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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部分

无情-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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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言一出,心里一惊,便知说错了。
  果然,彷佛乌云压顶,只觉得灿烂的阳光迅速自那男子的瞳孔散去,取而代之的,便是那层层阴霾和无法捉摸的淡淡沧桑。
  彷佛有什么,是他心中的极点。
  只要一碰触到这个极点,他整个人,就会不对劲。
  「可是秋水说错了什么?」
  谢秋水不安地看着他迅速褪去血色的脸庞。
  「没有,你没错。」
  有错的,只是自己。
  眼光淡淡瞥向远处湖畔的堤岸。
  晴空皎日,又是一个夏季。好快呵……
  一个个来去匆匆的人影,一张张陌生的脸庞,大都挂着木然冷漠的表情,低着头,自顾自地赶路。
  自远而近,走过堤岸,再自近而远,渐渐消失。
  就像数年前的那个人,就这么远远地去了,再也没有回来过。
  只要不打招呼,每个人,都可以是生命中匆匆而过的陌生人。
  胸口突然传来一阵剧痛,气血翻涌,他不禁轻咳出声。
  「怎么了?公子?」谢秋水关心地询问道。
  「没事,刚才一个人影,看上去很像我的一个故人。」
  易辰定定神,再望向堤岸,只见一片水波,哪里还有半分熟知的身影?
  一定是眼花了,那个人,应该是永远都不会再出现了。
  淡淡苦笑,再轻抿一口酒。
  「公子,别再喝了,对伤口不好。」
  「没想到还是被你看出来了。」易辰笑道。
  谢秋水幽幽数口气,走到他面前,突然伸手去解他的衣襟。
  她做得再自然不过,事实上,这种事情,她已司空见惯。
  这个经常来去无踪的男子,来的时候总是带着一身伤,血迹斑斑,不是他自己的,便是别人的。
  但是,衣襟下赤裸胸膛上密布的道道剑痕,仍是令她倒抽一口凉气。
  新伤在右胸近锁骨处,只用绷带胡乱地包扎着,隐隐渗出血迹,已凝结成块。
  「公子何苦如此糟蹋自己?」
  美人的泪水,晶莹剔透。
  「别哭别哭,要是让柳嬷嬷知道我让你哭,肯定会被她骂得很惨,再也不让我来秋水阁了。」
  易辰不以为意她笑言相慰,不敢说其实他背部中的那一掌,才是真正致命的重伤。
  「干嘛哭成这个样子?我还没死呢!节哀节哀啊!」
  伸手替她拭去泪水,轻轻一晃,沾在食指上的一滴珠泪划过一道弧度,落人湖中。
  易辰的笑容仍旧淡然。
  他身上仍在不断流血,看来却不过只是在流汗而已。
  他的确已经疼得开始浑身直冒冷汗了,但看起来这些伤口好象根本不在他身上一样。
  「都伤成这个样子,公子还有心思说笑。」
  谢秋水一边轻轻啜泣,一边拿来绷带,替他重新上药、包扎。
  两人凑得很近,远远看去,就像一对互相依偎的浓情蜜意的爱侣。
  一个竭力忍痛,一个专心包扎。谁也没发觉,一道灰色人影自秋水阁的檐顶悄然掠开。
  风过无痕,人去无踪。
  「公子如今的剑法已是武林顶尖,是谁有这个能耐伤了你?」
  「一时大意,又心急着去见一个人,所以就着了道。」
  「难道这么多年了,公子难道还是忘不了她?」
  谢秋水试探着问道。
  她一向是个聪明的女人,而一个聪明的女人就应该知道,什么时候该问一些怎样的问题,什么时候不该问一些怎样的问题。
  但是今天,她实在是忍不住追问他心中的极点。
  「公子难道就这么喜欢她?」
  「是啊,我也觉得奇怪呢!」易辰笑道:「怎么会喜欢像他那样的家伙,冷漠得要死,一点也不可爱,脾气坏,嘴巴毒,性子又倔。」
  「但是我跟他曾经生死与共,他虽然冷漠,好象什么都不在乎,但是其实很细心。他知道我喜欢吃鱼,在那个时候,他总是一声不哼地把鱼烤好,然后再一根根把刺挑出来,虽然递给我的时候总是一脸很生硬的模样,好象很不情愿似的,但是我明白,他就是这样一个别扭的人……」
  谢秋水怔怔看着他,觉得他笑得既温柔,又忧伤。
  「那……她现在何处?」
  「他……已经死了。」
  死了,真的死了。
  纵然事实无法接受,那也是事实!
  每次午夜梦回时,总要一遍遍地提醒自己……
  那个人,三年前就死了。
  一堆灰烬,几根焦骨……他已经死了!
  「啊!」谢秋水不禁失声惊呼。
  「不过他是死是活都无所谓,他在这……」易辰微笑着指指自己的心脏,「他一直都在这里,我会永远守着他……所以就算见不到他,心里也还是很开心。」
  谢秋水叹道:「早知公子事情,却没想到你竟是如此痴情的一个人。」
  「这一生,也许有人可以爱很多人,但有的人,却只能爱一个人。」易辰的笑容丝毫不逊于外面的艳阳。「不过这恐怕是我做的,唯一一桩赔本生意。」
  明亮的眼眸神采四溢,谢秋水深深看着他,半晌无法言语。
  「小姐,慕容公子呢?」
  手捧茶水糕点的婢女匆匆走入阁中,四顾之余,却只见谢秋水一人凭栏远眺。
  「他去见一个人了。」谢秋水淡淡道,无限惆怅。
  「慕容公子好不容易才来一次,小姐怎么不留住他?」小婢踝脚道。
  「纵然留住了他的人,也留不住他的心,又有何用?」
  谢秋水叹道,走回琴桌旁,顺手一拨。
  琴韵铮铮,高山流水。
第九章
    无情谷。
  绿荫蔽天,重重树干,形成一个半圆,将整个山谷环抱其中。
  仅剩头顶一圈空阔,洒下几缕阳光。
  苍白而淡然的光线,恰好照在谷底正中的一座石坟上。
  一座半大不小的石坟,碑文呈腥红色,刺眼般醒目。
  一杯清茶,五个馒头,静静放在坟前。
  一柱暗香,冉冉上升,淡淡散开。
  今天是那人的祭日。
  每年的这一天,他必然来到这里,静静地,就这么陪他一整天。
  修长的手指顺着石碑中刻下的莫无情三个字的凹痕,一遍又一遍,来回抚摸,就像数万次在心里刻下他的名字一样。
  ……无情,我还要等多久,才能来到你身边?其实要我等多久都可以,只是别再把我一个人丢在这里!
  ……托个梦吧,告诉我你在那里,这样等我死后,就可以去找你了。人死了,总还有灵魂,何不托个梦给我呢?哪怕只有零星的片段?
  ……无情,已经这么多年了,为何我连梦都梦不到你呢?是不是因为我爱你爱得还不够深?抑或是你仍在怪我,所以不肯来见我?
  ……无情,不管你肯不肯来见我,我现在已经得了重伤,估计命不久矣,也许可以马上来见你了……你一定要等我……
  一阵风过,树叶沙沙作响。
  坟前痴坐的男子突然轻咳出声,喉头一甜,淡色衣衫便溅上几滴红梅。
  呼吸一窒,胸口传来阵阵剧痛。
  「玄阴掌」果然厉害,背部中的掌伤像火焰一样炙痛,已然伤及内脏。
  敛好衣衫,男子缓缓站起身来。
  「你们都出来吧,跟了我这么久,不累吗?」
  抄起一把落叶,蕴劲于内,疾向密林深处飞去。
  叶飞如雨,满天散花。
  「慕容易辰,我们在这里等你很久了,就知道你一定会来。」
  衣袂声动,从密林树梢中突然跳下两名男子。
  易辰笑道:「原来是玄阴掌平一指与四川唐门的断肠剑唐清河,我猜是谁呢!两位从四川一路打到这里,下毒、暗杀、偷袭一起上,可真是花样繁多!」
  「血债血偿,为了莫无情,中秋时你突然杀上四川唐门,灭我全教,这笔帐今天该算清了吧!」
  尖锐刺耳的声音,场中略显高瘦的男子—;—;断肠剑唐清河冷笑道。
  「那三年前唐门杀害莫无情,这笔帐,又该怎么算呢?」
  一阵尖锐的心痛掠过了胸口,英俊的脸庞顿时扭曲。只因亲口叫出了那人的名字。
  三年前,几乎动用百行门所有人力彻查,终于得知莫无情是被四川唐门,联合玄阴教前来寻仇的高手,共同逼入火海而丧生。苦练两余载剑法,于第三年中秋,易辰立即杀上唐门寻仇。
  其实易辰若一开始便肯脚踏实地,他的武功,本来应在莫无情之上。双亲月海双侠,刀剑纵横江湖,干爹又是百行门的门主,精通各门派武学。但他平时生性贪玩,总不肯好好练习,纵有再好的剑招,也输在根基不稳,但是二年多苦练下来,武艺已是突飞猛进,区区一个唐门,自然不在话下。
  中秋唐门一役后,虽然大胜而归,但是天网恢恢,终有漏网之鱼。
  那就是唐门另一狠辣角色—;—;断肠剑唐清河!
  未料想他竟然联合了邪教玄阴教来对付他,从四川一路跟踪暗袭至江南。三人一路上打了无数次,眼看莫无情的祭日将近,易辰心急赶路,一时轻敌之下,不慎中了一掌,右胸亦受重创。
  其实谢秋水说得没错,是他不够珍惜自己。并非无力御敌,他已无心御敌。
  「慕容易辰,今日就是你的死期!你已经中了我一掌,以为自己能活吗?」玄阴掌平一指哑声道,失去一眼的脸庞狰狞而铁青。
  「你是不是想把你的另一只招子也废掉?」
  「好狂的口气,老子等会就让你血溅五步!」
  易辰淡然道:「就看你有没有本事拿走我这条命。」
  伸手,握剑,屏息,凝神,气势如山。
  明亮坚定的眼神,没有一丝动摇。
  纵然明知其实自己已几乎连站立的力气都没有了。
  一大片白晃晃的剑光直扑过来。
  疾、快而恶毒。
  重重叠叠的无数剑花,扑天盖地罩向全身。
  剑如飞花轻似梦。
  易辰不知怎么的,突然想起那一天,在海边,那个人决绝而去,挥出的最后一剑。
  那是所有他跟他的,最后一幕记忆。
  也像现在一样冷冽无情的剑芒。
  不知怎地,瞬间气泻如山,前所未有的疲倦涌上心头,那像死亡一样致命的疲倦,已紧紧掐住了他的喉咙。
  剑光如雷!
  到达他的咽喉口,只有一寸!
  一寸的距离。
  他能感觉到皮肤的刺痛。
  他闭上眼睛。
  ……无情,我终于要来了……
  「叮」地一声,火光四溅。
  一柄透明如月光一般美丽的利剑像一道屏障一样,抵在断肠剑剑尖,像毒蛇的红舌,被硬生生地钉住了七寸之处。
  剑尖一寸也动弹不得。
  唐清河的额头已然泌出了汗水。
  易辰睁开眼,四溅的火光中,他看到了那双眼睛。
  寒芒!
  冰一样的寒芒,像火焰一般熊熊燃烧的深沉的黑色眼眸。
  冰与火在那双眼眸中,互相纠结互相爆发……
  一口鲜血喷出来,呛上那人的胸膛。
  不可能!
  带着这个念头,易辰顿时昏迷过去。
  ***
  秋水阁内。
  纤影莲步微移,娉娉袅袅,余香扑鼻。
  谢秋水小心翼翼地捧着药碗,走入内阁,揭开重重帘帏。
  顿时满室药香。
  「公子,药已经煎好了。」
  柔声轻语,不愿惊醒床榻上昏迷中的易辰,她将药碗轻轻放在桌上。
  转身,屏息,静静望着守于床榻旁的身影,她不敢多言。只怕一开口,便会冻结在那陌生男子射出的寒芒中。
  僵硬笔挺的背影,散发着致命的寒气,令呼吸都略感困难。
  这是一个太过冷硬而独特的男人。
  一个一看便知是个不易亲近的男人。
  但她知道,此人是友非敌,是他将一身是血、昏迷不醒的易辰救回秋水阁。
  「公子?」
  等待半晌,见那人冷然不动,她不禁再次出声提醒。
  「我把他交给你了。」
  背对着她的男子终于开口,平板的、毫无情绪的声音。
  说罢他一起身,转身欲走。
  「公子要去哪里?」谢秋水连忙拦住他。
  「不用你管。」
  一头黑发下的眼眸,像两道冷电,她只觉心中一寒。
  「能否请公子告知姓名,等慕容公子醒后也好知道他的救命恩人是谁。」
  「不必!」
  男子冷冷道,转身欲走,却被一道力量拉住了脚步。
  回头一看,仍是昏迷中的易辰像是有自我意识般,紧紧揪住他的衣襟不放。
  只是一迈步便能扯落的微薄力量,却在看着他紧蹙的眉头时,止住了犹豫的脚步。
  不忍妄动,以免加重他的伤势。
  「公子,你看,慕容公于也不愿意你走呢!你就等他醒来吧。况且他伤势这么重,万一有恶化,秋水可不知该如何是好。」
  谢秋水见有转机,立即温言相劝。
  「秋水就在外面,公子如果有事,吩咐一声便是。」
  虽然很疑惑易辰与那陌生男子间的关系,谢秋水仍是识趣地退了下去。
  帘幕合拢,这小小天地,终于只剩下他和他。
  僵立良久,缓缓坐在床边,深深凝视……
  修长的手指慢慢伸出,拨过他额前的一丝乱发,轻触他那略显削瘦的脸颊,然后滑到苍白的嘴唇,以大拇指轻轻摩挲……唇边还挂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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