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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部分

温柔藏在傲情里-第8部分

小说: 温柔藏在傲情里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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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天蒙会愣住的原因,是因为那位新上任的武德将军,原来大名叫做,狄——无——尘!
狄家堡的狄无尘!他的结拜生死大哥狄无尘!
唐璨心里五味杂陈地看着桌面,那狄家堡可说是攀上一门好亲事了,狄无尘更了不得,由个小小捕快一跃拔升为将军。
有几刻钟,唐璨忽然想要知道对这件事武天豪是怎么样的想法,他现在的心情,是像其他男人一样,充满艳羡妒嫉,还是……
管这么多干嘛?只要是男人,哪个不爱荣华富贵,她凭什么笃定他不是这种人!
依武天豪大哥的了解,实难相信这样荒唐之事。茗谈大哥为九王爷的承诺去把郡主找回,这他绝对相信,但是大哥怎么会扯上婚姻这种事呢?武天豪知道他是最讨厌被人拴住;尤其,还是跟皇亲贵族沾亲带故,那是狄无尘最不愿意的事。
这其中一定有什么不让外人知道的原委。
“吃什么?”半晌他才想起她的存在,问了一句。
唐璨回过神,耸耸肩,眼中有鄙夷,脸上则是一副饿死了也不干他事的泥塑表情。
此举的确让他有点沮丧,仲手一挥,武天豪点了几样家常小菜。
唐璨此时站了起来,像木偶般的游走出去。她好蠢!居然想要把心思放在他身上,她在乎这么多干什么?她只要夺回七采石,其它的都不准想!
没有出声唤她、问她,武天豪知道,依她不服输的个性,为了七采石,她一定会跟着他的。
而就在那时,他望着唐璨僵冷的背影。脑海盘踞着狄无尘的奇怪际遇;忽然,对她的去留改变了主意。
※  ※ ※
其实,到了后头,唐璨比他更不能接受这样的情况。
习惯了武天豪待人的和气笑容,如今那绷紧的嘴角不再松开,从三天前他在客栈对她说了那句话后,算来已经三天。整整三天!他们只动作,不言声,两人皆在一种不服输的倔傲中沉默对峙着。
唐璨不认为自己还能再忍受下去,虽则现在快马加鞭赶到鄂州,她的时间仍算充裕,但就算有再多的时间,也禁不起这样的挥霍。
早一天能把人救出来是一天,一想到干爹在曲家受的折磨,唐璨便心急如焚。
还有七采石,一想起来不由得她咬牙咒骂,那陷她于如此处境,最最该死的七采石。
武天豪不知道她什么时候才会有所行动,唐璨的耐性超乎他的想象,七采石仍原封不动放在他鞍上挂的包袱里,每回下马休息时,他是故意这么做的,故意放在她抬眼便可及的视线范围里,但唐璨就是没消息。
他心里诅咒着这场似乎没有终止的心灵苦刑,尤其在她的香味有意无意绕过他时,她浑然不觉,武天蒙却被自己过去所有的愚蠢行为激得更没有耐心。
轻雾迷离的暮色在山林中罩落的速度加快,他们错过了道上的客栈,武天豪把全副的怒气发泄在赶路上;而唐璨,从不曾面临这么赶法,尽管四肢早痛得随时会散开,她仍是默默无言。有好几次,她难受得几乎要张嘴叫出来,却又硬生生地把那种痛苦吞下,她只是瞪着前方男人背后的包袱,努力想着如何取回东西。
但是……天!她好累,全身都痛,她从来没在马上待过这么久。
约莫一柱香时间过去,前方的他终于放缓速度,昏沉沉夜色中,他听到后方一声低叫,马儿狂声嘶呜,猛回过头,正好看到一幕令他心跳差点停止的景象——
身后的马已经停下来,而鞍上没有人!
武天豪用力扯住缰索,天!不要是他想的那样,我害了你,唐璨,我害了你!跳下马,他踏着落叶,三步并两步地冲到远方倒地不醒的唐璨,这条小径为何该死的这么长!他踩碎的不是枯草,而是他凄凄惶惶的心哪!
“唐姑娘!唐姑娘,你怎么样了?”扶起唐璨,他焦灼地唤着她,小心地摸索着她是否有严重外伤。
而她保留了一点神智虽听见了,却累得无法张眼,也不敢张眼。
山林里,已是人夜了,有怪鸟长鸣,有飞虫细喃,唐璨全心维持着清醒,仍在一片轻盈中,感觉自己突然浮在天上,她任他抱在怀里,不晓这男人怀中全是小心翼翼,备加珍重。
她要不是另有主意想利用这个机会,死都不张眼,唐璨一定会看到,在她上方那从来便笑得温存从容的眼睛,正被优虑的水光浸耀得发亮。
一个男人为了她就要落泪呵!
而悲哀的是,她却私心以为,这是个再好不过的机会了。
那一夜,正好是到达桐县的前一晚。
趁着他为她到小溪取水,不顾浑身满布的痛楚和山林里可能隐藏的危险,她跌跌撞撞地抽走了七采石,一步也不敢停留,喘息着,又朝更深更暗的林子里奔去。
捏着七彩石,唐璨祈求命运,希冀能把这个男人完全抽离自己的生命。
※  ※ ※
野州。
栖枫山上,顶上终年云气环绕,渺渺茫茫令人有如置身于仙乡。靠西侧的山崖旁,沿着石壁,有一方被巧妙凿出隐蔽的小石室,人口便没于附近几棵参天巨松下。
石屋里,那垂着两条粗麻花辫的女孩跪得直挺挺的,不解之情全投注在她正前方那名满面严冷的中年男子脸上。
“要我回家,为什么?”曲珞江出声,语气中几乎没有什么喜怒哀乐,就像她同那中年男人一股布着寒霜的清秀脸孔。
“十六年来他们末曾见过你,为师的想,也该是时候了。这次下山,虽说是探亲,但你爹早对你另有打算。”
回家?十六岁的曲珞江淡淡地想,所谓的家,根本是个她毫无概念的地方。从她有记忆以来,她熟悉的就是这座山里的一切,她知道自己的出身,知道山下的曲家是野州第一首富,她的父亲曲承恩是曲家的首脑人物;而在他左右,有一堆连自己都不清楚,也叫不出名字的兄弟姐妹。
她的地位是奇怪的。
因为所有兄弟姊妹中,独独是她,自襁褓中便被师父抱离了曲家,造成她今日处境的原因。师父从来不愿暗示,只约略陈述她母亲当年在曲家曾犯过大错,在她出生后,曲承恩余怒末消,便将怨气全发泄在当年才出生不久的她身上。
“他对我有什么打算?”
“联姻。”
“我的存在,对他而言,就只有利益的价值吗?”听到答案,她并不伤心,好像她本来就没有什么感情。
“看来是这样。”甄铭点点头,端详着眼前的徒儿,身为女儿身,珞江却令他骄傲。
在他离开曲家后,上了栖枫山,此后他只收过巫青宇和曲珞江两名徒弟。论资赋,论才智,珞江也许比不过从小便不良于行的青宇;但提及那分处事的冷静和沉稳,六岁的珞江却比成年的青宇更完全继承了他。
青宇的感情还有锁匙可以打开,珞江自小被他教养长大,她的感情完全没有丝毫缝晾。
对一个孩子,甄铭知道自己这么做是残忍的;但是为了保护珞江,他只好打从开始就一层层剥掉她温软感情天真快乐的一面。
现实不会眷顾任何人,一如他亲眼照过珞江母亲的下场;所以甄铭坚信着自己必须以另一种严苛,却更长命的方式去爱护这个徒儿。
“别忘了,你已经十六了,山下的女孩,有些都已经做了母亲。”
“这才是他真正目的?”她冷咛…声。
“曲承恩是个商人,任何对他有利用价值的东西,包括家人,只要他还有一口气,他是绝对不会忘让这些东西替他赚回些许利益的;况且,这回还是个一本万利的生意。”
“我那些姊妹呢?没有一个可以代我做这种嫁人的愚蠢事?”
“你的对象是扬州以高利借贷出名的巨贾‘樊记银号’,此次联姻非泛泛之合,为了抓紧樊记,曲承恩不会掉以轻心,你那些庸俗的姊妹,他是怎么也不敢送出去的。”
“所以找上我?”
“樊记那糟老头当年见过你娘一面,当他知道有你的存在,根本毫不犹豫,他跟你爹指明要你下山去见一面。”
话说得再清楚不过了,生为一个女人的命运原来不过如此,就像一块砧板上的肉,在男人的谈笑间便落了刀,连叫都叫不出声;但曲珞江显然并不在乎,也不关心自己将来的命运。
她想的是母亲,那个一生下自己便死去的女人;然而这非关她的感情,只是一个疑问。
“珞江!”
“是,师父!”她颔首,把那从来就没有答案的疑问抛诸脑后。
“下山去之后,如果你爹问你,你便假意允了这门亲事,但必须坚持要他们两年以后才能抬人。这段时间,你想尽办法留在曲承恩身边,务必要得到他的信任和器重。”
“我懂,请师父指点。”曲珞江回答,她隐约知道策动自己命运的轮盘己经开始转动了。
“要得到他注意的最好办法,就是替他拿到一样东西。”
“七采石。”
“很聪明;不过,在这之前,你必须铲除掉一个人。”
“谁?”
“曲展同。”
“曲家的长子?”那是……她的大哥?不,曲珞江否决了,她是没有大哥的,这世上,她只有师父和师兄,没有旁人。
“没错,以精明干练,曲展同是曲家第二代唯一在才智上能与你对峙的,你的吃亏之处就在于你是女人,而他是男人;男人天生就注定占有一切,而女人什么都不值!”
“除掉曲展同后,你得想办法替曲承恩拿到狄家堡的七采石。如果你成功了,不仅可以避开被送到扬州的命运,还能留在曲承恩的身旁,取得他的信任。”
“是。”
甄铭看着她许久,十六年了,他相信这女孩将过得很好,也许……少了欢笑,但是他相信自己的决定没有错。
“珞江,记得师父对你说过,要主宰你的命运,最好的办法是什么?”
“拿下曲家。”她不加思索地回答。
“对!”他欣慰地抿抿嘴,“你要赢得你在曲家的位置,非要这块石头不可!曲承恩这些年来一直想取代狄家在商场上的势力,传说中这颗七采石就是狄家最崇高的精神象征,你爹他妄想了许多年,但始终不得其门而人。”
“这么做,他就会对我另眼相待?”
“会的!他虽然势利,但却很聪明,一旦他明白你在他身边有所助益,他会倚重你;不过,那只是个过程,我要他因为相信你而倚重你,而不是因为你能干而倚重你。”
“徒儿知道。”
“非常好!珞江,你要是能做到,也不枉师父的苦心了。至于,你上头其他的兄弟,他们全是扶不起的脓包,也没有继承到曲承恩在商场上特有的冷酷和精干,财大气粗的举止不知给曲家惹来多少麻烦,茗不是曲承思人脉熟、地缘广,怕不早被那几个成天只知花天酒地的大少拖垮了。别在乎你只是女孩子,只要能让曲承恩器重你、依赖你,那么别人的话都不用去理会,我会要你师兄陪你一道下山。记得,你是没有感情的,就连对曲承恩,也不必存有仁慈之心,时机一戚熟,你连他都可以推下去!”
“是!”说了这么多,起身后,曲珞江的脸仍是平平板板。
“还有——”甄铭视而不见地看着山外自石壁外源源奔腾下的泉水,他想起曲家另一个负心人,“那位曲家大夫人杜秋娘,她虽是你亲娘的姊姊,但并不代表你就可以信任她,记得,在这个世间,没有你值得托付的人,曲承恩不值得,杜秋娘,更让人鄙视!” 



第五章
庐陵。
要不是跑江湖多年所训练出的直觉,唐璨根本察觉不出有个人正静静地闪进房里。
是个男人,还是个高手身段!唐璨闭上眼,假意翻个身,棉被下的手却把匕首牢牢握在胸前,茗非必要,她绝不轻易开杀戒,这辈子她没杀过人,她一直谨遵着阿爹的教海,只要可以忍过的,事后便忘。
只除了曲承恩,那个表面大善人,实则却是不折不扣的下三滥、烂货,居然敢挟持她爹要胁她!她会忍,只要一等七采石换回阿爹,唐璨誓言会砍下曲承恩的一只手,好回报她这些日子以来所受的折腾。
但事实上,这个潜进房里的男人每朝床上闭眼假寐的她踏近一步,唐璨就愈来愈感受到这个贼不简单,他不是这么好打发的。紧握着刀柄,她居然没有胜算!
万一她打不过他怎么办?万一这个混帐意不在偷窈劫财,她该怎么办?
小偷没有再移动了,很长一段时间,对方只是默默地把视线都投注在她假意沉睡的脸上,移都没有移开一下。这冗长的凝视令唐璨几乎忍不住要睁开眼晴看看这胆大妄为的盗贼是谁,要不然尖叫也成,她快不行了!
可是她什么都没做,只是努力再努力地调匀自己的呼吸。
再一次,武天豪陷人进退两难的局面。
事实上,早在她逃跑的第二天,他便跟着她进了桐县境内,原来他可以早早出现的,可是总是在最后一刻迟疑了,仿佛隔在他们彼此间的那扇门有干斤万担重,他无力推开。
他真的不想逼她的,看到她落马,不管有意或无心,都够他愧疚许久的。
而今晚他终于推开那扇门了,一路鼓着勇气疾行而来,但所有决心全都在见到她的那一瞬间化为尘泥。望着那无邪清纯的睡颜,他应该摇醒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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