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鬟娘娘-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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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背着德烈捏了莲儿一把,莲儿却还是半声不吭,吃痛忍着。
□达见她硬是不吭声,心中一半气恼,另一半已想到法子整她!「爷,依您说要怎么收拾这贱婢?」她转头,甜着声问德烈。
德烈深沉的目光紧紧盯住莲儿,面无表情的俊脸教人瞧不出端倪,片刻后他丢下两句话。「只要她肯求饶,就放过她!」声音低沈、阴郁。
「可是爷,这样岂不是太便宜这贱婢……」
德烈忽然抬起手,制止□达多话。
他的动作虽轻松,□达却违抗不得,这月余来的相处,她知道只要十一爷一句话出口,众人只有照办的分!
□达转过身去瞪住莲儿,眯起媚眼。
「怎么?没听见爷说的吗?还不叩头求情?!」
「莲儿没做错什么,不知要求什么情!」莲儿低着头,声音虽小,却一字一句说得清晰。
「大胆!冲着你这话,就该死千万回了!」□达怒喝!
「莲儿不过是个下贱的奴婢,出身不高,自然生性愚昧,原不知道什么才该死、什么才不该死。」她凉了心,不想再糟蹋自己。
就算只这么一次吧!她也是个有血有肉有知觉的人,既然同样是个人,她总有说一回心底话的权利。
莲儿的回答换来房里尴尬的沈默……
「反了,反了……」
之后,□达故作姿态地嗲着声细喊,一边摇头,突然的就扬起手──
一记响亮的耳刮子,劈头就往莲儿脸上重重地扫去!
莲儿被打得跌倒在地上,一时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直到她再抬起头来,嘴角渗下一道湿热的稠液……
眼前的人影突然变得模糊,隐约中莲儿看见德烈就坐在前头的躺椅上,无动于衷地俯视她……
「还不求饶吗?!」
□达娇嗲的声音传来,听在莲儿的耳朵里,却像催命的黑白无常,前来拘魂所发出的厉声。
眼前德烈的身影渐渐模糊,莲儿的意识开始瘫痪,□达的声音变得渺小,痛苦似乎在渐渐远离……
「求饶?我做错了什么?你们谁又肯饶过我……」
莲儿视线模糊,喃喃自语……
她突然觉得好累!
她要求什么饶?一个无依无靠的孤女,又有谁会真正饶过她?莲儿忽然想起五岁那年走散的亲爹亲娘,想念起死去的大娘……
她真的觉得累了!
「该死的贱婢!」
莲儿看着□达再度扬起手,她紧闭起眼等待许久,意料中的巴掌却迟迟未打下……
然后像作梦一般,她竟然看到前方一处忽然生出的光源正对着她打开,渐渐形成炫目夺人的灿亮光景,她感到在光明起源的那一头充满了喜悦、平静,不会再有生活的苦难……
莲儿用力眨了几下眼睛,然后她觉得自己走近那光源,就要进入那平安祥和的地方……
「第七章」
莲儿醒过来的时候,整个人虚软地几乎无法动弹,只有耳边恍恍惚惚听见有人在说话──
「她大病没将养过来,又过度劳累,掏空了身子,以致气血虚乏终究发出病来,这时勉强救回来,小命也去了一半!喏,我这儿开了数帖药方,过后要好生将养著,再有个万一,就是华佗祖师再世,也无力回天!」那个苍老的声音道。
迷迷糊糊间莲儿还认得这声音,这和她上回因肩伤昏迷时,听到的是同一个人的声音!
「李卫,她日常都做些什么工作?!」德烈冷峻的声音问。
「奴才也不清楚,需得问过常嬷嬷……」李卫诚惶诚恐地道。
他也不知十一爷为了什么,突然发这么大的火气……
「把她给我找来!」
「喳──」
李卫赶紧退下寻人,免得被炮火轰炸!
「十一爷,这位小姑娘是──」穆怀德看着床上的莲儿问。
「穆先生,有劳你了,先请到花厅去喝杯热茶,歇会儿,我少停即去。」德烈截断穆怀德的话。
「那么十一爷,属下这先告退了。」穆怀德不敢再多问,立即退去。
「不送先生了!」德烈道。
莲儿睁开眼睛,看到德烈就俯身在她床前,刚毅的下颚冒出几点青髭,冷峻的脸略显憔悴……
「醒了?身子觉得如何?何处不适?」
德烈一连问了数个问题,莲儿却只是闭着眼,半晌后才虚弱地问:「我……怎么了?」
「你病了!」德烈甩开长褂,在她床边坐下。「昏迷了两日。」
「这儿不是我的房间……」莲儿重又睁开眼,四面望了望房里。
「是我让李卫把你换到这间房的!」他道,深邃的眸光紧盯住她。
莲儿看出这儿不是合称她身分的地方,她不该住这里。「不必如此,我住原来那间房已很好。」她平声道,别开眼,回避他的凝注。
德烈没吭气,只是眯起眼,紧抿着嘴。
莲儿平着声往下说:「这儿不是莲儿的身分能住的地方,还请十一爷让莲儿换回原来的住处──」
「我说住这儿就住这儿,不必多说了!」他突然语气烦躁地驳斥。
莲儿噤了声,不再多说,也不看他。
「转过脸来!」德烈命道,口气已僵化。
莲儿僵硬地转过脸,敛下眼。
「先吃药吧!」
他伸手要扶莲儿坐起,莲儿却避开他的碰触,挣扎着自己坐起来。
德烈冷着一张俊脸,对她回避的举动却也不说什么,由着她自己坐起。
待莲儿坐好后,他自小斯手上接过药,挥手让侍候的人全退下。
「奴婢自个儿来就行了,十一爷──」
莲儿想接过他手上的药盅,德烈突然冷着声低喝:「少废话!」一手把持着她纤细的肩膊,仍旧坚持由他喂她吃药。
莲儿僵着身子,不得已听任他摆布,双唇却不合作地紧闭着,药汁因此淌下她的嘴角,半口也没进到她的胃中!
德烈定眼看她,之后移开药盅,沈声道:「收起你的脾气!已弄到这田地,不是好玩的,这回我不会由着你!」
见莲儿仍是倔强地别开眼,紧闭着嘴,他自我抑制地深吸口气,又看了她半晌,知道莲儿仍然没有软化的迹象,他也不说话──
莲儿倚在他胸膛上,感受到他胸腔不规则的起伏,不自觉抬起眼瞧他,见到他冷峻的脸上乍现一丝笑容时,她愣了一愣……
「不合作?」他挑起眉,眼底掠过一抹教她浑身起疙瘩的可疑邪气。「那就别怪我了……」
说着,他突然俯下头衔住她的唇,极尽挑逗地吮吻──
「唔……爷──」
莲儿被他吻得措手不及,正要挣扎时他却突然放开她,乘着她张嘴欲回话时,一骨碌把药水全数灌进她口里──
「咳咳!」
莲儿虽然让一大口的药汁呛到,可确实把药全数吞下了。
「下回再像个孩子一样闹脾气,我仍旧用这方法治你!」他放下药盅,撇起嘴没事一般道。
莲儿胀红了脸。「你──」
「怎么?忘了我是「爷」了?好大的胆子,竟敢直呼「你」?」他盯着她,嘲谑地道。
莲儿脸色一黯,索性撇过头去,不再理他。
「还有力气生闷气,不如躺下歇息才是明智之举!」他慢条斯理地道,从床边站起来,颀长的身体靠着床柱边,炯亮的眸子微微眯起,玩味十足地盯住她固执的小脸。
莲儿不躺下也不说话,小脸转向床里侧,就是不瞧他。
「随便你!」他两臂抱着胸,咧开嘴,慵懒地道:「反正你多病着一日,就多一日任由我摆布,也没什么不好!」
听了这话,莲儿身子一僵,随即翻开被褥,一声不吭地面向里侧,直挺挺地躺回床上!
德烈见她乖张的举动,挑了挑眉,突然弯下腰,压低声在她耳边戏谑地嗄语:「这才听话!」
莲儿蓦地胀红了脸,克制住几乎冲口而出的怒语,索性闭上眼,对他戏谑的言语不理不睬,等着他自觉没趣,自然会走开!
可她等了又等,直到不知不觉中困倦入眠,他仍然守候在她身边,不曾离开…
…
※※※
莲儿再醒来,是被一阵吵嚷声唤醒──
「十一爷,我分派给莲儿的工作不过分,奴才没做错什么──」
「住嘴!」德烈冷峻地低喝!「我还没问话,你倒会卖乖,先为自己开脱来了?!」他盯住常嬷嬷,冷冽的眸光让常嬷嬷不自觉缩起肩膊。
德烈坐在莲儿床边,神态冷峻,青玫和常嬷嬷就跪在他跟前,内心揣测不安地觑眼互望。
「说,是谁给你天大的胆子,这么虐待莲儿的?!」他沈声低喝。
常嬷嬷知道德烈向来断事分明,遂大著胆子道:「莲……莲儿她……她不过是个低贱的奴才,非但不知本分,又刁钻可恶!先前是用计陷害青玫,让爷把她贬到下人房去,现下竟然还让十一爷您为这贱人出头──」
德烈突然用力拍桌,吓得常嬷嬷两肩一抖,连话都不知道怎么说了!
青玫在一旁更是心虚地抖瑟着肩膊,她心底明白自己跟常嬷嬷说的全是谎话!
「用计陷害青玫?」德烈转向青玫,撇嘴冷笑。「青玫,你说,这又是怎么一回事?」
「十一爷……」青玫结结巴巴地,吓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怎么?难道没那回事?心虚得说不出话来了?」德烈冷冷地质问。
常嬷嬷这时也瞠大眼,转头望向青玫──
只见青玫畏畏缩缩地低着头,半句话不敢吭!
常嬷嬷见这势态,这时才知道事情不单纯,自己恐怕做错事了!
「李卫!」德烈冷喝。
「喳!」李卫上前一步。
德烈眯起眼,面无表情地低喝:「把这刁奴拖下去重打二十大板!」
「喳!」
李卫接令后使个眼色,一旁的侍卫立即架住青玫,拖着她就往门外拽。
「十一爷,青玫知错了,您饶了我……十一爷您饶了我啊,十一爷……」
青玫杀猪般地嚎叫,德烈无动于衷地坐在莲儿床边,像似全然没听见求饶的声音般!
常嬷嬷则是俯下头去,口中不住地道:「十一爷,是奴才老糊涂,奴才不分青红皂白冤枉了莲儿……」
「这府里什么时候轮到你当青天,由你来奖善罚恶、充当府里的仲裁了?!」
他撇起嘴,讥讽地问。
常嬷嬷满脸羞愧,老脸赧红,头低得不能再低!
「李卫,一并拖下去打二十大板!」德烈喝令。
李卫愣了愣,他没想到十一爷会为了一名新来婢女,重惩常嬷嬷!
「怎么,没听见我说的?」德烈冷峻的眸光射向李卫。
「喳……」
两旁侍卫正要架走常嬷嬷时,莲儿完全清醒过来,挣扎着喊:「等……等一下!」
李卫看了德烈一眼,见爷的注意力已完全转移到清醒的莲儿身上,便挥手要侍卫们先别拖人下去!
见莲儿醒了,德烈出乎意料地缓下口气,柔声问:「醒了?肚子饿了吗?我已经吩咐厨房──」
「十一爷,如果您真是为了莲儿着想,就请您放了常嬷嬷吧!」莲儿挣扎坐起身来求他。
「放了她?」德烈阴沈的眸底掠过一道幽幽的冷光。「这老刁奴这么折磨你,你不恨她?」他舒臂拥住病弱的她,柔声低问。
莲儿望了他一眼,他搂得死紧,她想挣开他一些都不能。「自小到大,折磨莲儿的又岂止这两人?黄河大汛,莲儿失去爹娘、三餐不得温饱……」她顿了顿,才接下去轻声道:「及至教人打得口角淌血……要一一清算下来,我大概要恨天恨地,恨到至死方休了!」
德烈挑起眉。「你要我也罚□达?」
莲儿摇头。「奴婢方才说过了,我谁也不恨,自然也无人可罚了!」
纵然不明白他突然为自己出头的理由,也未曾想过要去求他,可就是因为他为自己出头,莲儿不愿有人为此而受罚,说自己不知本分!
「难不成就这么饶了她们?」德烈故意问,不顾她的抗拒,把她搂得更紧些。
左右是挣不脱他了!莲儿索性放弃挣扎,敛下眼,淡淡地道:「她们犯的也不是什么怙恶不悛的大错,不过是为难奴婢罢了,仔细想想,这世上的道理原本不脱弱肉强食,要真说她们有错,倒不如说是奴婢没本事!」
常嬷嬷听了莲儿这番话,只羞得恨不得有个地洞钻进去,她年纪一大把,却见识浅薄,误听谗言,比一个年纪轻轻的丫头还不如!
德烈挑起眉,咧开嘴笑。「有趣!既然你说的有理,那就依了你!」
常嬷嬷惭愧地低下头,她仗着老奴的身分,以俨然半个主子的架势欺生,不知本分的才该是她自个儿!
「既然莲儿替你求情,你下去吧!」德烈一挥手,李卫立即让侍卫放开了常嬷嬷。
莲儿转头望他,心中掠过一些什么,却不敢纵容自己多想……
「谢谢爷──」
常嬷嬷战战兢兢地俯首叩谢,德烈却打断她的话。「我说了,是莲儿替你求的情!要依我原本的意思,这二十大板的皮肉之痛是免不了的!」
「是……」常嬷嬷转向莲儿,至诚地道:「莲儿,常嬷嬷对不住你,你非但不记恨,反倒还替我求情……」说着低下头去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