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莲-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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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女子是人？是仙？月光为她披上一层银衣，夜风轻吹起她的长发，她虽貌美如仙，歌如天簌，却在翦水眸子中将泪珠凝结，有如此哀伤的仙子吗？
歌罢曲未毕，琴弦却断了一根，菡萏将美目轻轻闭上，珠泪默默坠落。
“哎。”一声幽幽地叹息。
“师傅！”菡萏睁开双眼，低低地唤了声，就立刻住了口。那男子决不是师傅！他是谁？好熟悉的味道！菡萏的心开始狂跳起来，她要逃离这里，逃离这个让她心神难安的男子！
“白菡萏小姐，你真的回来了吗？”男子开口了，那是干干净净的声音，没有染一点儿尘埃！这就是雪的声音。雪立在菡萏的身后，想伸出双臂去轻拥眼前的人儿，却不敢，唯恐惊走了偷偷溜下凡尘的女子，他抿抿唇静静地伫立在原地。
雪，你好吗？快乐吗？幸福吗？没有我的日子会想起我吗？菡萏的泪滚落出来，在心里默默地询问，却不能发出声来。她不能毁掉雪的幸福，绝不能让雪为她负担什么，现在的雪已经和玫瑰在一起了。
“过来坐会吧，看今天晚上的月亮多美。”雪轻轻地说，一边走到草垫上。他端坐在月光中，仿佛那银光是他在发散。
菡萏如何能逃离去？她的腿已经不再听从她的使唤，怎么也迈不开步来。过了四年的平静日子，她仍然不能抗拒雪的声音以及他所有的一切，那是对她最致命的诱惑！
“今天晚上能在它乡遇故人，叫我怎么睡得着？能过来陪陪我吗？陪一个故人说说话，我想给你讲一个故事。”雪依然轻轻地说道，但对菡萏来说却是春天的暖风，她该如何抗拒？
天，就再给我一次机会吧！让我与他再次相聚！然后再离开他，去承受那些没有他的日子！菡萏凝视着朦胧的爱人，默默祷告，最后抹去泪水，她勇敢地向着雪走去。
月中的雪像极了被遗留在人间的精灵，连月光也为他的灵气折腰，温柔地俯下身拥住了他，让他全身都散发出纯白的光晕。那本来就童贞的脸便更加纯洁而美丽。他的双眸好似千年的湖水，平静而又波光粼粼；花一样的唇在月下静静绽开，默默地诉说着无尽的情思。
菡萏有些手足无措了，不知道是进，还是退。退去吧，她的心已经不再听从她的使唤；靠近吧，将会让她再次陷进爱的深渊！
雪静静地笑了，如冬夜温柔的白雪，更似春日迷离的细雨。他温柔地开口道：“白小姐，请坐吧。这可是你的家呀！你不会是不欢迎我这个不速之客吧？”
“雪，你…”话未说完，菡萏便立刻住了口，她怎么能泄露自己更多的感情？
“过来。”雪拍拍自己旁边的草垫，默默地看着面前的女子。她更美了，滑顺光亮的乌发已经长及腰身，精致的芙蓉面在月下更加美丽。谁也不能道出她的美，因为外表的美是肤浅易逝的，只有那从心里散发出来的美才会是永恒不变的！
菡萏走过去静静地坐在雪的身旁，便立即嗅见了令她难以忘怀的阳光味道，禁不住清泪如雨下。
“夜里风大，小心风沙。”雪一边温柔地说，一边将自己的手绢递给菡萏。
菡萏接过来，默默地再次流泪。这手绢竟然是在机场里雪递给她擦泪的手绢。菡萏轻闭双眼，静静地嗅着手绢上的味道。那里面不仅有雪如阳光一般的味道，更有凄凉的滋味。
是雪和我的泪吗？我怎么能感到这样的熟悉而悲伤？菡萏痴迷了。
雪静静地看着菡萏，慢慢地脱下自己的外衣，再轻轻地为菡萏披上，温柔地开口道：“不要拒绝，我只是不想看见你明天流鼻涕的模样，你的朋友会骂我的。我没有关系，我的身体棒极了，冬天拍夏天的戏也没问题，已经习惯了。”说完，他伸出双臂，将双手攥成拳头，对菡萏做了个加油的姿势，他那健美的肱二头肌立刻傲然地挺立而出。
菡萏抬起头，看着他，对他带泪而笑。
雪的手僵在了半空。半晌，他咬咬唇，放下了自己的双手，呆呆地望着菡萏。
菡萏双手提起雪外衣的领子，把自己的芙蓉面藏在里面，微闭双眼，贪恋地偷偷吸着雪的味道，她已经很久没有闻到这阳光般的气息了。
察觉到四周的空气冻结了，菡萏小心地问道：“韩雪先生，你不是有话要说吗？”
雪回过神来，又看了一眼正躲在自己衣服里的女子，开心地笑了笑，才慢慢地开口道：“很久以前，在韩国有一个八岁的孤儿。”雪不再笑了，表情变得非常严肃，他的目光凝结在菡萏的长发上，继续讲述：“他非常讨厌孤儿院，因为他觉得自己是有家的男孩，大田的旧屋就是他的家，所以他便常常逃跑。有一天，他逃上了一辆轿车，在车子里睡着了。那辆轿车将他带到了一个梦幻般美丽的世界，让他在那里遇上了令他终生都不能忘记的女孩。他不知道那女孩的姓名，却看见玫瑰花在他们中间绽放。他想，那样美丽如花的女孩，一定便是那玫瑰的化身，他于是将那女孩称为玫瑰。”听到这里，菡萏将头从衣领里抬起，默默地注视着雪，静静地继续聆听下去。“男孩在夜里又被带离了那个地方，就在那天的清晨，有一位美丽的女孩来到了他所在的孤儿院，她便是八岁的玫瑰。玫瑰有着与梦中女孩相同的长发、眸子，甚至于在她的右手臂上还有一颗相同的朱砂痣。”菡萏惊呆了，雪柔笑着为她轻轻拂去被夜风吹到面颊的乌发，又开口道：“男孩便跟着玫瑰回家了。他后来慢慢发现身边的玫瑰与那天晚上见着的女孩完全不一样，他真不知道该如何对待身边这位刁蛮、任性的女孩。有一天，玫瑰的妈妈告诉男孩，玫瑰在小的时候得过一场大病，性情也变了，她请男孩一定要原谅玫瑰犯的错，可男孩还是不知道该怎么办。玫瑰的妈妈却在一天为了寻找离家出走的男孩时被飞驰的汽车撞上了，在她临死前，还在恳请男孩原谅玫瑰的不是，并让男孩好好地照顾她的女儿，男孩同意了，并认为那一个梦幻般美丽的夜晚只不过是一场梦罢了，一定是玫瑰在梦中为他系上了那条白丝带。为了让玫瑰能重新变回到梦中的样子，男孩愿意陪伴和照顾她一辈子。”
雪，只要你认为是对的，就去做吧！我永远站在你的一边。菡萏望着雪，点点头，用自己的眼睛说出了自己的心意。
雪又想伸手去抚摸那张芙蓉面，却不敢，他不敢亵渎圣洁如月的女孩。于是他低下头来，继续讲述：“在寂寞和痛苦中，男孩长大了，对玫瑰的感情也越来越矛盾。他完全不知道对玫瑰的感情是爱、是怜、还是恨；也不知道是亲情、是友情、还是爱情，或许更多的是同情吧？直到有一天，一位哑巴女孩来到了他的身边，才让他知道什么是爱情。哑巴女孩不会说话，也不漂亮，却有一颗最纯洁善良的心。在男孩的眼中，她渐渐地成为最美丽的女孩。男孩也终于明白了，他要寻找的梦中玫瑰就是她。也知道了，为什么自己要一直寻找梦中的玫瑰，因为梦中的玫瑰能带给他希望和温暖，而那哑巴女孩就是能带给他温暖和希望的女孩。男孩终于发现自己爱上了哑巴女孩，并且是深深地爱上了她。可是在还没有对她表白之前，那女孩便离开了他，留下了重回到孤独和寂寞之中的男孩。”雪停下来，将头抬起来，盯住菡萏问道：“那女孩还会回来吗？”
菡萏眨了眨眼，想让眼中的泪水收回去，却不能，泪珠滑落下来，雪轻轻地拥住了她。菡萏靠在雪健壮的胸膛上，倾听着雪狂烈的心跳，幽幽说道：“雪，那女孩从未离开过你。”她的心再也不能控制，超过了雪的心跳的速度，她哽咽着道：“雪，对不起，请你原谅她。雪，对不起，对不起……”
“菡萏，不要这样说，你的苦衷我全部明白。”雪流着泪打断菡萏的话，晶莹的泪水从他在眸中闪闪发光，是冰雪融化后的美丽。雪温柔地为菡萏拭去脸上的泪水，深情地望着她，温柔地说道：“菡萏，我爱你。无论你是菡萏，还是绳子；不管你近在眼前，还是远在天边，我爱你。”说完，雪抿抿唇，羞涩地低下了头。
菡萏抬起头来，痴痴地望着雪，一双如水的眸子晶莹剔透，她坚定地回道：“雪，我对你的感情永远不会改变，我，我，也非常，非常，……”说着，说着，菡萏的脸越来越低了。
雪抱紧了怀里的人，用手将菡萏的芙蓉面抬起来，慢慢而深情地吻上了那醉人的红唇。
院子里的莲花静静地绽放了，百草羞涩地垂下了头，明月变得异常温柔，将温和的光投射在这对碧人身上，让他们笼罩在纯洁的光晕之中，羡慕而来的芦花飘飘洒洒地在天地间飞舞，似白雪般纯洁而美丽……
“姐姐！”突然，鸥凄凉而恐惧的声音飘了过来：“姐姐，你不要我了吗？你说过不会离开我的。”身穿睡衣的鸥呆呆地站立在他们的面前，眼泪不停地滚落出来。
菡萏迅速地从雪的怀里站起来，偷偷抹去自己的眼泪后，看着鸥道：“鸥，相信我，我决不会离开你的。”菡萏对鸥浅浅一笑，再道：“你不是睡着了吗？怎么跑出来了？”她一边说，一边伸出双手，宠溺地揪揪鸥的耳朵，道：“怎么，又不听话了？”
雪默默地看着这一切，他知道白鸥是为了菡萏才变成这个样子的，而菡萏也是为了白鸥在这四年里放弃了一切，他不会再让菡萏增添一点困扰，于是他也起身，微笑着对鸥道：“白鸥，你好！我是韩雪。”并向鸥伸出了自己的右手。
鸥看看菡萏，菡萏笑了；他再看看雪，雪也在微笑。他这才不情愿地伸出手去，与雪轻轻一握，道：“我是白鸥，请多关照。”
“对不起，我们就先告辞了。”菡萏对雪淡淡一笑，轻轻地说。她不能再在这里呆下去了，否则她会再度沉沦，那鸥将怎么办？
雪默默地伫立在夜风之中。
菡萏轻轻挽着鸥的手，并肩而去。
“菡萏，请等一等！”雪在他们身后大喊一声，在月夜里异常凄凉，那便是寒夜里孤苦易逝的雪吗？
菡萏慢慢地转过身来，泪珠含在水眸里，仿佛是一颗晶莹的珍珠。
雪来到菡萏的身边，温柔地对她说道：“如果我的爱情对于现在的你来说太过沉重了，那就让我们成为最好的朋友吧！我愿意做永远守护着你的哥哥，不会为你增加负担，只想要静静地陪伴你，静静地陪着你渡过剩下的所有日子，这将是我最大的幸福和快乐。”
雪，我怎么能让你做我的哥哥？你就是我的知心爱人！菡萏的泪水在心里默默流淌，她该将心里的话如何告诉给雪听？
雪温柔地继续对菡萏说道：“这没什么的，只要我们还能够在一起就好了。”
对，只要能在一起！菡萏扬起俏面，带泪而笑。
“这是我从小就佩带着的水晶项链，是你将它修补完整的，你愿意接受它吗？”雪取下了陪送自己渡过了二十二年的紫水晶项链，双手捧着递到菡萏的面前。
菡萏惊愕地望着雪。
“菡萏，愿意接受它吗？”雪在微笑，星星就像落在了他的眼里，他的眼里光彩夺人，这就是致命的美丽吗？
菡萏完全变傻了，反正老天已经注定了她只要一遇见雪就会变傻！
“这一条项链，我可是把它当着是你送给我的礼物而一直带在心口上的。”雪用左手握住自己颈上的另一条项链拿给菡萏看。
菡萏默默地凝视着雪胸前的项链，片刻，她抬起头来，痴痴地看着雪，她的眼中全是浓浓的情意。
菡萏痴痴地想着：这条项链，原是我为了救你而让它落在了流氓手里，后来又到了李世浩的手中，现在却到了你的胸前。你究竟是怎样让李世浩给你的？这四年来，你又在忍受着什么样的痛苦？我虽然找寻了你十年，而你也一直在为我默默地等待，默默地守护。这四年，我又把你留在了孤独和寂寞之中，我究竟做得是对，还是错？这寻寻觅觅、分分合合、聚聚离离，难道就是我俩的人生吗？
“姐姐，我们快点回去吧。”鸥盯住面前两个奇怪的人，不耐烦道。
“雪，我接受它，虽然现在的我还不能给你任何承诺。雪，谢谢你！”菡萏真诚地说，伸出自己的双手去接爱雪手中的项链，她决定不再离开雪，她要和雪在一起，就算最终不能成为亲密爱人，她也要与雪相守在一起。
雪浅笑着摇摇头，他抬起双手，亲手把那条水滴状的紫水晶项链带在了爱人的秀颈上。
菡萏深情地凝望着雪，她在心里默默发誓将永远与之不离不弃。
“OK！白鸥先生，我们来看看谁能最先跑回家，怎么样，敢比比吗？”雪转向鸥，笑着问道。
鸥狠狠地盯了雪一眼，拉着菡萏便开始先跑了起来。
雪在他们的后面大声笑着，片刻，他放开了自己的脚步，如风般去追赶他们。
雪相信自己，绝不会再让所爱的人远离他的身边！
“上邪！我欲与君相知，长命无绝衰。山无陵，江水为竭，冬雷震震，夏雨雪，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