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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部分

同居的男人要离开-第2部分

小说: 同居的男人要离开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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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
还有一张也是一男一女。在有着一道蓝一道紫一道绿的旋转门边,他扬着手向她打招呼。她的手放在门的把手上,眼睛看着他看不见的远方。
底片上的那个女人是我,那个男人是高真。在翻出这张底片之前我真的几乎忘记了和他还照过合影。我和他已经是3年没有见面了。
3年前,也是很久没见面的一天高真突然给我打电话说有事想找我帮忙。我和高真可以说彼此都有好感,但彼此都太忙,也可能是别的原因吧,反正没谈到感情这一章。约吃饭没有时间找帮忙总得过去吧,在新年前几天那个下着大雪的下午我打车过去了。〃我公司的。〃到高真那儿不久他介绍一个进来的同事给我。我礼貌地跟那人打了招呼。招呼过后那人却没有走。大家聊了什么都忘了,反正很快到了吃饭的时间,我们三人就出去找了一家还不错的小馆子吃红焖羊肉。在小馆子里说了什么也忘了,反正是最后他们约我新年出去玩,我说有事不能去很抱歉。那人没有带名片,留了姓名电话在我的通讯录上。然后我在飘飞的雪花中就回去了。我根本都没想高真找我没什么事这件事,因为一个老朋友说有事找你,你去了其实没什么事只是老朋友想和你吃一顿饭的事也是有的。过几天一个陌生人打电话给我,我问你是谁呀,他说我是卫丹呀,三天前咱们不是在一起吃过饭吗?我一边应付着一边翻我的通讯录,高真介绍给我认识的那个人真是叫卫丹。

底片(3)

〃有什么事吗?〃我问。
〃我这两天在北京,咱们能见个面吗?〃
〃这两天在北京?〃我反问。
〃我平时都在香港,一个月能过来几天。〃电话那边稍微停顿了一会儿说,〃你什么时候能过来?〃
〃我过去干吗呀?〃
〃你不是高真给我介绍的女朋友吗?〃
〃你结婚了吗?〃
〃结了。〃
〃那让我做你北京的女朋友?〃
〃对呀。〃
〃不可能,除非高真他犯病了。〃我几乎是喊着说。高真该知道我对他的情谊,他怎么能做出这样的事?!
〃你没有注意到吗?〃卫丹说,〃高真那天吃饭时故意让你坐在我的身边。〃
这么说我才想起来。我说我得和高真说说就挂断了电话。
〃他是我的老板。〃接了电话的高真说,〃他让我给他介绍个女朋友。我没有办法。〃
〃那你也不该打我的主意呀。〃
〃他在北京是很寂寞很可怜的。也不让你干什么,就陪他吃吃饭,聊聊天。你看他,又年轻又英俊又有钱,多少个女孩想傍还没有机会呢。这么好的机会我当然是先紧着你了。〃
我觉得再说什么都没有意义了,对高真彻底放手,对卫丹的事也没有放在心上。谁知卫丹一来北京就打电话给我。我说没有时间,他就等下一次,把我当成了追求着的一个女人。后来他告诉我说有女人能让人追也比一个人寂寞着好多了。
我决定和他见一面。我们在友谊宾馆的友谊宫吃饭。他问我能喝酒吗?我说能。他问我能吸烟吗?我说能。我说我还有一个爱好,就是飙车。他笑了,说他爱的女人必须有这三点。还别说,我真挺喜欢他笑的样子。
他给我讲个故事,说两个日本的年轻人在船上相遇,几乎还没有说话,只是互相看一眼吧,就明白了彼此的心思,就不谋而合地走到了男人的舱里去做爱。我也听过这个故事,所以在他没讲完时我就说〃不用给我讲这个。〃
他被阻了疑惑地看着我。
我笑了,说〃你觉得成熟的男女间还需要引导吗?〃我嘴上用了引导,心里用的是引诱。我刚想起引诱这个词就有些后悔了,我觉得在这个时代,引诱这个词要是存在的话也只是人们习惯性地用来给某些事情下定义而找不到更合适的词或还没有创造出更合适的词。我觉得引诱如有,也只是一刹那,因为谁对自己要做的都清楚。所有的一切都是选择的结果而不是发晕的结果。
他半扬着手里吃西餐的叉子朝我笑了笑。我们吃完饭打了几局保龄球。然后他开车送我回去。车在茫茫的路上行驶了50分钟后我说我可以和他回去。他又笑了笑。
这是张黑白底片。一个男人坐在湖边。湖水是黑灰的,树映在湖水中的影子是灰白的。他那身后的树只在灰白里,不在形状里。年事久远,加上胶卷的质量不好,他头转向哪边都看不清了。只有他的头发,他衣服的褶皱处闪着光亮。
那个男人就是我的初恋情人。我说男人是因为习惯,按照准确的说法,照片上的那个人只能说是个男孩,我们相识的时候都刚刚19岁。我可以在大大的太阳下等他一中午,别的男孩说〃能被这么漂亮的小姐等着真是幸福。〃而他却一点也不感动。我后来也想他可能是不会或羞于表达。不是曾有一回么,他把我叫出教室说他吸烟了,但我要是让他不吸的话他就不吸了。我后来只选凉丝丝的〃圣罗兰〃来吸就是因为那样能想起他是因我而吸烟的,并且喜欢他带给我的那些凉丝丝的回忆。就是这个男孩,第一次让我明亮的眼睛模糊。我们相爱的第三年手才拉到一起。那是因为过马路的时候突然疾驶来一辆车。当我们的手牵到一起的时候我是多么激动呵,我想这车把我压死算了,这样我就能永远藏身在幸福中了。那牵手留给我的激动是那么多以至到了惊慌的地步,现在我一过马路还心跳呢。我自己开车过马路时尤其如此,生怕撞到一个像我当年一样想永远藏身在幸福中的女人。这个男孩子也很英俊,所以我们在一起时特爱照相。他还会编些小故事,然后用镜头一一照下来,很像那曾流行一时的摄影小说。
在我们短暂分离的一个车站他对我说〃不知道有一天我会不会对你失去了吸引力?〃我说〃那就是世界末日要来了。〃和我一样,他从来都没有说过那最古老的三个字。他差一点写出了,他在给我的一封信上写〃去看看雪莱(济慈或是别人,我已经忘记了)的诗集,翻到20页,上面有我想对你说的话。〃我就去买雪莱的诗集,上面没有什么。我想了好几天,突然想到版本的不同,就再去买,再去买,终于看到了20页上有〃我爱你,你是我的生命。〃我的眼泪一下子滚涌出来。
因为从来没有想过我们的将来不在一起,我们的照片连同底片都放在我这儿保存。后来发生的一件事使他连向我讨回自己照片的勇气都没有了。我觉得这件事比他死了带给我的打击都要大。说什么都没有用了,世间最美的故事已经散落如泥。而如今我们说过的誓言更是云烟散尽。世界进步的一点就是人们不再说生死相守的谎话了。奇怪的是我们当初说时还信以为真。
这是张女人的黑白底片。她的脸和牙齿是黑的;头发是亮的,两边的嘴角是亮的,眼珠是亮的。眼珠中部有很小的一个点。
那个女人也是我。那是张不需要隐瞒什么的证件照。真的不是隐瞒,一切都是习惯了。因为习惯,我只保留照片的底片。我把那些花花绿绿的照片从图片社取回,有时看一眼有时一眼也不看,就把它们撕了扔在路边的垃圾箱里。我已经没有时间总去筒子河边了。环保日益提倡我觉得那么做也不合适了。
我照照片的目的终于只剩下保留底片。
这是张黑白底片。几个大脑袋挤在一起,看不出是谁了。他们都向上仰着脸,从鼻孔里透出些光亮。
不得不承认,记忆的浓淡是和岁月的递增成反比的。这几个人是谁我真的想不起来了。百叶窗外阳光已黯淡下去。我看了看那扇雕花的木门,我想有没有可能某一天推门而入的人不是卫丹而是我那忘却了的初恋情人。
我看见离门一尺远的地方淡蓝色地板上还落着几张连着的底片。我跳下床去将它们拣起来。我看到最后一截,粘的黄纸还贴在胶片上。翻过来,后面有个灰色的标签,上面写着:4260。

关于爱情的混乱记忆(1)

何灵一是个很奇怪的病历,她得的是区域性精神障碍,她只在爱情上“糊涂”。当然了,她也有清醒的时候。她从不称自己为“我”,她就叫自己何灵一。下面是她的自述。
何灵一坐在自己的房间里回想章云鹏是怎么成为自己丈夫的。
那天一个英俊的男人突然走到她面前说有事找她。
何灵一愣了愣神,想不出这个被自己遗忘的男人是谁。
“你想不起来,”那男人说,“我们从来不认识。”
何灵一有些惊异。
“在这个城市找出五百个陈东,二百个王艳都不希奇。可找出另一个叫何灵一的倒真不容易。”那男人说,“并且还那么相象。”
“噢?”何灵一说。
“如果我想和你结婚,你有什么条件吗?”
“看着我想着她?”何灵一问。
“因为单位分房子,因为来不及了,因为我已经34了;婚姻,哪怕是名义上的,也会让我的生活平和起来,和大家一样。你不也是一样吗?你不知道单身女人没有好名声吗?还有房子,你不是也很需要吗?我不是疯子,也不是骗子。我叫章云鹏,是你的同学雷得池介绍我来的。他说你好像需要婚姻的外壳。”
何灵一笑起来:“别急,有话慢慢说。那边就有个咖啡馆,我们不妨去坐坐。”
何灵一搅着咖啡,想起了自己苦难的单身生活。何灵一刚到报社那会儿单身哥哥们总会在饭好时喊她,她也就习惯了拎个小匙在哥哥们喊她时过来。凭她的脸蛋在哪个同事哥哥那吃一辈子饭都不成问题的,但好事难成。转眼同事哥哥都转业了,宿舍楼里都是弟弟级的了,何灵一也就另起炉灶,开始了白水炖。
第一天白水炖鸡。
第二天白水炖排骨。
第三天白水炖红枣。
炖来炖去,竟炖上了中药。
一辈子不结婚就住一辈子单身宿舍?新的房屋分配方案下来时何灵一够了分一居的资格,分得一间二手房,是主任倒出来的。何灵一本以为苦熬了这么多年终于有了属于自己的空间,不料主任向她伸出的手上没有钥匙,而是急切的援助。
“何灵一,”主任说,“我实在有困难,新家离我女儿的幼儿园实在太远,你能不能容我一段时间,我女儿就要上小学了。你先在宿舍住着,好在余二(何灵一的同屋)也结婚了,就你一人儿,等我女儿一上学,你马上搬进来。你占住宿舍这间,回头一间换一间也好说。”主任和女朋友小沈谈了5年恋爱小沈还不想结婚。“我可不等你了,”主任说,“我先行一步。”星期天小沈在主任的宿舍里看到另外一个女人就对他说“你先行一步吧。”主任说“我怎么也没怎么呀?!”小沈说“我也没说你怎么呀?你想先行我看可以。”主任说“先行就先行。”可婚哪是说结就能结上的呀?!主任好不容易在34岁时才了了心愿,可这太太找各种理由不给他生孩子,甚至不惜去医院一遍遍做人流。医生急了,对这对38岁还没拿定主意是否做丁克家庭的夫妻说“她这次再做,恐怕以后就怀不上了。”主任太太才极不情愿哭着把孩子生下来。
想着主任曲折的恋爱婚姻,何灵一勉强答应了。可谁知小余声又闪电般结束了婚姻,重归单身。没办法,报社的单身职工报社总不能不给一张床吧。何灵一的这间房子没占住,那一居室也就没影儿了。
“还得听听你的故事,看我有没有兴趣。”何灵一说。
“那个和你一样叫何灵一的女孩是我的未婚妻,我把她送到美国后她就成了故人黄鹤。”
“这个故事太平庸了。”何灵一说。
“我就是个平庸的人。”章云鹏说,“平庸而且愚蠢。两年前何灵一要出国时,我以为她这一走就是3年,总不能再为了结婚花那么多钱跑回来一趟吧,就在单位开了介绍信准备在她走之前把婚结了,也好等分房子。却不料她一直说忙没有时间结。我还信以为真,压根就没有动过她要甩了我的念头。她耍了我也就罢了,可我怎么跟单位和家里交代呀,我说要娶的是何灵一,总不能换成别人吧?”

关于爱情的混乱记忆(2)

“的确是一个愚蠢男人的平庸故事。”何灵一说,“我帮你这么大忙能得到什么好处呢?”
“我分一间房子给你。”
“那不成跟你合居了吗?”何灵一说。
“那也比跟别人住一个屋强啊。”章云鹏说,“我一两年内也要出去,回头房子就是你的。我之所以要结婚主要还是想对我们家有个交代。我们那我这个年纪的都能当上爷爷了。还有我们单位,我总不能让人看笑话吧。”
“这年头谁笑话谁呀?”何灵一说,“你还怪传统的呢。”
“现在坐下来冷静地想想,觉得自己荒唐了些,竟然找一个陌生的女孩来结婚。告诉我你不同意,我马上就走……”
“我觉得同意也无妨嘛。”何灵一说,她其实是为女孩两字感动了,为一个29岁的女人被一个英俊的傻气的男人叫作女孩。
“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我们只是名义上的夫妻。”章云鹏补充说。
何灵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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