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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部分

岸-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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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云川却笑了,“你会让我走,我太了解你了。”他看着森怀中的君瑜,“这孩子虽然与你没有任何关系,但一个做母亲的只怕是不会亲眼看着自己的亲骨肉被杀死,何况,你也很清楚,她不能再生育,这是她唯一的骨肉。”

    “你……”森怒气冲心,君瑜却是猛地一震,“你说什么?”

    “怎么,他没有告诉你吗?”他瞟了一眼手中挣扎啼哭的静美,声音带着讥讽,“我知道连你也是痛恨她的,可惜,老天并不可怜你,你注定了只有这个遭人憎恶的孩子。”

    君瑜呻吟一声,几乎晕厥过去。

    “陆云川,你住口!”

    “怎么,觉得很没有面子吗?我以为你真可以为了爱她而无所不为,原来你更看重的只是名声和体面。”

    “陆云川,你只会伤害女人和孩子吗?”

    阿龙乘两人说话时,从陆云川身后悄悄掩了上来,少男一眼看见,忍不住惊叫了一声。陆云川的枪就压在静美身子底下,稍有一点动静,只怕静美就难逃劫难了。这几个月来她辛辛苦苦地照顾着静美,看着她一天天健康起来,长大起来,几乎已将静美变做了自己生命的一部份,怎么可以让她有一丝的损伤。

    少男这一惊,陆云川立刻回过头来,“你站在那里别动,不然,我死,她也死定了。”

    阿龙立刻停住脚,一动也不敢动,只看着森,希望能给他一个指示。

    陆云川的声音还是尖得像刺,“罗世森,为什么不动手?你只要开一开口,就父仇得报了,木村雄一的孩子,对你来说,应该是根本不需要考虑的吧?”

    森的手握成拳头,青筯突现,身旁已有人忍不住催促:“森哥,不要犹豫了,杀了他,老爷子就大仇得报了。”

    “罗世森,不要!”少男却已喊了出来。

    森左右为难,心里七上八下。老太爷却来了精神,抬着眼皮打量着森和陆云川,饶有兴趣,但并不开口,也不加诸意见。

    四下已然喧嚷起来,陆云川一手都是冷汗,他手中唯一的赌注,带着悲切的啼声,震彻着整个大堂。

    杀?放?看着怀中的君瑜泪流满面,痛不欲生,森的视线开始模糊,那撕心裂肺的啼声,陆云川那带着某种冷嘲的目光,他仿如又看见躺在血泊里的父亲,但一晃眼,却变成躺在血泊中的君瑜。他努力让自己清醒下来,想真实明白一点,就看见几十双期盼的眼睛,崩得紧紧的脸,冒着油汗的鼻尖,都在等待着他一声令下,陆云川,静美,所有带给他仇恨和耻辱的,就将永不复在了。

    他的嘴唇颤抖起来,怀里的君瑜却越来越沉重,沉重得就要从他怀里脱落出去,他本已下定了决心的心忽然恐慌了,原来他始终只看见君瑜对静美的深恶痛绝,而忘却了使她深恶痛绝的,正是因为静美是她用灵魂和血肉一分一钞铸造的生命,是她生命不可割离的一部分。

    然而她却一句话也没有说,她不开口求他,给他一个决定,让他可以为自己的负罪减轻一分,然而,她终是不开口的。

    她怎么会开口?森的仇是一定要报的,静美呢?她真是不应该生存在这个世上。她只希望跟着静美一起被毁灭,原来自己,也是不应该生存在这世上的。

    一瞬间究竟有多长?一瞬间可以让人做出一个后悔一生的决定!

    森在这一瞬间,终于做出了决定,“陆云川,放下孩子,我让你走。”

    所有人都几乎躁动起来:“不行,森哥,你决不能放了他。”人群是异口同声,森站直身,坚决地说:“让他走,我已经决定了。”

    众人看了他的目光,知道无法让他改变决定,一齐望向老太爷,老太爷依然不做声,只眯着眼摇头叹息。

    陆云川微笑了,真正的,发自内心的笑。他突然觉得他已经完全把握了森,这使他说不出的轻松起来,甚至已经想出一连串打击森的方法。他想要做的就是打垮这个骄傲的、有着天生优越感的人,让他失败得有如自己一样彻底。他拿定主意,更有信心,“不行,在我绝对安全之后,我才会放了她。”

    森瞪着他,“我说的话,你还不相信吗?”

    陆云川左右环顾一眼愤慨的人群,“现在我谁也不相信。”

    森深深吸了口气,“好,你走,如果你伤害她,你应该知道后果。”

    陆云川悠悠一笑:“你放心,我会比你更爱护这个护身符。”他从容不迫地从那群怒目而视的人中间坦然地走出去,到了门口,回过头来看着森,“你好好保重,不会太久,我会来问候你。”

    君瑜听着静美声嘶力竭的哭声终于越来越远,瘫软在森怀里。

    少男收拾着静美的衣服,奶瓶,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淌。

    森几乎调动了所有的力量,但陆云川却如同平地消失了一般,在上海失去了踪影。

    少男等了一个星期,也没有人把静美送回来,有时半夜突然听见儿啼声,她忽地就坐起来,“该喂奶了。”她嚷着要下床,被强抱住,才看见空空的摇篮,那哭声原来只是梦而已。

    “把东西先收起来吧,免得睹物思人。”强怜惜地看着消瘦了的她说。

    “不!”她立刻摇头,“明天,森就能找到她,立刻就会送回来了。”

    强不说话了,拉着她睡下,她却总是再睡不着,睁着眼,侧着耳留心听着外面街上的动静,希望突然有了敲门声,就送了静美回来。

    敲门声总是有的,然而都是与静美无关的,于是她终于厌恶了敲门声,终于决定先将东西收起来。

    “不等了,反而就会回来。”她仍祈望着,泪水却是止不住的。

    庆幸的是君瑜的婚期如期的临近了,她开始忙前忙后的为她筹办,烦忙多少让她忘却了失去静美的悲哀,但终是不太敢提起会联想到静美的事,怕君瑜伤心。让她内疚不已的是怎么偏偏就把静美抱过去了,而忘了原先抱她过去的初衷。

    好在君瑜并没有提过,仿如忘却了——只在静寂时目光中流露出黯淡和惨伤。她很明白地知道,森能为了木村雄一的孩子放走杀父仇人完全只是因为她,她还有什么可以要求。她得到的是一个男人完整无缺的心。这个世界夺走了她的一切,只成全了她的爱情,她有什么理由不去珍惜。

    少男轻轻抚摸着洁白光滑的婚纱,眼里满是羡慕,“哎,这才叫结婚嘛。我和强那时候,两个被褥一凑合,就叫结婚了,我气不过,把他们别在我胸前的红花插在了头上,你猜他怎么说?”

    “怎么说?”君瑜笑着看着她。

    “没挣脱封建制度的束缚!”少男撅着嘴,“就这一句,我差点不跟他洞房。什么叫封建制度的束缚?女人结婚嘛,一生就美这一次,现在想起来,还觉得太对不起自己了。”

    君瑜掩着嘴笑,“这好办,赶着叫他们再做一套,下礼拜干脆和我们再结一次好了。”

    少男也笑了,“说说而已嘛,结婚还能结第二次,都老夫老妻了,再闹腾,也没那感觉了。”

    君瑜笑得厉害,“就你们这也算老夫老妻?那人家七老八十的该叫什么?”

    少男拿着礼服在自己身上比,“等七老八十的时候,应该早不打仗了吧,那时候要是我们还活着,我也让他陪我去一次教堂,那时,是真正的白头偕老,一生一世了。”

    她眼圈有些微红了,笑容慢慢褪下去,喃喃着:“要是这仗打完了,还能活着,就是白头偕老,一生一世了。”

    君瑜搂住她,“你只说我傻,你又好得到哪里。”

    少男不好意思了,揉着眼睛笑,“别弄皱了,我帮你挂起来。”她挂好衣服,抬头看看墙上的钟,“他要回来了,我得回去煮饭。”

    “也好,天天让你为我忙,只怕他要抱怨了。”君瑜送着她下楼。

    “他敢抱怨吗?”少男顽皮地眨眨眼睛,向君瑜挥挥手,燕子般轻快地下了楼。

    楼下是一片阳光明媚,日头有些偏西了,却依然灿烂。但远处的天际却有乌云在一块块堆砌,越堆越高,堆不住了,塌落下来,一层层的压着天际,再慢慢堆砌起来,一点点腐蚀着蓝天。

    少男却没有看见,在阳光中轻快地向前走,寻思着屋里没有什么可吃的了,应该去买点什么,不留神,被路人撞了一下,手袋掉在地上。

    她弯腰去拾手袋,忽然瞟见身后有双脚向旁边一闪,心里一惊,立刻警惕起来,站起来继续若无其事地向前走,路过一个洋装店,拐进去,店里竖着一面大的镜子,映出她身后两个带着礼帽,穿西服的男人。

    那两个男人也陡然在镜子里发现了自己,下意识地慌张向旁闪避,不像地痞流氓,少男立刻明白了,她已经被特务盯上了。

    她的心狂跳起来,脑子里努力搜索,也想不出个所以然,自己近来并没有活动,应该不至于暴露,难道是强已经出了事?

    她又否定了这种想法,倘若强已经出了事,他们早应该动手了,跟踪她的目的应该是想找到强的下落,她绝不能把他们带回家去,但应该去哪里呢?她装作有心地翻看着衣服,飞快地思考,退回君瑜那里应该比较安全,至少那里有成群的保镖,但是日本人……她又有些犹豫了,森虽然有势力,但和日本人正面冲突,终是不妥当,再拉上这样的敏感问题,若让日本人盯上他,强辛辛苦苦搭建起的运输桥梁也就毁于一旦了。

    旁边的店伙计过来招呼,少男呆不住了,从洋服店出来,心里还是没有主张,胡乱地走过一条街,猛然看见街角立着个电话亭。得先想法子通知强,让他千万不可以回家,然后自己回去,见不到强,他们未必会动手。拿定主意,她微微加快了脚步,穿过街去,钻进了电话亭,迅速地拨打他们设在联络点上的电话,她焦急地听着铃声,却没有人接听,在电话亭里的玻璃里看见几个男人向这边快步赶过来。

    少男心底冷了下去,迅速挂断了再拨,这一次,拨的是森办公室的电话。铃响了两声,终于有人接了电话,话筒里“喂”了一声。

    人已经围上来了,少男听见森的声音,压低了喊了一句:“帮我通知强,叫他千万别回家!”

    她只喊出这一句,一个男人冲上来,一把扯掉她手中的电话,反手将她打倒在地。

    一辆黑色的轿车停在她面前,车门一开,一个熟悉的声音:“张太太,我们这么快又见面了。”

    少男一抬头,就看见陆云川。坐在陆云川身边的,是上海臭名昭著的日本特务头子。

    云越堆越厚,翻滚着,扭曲着,被风吹薄了,再聚起来,终于厚得吹不动了,就一点一点压下来,再压下来,压得使人无法喘息了。隐隐驱动着滚滚雷声,破坏性地从郁闷得很紧的心头碾过去,心都碾碎了,雨却还落不下来。

    上海饭店却依然歌舞升平,霓虹灯在灰暗的天色中更加夺目耀眼,爵士乐掩盖了雷声,舞池里的人便忘却了灰暗压抑,和着音乐飞快地旋转着,弥漫出一种颓废而热烈的味道。

    君瑜微蹙着眉头,侧对着跳舞的人群,一身黑锦绒长旗袍,银线缕花丝巾,犹如一朵盛放着的黑郁金香,高贵中带着忧郁。

    森坐在她旁边,对面是金发碧眼、肥胖高大的法国领事克朗先生。森略现出冷峻和紧张,克朗却神情轻松,一只脚尖随着音乐微微踩着拍子,两人用法语交谈着,他不断点着头,时而对君瑜投过友好的、绅士般的微笑。

    君瑜虽然听不懂,大意却是可以想象,所以虽然蹙着眉,却仍勉强微笑着应付。但终是不习惯西方人大胆直露地注视,应付着微微侧开目光。

    她现在是极不愿意出来应酬,但这一次为了少男,却不得不和森一起奔走,然而最有效的还是借用外国人的国际压力。

    克朗是极热心的,也许是因为素来与青红帮的交往甚密,而且又有机会可以显示他们在上海依然是有尊严地位的,何况,他们又是一向如此地尊重女性。

    然而,君瑜还是不适应这种尊重,避开克朗热诚的目光,还没有安稳下来,却又觉出另一种侷促,目光转动时和远处一道黑而且亮的目光相遇上。

    这是一个三十岁左右的男人,日本式特有的棱角分明的瘦削的脸,英俊中带着几分郁黯,郁黯中又透出些许儒雅,一双眼睛却是深且黑,透出固执、坚韧的光芒。

    现在这双眼睛就带着一种奇异而锐利的光射在她眼里,使得她心里陡然一颤,连忙将目光回避开来。

    那目光却依然瞬也不瞬地盯在她脸上,目光中似乎也带着侵略意味。

    “日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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