着头，无精打采地散发着微弱的黄光。突然，一个熟悉的身影从灯下走过，步子慌忙，影子被拉得老长，只见手里还提着东西。
“砰砰砰！刘老师……”
“吱扭——”
“刘老师。”
“哎哟，志明啊？进来吧。”
房子是单间的，布置的也很简单。墙上挂着一副大镜子，模模糊糊地还能看清旁边还写着‘XX赠送’的字样。靠着镜子左边的墙上摆设着一张桌子，上面放着一台14英寸的黑白电视机，前面的茶几上凌乱地放着几本好像刚才在看的书。
“坐坐。”他说着拉过来一个小方凳子。
杨志明笑着缓缓地走到茶几旁，顺手把自己提的东西放在了上面。
“东北窖曲！好酒啊！”刘班爱喝酒，见酒就迷，在系里是出了名的。
“我逛街时看到的，知道您爱喝酒，就带回来点。”
“多少钱？”
“不值几个钱。就想着您爱喝……”杨志明脸上的红一直到了耳根。
“到底多少钱？”刘班一下子恼了，像是志明说错了什么，一脸严肃。杨志明似乎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性，像是掺杂有政治因素。第一次送礼就遇见这般情况，他不知道如何去办……无语了……
“我也是农民出身，家里的经济来源很少。在学校我们学生，没什么值得我们去浪费的。我们之间是师生关系。说吧，有什么事？”
杨志明一脸赧然，很不自然地笑着，笑得很难看，慢腾腾地开口了：“我想刘校任教？”
“好事啊！”刘班的声音很大，“现在我们学校正需要人才呢！不过这个名额是有限的。学校要经过层层选拔才能通过的。你能经受住考验吗？”
“能的。”杨志明不很肯定，他一直都很不自信。
“那就不用怕了。我会尽量向学校推荐你的。不过能不能通过学校的考察就看你自己平时的表现了。”他把‘学校’两个字说得很突出，显然系里没什么疑义，只剩下学校一关了。
“恩。谢谢您了！”杨志明很高兴，似乎没了多少紧张。
刘班对着杨志明轻轻地笑了几声：“没事了吧！看把它想象得，还拎着东西来。你在学校本来就很出色的嘛！以后不允许拎东西了。”
杨志明舒心地笑着。
“怎么样？来陪我喝几盅。这是我们家乡的好酒，以前喝的最多的就是它……”
……
那夜杨志明高兴的合不上眼。他觉得世道还在、公平还在，不像他想象的那么黑暗，至少刘班还是这样。
人都是一样的，能够找到解决事情的方法时，总会觉得一切都是美好的……
第十一章
借着杨志明的平时表现，校方愿意留他。
他如愿一尝，高兴得不知东南西北，真想抱着李家丽大声说出他一直没说出口的那句话：我爱你！赶紧随手起笔写信告诉乡下的父亲。
大四的时候，他做了一个学期的助理班主任，虽然是第一次但是挺得心应手的。毕业后，李家丽为了能呆在他身边，便把学校分给她到江苏一家铸铁厂里做文职的给推掉了。那家铸铁阐在当时中国是很有名气的，在那里工作不知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但她却说自己身体不好硬是恳求这份工作给辞了。后来在学校所在的城市里找了一家很小的报社做了临时工。
李家丽的家境很好，父亲是上海一所大学的教授，母亲在一家的报社里做编辑，夫妇俩也算是小有名气。她父亲下乡时认识了她现在的母亲，那年父亲刚刚大学毕业，赶上知识分子下乡劳动改造，被分到东北一个农村。认识女人时，女人在村里一所小学代课教书。和她父亲下乡的只有六个男生，这些‘清一色’们常叫道：“天那，怎么这么不公平！狼多肉少啊！”这很难怪的，男人们在这个时候正值情窦初开。少有姿色的女人都被他们拿来评论过。李家丽的父亲不爱起哄，不会像他们一样大肆地发表自己的评论，书生气一直没能去掉，只是听听他们的言论。不说总也听听吧，要不然再怎么纯洁的男人也会被整天的劳动给闷死的，尤其是像他们这些刚刚从城市的大学里走出来的学子。
在那个年代那个地方，少有书气味的女孩子总显得很有气质，而且总会害羞地远离那帮‘狼群’。由于父亲的‘清淳’，便慢慢开始注意这帮女人。女人害羞的样子很美，尤其是那个长发的女人。面对不爱说话的女人，他便开始发现自己是那么的敢说。刚开始和女人说话的时候也会紧张，而且女也仍旧的不爱开启那禁锢的小嘴，后来时间长了都熟悉了他的淳朴，便都天南地北的聊，聊家庭、聊政治……看这个男人没什么恶意，那个长发的女人也开始说话了，而且越来越羡慕这个男人的知识，从此无法逃脱他的声音。后来兄弟们知道他的‘地下活动’后，都帮着凑合。时间久了，那个长发女人便开始出入‘狼窝’……那长发女人就是现在李家丽的母亲。
女儿的将来本来被父母打算好了，可家丽却不愿意这样，她要追求幸福，留在志明身边。
人都是一样的，当你为别人费尽心思铺好一条路他却不愿走时，你说什么都不肯原谅对方。尤其是为了对方的幸福着想。
父亲在电话里大声嚷道：“你要是不回来，咱们就断绝父女关系！”而母亲在一旁边直哭哭啼啼。女儿很为难，她也是那么的想自己的父母。她挂了电话，在一个没人的地方默默地哭泣，直到杨志明跑出来找她。她的泪水早已流满脸颊，蜷缩着身体，抽动着。杨志明紧缩着眉头，紧紧地将她抱住。
“家丽，不要要这样了。”他很无奈，声音很小，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卡住了。“要不，要不你回上海吧？”
“不！你怎么能说这样的话，难道你不要我了？”
“不，不是的。只要我们为着我们共同规划的目标，在哪里都是一样的。我们会在一起的。我们可以写信，等有机会再过来。”
“十万八千里，等到什么时候啊？”沙哑的声音再次划破长空，泪水哽咽了一切。
……
杨志明更无奈了，无助地抱着头，深深地低了下去，满脑子乱七八糟，他的表情很可怕，那是一种对生活的憎恨。
李家丽突然像是被眼前的可怕杨志明吓住了，像是他要发生什么事。轻轻地把笨重的身体移向志明，慢慢地抱住了他。那哭声很凄惨、很刺耳，比马路上汽车的喇叭都难听，静静地两个人在忘记着身边的一切。
李家丽既然决定了就不会在改变，他一直都是这样，更何况是为了杨志明。
那一夜，两个人抱着，闭上眼静静地坐在马路上，那几句少得可怜的话，似乎是在证明对方是否还在。
对于刚刚步入社会的人来说，就像是刚出生的婴儿，一切都是陌生。工作、生活、家庭、事业，所有都要开始拼搏。母亲常常说：头三脚难踢。杨志明信了，真的信了。他相信，只要和家丽在一起什么都会是时间中好转。
家丽终究是留下了，只是生活是那般的艰辛，但至少是开心的。
李家丽每天八点准时上班，上班后的第一件事就是点报纸的数量，她要分清各个售报点需要的份数，然后一个个地交给发报员，而且必须要在九点以前赶完。没事的时候她还得到办公室里打扫卫生，总之什么杂务都干。到了下午她才能写写东西。一天就这样紧张地度过。不过每天晚上杨志明都会骑上一辆自行车在报社的门口等着她下班，不论刮风还是下雨。只有这个时候李家丽才会露出舒心的笑容。杨志明问她累不累，她总是摇摇头开心地说，不累。李家丽心里虽这么说，可杨志明心里知道。拉着她的小手：
“上车！带你到一个好吃的地方去。”
李家丽这时才忘记疲劳像一个小孩子一样又蹦又跳，拍着手高兴地：“好！好！好啊！”突然“嘿”地一声跳上了自行车。
杨志明飞快地骑着，家丽在后面抱着他，紧紧地贴在他的背上，静静地享受着……
夜色在微弱的灯光下显得更加寂静，像是一片黑压压的森林，它可以包容着一切。饭是香的，因为有情人陪在身边。吃过饭后，杨志明一只手拦着家丽一只手推着自行车，边走边聊，像是有永远说不完的话。那个时候，家丽在外租房子住，离学校不远。这是杨志明找的，怕她一个女孩子在外有危险。有什么事杨志明也好过来有个照应，但那么久来杨志明从没被允许进那个房子。
那段时光，两个人才算是清净了许多，只是李家丽偶尔会想起远在上海的父母，时间久了父母的脾气也小了很多。母亲照旧会唠叨几句关于她生活上的事情。星期天的时候，杨志明会带着李家丽到他在学校住的地方，让自己享受一下家丽的厨艺。李家丽的厨艺真的很不错，听说她的祖爷是民国时候一家大钱庄里的厨子，后来到她爷爷的时候留下的已很少。文革期间她的父亲下了乡，父亲便把她送到城里跟着爷爷住，没事的时候就看看爷爷做饭，爷爷看她好奇所以一有空就会教她几招，那年他才只有八岁……
那些时候他们虽然都很开心但一到晚上杨志明总是睡不着觉，他觉得他们不能这样下去，这不是长久之计。他要去见她的父母，让他们知道自己是多么的爱着家丽，自己会让她一生幸福。杨志明激动得热血澎湃，他已经拿出了全部的勇气去搏一下了……
然而，没等到他及时开口，一件事情的发生堵上了他的嘴。这时，恶魔不能不承认世间的事总是那么的丰富，也或许是我们夸大了注意力而导致事情之间的关系总是那样的密切。
那天下午，李家丽刚抽空坐在屋子里写东西，突然一个人推开门说了声“社长叫你！”声音从第一个字的发出身体就跟着开始转过去。李家丽觉得很奇怪，但这个时候没有容她思考是谁在说的时间，因为社长是不轻易叫她的，她恨不得社长能天天叫她让她有个事去做。她慌忙从凳子上站了起来。匆匆地朝办公室走去。
“社长，您找我有事？”敲门进去。
社长站了起来。今天看上去他比以往都客气多了，但笑容似乎有点难看。这些与李家丽丝毫没有关系，因为她还只是一个地位再也不能低的下属了。她觉得自己无论如何是不会影响到社长的心情的。她站在门的后面有点胆怯。这也难怪，谁叫自己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