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情天-第4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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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愿意看着我难过狠心离开我的人,那个担心自己的父亲听了她生病的消息会痛不欲生的人,那个女孩,我今天,一定要借助电视机,向她大声的呼唤,请她回来。我们找了她很久了,我们头一次来到上海这个陌生的地方,一个月了,为了找他,弹尽粮绝。她的父亲,为了找回自己的女儿,为了看她一眼,已是鬓发全白,面容憔悴。我,还有她的父亲,张石修老人,一块儿在这里,向她呼唤,如果她能听到的话,能看到的话,请她回来,回来。”说完,林晓飞已是泪流满面,泣不成声。
姑娘听到这里,泪水顿时哗哗的流了下来,她已顾不得自己是在什么地方,拿出手帕,捂着嘴在大哭起来。
旁边的夫妇俩看着姑娘突然哭泣,一脸茫然的看着她。他们又看了看电视,似乎明白了一点什么。没有作声,只是默默的看着。
就在这个时候,电视屏幕上,张石修见林晓飞伤心的痛哭起来,立刻心疼的冲了上去,扶着林晓飞,看了看他那满脸的泪水,也禁不住落下泪来。一头白色的稀疏的头发,随着哭泣,抖动着,最后,他从衣兜里拿出手帕,递给林晓飞。转过头来,望了望前方,用自己苍老的浑厚的声音,大喊一声:“鹃儿,你,你看见我们的话,你一定要回来,你听见爸爸的话,你赶快回来,啊。”
看到这里,姑娘坐不住了。她站起身来,猛地冲出了房子。一路哭泣着,消失在夜幕中。后面只留下那一对老夫妻的关切的呼喊声。
这个姑娘,正是张云鹃。自从她不辞而别,从家乡返回上海,就一直一边学习,一边四处奔走,去看医生。快一个月了,她走了好几家大医院,最后的结果比她想象的还要严重。专家经过检查,分析,通告她,她的心脏由于多年没有及时治疗,心脏的右心室已完全委琐,发挥不出任何作用,心脏移植手术目前成功率只有百分之三十,而且她属于高危病人,随时都有失去生命的危险。
医院的结果并没有完全宣布她生命的结束。然而,对于她来说,所有的这一切,跟死亡宣判已没有多大分别。
张云鹃彻底感到了生命的绝望,对生活失去了信心。课程也好久不去听了,由于她跟老师的关系比较好,就要老师给她办理了一个实习证明。她是新闻专业,实习是常有的事儿,老师因为对她的特殊关爱,就答应了她的请求。于是,她一个人离开了学校,来到了距离学校不是很远的外滩一带,租了一个小房子,住了下来。她整天沉浸在一片痛苦之中,任何人都不知道她去了哪里。有时候,看着天边的云彩,还有海面上翩翩起舞的海鸟,她的心里会暂时忘记忘记痛苦。时不时来到海边,看看天,看看海,看看云。当她看见渡口值班的夫妇俩,她又不由得想起了自己的爸爸妈妈,想起那个她不辞而别的林晓飞。心里仿佛又突然觉得还有一丝希望,支撑着她没有倒下。有时候,她的心里总是感觉到,自己不可能这么快就离开。除了犯病的时候,其他时候,她还是好好的,她怀疑着自己的担心,仍然存留这一丝希望。就是这点希望,使她还在这么坚持着,坚持着去看看大海,跟值班室的夫妇俩聊聊天。
这个时候,她没有想到,她天天盼望见着又怕见着的父亲和她心爱的人突然就这么出现在眼前。她几乎没有一点思想准备,去接受这突如其来的关爱和呼唤。那是一种痛彻骨髓的爱,那是一种至高无上的情感,使得她的心脏几乎没有能力去承接。可是,当她想着林晓飞痛哭的脸,还有老态龙钟的父亲那期待的眼神和动情的呼唤,她的心真的快要碎了。
不,她不能让他们那么痛苦。他们为了自己吃尽了苦头,她不能那么绝情。一个人把自己封闭起来,任由外面的亲人去为她痛不欲生。如果这样,她就是立刻闭上双眼撒手而去,九泉之下,她也不能饶恕自己。父亲那么伟大,把她从路边上拾回来,给她了这二十年的生存的权力,她怎么能这么连任何的道别都没有,离开这个世界呢。这不是一个做女儿的表现。她,她永远都要做父亲的好女儿,因为,父亲永远是她的好父亲。
想到这里,她根据电视上介绍的那个大型歌厅的地址,匆匆赶往演出现场。
她购买了一张门票,走了进去。这个时候,舞台上正在中场休息,林晓飞和张石修都不在上面。她慢慢的,走进一个舞台边上的角落。希望能够在他们出来的时候,更加清楚的看见他们。
大概有五分钟的样子,主持人又宣布林晓飞为大家演唱。
全场又是一阵沸腾。大家鼓着掌,期待着他们的偶像再一次露面。
张云鹃低下头,似乎很是担心林晓飞看见自己。
这时,林晓飞慢慢的走上舞台,眼里仍然隐隐约约闪动着泪光。他用自己清纯甘冽的嗓音,演唱着自己的心声,仿佛整个舞台置身于一片森林之中。清新,自然,动情而又奔放。
张云鹃抬起头来,偷偷的向台上看去,那个熟悉的面孔,在她的眼前象一片初生的朝阳,照耀着她的心灵。她的心里禁不住泛起了一阵波澜,心跳急速加快。她急忙低下头去,生怕自己的心脏突然停止跳动。这个时候,在想起了父亲,急忙绕着舞台外围黑黑的过道,悄悄的,向舞台后面的休息室走去。
休息室内,张石修正默默的呆坐在那里。林晓飞那可怜而又可疼的面孔在他心里来回的缭绕。他知道,这个时候,他虽然在舞台上又蹦又跳,可是他的心却在哭泣。那种强颜欢笑的痛苦,好像猛烈的击打着张石修的心。是呀,这个孩子为了他们一家人,为了鹃儿,他想尽了一切办法,创造这么一个机会,去呼唤着鹃儿能够回到他们身旁,可是,鹃儿她,真的能够听见么。鹃儿呀,你,在哪里呀。
张云鹃从休息室门口偷偷的往里看去,一眼便看见了正在那里默默不语的父亲。那张熟悉的面孔,那张慈祥的最敬爱的父亲的脸,那一头的白发,一下激起了张云鹃无限的思念和悔恨。她忍不住靠着门框,默默的哭泣起来。
这个时候,一个工作人员从台前走了回来,见门口立这一个女孩,颜面痛苦。觉得奇怪,便喊了一声:“小姐,你,你找哪位?”
张云鹃立刻意识到在这里哭泣不太合适,急忙转过身就走。
那个人有点不解,急忙喊道:“咳,姑娘,你,你别走呀,你干吗哭呀。你,你怎么了?”
里面的张石修听见外面的问话,急忙起身走了出来。正看见张云鹃的背影。那背影,他看了多少年了,是那么熟悉,那么亲切。他一下意识到那是自己的鹃儿,立刻跟了上去。
“鹃儿,鹃儿。你,你回来。你,你站住。爸爸,爸爸等你呢。爸爸来看你来了……”
舞台上正在中场音乐转换的时候,音乐声音不是很响,更加显得张石修的那一连串的喊声的苍凉、高亢、悲伤而又惊喜。
几乎舞厅里所有的人都被这声音镇住了。他们不约而同的循声望去。
林晓飞听见张石修的喊声,急忙冲下舞台,跟着声音追了过去。不多远,就见到张石修步履蹒跚的在前面奔跑。他急忙赶上去,扶住了张石修。
“哦,晓飞,快,快,鹃儿,鹃儿刚才来过来,她,她就在前面。”张石修又是着急,又是伤心,话都说不出来。
林晓飞听了,立刻追了出去。果然见前面张云鹃的身影,正在哭泣着往舞厅大门外狂奔。林晓飞加快乐速度:“云鹃,云鹃,你,你回来。我,我是晓飞。我是晓飞。”
张云鹃听见林晓飞的喊声,心里又是高兴,又是难过,一时间千言万语堵在胸口,大脑中一片混乱,脚下无知觉的往前冲着,瞬间来到了大门外面,冲下台阶,朝着街道对面奔了过去。
林晓飞冲出门来,间张云鹃正要闯过车来车往的马路,立刻着急的喊了一声:“云鹃,我,我和你爸爸,等了你这么多天,你,你真的这么狠心么?云鹃,你,你回来呀。”
张云鹃似乎被林晓飞的话戳到了最痛苦的要害,脚步顿了顿。
就在这个时候,一辆汽车疾驶而来。
林晓飞被眼前突如其来的危险吓呆了,不知道哪里来的一股力气,一下冲了过去,一把抱住张云鹃的身子,脚步往后用力一蹬,想趁势从车前飞过去。
但是,那辆小轿车哪里能够料到会有这样的情况发生,立刻一阵急刹车。可是,一切都已来不及了。汽车带着千钧力量,直冲着林晓飞和张云鹃撞了过去。
时间一下静止了下来。
张石修冲出门外,看见了这惊人的一幕,顿时昏厥了过去。
就在这一幕幕发生的同一时刻。上海外滩的另外一个高档住宅楼中,电视机前的另外几个观中也正在观看着,观看着难以置信的场面。
这家人,正是林晓飞失去联系的肖儒海他们。
肖儒海父子俩年前车站上跟林晓飞走散以后,再也没有办法跟林晓飞取得联系了。这期间,肖振东还回过广州几次,希望能够看见林晓飞的影子,结果却是失望而归。
肖儒海的心里失落极了。没有想到,火车站上让人伤心的未曾见面的离别竟会成了永别。眼看着春节都过去了快一个多月了,林晓飞却一个电话也没有。这孩子一路回家,路途遥远,又是一个人,会不会发生什么意外。每每想到这里,肖儒海的眼泪都要掉下来。他会想起那半年时间的相处,林晓飞就向自己的孩子一样,象一只快乐的小鸟,围绕在自己身旁,使得他这颗苍老枯竭的心灵顿时重新看到了生命的希望。那是怎样一段令人难忘的岁月牙。可是,这个孩子,直到现在,遥无音信。肖儒海在一片担心,失落中,度过了这一个多月。本来快要好转的身体,一下有陷入精神上的痛苦,使他比年前更加衰老下去,有时候,他会一个人作在那里,精神恍惚,默默的发呆。
这天晚上,看着肖振东一家三口都回来了,他这才稍微振作起来,跟着孙女肖笛笙,嘻笑玩耍。晚饭吃完,他们便坐下来,围着一个二十九寸的彩电,看着电视,消磨时光。
就在这个时候,林晓飞就突然从电视屏幕里,蹦进了肖儒海的眼中。
肖儒海有点不太相信,连着问了肖振东好几遍,是不是叫林晓飞,还问了孙女,孙女几乎被他问烦了的时候,他便转过头去,有看着肖振东的眼,直到肖振东用坚决的语气还有那沉重的眼神告诉他就是林晓飞,就是他日夜思念的林晓飞的时候,他才高兴的转过头去,一滴难过而又激动的泪水从眼眶中掉落下来。
可是,着还不是他最为惊讶的时候,当他目不转睛的盯着屏幕,看见张石修这个他恨了几十年又想了几十年的老朋友的时候,他几乎心脏都要跳出来了。
这简直太令他难以相信了。
晓飞他,他怎么会认识这个老头子,太不可思议了。简直就像孙女的童话书中的情节。但是,着毕竟是真是的发生了。他只有带着满脑子的疑问,用一种又爱又恨的心情,去看着电视一幕幕的往下发展。
这个时候,肖振东看着父亲,不知道怎么开口。他觉得所有的事儿都来的那么突然,让人措手不及。本来一看到林晓飞,他差点就高兴的跳了起来,这下好了,父亲的心愿终于实现了。这个臭小子,怎么这么久,也不来个电话,这个时候,却又突然的在上海这个地方,在这个电视屏幕里冒了出来。他简直有点佩服这个小子,怎么这么神奇,令人觉着神秘而兴奋。简直像是魔幻小说中的人物一样。他当时就想立刻打电话给这家歌舞厅,也好让这个臭小子一个惊喜。
可是,还没有等他的计划开始执行的时候,却突然杀出来一个张石修。他差点觉得眼前的一切只不过似乎幻觉。
可是,这毕竟不是幻觉,听着林晓飞的声音,他意识到这小子是真实的,而且那个张石修也是真实的。他们接下来痛哭流涕讲的那令人肝肠寸断的寻亲故事,倒使他和父亲一头雾水。
这个时候,他想给父亲说说,看看父亲是不是想给林晓飞打个电话。也许这是仅有的机会,错过了,以后谁也说不准还会不会有再见的时候。
当他试探着询问父亲的想法的时候,肖儒海却是一言不发,沉浸在极端痛苦和矛盾之中。是呀,他很不能立刻让肖振东把这个臭小子抓回来,拷问他为什么这么久不来电话,然后还要给自己好好认个错。可是,横路里多出来一个张石修,使他一下不知如何是好。是呀,这么多年了,他郁积在心里的那份怨恨早已淡化几乎看不见了。只要有这么一个机会,他会让他去向自己道歉,他也会向他问问平安,道个祝福,两个人从此就可以好好坐下来,唏嘘感叹一番,无论是错是对,都可坐下来,把它们满满的融化,消解。直到他们的心灵又一次聚合在一起,直到他们又一次享受那美好的兄弟情谊。
谁知道这两件事儿,居然这么不可思议的象便魔术一样同时出现在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