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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部分

请郎入瓮-第6部分

小说: 请郎入瓮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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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来坐啊,怎么还像个木头人似地杵在那儿?”想拉开房门走出去,但毕竟有些不甘,达密哲元慎气呼呼地坐在了红英的对面。
“有话快讲,有屁快放。”
“你这个孩子现在讲话怎么这么粗鲁,跟小时候一点也不一样了。”
红英嘴里叹着气,脸上的表情却愉悦得很,一点看不出生气的样子。
“我不记得什么时候本王变成你的孩子了。”
元慎沉着脸。
表情阴郁地看着他。
“这样不是好多了?”红英柔声地说着,伸出手轻轻拍了拍元慎放在桌上的手背。
“这些天你一句话也不跟我讲,下人们都会觉得奇怪。如果传到朝中,关于你我不和的流言又该乱飞乱窜了。”
“谁跟你和了。”
元慎冷笑一声,抽出放在桌上的手,耳根却有些发红了。
“再说了,这一路之上,你不也不跟我说话?就算要怪,也不该只怪我一人吧。”
盯着元慎看了半晌,红英捂着嘴笑了起来,最后干脆趴在桌上抽动着肩头笑出了声。
“你笑什么?有什么好笑的!”元慎涨红了脸,看着笑到面色红润,眼角带湿的红英,心脏扑腾扑腾乱跳了起来。
“我是笑你……”抚着心口,红英枕着臂趴在桌上看着元慎,“你真是,跟小时候一样耶。”
“好像刚刚有人才说过本王跟小时候一点也不一样吧。”
元慎很想生气,可不知为什么却没有了生气的情绪。
“那是因为你长大了啊。”
红英依旧趴在桌上,目光变得有些朦胧。
“人一长大,许多事情就会变化。面对的事情不同了,面对的人不同了,就连自己的想法也变得不同了。人生还真是奇怪。明明规划好的事情,却偏偏不肯顺着你的意思去走。枉费我们花了那么多的气力,那么多的心思。”
元慎沉默着,没有说话。
“元慎……”看着他,红英轻声地问,“说实话,你是不是现在还在恨着我?”
元慎偏过头,不去看红英。
闷了半晌,才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来。
“不恨,但,讨厌!”
“为什么?”清亮的眸子黯淡下去,虽然答案早就知晓,但亲耳听到他说出来,打击还是会很大。
“明知故问!”元慎恨恨地盯着他,“从你把宛如送进宫的那天起,你就知道我不可能不讨厌你。”
讨厌,却不恨。
这是为什么?连元慎自己也不明白。
“所以我说,感情是勉强不来的。”
英多罗红英发出长长的叹息。
“我跟你解释了那么多遍,为什么你还是看不开。明知道宛如心有所属,却一直不肯放弃。”
“但你和宛如却始终不肯告诉我她的所属究竟是谁。连对手是谁是什么样都不知道就败下阵来,这叫我如何甘心。”
元慎一拍桌子,松木的圆桌上落下一个淡淡的掌痕。
不动声色地看着这不经意留下的痕迹,英多罗红英直起身,单手托着腮悠悠地说道:“不告诉你,是因为怕你知道了以后更不甘心,更加不肯松手。”
“不管是谁,只要你别告诉我宛如喜欢的是我的皇兄。”
“当然不会是他。”
红英轻敲着桌子,“宛如爱的人地位不如你显赫、相貌不如你英武。做的工作平素不能见人,一辈子生活在阴影里。”
“既然这样,宛如为什么选他而不选我?”元慎激动地站起来,双手撑在桌上咄咄看着红英。
“只因为,宛如爱他。”
红英抬起眼,直视着元慎,一脸坦然。
“而他,比你更爱宛如。”
“不可能!”
“因为觉得自己配不上她,宁愿深埋自己的爱意,躲在暗处保护她,守护她。无论宛如如何表白,他都无法正视,明明深爱着,却还在一心一意为宛如寻找着最好的幸福。”
红英轻叹了一口气,“他却不知道,这种自以为是的爱让宛如有多么痛苦。既然他想看到宛如寻到相配的夫婿,我也只能请元朗帮忙,把宛如送进宫里去,再找机会消除障碍,让他们两个人最终可以走到一起。”
“那这么说,宛如跟皇兄只是名义夫妻?那我也还有希望?”达密哲元慎的双眸发亮,声音也因激动而变得有些颤抖。
“我说了那么多是白说吗?”英多罗红英有些生气,拍着桌子也站了起来,“我之所以今天跟你说这些就是要告诉你,英多罗宛如已经有了命定的爱人,如果你要横加拦阻,我绝对不会坐视。如果你不相信的话,只管来试就好了。”
达密哲元慎的脸由红变白,由白变青,双拳紧紧握着。
“我知道,自然知道。”
胸中如燃起了一团烈火,烧得他又痛又热,“我就说,你怎么会那么有心,把宛如送进宫中去夺你的专宠。”
红英的脸色一变。
“你跟皇兄淫乱宫闱,是不是将来想撩掇他立个男后出来?”达密哲元慎冷笑了一声,“我也告诉你,有我在一天,你就别想入主东宫,让我们达密哲一族蒙羞。”
被噎得半天说不出话来,红英好气又好笑地看着他。
正要说些什么,夜风中突然传来几声不寻常的闷响。
“什么人?”掌风挥出,已灭了桌上的巨烛,二人一左一右贴在了窗边,互视一眼后双双伸指,弹灭了床边燃着的烛火。
刹时,房中陷入了一片黑暗。
没有听错,那是数听轻喝,几声金属撞击再加上利器刺入骨肉的声音。
黑暗中,只能看见同伴清亮的眸子,看不到脸上愤怒和懊恼的神情。
沉睡中的侍从们已经没了气息,值夜的护卫只挣扎了几下便失去了抵抗的能力。
并非他们未尽职守。
踩踏着脆弱瓦片的轻微脚步声在头顶响起,要应对十几个顶尖的高手,岂是一两个护卫可以做到的?指甲陷入肉中,元慎心疼着他的随身护卫的同时,胸口燃起了熊熊的烈火。
“不要轻举妄动。”
冰冷而纤长的手指划过他的掌心,黑夜里,他看见红英那一双沉静深远的清眸。
“敌众我寡,先逃。”
捏了捏元慎的掌心,红英突然推开了窗户。
风声骤起,一瞬间,数十支闪着蓝色荧光的短箭从窗外直飞而入。
紧贴着墙壁的人额上渗出了细密的冷汗。
剧毒。
看来夜袭之人还真是要置人于死地啊。
顶上沙沙声响起,房瓦被一片片揭开。
对视了一眼,元慎扯下了身上的外袍。
迎风抖了抖,袍子卷住了松木的圆桌。
手腕使力,圆桌撞坏了窗棂直飞了出去。
二人一前一后,借着桌子的遮挡,赶上房顶上的杀手跃下之前,冲出了屋子。
沉重的松木桌落在院中,发出巨大的声响,登时裂成了好几块。
桌面上,短小的铁箭,闪着寒光的钢珠角镖插了个密密实实。
十几支长剑一起刺向圆桌后方,“丁丁当当”一阵乱响,黑衣蒙面的刺客互斫之后才发现,他们的目标根本没有藏在圆桌之后。
“搜!宁杀错,勿放过!”为首的一人沙哑着嗓子低声下令。
黑衣人迅速散开。
客栈中一片死寂,仿佛刚刚那些声响只是错觉,抑或是,客栈中的人们都睡得太香太沉而无法醒来。
元慎控制着自己的呼吸,将身紧贴在一处房梁上。
在跃出去的一刹那,手拉着手的两人在空中交汇了目光。
真是奇怪,在这种电光火石的一瞬,什么也没说,也没时间说的两人居然都能明白对方的意图。
身在半空之时,两人互击一掌,借着对方的力量,将身体斜飞而出,跃到了外圈。
月黑风高的夜晚,对杀手是一种优势,对逃亡的人又何尝不是一种恩泽?只要由明转暗。
敌明我暗的时候,就是全身而退的时机。
小心避开四处搜寻的黑衣人,红英悄无声息地潜回元慎的身边。
再次交握的手心中,又湿又冷,不知是谁人的汗水。
敌人的人数虽然不多,但个个都是高手中的高手,稍有不慎,便会被人发觉。
客栈已破重重包围,搜寻的圈子也越来越小。
黑暗中的两人不知不觉中紧紧靠在了一起。
“怎么办?”元慎在红英的背部以指作书。
红英苦笑着摇摇头。
“冲出去,我牵制他们,你伺机逃走。”
犹豫了一下,元慎继续写道。
红英眸光一闪,忍不住嘴角上扬。
“不可。你无法牵制全部的人。”
那坐以待毙吗?元慎不满地拧着眉,搂着红英的手臂也不觉紧了些。
“等着。”
红英轻轻在元慎的胸口划了几个圈,微润的双眼向上看着他,唇边绽出淡定的笑容来。
不知为什么,看着红英的笑容,元慎焦躁的心安定了下来,直觉告诉他,救兵就快到了。
果然,尖利的哨音窜上天空,在高空爆裂开来,青白的光点如流星一般直坠下来,彷佛漫天的花雨,映亮了半边夜幕。
黑衣人骚动起来,个个仰望着天空,发出不安的惊呼。
“听风楼!”听风楼,一个让人闻而生畏的名字。
在江湖上窜起只不过不到三年的时间,却成为江湖上最有名气的情报贩卖的地方和最神秘的杀手组织。
情报,只要有人,就会需要情报。
听风楼的情报卖得虽然极贵,伹绝对真实准确物超所值。
听风楼也做人命买卖,而且从不失手,前提是,只要价钱合理,理由合理。
可是神秘的听风楼为什么会在离开中原足有八百里的金朝王朝出现?而且一出现就释放出最高级别紧要的青焰令出来?传说中,只要青焰令一出,便会血流成河,天地变色。
仿佛错觉一般,元慎似乎感觉到红英紧绷的身体微微放松了下来,呼吸也更加平复。
“怎么回事?”陆陆续续聚集在一起,黑衣人握紧了手中的长剑。
青焰令有如鬼狱幂火一样的光雨彻底消失前,六条身影已经无声无息地出现在了客栈的院墙之上,分立在六个方位。
暗青色的纱衣在夜风中飘动,如幽灵一般让人心底发寒。
头上覆着同色的薄纱只露出一对眼睛,听风楼的神秘杀人在同一时间拔出了腰间寒如春冰的薄剑。
“谁?你们是谁?”
“青焰令。杀!”正东方,身材修长的男子手一挥,六条如鬼魅一般的身影已经飞身而下。
金戈声起,那劈空尖哨和割裂皮骨的钝响让人听得一阵阵头皮发麻。
近二十名黑衣人将六人团团围住。
拉了拉元慎的袖子,红英贴在他的耳边轻轻说了一声:“走。”
虽然心里还有很多疑问,但无疑的是,现在正是脱身的最佳时机。
当下不再迟疑,拉着红英的手,两人以最快的速度离开了现场。
一路狂奔出四十里,天已经渐渐亮了。
惊魂甫定的两人躲入路边的树林,稍做休息。
“不知道现在那边怎样了。”
元慎擦去额上的汗,似是在问红英又似在喃喃自语。
“不知道。”
红英的脸上浮着红晕,额角也满是细密的汗珠。
“不管怎么样,我们总算是全身而退了。”
“我听见那帮人在说什么‘听风楼’。”
元慎目光灼灼看着红英?“你有听说过吗?”
红英点头,脸上神情自若道:“当然有听过。这世上,有谁会不知道听风楼的大名呢?听说是个很神秘的组织,因为神秘而令人恐惧。想不到居然会让我们碰到,真是难得啊难得。”
“你……”元慎看着红英,终究还是没将心中的疑惑说出来。
“呼,天亮啦。”
红英伸了伸懒腰,“跑了一夜还真是乏了。元慎,要不要先找个地方歇歇去呢?”
“可是现在要到哪里去歇?”元慎蹙着眉尖。
自己只着中衣,而红英身上的衣服也因为避敌而沾满灰尘,灰头土脸的二人实在是不太方便在人前露脸。
“当然是去找家客栈。”
红英露齿一笑,笑得春光灿烂!“越热闹的地方越好。”
为什么?不是才被人追杀而狼狈地逃出来吗?
“我们的敌人一定认为我们会为了保命而挑小路逃走,又怕被他们发现而不敢进市集。那这样我们偏要反其道行之。大隐隐于市,小隐隐于野。机会难得,我们就来大隐一次好了。”
信心满满的脸在晨光下闪动着夺目的神采,元慎一瞬间有一丝失神。
红英说的没错,人长大了是会变,只是有一些东西,是怎么变也变不了的啊!
第四章
    虽然说大隐隐于市,但过分引人注目的二人还是要掩饰一下的好。
就算最危险的地方也最安全,但难保不会因为自己的招摇过市而引来杀人大祸。
所以英多罗红英拽着达密哲元慎钻进了一个农户家里偷衣服的时候,元慎并没有提出什么反对的意见。
但当两个人跑到野地里清点赃物时,元慎忍不住连声抱怨起来。
“你偷女人衣服来干什么?难道你要我假扮女人?不行,死也不干了”目光怪异地瞥了一眼达密哲元慎,红英甩了一个嘲讽的笑容给他:“扮女人?你的这种身材如果扮女人那才叫惊世骇俗。我还不想英年早逝,所以,就算你想扮女人,也要看我答不答应。”
呼,原来如此,提着的心放回肚子里,达密哲元慎又开始打量着英多罗红英。
“这么说,要扮女人的是你喽!”真是废话。
瞪了一眼过去,英多罗红英懒得应他,自顾自地收拾。
寻到一处背阴的山泉,两人轮流下去将头脸身体洗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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