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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部分

水湄娇娃-第14部分

小说: 水湄娇娃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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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德媛气结,“你胡说!她的所作所为你全知道,你们还计画好了把我哄下江南,那女人推我下船时你不但见死不救,甚至还帮着她逼我落水,你们分明蛇鼠一窝!”这个谎话连篇的男人!

    见岳父母凛然的目光瞥来,钰不惜把额头住地毯上重重一磕!

    “是我错了,我对不住你!也对不住岳父、岳母大人!”激动的语调,听来歉意十足,“俗话说:『温柔乡,英雄塚』,都是那恶毒女人夜夜在耳畔枕边细语,才教小婿失了神智,给鬼迷了心窍,做出那种事来……”他昂起头,其目噙泪,“请岳父、岳母大人尽予责罚,小婿绝无怨言!此番回府後,小婿定会力整门户,此後专心一意善待夫人,再不会给任何人可乘之机,坏我夫妻情分!”

    “这……”怡沁郡王迟疑地和妻子对看一眼,又朝女儿那儿望去。

    不管怎样,夫妻总该劝合不劝离……

    这几年,钰在岳父母面前力扮泱泱君子,对德媛装模作样地体贴温柔,让郡王夫妇始终对他印象良好;尤其他那张好看的脸皮,和玉树临风的好风采,更是博得众人对他赞誉有加,郡王夫妇对这女婿也相当满意。如今女儿却为了一个平民男子耍性子,连丈夫都不要了!站在父母的立场来看,实在是冲动不智,他俩都企盼女儿再给这桩姻缘一次机会。

    “媛儿,钰已经跟你认错了,你……原谅他,跟他回去吧?阿玛和你额娘以後会好好盯着他,不会让你又受委屈的……”

    “我不回去!”情况似乎不同於想像,德媛焦急起来,“阿玛,当年我是情急之下才误成了这段婚姻,而今三年过去,我对钰仍是毫无感觉,您要我怎麽和他生活下去?”

    “我们还有几十年的时间啊!”钰赶紧抢话,“几十年,够你重新爱上我,咱们能生几个小世子、小格格,你会有一生的荣华富贵、高尚地位”

    “我不希罕!”瞳光灩灩的杏眸怒嗔向他,“我爱的是杜冥生,我要和他在一起,我要跟他走!”

    钰沉下了眉眼,“你就非要跟那个一无所有的男人在一起?他不过是救了你一命,有必要让你赔上一辈子给他吗?”

    郡王夫妻颇表赞同。“是啊!媛儿,杜大夫那儿想要什麽赏赐,我们都会尽量给他,你好好考虑,别毁了自己的一辈子呀!”对於贵族出身的他们而言,权势、地位、财富,都是生活的基本条件,杜冥生不过是个身无长物的平民,女儿跟着他根本毫无幸福可言,徒然苦了自己而已。

    情势突然逆转,德媛只得脱口道出:“我和他已经互许终身了!”

    现场戛然静止。郡王夫妻、钰贝勒皆怔怔地睇着她。

    她垂眸低语,“我们有过肌肤之亲,我们才是真正的夫妻。所以,阿玛、额娘,您们甭再劝了,我想钰贝勒他不会愿意接受,是不?”她瞟看脸上一阵青一阵红的钰,希望他能够放她走。

    一片俱寂中,钰缓缓地,吐出他的决定。“没关系,我不怪你。”激荡胸口的狂风巨浪,尽数埋藏在平静的眼眸下。“听说你先前失去记忆,直到最近才恢复的不是?想必你也忘了自己是个有夫之妇,才会做出错事,所以我不怪你,你只管回来,往後谁都别再提这事。”

    德媛瞠然,以为自己听错了;郡王夫妇则对女婿的包容大感欣慰!

    怡沁郡王板起了脸,“好了,再过几天,我们一道起程回京。媛儿,你就跟钰回贝勒府去,往後日子还长,你们俩学着好好相处。既是夫妻,怎麽能为了一个外人便随意离弃呢?”

    德媛简直不敢相信!“可是他──”

    “他对不起你过,已经认了错,而今你也对不起了他,两人就此扯平,以後规规矩矩地过日子,不许再有二话。”

    “阿玛──”

    看着女儿还想争辩,郡王深重一喟。“媛儿,阿玛这回为了你,伤了不少元气,着实不想再为你的事操心了。阿玛老了,也不知还能再活几年,只有把你交给钰,我才能放心。你若是执意跟那姓杜的在外头漂泊,阿玛和你额娘迟早会因为担心你而病倒,你可舍得?你可对得起自己的良心?”

    德媛心口一窒,“我……”

    “是啊,你我的夫妻名分清楚载明在宗人府玉牒上,你想剔去贝勒夫人的头衔,总要有个理由,不能想改就改。”钰俊美的脸上挂了一抹淡笑,“难道你要跟宗人府说,你想和别的男人双宿双飞,所以不要丈夫了?将来要是传出去,我所做过的那些错事加起来,可能也不比你红否出墙的事实还要难听,届时,你要岳父、岳母大人颜面往哪儿搁?”

    此话一过耳,怡沁郡王背脊不由得一悚!

    “钰说的很对。”他使劲点头,“媛儿,不许再胡闹了。好好当你的贝勒夫人,杜大夫那里由我去说,你除了贝勒府,哪里都不许去,听见没有!”

    “阿玛……”天地忽然崩塌,重重压止,德媛只觉得自己不停地下沉、下沉……

    明天,只剩一片黑暗……

    让郡王拉起身来的钰,直勾勾地瞅着她,唇边的笑纹愈发深沉。

    张开的网,已经捕捉到他想要的猎物了,他残忍地笑看她的挣扎。很快地,他会将她的哀愁、她的绝望、她的泣血,拧成一种撕裂的甜美,慢慢、慢慢,滑下他的咽喉,直到餍足──

    ·精彩内容载入中·
第十章
    ·精彩内容载入中·斜倚凭栏,还拥着娇人儿观赏窗外逢秋的庭园景致,然任桂花再芬芳,粉菊再清香,假山流水凉亭造景再巧妙,也引不开笼罩着两人之间的凝重沉默。

    急转直下的剧情,从怡沁郡王口中传进了杜冥生耳里,让他好些天来忐忑不安的心情,终於有了结果──

    结果就是重重地摔下,美梦刹那间跌了个粉碎!

    尖锐的碎片,刺进他的心、划过他的眼,而他,得常着这份刻骨铭心的血和泪,独自步往下一段旅程。

    “你接下来打算去哪?”汲取着男子身上熟悉的淡淡药草香,德媛轻问。

    沉吟好一会儿,他才开口:“往南走。”

    一双蝶翼般的长睫,随着眼帘更加低黯了。

    中秋将至,郡王一行人眼看是没法赶在十五日前返抵北京了,两江总督於是巧心设下赏月宴,邀郡王、贝勒等人留下过节。中秋一过,他们便要动身北上回京城,她自是必须同行,而他……选择了与她完全相反的方向,他要南下……

    “愈是往南,就愈是不会下雪,对不?”清丽的脸蛋,勉强勾动微笑,“以前在京城,我最怕过冬了,因为不管屋里摆了几只火盆,我还是全身发冷,手脚冰得像是刚从冰窖出来似的。可我又最爱赏雪,看着雪花片片飘下来,举目所及就是一片纯白,四周静沉沉的,好似世上只剩我一人……”说着,她禁不住红了眼眶,“我原先好盼望今年冬天能跟你一起过……我想跟着你取暖,同你一块儿赏雪,想试试在一片雪白的世界里,只有我和你的感觉,可──”

    可如今这一切,都不可能成真了。他们必须各自分飞,她朝北,他往南。

    螓首埋入挚爱的胸口,她痛哭失声。

    “可我真的舍不得!我舍不得你啊……我舍不得你孤单单的一个人生活,我想陪着你……如果当初不去认我阿玛、额娘,或许就不会弄成这样了……冥生哥哥,对不起……”

    俊秀的脸庞,悬上了两道清泪。他轻抚她柔滑的发丝所绾成的髻,哑道:“别再说了。这件事……没有谁对或错。”

    打从一开始,他爱上了自己所救的失忆女子,可有错?记忆恢复後,她为了让父亲宽心养病而自承身分,又焉有错?现在她的丈夫要回自己的妻、她的父亲希望女儿过得好,而希望他这个梗在中间的第三者成全退让,谁能说有错?

    一切,不过是上天作弄。

    “你……会忘了我吧?”她哽咽问道。

    他怔了一下。半晌,他合上眼。“我会忘了……媛格格。”

    揪住他的衣襟,她点点头,一种心痛,一种心安,哭得更凶了。

    “忘了我,去找个能陪在你身边,需要你、会照顾你的姑娘,别让自己孤单一人……”她是不能陪他飞了,但辽阔的天空仍在他面前,他该有属於自己的翱翔。

    杜冥生将她收拢在胸前,紧紧的,紧紧的。随後,他吻她,任自己的泪流淌上她的颊,直到分不清是谁的泪。他松手卸下她身上的珠佩绣袍,和自身的素色布衫,与她同入香帐,翻滚交合,纵其一生的癫狂无羁,一回又一回。

    他要记得她,记得这具与他交缠过的香躯,记得这个和他相偎过的体温,记得这张他亲吻过的容颜,记得他的芸生。

    即便是时间,也不容抹灭他的心誓──

    在最後一次狂喜中,他低俯至她的耳边,呢语:“我,不辞行。”

    赏月宴在总督府中庭盛大展开,两江总督和怡沁郡王、钰贝勒、其下的部属等共饮一桌;而总督夫人与其余女眷则聚集在仰熙楼,负责款待怡沁福晋、格格。

    天上月儿圆又明,地上筵席杯觥交错交错,酒酣耳热,端是歌舞昇平的太平景象。

    怡沁福晋步履袅袅地穿过长廊,绕过月影晃晃的水池,终於如预期地在杜冥生所居的房间找着失踪了一会儿的德媛。

    房门敞着,屋里没点灯,清亮的月华却映了半室光辉,她看见女儿僵坐在桌旁。

    “媛儿?”她走了进去,燃起一盏灯,略微恍然地瞧着女儿呆滞的目光。“媛儿,你在这儿做什麽?怎麽不到仰熙楼去跟大夥儿一起赏月呢?”

    德媛眸子瞬也不瞬,平板地逸出一语,“他走了。”她回望空荡荡的房间一圈,“他说了不辞行,所以我来找他时,他就已经不在了……他人真好,是不是?他知道如果他不先走,明天我一定走不了;他也知道相会无期,辞行只会让两人难受,所以他就这麽走了。”豆大的泪,开始一颗一颗地落。

    她哑声泣道:“为什麽?额娘,我好不容易才爱上一个人,为什麽却偏要落了空?”

    福晋轻叹,用手上的香帕为她拭泪,“你是个有丈夫的人哪!别忘了,这丈夫可还是你自个儿挑的……人生大事,岂容得你儿戏,说换就换?想想看,紫禁城里多少双眼睛,哪由得你任性闹笑话?”

    “是啊……”她凄美一笑,“是我自己毁了自己的一辈子……”

    看女儿似乎凄绝,福晋有些心焦,“说什麽毁了自己一辈子?跟着钰,是一辈子享用不尽,我和你阿玛都是为了你好,你可别为那个人,净把自个儿往死衚衕里拉呀!多为往後着想,那个人能给你什麽呢……”

    凝望着窗外清灿的银白,德媛一个字也听不进去。

    她只是沉沉的想,想他竹青色的背影,是不是正披着一身和他最是合称的月光灵气,悠悠漫步在凄冷的石街上,一步,一步,愈来愈远……

    中秋过後,怡沁郡王等人即收拾了行囊,雇了几辆车马,起身回京。

    行陆路不比走水路轻便,一路上或走或停,傍晚就留宿客栈、驿馆。回程中,德媛食不知味,睡不安眠,像个失了魂儿的布娃娃,凡事皆尽由人。

    惟独,她坚决不肯和钰同房共寝。

    晚上两间厢房,她总拉着福晋不放,使着性子非要和母亲同宿,把老父和丈夫推到另一间去。所幸一般的厢房里都会有两张床,一张主人床,一张则是仆人床。钰再是恼火,也只得脸上含笑、心里咬牙地退居仆人床过夜。

    “媛儿,你不能这样。”福晋叹劝,“你兴许能躲他一路,可到了京城以後,你总还是要回贝勒府的,那时你该怎办?你们是夫妻呀,能不同房吗?只是迟早而已。”

    撒娇地枕着母亲的膝头,德媛微微双眉,“我知道啊……可是,额娘,你一定要帮我,至少这一路上,多给我一点时间,毕竟……我没法那麽快就准许另一个男人碰我的身子……”

    她躲着、钰捱着,回到京城时,已经是秋霜尽落的时节了。

    又在郡王府赖了些日子後,德媛在怡沁郡王的“押送”下,不得不进了贝勒府。

    贝勒府内,果真按钰当初的诺言,被大力整顿了一番,也正好让钰藉机发泄他在回京路上所受的怒气。前来厅上重新晋见主母的仆婢们,个个非伤即残,对主位上的人再不敢怠慢丝毫;而荷姬,听说也被下令逐出贝勒府,不知所踪。

    怡沁郡王很是满意,对必恭必敬的钰又交代几句後,放心地坐上了马车,在德媛依依不舍的眼光中,扬尘而去。

    望着马车逐渐缩小枉大街另一端,钰的大掌冷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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