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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部分

他人的梦(短篇集)-第10部分

小说: 他人的梦(短篇集)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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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且休息,明天我们出来喝茶好好谈。”文珠仍然那样识趣温婉,善解人意。 

“一言为定。” 

梁太太进来,“文珠说什么?” 

“约好明天见。” 

“这个孩子,难为她了,”梁太太叹口气,“她的事,你知道吧。” 

“你好像提过。” 

“文珠婚姻不如意。” 

“妈,婚姻不愉快是很普通的事,婚姻愉快才难得呢。” 

梁太太不语。 

“况且,文珠手头上有点钱,不会吃苦,你放心。” 

“可是,她多寂寞。” 

“妈妈,我也寂寞呀,人生本来孤寂。” 

“好好,难为你看得开。” 

“文珠还有小女儿作伴,生活不难打发。” 

“你们新派人另有一套见解,不同你说了。” 

真的,殷文珠大可学城里其他名媛,隍7d一片时装店,搞几个慈善舞会,同时看看有什么更好的对象。 

“可是,”梁太太转过身子来,“那个人,问文珠要钱呢。” 

“妈妈,”宝熙不得不再一次安慰母亲:“朋友尚且有通财之义,给得起给,给不起拨三条九,无所谓。” 

“咄!”梁太太出去了。 

母亲一走,宝熙的脸就挂下来了。 

文珠在两年前忽忽结婚,希望不是因为她梁宝熙的关系。 

话该怎么说呢。 

这件事,是宝熙心头上的一条刺,是她生活中的阴影。 

她用手捧着头。 

往事如尘那样,纷纷落在她心头上,成为一桩桩细节。 

那一年,她才十七岁。 

文珠比她大四年,二十一。 

文珠在中学毕业后曾经到美国加州读过一年书,功课一向不算出色的她不喜留学生涯,打退堂鼓,回家过完暑假没有再回去,成日游荡。 

跟着一班中年太太喝喝茶,逛逛街,很快便是一年,宝熙还挺羡慕文珠那种生活。 

她问父亲:“爸,要是我学表姐,你怎么说?” 

“爸爸巴不得你留在爸爸身边天天陪着爸爸,可是什么都不做,一个人会闷的。” 

看,回答得多技巧。 

第二年暑假,梁先生鼓励女儿学打球。 

“出身汗,不知多愉快。” 

教练是梁先生手下一个年轻人,刚刚读完管理科硕士回来,聪敏勤力,梁先生十分欣赏他。 

宝熙兴奋地说:“叫文珠也一起学。” 

“你自己先学两课再说。”梁爸很有深意。 

那人一出现,宝熙已明白父亲的意思。 

他是那种英俊得令女孩子脸红的青年。 

他叫王兆基。 

也就是文首提到的那个男子。 

天真的梁宝熙马上倾心了。 

人且是父亲介绍的,更不必有任何顾忌。 

不到一个月,就有亲友看见宝熙与她的网球教练手拉手进出。 

还有些更亲密的动作,只不过时代不一样了,众人不愿做好事之徒,所以略去不提。 

少女谈恋爰,毫无保留。 

现在宝熙想起来,只觉好笑。 

要到出来留学,眼界大开,才知道,像王兆基那样的人才,是很多很多的。 

但是十七岁那年,王兆基的一举一动,都足以影响她一整天的情绪。 

暑假过后,宝熙觉得王兆基已是她的人了,不断他拿出来招摇。 

呵,少女浅薄虚荣的心。 

她把他介绍给所有同龄的友人认识,包括表姐蒋文珠。 

女同学们很为之骚动了一阵子。 

“梁宝熙真是什么都有。” 

“那个幸运女。” 

“嗳,她的确比别人多得一点点。” 

“男朋友漂亮得令人心跳。” 

“同她非常合衬。” 

“她什么都有了。” 

宝熙就是喜欢听这种浮面的笼统的赞美。 

即使引起嫉妒亦在所不惜。 

那一段日子,真是她生命中最愉快的几个月,时至今日,宝熙都不能不承认,王兆基曾经使她快乐过。 

后来,后来就不一样了。 

开头是不令人疑心的“临时多出一张票子来,把文珠也叫出来好吗?” 

接着是“先叫文珠陪你去,我稍后即来。” 

宝熙为着照顾文珠,有时说:“兆基,你陪文珠跳一个舞。” 

文珠总是低着脸不出声,微微笑。 

换了个稍有经验的人,都会认为事有跷蹊,但年轻的宝熙充满信心──对人性的信任。 

那是她的表姐,她们自幼一起长大,文珠的母亲是她母亲的姐姐,她们一直谈得来,怎么可能疑心到文珠头上! 

可是不该发生的事往往最易发生。 

王兆基渐渐由一星期出现七次减至五次、三次、一次,甚至一整个礼拜都看不见他一次。 

梁太太同丈夫说:“暑假时宝熙整天哈哈哈笑,面孔如只苹果,这阵子好似沉默了一些。” 

梁先生不以为意,“少女情绪的上落是很激烈的。” 

“听说青春期最难搞。” 

梁先生搔搔头皮,“我同你有什么青春期?还不是照过,有什么不对,父母一顿板子下来,即时摆平。” 

“时势不同了,老头。” 

渐渐,王兆基完全不来了。 

宝熙仍不明所以然,天真的她先是用电话联络王兆基,找不到他,她竟然没有知难而退,她犯了一个很大的错误,她居然找上门去。 

这绝对是梁宝熙生命中最不可饶恕的错误之一。 

唯一的安慰是她以后都未曾再犯同样错误。 

那天王兆基来开门,见到宝熙,先是一怔,然后堆满了笑容,迎她入屋。 

他招呼她坐下来,但是对她说:“我稍后有一个约会要出去,我只有十五分钟。” 

宝熙觉得他似换了一个人,他好像不认得她了,他在玩什么游戏? 

“我好久没见到你,”宝熙焦急地说。 

“我工作忙,小女孩,大人要兼顾的事是很多的。” 

这是什么语气?宝熙一怔住了。 

“宝熙,我一向把你当小妹妹看待,我们相处了一个愉快的暑假,可是现在暑假过去了,你一定有功课要忙,我不便时常来找你,你明白吗?” 

宝熙并不笨,他把话说得那么明显,宝熙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她耳畔嗡一声,少女受到打击,并不懂得应变,只会手足无措。 

王兆基只怕她没听懂,补一句:“我们势必要疏远了,但,大家还是好朋友,对不对?” 

宝熙仍然发呆。 

“来,我送你出去。” 

王兆基几乎没用双臂把宝熙推出门外。 

宝熙忽然明白,王兆基不要她了。 

她站在王家门口,背脊凉飕飕,不知自己怎么会伦落到这种田地。 

她只想速速回冢,在自己床上好好痛哭一场。 

宝熙欲急急□ 

“7d步走,但是一双脚不听使唤,她只得退到一边去定了神。 

她靠着墙,伸手去拨开脸上爬着的一只昆虫,这才发觉,面颊上全是她的眼泪。 

她鼓起勇气想开步走,无论如何,先回家再说。 

谁知就在这个时候,王家的门咯一声打开,一双俪影踏出来。 

宝熙不相信双眼,那两个人,一个是王兆基,另外一个,竟然是她的表姐蒋文珠。 

适才,蒋文珠原来一直躲在房中。 

她听到了王兆基说的一切。 

他们搂着腰亲热地离去,并没有看见躲在一角的宝熙。 

宝熙擦干了眼泪。 

不能再哭了,再哭就辜负父母,对不起自己了。 

宝熙双腿忽然恢复了力气,叫了部街车,回了家。 

从那日起,宝熙生活得似没事人一样。 

是梁太太先提起:“我听说文珠同一位王先生走,那王先生,不是你的网球教练吗?” 

“呵,”宝熙轻快地说:“是我介绍给文珠的,他俩年纪相若。” 

“那王先生不是对你有意思?” 

“我?”宝熙看上去似吃一惊,“我才十八岁,我不想这么早有固定的异性朋友。” 

梁太太完全放心了。 

毕业后,宝熙积极搞留学手续,心无旁骛。 

吃亏之后的梁宝熙学了乖,比从前沉默,她忽然之间长大了。 

成长真是一件痛苦的事。 

回忆到这里,宝熙沉沉睡去。 

啊,关于那个男子,已经交待得差不多了。 

可是,那封信呢? 

那封信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不知睡了多久,宝熙睁开眼睛。 

她看到母亲的笑脸。 

“妈妈。”她拥抱母亲。 

不是每个人拥有这样慈爱的母亲,这是梁宝熙的福气。 

“我替你炖了燕窝鸡汤,起来喝一口。” 

“妈妈,应该由我来孝敬你。” 

母女又紧紧拥抱。 

梁先生在一旁看着笑。 

待女儿饱餐一顿之后,梁太太问:“宝熙,你有对象没有?” 

宝熙摇摇头,“我陪爸妈一辈子可好?” 

“不不不,”梁先生笑说:“你先结婚生子,待外孙陪我们好了。” 

宝熙只得骇。 

那夜,父母都睡了,宝熙失眠。 

她想看小说,听音乐,但是两年前的旧事不放过她。 

记忆一丝丝全勾了起来。 

是赴英的前一日。 

王兆基忽然出现。 

梁太太唤她:“宝熙,有朋友找你。” 

宝熙迎出来,看见是他,呆住。 

但她随即感激他的出现,因为四目一交投,她立刻知道,她已获释放,她对他,一点感觉都没有了。 

“听说你要到英国读书。” 

他胖了点,仍不失英俊,但街上那么多漂亮的男子,与梁宝熙何尤哉。 

“是。” 

“祝你学业进步。” 

宝熙笑笑,“你这次来,是什么事?”他绝对不是来送行的。 

“宝熙,你真聪明,同你说话,确是赏心乐事,我这里有一封信,请你交给蒋文珠。” 

呵,那封信终于出现了。 

“谁?” 

“你表姐蒋文珠。” 

宝熙站起来,“信由你亲手递交比较好。” 

“请你帮一个忙。”王兆基的声音是那么诚恳。 

嘿,好笑不好笑,他叫宝熙转信给她。 

宝熙当然知道信里有个重要的讯息。 

她忽然牵牵嘴角,“放下吧。” 

王兆基如释重负般走了。 

那封信。 

宝熙并没有把那封信交给文珠。 

临走之前,她把信丢到书桌的抽屉里。 

她恨恶这两个人。 

他们真以为她没有血性?他真当她是小白兔,挥之即去? 

宝熙的怒气,要待今日才消。 

信,还在抽屉里吧。 

宝熙走到书桌前,拉开抽屉,果然,它还在。 

文珠没有收到这封信。 

一年后,她同另外一人结婚,怀孕的时候,她又决定同那人分手。 

与这封信有没有关系? 

怒气平复之后,宝熙有许多内疚。 

这是她两年没回家的原因。 

而那封信,洁白无瑕地躺在抽屉里,像昨日才收到似的。 

宝熙轻轻用两只手指夹起信封。 

里边到底有个什么样的讯息? 

她又轻轻放下信封。 

可以想像的是,文珠一直在等这封信,也许就是因为等不到,她才与另外一个人结婚。 

这样说来,宝熙也许要对文珠失败的婚姻负责。 

宝熙把脸伏在书桌上,深深后悔。 

她为自己的幼稚后悔,在那个时候,她认为你不仁,我不义是天经地义行为,还有,以牙还牙实属应该。 

何必呢。 

王兆基从来不曾属于她。 

即使是,人生中不是得就是失,有胜必有败。 

现在,这封信成了她的包袱,这次鼓起勇气回来,宝熙就是想一次过把它处理掉。 

把它还给文珠,向她道歉,说:“文珠,你抢了我的男朋友,我恨你欺骗我,所以把握机会报复,我现在知道我错了,为了心之所安,我坦白一切。” 

向人认错,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天已经蒙蒙亮,宝熙深深叹口气,终于倒在床上,沉沉睡去。 

她把日夜统统颠倒了。 

宝熙在梦中听到一阵格格格的娇笑声。 

“还在睡!难怪小时候我们管你叫猪宝。” 

文珠来了。 

宝熙苦笑。 

“两年多音讯全无,该当何罪。” 

宝熙微弱抗议:“我有寄礼物给婴儿。” 

“看这点份上,饶了你。” 

文珠气色很好,一点不似失婚人。 

这年头,婚姻好,固然是福气,但人们已变得十分现实,不大祈望奇迹出现,故此婚姻失败,一于公事公办,宝熙根本没见过这个表姐夫,他已经被解决掉。 

“孩子好吗?” 

“极顽皮。” 

“是你生命中的虹彩吧。” 

“当然,她的小脸有宇宙那么大,充塞了我整个世界。” 

标准的痴心妈妈。 

书归正经,“宝熙,你走了之后,我们都寂寞了。” 

“怎么会。” 

文珠叹口气,“于是便忽忽结婚,以为我对人仔,人也会封我好。” 

宝熙不语。 

“你走之前那个暑假,大家玩得多高兴。” 

宝熙略觉不安。 

“我还记得你把王兆基介绍给我。” 

宝熙抬起双眼,她没想到文珠会那样轻描淡写地把那个人的名字提了出来。 

她唯唯诺诺。 

“那个王兆基,相当讨人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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