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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部分

中国思想通史 第四卷 上-第6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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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集卷三易论第十三) 
八卦备天下之象,天地万物,存乎说卦,而人事就无处不和易道相符合。
李觏于此,有哪些具体的说明呢? 
首先,李觏认为五行万物之所从生,乃由于阴阳二气的会合,肯定了世
界的物质性。他说: 
“厥初太极之分,天以阳高于上,地以阴卑于下,天地之气,各亢
所处,则五行万物何从而生?。。天气虽降,地气虽出,而犹各居一位, 
未之会合,亦未能生五行矣。譬诸男未冠、女未笄,昏姻之礼未成,则
何孕育之有哉?。。夫物以阴阳二气之会而后有象,象而后有形。象者
胚胎是也,形者耳目鼻口手足是也。。。天降阳,地出阴,阴阳合而生
五行。此理甚明白。”(文集卷四删定易图序论一) 
李觏根据乾卦的四德:元、亨、利、贞,对形气性命等传统的哲学范畴, 
作了唯物主义的解释。他从人类、禽兽、百谷、草木的生育长养的自然现象
中,从有生一切品彙的性格和状态中,唯物地论证了形气性命之理。他说: 
“或曰,敢问元亨利贞何谓也?曰,大哉乎,乾之四德也。而先儒
解诂,未能显阐,是使天道不大明,君子无所法。若夫元以始物,亨以
通物,利以宜物,正(贞)以幹物,读易者能言之矣。然所以始之,通
之,宜之,幹之,必有其状。窃尝论之曰:始者其气也,通者其形也, 
宜者其命也,幹则其性也。走者得之以胎,飞者得之以卵,百谷草木得
之以句萌,此其始也。胎者不殰,卵者不殈,句者以伸,萌者以出,此
其通也。人有衣食,兽有山野,虫豸有陆,鳞介有水,此其宜也。坚者
可破而不可软,炎者可灭而不可冷,流者不可使之止,植者不可使之行, 
此其■也。”(删定易图序论五) 
以上所陈述的形气性命之理,就是“天道”,就是自然之理。走兽之胎,飞
禽之卵,百谷草木之句萌(始)(气);胎之生,卵之孵,句萌之伸茁(通) 
(形);人禽虫鱼之生活条件(宜)(命);石之坚,火之炎,水之流,草
木之植(幹)(性),等等,都依照着一定的“天道”,一定的自然之理。
这种自然之理,赅括为元亨利贞四德。
李觏以为,君子法乾之德以治天下,故人事必须效法天道。天道无他, 
就是顺着形气性命之自然,因此,人事也该顺着人类生活要求的自然,使人
类生活得到满足。李觏接着在下文说道:

“乾而不元,则物无以始,故女不孕也;元而不亨,则物无以通, 
故孕不育也;亨而不利,则物失其宜,故当视而盲,当听而聋也;利而
不正,则物不能幹,故不孝不忠,为逆为恶也。。。唯君子为能法乾之
德而天下治矣。制夫田以饱之,任妇功以暖之,轻税敛以富之,恤刑罚
以生之,此其元也。冠以成之,昏以亲之,讲学以材之,宾接以交之, 
此其亨也。四民有业,百官有职,能者居上,否者在下,此其利也。用
善不复疑,去恶不复悔,令一出而不反,事一行而不改,此其贞也。” 
(同上) 
从表面看,李觏的政治论似总摄于其自然观之中,即人事总摄于天道之
中,实则其自然观为其政治论服务,以天道来论证人事,阐发人事,使“人
事修而王道明”。如果“释人事而责天道”,李觏认为这也是“孔子所罕言” 
的。
从易义里,李觏也接触到了事物发展变化的问题。他说: 
“常者,道之纪也;道不以权,弗能济矣。是故权者,反常者也。
事变矣,势异矣,而一本于常,犹胶柱而鼓瑟也。”(易论第八) 
“排患解纷,量时制宜,事出一切,愈不可常也。”(同上) 
常与权的对立,就是常住性与变动性的对立。李觏看到了这种对立。但
是李觏虽然反对胶柱鼓瑟,主张量时制宜,却并没有把权(变动性)看成是
绝对的,而把权看成是相对的。所以他说:“常者道之纪”。这是一种颠倒
了的看法。毛泽东同志在矛盾论里教导我们说,“一切过程的常住性是相对
的,但是一种过程转化为他种过程的这种变动性则是绝对的。”(毛泽东选
集卷一,页三二○)据此衡量,李觏的这种错误认识是很明显的。从这种错
误认识出发,李觏把“迹”和“心”对立起来,认为“迹”是变的,而“心” 
是不变的,陷入了唯心主义的泥坑。他说: 
“时虽异矣,事虽殊矣,然事以时变者其迹也,统而论之者其心也。
迹或万殊,而心或一揆也。。。时既屡迁,迹亦皆变,苟不求其心之所
归,而专视其迹,则散漫简策,百纫千结,岂中材之所了邪?。。然则
统而论之,不亦可乎?”(易论第十一) 
以“一揆”的心,应付“万殊”的迹,这种“统而论之”的方法是唯心主义
的。但是李觏却以此作为处在变革的时代“守正”的不二法门。他说: 
“若夫分有所定,义不可去,则莫若守正之为利也。。。处天地之
将闭,平路之将陂,时将大变,世将大革,而居不失其正,动不失其应, 
艰而能正,不失其义,故无咎也。”(易论第六) 
由于李觏的阶级的局限,使他不能跳出封建主义的“正”(“不失其正”), 
死抱住“分有所定”不放。这就是哲学思想上以“一揆”应“万殊”,以“统
而论之”应“百纫千结”的社会根源。这种理论也受王弼的影响。
但是,在认识论上,李觏还是有某些正确的见解,闪射出唯物主义的光
彩。他说:
“性不能自贤,必有习也。事不能自知,必有也见。习之是而见之
广,君子所以有成也。”(易论第四) 
肯定习惯对人性的影响,经验对知识的影响,这就是重视后天实践的光
辉命题,与当时的先验的人性论正相反对。
李觏的删定易图序论,仍然保留了河图、洛书、八卦三图,还用大量篇
幅阐述了“毫析幽微”之论,并没有完全摆脱象数学的窠臼。这种思想上的

不彻底性也是应该指出的。

第九章 王安石的新学、变法思想
和唯物主义哲学
第一节 王安石的生平及
其新学的学术地位
王安石的学术思想,北宋时称为“新学”。河南程氏遗书第二上: 
“游酢杨时,是学得灵利高才也。杨时于新学极精。今日一有所问, 
能尽知其短而持之。介父(甫)之学,大抵支离。伯淳尝与杨时读了数
篇,其后尽能推类以通之。” 
这是洛学对新学的贬辞,但是,也反映了洛学对新学的重视。惟其视之重, 
才更要贬之刻。正与政治上的反为新法相同,在学术思想上的反对“新学”, 
实具有深刻的阶级斗争的意义。
列宁在修改工人政党的土地纲领一文中曾指出“王安石是中国十一世纪
时的改革家”(列宁全集第十卷,页一五二,注二)。王安石其人、其新学、
其新法,为世所厚诬者,垂一千年。近代资产阶级的学者如梁启超等,对此
历史公案,虽有所平反,但是并没有抉露其中的真实。
宋元学案卷九十八,序列王安石的学术思想,标目荆公新学略。全祖望
对此予以说明: 
“荆公淮南杂说初出,见者以为孟子;老泉文初出,见者以为荀子。
已而聚讼大起。三经新义,累数十年而始废。而蜀学亦遂为敌国。上下
学案者不可不穷其本末也。且荆公欲明圣学而杂于禅,苏氏出于纵横之
学而亦杂于禅,甚矣西竺之能张其军也。述荆公新学略及蜀学略。” 
王梓材推阐全氏之意,说道: 
“是条序录,兼蜀学而言之。谢山以其并为杂学,故列之学案之后, 
别谓之学略云。” 
全氏对王安石的学术思想,摈而不予以正统地位,目为杂学,不复按年代序
列,而别附见全书之末,贬落之意显然,可见全氏不免囿于正统见解。但是
“荆公新学”,毕竟震撼了当时的学术思想界,引起封建的正统思想的围攻, 
几经崇黜,凡六十年才最后被统治者所废弃,则是客观事实。在王安石当时, 
就是论敌也不得不承认王安石的学术地位。元祐初年,司马光当政,新法次
第罢废。王安石死了,苏轼执笔的制辞里,对王安石还不得不这样承认: 
“名高一时,学贯千载。。。少学孔孟,晚师瞿聃。罔罗六艺之遗
文,断以己意;糠粃百家之陈迹,作新斯人。” 
所谓“罔罗六艺之遗文,断以己意;糠粃百家之陈迹,作新斯人”,就此而
论,王安石新学具有何等气魄震慑他的论敌,是很明显的。
再从新学学派本身对王安石的评价,更可以帮助我们了解得全面。陆佃
是王安石的及门弟子,也共同参加了三经义的修撰工作。在陆佃的陶山集里, 
有对王安石的学术地位的较多的评述,摘引如下: 
“淮之南,学士大夫宗安定先生(胡瑗)之学,予独疑焉。及得荆
公淮南杂说与其洪范传,心独谓然。于是愿埽临川先生之门。后予见公, 
亦骤见称奖,语器言道,朝虚而往,暮实而归,觉平日就师十年,不如
从公之一日也。”(陶山集卷一五,傅府君墓志) 
“某初学为己,方不逮人。偶多在于门墙,遂少窥于阃奥。雨而无

盖,护商也之非;风乎舞雩,嘉点尔之志。具蒙善秀,深被乐成。”(陶
山集卷一三,除中书舍人谢丞相荆公启) 
“唯公之道,形在言行,言为诗书,行则孔孟。”(陶山集卷一三, 
祭丞相荆公文) 
“进已见大儒之效,退将为百世之师。” 
“天锡我公,放黜淫詖,发挥微言,贻训万祀。”(陶山集卷一三, 
江宁府到任祭丞札荆公墓文) 
陆佃从学安石最久,陶山集卷三丞相荆公挽歌词所谓“绛帐横经二十秋”, 
足以为证,因此,他对安石的了解是比较深切的。当然不免有对老师的过分
推尊处,但陆佃后来也被列入元祐党籍,是安石政敌所引为同调的人。再看
陆佃所作书王荆公游锺山图后,更可窥见王安石生平治学讲学的神情风格, 
实跟道学家的“褒衣博带,规行矩步”完全异趣。
“荆公退居金陵,多骑驴游锺山。每令一人提经,一仆抱字说前导, 
一人负木虎子随之。元祐四年六月六日,伯时见访,坐小室,乘兴为予
图之。其立松下者,进士杨骥,僧法秀也。后此一夕,梦侍荆公如平生, 
予书‘法云在天,宝月便水’二句。‘便’,初作‘流’字,荆公笑曰, 
不若‘便’字之为愈也。既觉,怅然自失。念昔横经座隅,语至言极, 
迨今阅二纪,无以异于昨夕之梦。”(陶山集卷一一) 
蔡卞是安石的女婿,也是安石的学生。蔡卞在新学学派里,地位很高,其所
著毛诗名物解,直承安石字说,书至今犹存,还是一部好书。蔡卞对王安石
的评价,见于蔡京所作安石传: 
“自先王泽竭,国异家殊。由汉迄唐,源流浸深。宋兴,文物盛矣, 
然不知道德性命之理。安石奋乎百世之下,追尧舜三代,通乎昼夜阴阳
所不能测而入于神。初著杂说数万言,世谓其言与孟轲相上下。于是天
下之士,始原道德之意,窥性命之端。”(晁公武郡斋读书志后志二) 
所谓“奋乎百世之下,追尧舜三代”,所谓“通乎昼夜阴阳所不能测而入于
神,。。世谓其言与孟轲相上下。于是天下之士,始原道德之意,窥性命之
端”等等,这从今天来看,是明显地争夺道学之席。但从经学历史的发展来
看,这些话是并不十分过分的。三经义的反传注学风,自应有其历史地位。
而道德性命之学,为宋道学家所侈谈者,在安石的学术思想里,开别树一帜
的“先河”,也是事实。赵秉文滏水文集透露了此中消息: 
“自韩子言仁义而不及道德,王氏所以有道德性命之说也。然学韩
而不至,不失为儒者,学王而不至,其蔽必至于佛老,流而为申韩。” 
(原教) 
“自王氏之学兴,士大夫非道德性命不谈,而不知笃厚力行之实, 
其蔽至于以世教为‘俗学’。而道学之蔽,亦有以中为正位,仁为种性, 
流为佛老而不自知,其蔽反有甚于传注之学。此又不可不知也。”(性
道教说) 
此虽贬辞,却真实地道出了“新学”在学术思想史的地位,所谓“俗学”正
是与异端“新学”相对的别称。
千年以来,在封建的正统思想的压制下,王安石的“新学”没有得到应
有的注意。而资产阶级学者则非历史主义地把王安石思想又作了各种歪曲, 
今天应该把这个千年“未发之复”,疏理清楚,并作出总结。
王安石字介甫,抚州临川人,生宋真宗天禧五年辛酉(公元一○二一年),

卒哲宗元祐元年(公元一○八六年),年六十六。关于他的生卒年岁,依蔡
上翔考证,见蔡著王荆公年谱考略;宋史本传有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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