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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部分

江湖黑路-第7部分

小说: 江湖黑路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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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他呀,难道自己的不言苟笑和沉默也是别人欺负的借口?对此,张永弟只有把这怨恨藏匿在心里,张永弟真想把他揍个稀巴烂,但又不敢真的同他开打,每次有学生打架,老师一般都会让打架学生的父母来学校,严重的还要会让广播全校通报批评,张永弟可不想让父亲担心。   
  有一天下午体育课,陈斌在操场上玩球,张永弟在树底下坐,离他们二三十米远。每次上体育课,如果不是老师安排的集体活动,一般张永弟都是独自一人静坐。他们的球溜到了张永弟的面前,陈斌大声的喊:“破烂,快点丢过来,快点,听到没有?”张永弟是想把球丢过去的,可是听到那命令的语气,就不想丢了。本来对陈斌就一直有恨,现在要张永弟听他的,想都别想。  
  陈斌看到张永弟没动,就跑过来抱起球,怒气冲冲的踢了张永弟一脚:“叫你没听到是不是?”,说完转身就走,张永弟火气立刻冒了上来,站起来就是一脚就踢在陈斌的屁股上,陈斌转过身来冲上来就打,他个子和张永弟不相上下,一下子张永弟他俩就扭成了一团。还没两分钟,老师就来把他们带到了办公室,谁也没伤到谁,就是衣服扯乱了,皮肤上搓得红红的,但没有脱皮。
老师问清了前因后果后就简单的批评了一下,最后让他们握手言和就放他俩回来了,还好没让张永弟叫父亲来。而这一天恰好张永弟值日,也就是在张永弟打扫教室的这段时间,陈斌已纠集了他的六七个朋友在张永弟回家的路上等张永弟。   
  学校,机关,张永弟家,三点形成了一个直角三角形,学校和张永弟家是斜边上的两个点,上学放学张永弟都是从这条路回去。路上有一条斜坡,这坡正是张永弟家和学校的中点,而且坡左右两边是橡胶林,左边的橡胶林有小路可通机关,他们就隐匿在胶林的杂草丛中等张永弟。  
  当张永弟走到坡上时,他们就冲了出来围攻张永弟,张永弟只觉得前后左右上下全是拳头和脚板一起招呼在张永弟身上,砰砰做响,脖子一痛,背一痛,手臂一痛,胸口一痛,腿部一痛……痛得张永弟已哭不出声来,这时张永弟的拳头只能不分方向胡乱摆动的招架。他们是边打边喊:“打死他,打死他,看他还敢不敢,打死他……鼻子一痛,被打中了,两条血虫迅速的从两只鼻孔流出,头部又中一拳头,眼前直晃星星,背部又中一脚,身体重力不稳翻倒在地,“陈老师踩单车过来了,快跑。”原来还有一个小子是专门放哨的,他们赶紧跑进橡胶林,陈斌却跑上来用力在张永弟背上踩上几脚后才跑进左边的胶林,张永弟的腰板似乎被踩断一样,痛得直钻心。   
  整个过程的时间不过三五分钟,张永弟感到全身都痛,虽然还在不断的抽泣,但这并不能减轻身上的疼痛,胸前已被鼻血染上了一片血迹,血虫还没控制住,张永弟艰难的挣扎坐起身,两手向后撑,手心传来一阵痛,但也没心去在意了,头向后仰,让鼻血倒流,泪水也分两边溢出。哽咽,抽泣,流泪,是张永弟现在最好的发泄方法。张永弟以为自己是早熟,可以算是大人了,可是面对这突击如来的事件,张永弟还是哭了,原来自己也只是一个小孩子而已。  
  五分钟后,血已停止了,但陈老师并没有路过张永弟这,也许是他忘记了什么东西,又倒回学校去了。  
  张永弟站起身,才知道掌心已被小沙子擦破了,两个膝盖也擦破了,看得见杂乱无章的碎皮夹带着的小血痕,脖子右侧上火辣辣的,肯定让指甲给划了,衣服也被撕裂了,再加上黄色的灰尘和红色的血迹,这条衣服算是报销了,成了一块废布。书包也不知何时被扯掉了,书散了一地,几本都被踩得变形,大多数已让尘土染成了泛黄色。   
  张永弟的人字鞋拖拉板也是断颈了,不能穿了,看着凌乱不堪的书本,再看看自己凄惨的样子,想到陈斌那胜利,骄傲和不屑的目光,张永弟的心整个燃烧起来,泪水已在怒火中停流,抽泣已在忿恨中停止,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死亡,“打他,一定要打他,报仇!”脑子里只有这个念头,他整个人一下子充满了力量,浑身上下都感觉不到疼痛,书也不收,光着脚丫就往陈斌跑走的方向追去,“打他,一定要打他……”。  
  几分钟后,张永弟追到了他们,他们七个正慢慢的走着,大老远就可以听到他们得意的笑声,有人边走边比手划脚摆姿势,肯定是正在吹嘘自己刚才的英勇表现,张永弟的双眼死死盯着陈斌的背部,飞快的跳起来对准背部就是一脚,把他踢翻在地,张永弟不理其他人,直接就冲到陈斌的面前拳脚相加,其他人反应过来便冲了上来,拳头如雨点般落在张永弟身上,这时张永弟已压在陈斌的背上,他根本不动弹不了,双拳不断往他身上打,脑子里只有打死他,打死他的念头,根本就不理其它人敲在张永弟身上的拳头,似乎他们根本就不存在一样。一个人用力一脚把张永弟从陈斌的背上踢开,摔在地上,陈斌爬了起来哭喊着:“流血了,流血了……”,原来他的鼻子被张永弟揍出了两条血虫。张永弟随手抓起小石子就向他们扔去,立刻爬起来,他们冲了上来便和张永弟打成一团,这时的张永弟像一头发怒的狮子,不要命的使出全力,要撕裂这些野狗。   
  也许是张永弟在家多劈柴破柴的原因,他们的拳头没有张永弟有力,他们打张永弟三拳顶不上张永弟给他们一拳,但蚁多咬死象,双拳难敌四手,体力越来越不支,张永弟不管了,一只手死死抱住陈斌,另一只手打,后面两人摔在地上,张永弟的一只手被他压在背下,痛得张永弟眼泪直冒,一只手猛打,张永弟一口咬在他的手臂上,陈斌哭喊惨叫着,一只手往张永弟脑袋捶,张永弟心里直想把他咬死,其它人的拳头脚板张永弟似乎已经麻木了,血已流了满面张永弟也不管,在张永弟眼里,只有陈斌一个人,他才是罪魁祸首。   
  这时已吸引了不少行人观看,“打什么架,快放开,快点!”,两三个中年男子也许是看不过眼,拦开了他们,又分开了张永弟和陈斌,张永弟特别不想放嘴,可惜牙齿隔着衣服咬,通过他的挣扎,竟慢慢的滑脱,想不放嘴都不行。陈斌也是鼻青脸肿,牙齿也被张永弟打脱了一颗,满嘴都是血,他的衣袖上都是血迹,想是擦了鼻血染上的。张永弟双眼死死盯着陈斌,鼻血再次流出也不擦,也不抬头,两眼放着恶毒的光芒,像要把他给吃了一般,似乎此时他这副惨样还不能洗掉张永弟对他仇恨。   
  他被张永弟看得发毛,不敢与张永弟对视,眼里显现出恐惧之色,只会哭喊着:“你等着,你等着。”  
  “回去了,快点回去……”中年人劝着,陈斌他们就走了,看到他们走后,张永弟便晃悠晃荡的倒回走,张永弟还要回去拿书呢,没书怎么上学?不过,说来也怪,除了陈斌,六七个十二三岁的人打张永弟,而且是任意让他们打,没有遮挡,竟没有把张永弟打得残废,脑震荡或是吐血之类的内伤,这还真是一个奇迹。  
  看到张永弟们走后,行人们就开始议论这是谁谁家的小孩……
第六章 奋发图强
    当张永弟倒回那斜坡时,书包和散在地主的书都不见了,只剩下那一双人字鞋拖拉板孤零零的躺上地上,整个人犹如轰雷灌顶,分不清东南西北,嘴里喃喃自语:“怎么办?怎么办?没书了,我怎么上学?……”眼泪竟从眼眶里奔出,刚才回去报复被群殴时都没哭,现在竟因为几本书而哭了。此时那报仇雪恨的快感已被书本丢失的沮丧感所取代,事以至此,也没办法,张永弟只能收拾起那双破鞋,带着沉重的心情,步履蹒跚的走回家。   
  回到家,张五竟已回来了,正在家门口来回踱步呢,他以往都是八九点钟才回来的,今天竟这么早回来。事后张永弟听父亲说他那天下午心忽然跳得好厉害,心口闷闷的,堵得慌,总是感觉有事要发生一样,很是担心,就提前回来了。人的这种预感的心灵效应确实是存在,只不过没想到会有一天发生在张五的身上。看到父亲,就好像落水的人抓到了一根浮木,张永弟的眼泪不由自主的哗哗直流,而张五看到张永弟那凄惨样,飞快的跑过来,“怎么回事,谁打你了,伤到了哪里,快告诉爸爸,快点。”张五焦急不安的把张永弟全身上下检查一遍,发现没有大的伤,才松了一口气。   
  张永弟抱着父亲想告诉他,第一句话却说不出来,后面所有的话都堵在了喉咙,一句也坑不出来了,就好比塞车,第一辆不动,紧接后面的车都不能动了,排起了长队。说不出来,就只有痛哭起来。  
  张五把张永弟抱上床,拿起盆就去打水,张永弟拿过镜子一看,竟吓了自己一跳,这就是我吗?整张脸被汗水,泪水,灰尘,血渍揉调成了灰暗色,此时泪水在黑脸上冲刷出几条白色的沟迹;左眼疼痛,只能一条线似的眯张,右角嘴唇已裂,并浮肿的向处翻,看得见牙齦上少许的血丝。鼻方下已布满了粘滞带血的鼻水,随着张永弟的抽泣,一上一下的蠕动着,鼻梁上也传来断断续续的痛楚。脖子上被指甲划了三条血痕,血渍隐隐可见。    
  水打来了,张五扭干毛巾,轻轻的帮张永弟擦拭,“痛不痛。”张五关心的问着,张永弟点了点头,其实痛得张永弟的眼泪都出来了,张五擦拭的更轻了,擦脸擦手,擦胸擦背,足足擦了十几分钟,已换了四盘清水。
这时,张永弟才原原本本的把事情经过告诉父亲,张五听得脸色发青,整张脸都可以感觉到忿愤恨怒。可最后张永弟说出陈斌的父母亲都是当官的,他母亲是供销科的科长的时,张五脸上发青的怒气竟瞬间变成了灰暗而焦急不安起来,“你呆在家,哪里也不要去。”说完就慌慌张张的骑上自行车走了。     出了什么事,怎么父亲听到陈斌的母亲是供销科的科长就慌张,张永弟怎么想也不明白,心里是又焦急又紧张又恐慌,一个钟头后,张五垂丧着头回来了,车架上还挂着一袋苹果,他把车推放在墙角边后,便佝着腰呆坐在板凳上一言不发,点上一只烟,深深叹了一口气。他的样子是无精打采,垂头丧气,像一失去了水分的茄子,没有光泽。
黑白相间的短发,双颊缩陷,颧骨高耸,古铜色的面皮就好像贴在上面一般,显不出一层肉色。面颌上浮起了一条条蚯蚓般的皱纹,皱纹上密满了汗珠,一颗两颗顺着面颊往下滑,眼眶深陷,眼睑低垂,双目迷茫,两片嘴唇上下翕动,吐着烟雾。这,这就是张永弟五十岁的父亲——苍老而又削瘦。    “爸,爸爸。”这一瞬间的沉寂让张永弟感到恐慌,“唉,算了,这是命。”张五喃喃自语的站起来。“没事了,来,吃个苹果。”张五拿过一个苹果递给张永弟,“我去做饭。”张永弟愣愣的握着苹果,心里所有的疑问都凝固在父亲的背影上,到了吃晚饭时,张五才把下午慌张的原因娓娓道来。   
  原来这个月在仓库夜里放宵的两个职工监守自盗,偷了一捆铝电线,价值上百元,被开除拘留了。这事在农场传得沸沸扬扬的,连张永弟他们做学生的都知道,这样就要再招人来看仓库了。农场的大仓库的用途在六十年代至九十年代中期,一般都是用来放大米,肥料,橡胶片,小仓库则放电线之类的。  
  招人的事,由陈斌的母亲全权负责,她便问张五要不要去当临时工,由于张五没户口,不能算是工人,只能算是临时工。张五当然愿意,表面上是临时工,其实做得好,完全可以长时间的做下去,而且工资又是固定的,每个月最少也有三百五,如果加班,还有加班费,比整天晒烈日收废品强多了。再说,张永弟也大了,他上晚班,完全可以放心让张永弟在家里。   
  陈斌的母亲为何会帮张五呢,说起来是张五的好心得到的回报。从班包镇上到农场的中段路上(二队与三队的中间),有一次晚上九点,张五收破烂回来,看到了一辆装满大米的东风汽车的左轮陷进淤泥里了,这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又没有电话,陈斌的母亲正和司机正四处搬着石头扔进淤泥里,张五便下来帮忙。
一个小时后,车便脱出了淤泥,张五也被淤泥溅射了一身……最后是张五助人为乐的形象留在陈斌母亲的眼里。有些事在别人看来是无足轻重的,但在你最困难的时候得到了一点点的帮助,你便会铭记于心,无法忘怀,每个人都应该有过这种感受。   
  老实巴交的张五得到工作的机会近在眼前,本来下个月就可以上班了,可就是这个月的最后一个星期,让张永弟把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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