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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1部分

英雄志-第10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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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外门工夫练得是道地,绝非方那两人可比,不知庙里那人要如何应付?”

    只见那铁牛般的汉伸手推门,便要闯入,忽然又是一块小石飞来,往那人身上撞去,那人呜哇一声大叫,胸膛往前鼓起,硬生生地接下那枚飞石,只听碰地一声,如击大鼓,那铁牛却只喘息片刻,便又伸手推门,看来他定是练有“金钟罩”、“铁布衫”之类的外门硬功,不然要如何挡下飞石上所附的雄浑内劲?

    听得“嘎”地一声,那门已给推开一缝,秦仲海心下好奇,想看看是什麽人躲在庙里,便在此时,又见一块飞石掷来,这次掷来的小石力道雄强,激起的风声劲急无比,显然其中所蕴的内力远非方几枚飞石可比,秦仲海心道:“这下可要糟糕了,倘若这铁牛硬要抵挡,只怕当场便会毕命。”

    那飞石快速而去,铁牛却浑然不挡不避,只是高高地挺起胸膛,简直把命横了出去,只听飞石声响甚急,只要撞上铁牛的胸口,定是开膛破腹的大祸。

    忽然那铁牛往旁跌开,秦仲海定睛看去,却是那女出手相救。只见她用力往铁牛身上撞去,已将他推开了数尺,那飞石扑了个空,直冲出去,猛地撞在秦仲海身旁的大石上,只听啪地一声轻响,霎时石屑纷飞,溅到了秦仲海脸上,火辣辣地煞是疼痛。

    秦仲海心下一凛,寻思道:“好厉害!这人的手劲很有些门道,足与少林寺的硬功相较。”

    秦仲海正自惊叹,忽听那女放声大哭,胸顿足,哀伤不能自己。那女哭道:“我的命怎麽这般苦啊!我丈夫二十年来下落不明,自己的亲兄弟又战死在沙场之上,二十年来我已年华老去,大仇却始终不能报,老友却还凉薄至此,这要我如何是好?”她越哭越是伤心,一旁那铁牛甚是焦急,口中不住发出呜呜的声音,似乎想要劝解什麽,但却说不出话来。秦仲海心下领悟,才知那铁牛是个哑巴。

    陡地那女大叫一声,手上已然多出一柄匕,她惨然道:“本想靠着昔年的老友,也许报仇雪恨还有一线希望,谁知道他竟然无情无义,连自己的兄弟也要杀……呜……呜……我生不如死,不如今日就一了了吧!”说着便往自己心口插落,手法快绝。铁牛虽在一旁,也是阻拦不及。那乌龟般的人大哭道:“大姊不要啊!”却为时已晚。

    忽听庙中之人一声叹息,一枚飞石射了出来,猛地击中那女的手腕,那女手一麻,匕掉落在地,她凤眼圆睁,怒道:“你既不出来相助,也不许我死,到底想干什麽?”

    庙中传来一个沙哑的声音,说道:“二十年了,唉…………你们这些人年年都来烦我,到底想要做什麽?”那小兔儿与乌龟般的男大声欢呼,都笑道:“他开口了!项老总算开口了!”

    那女却殊无笑意,厉声道:“你说我这二十年来在此搅和,那麽你呢?你二十年来伏在这破庙里,像那缩头乌龟一般,又是想干什麽!”

    庙中那声音叹了口气,低声道:“我是身不由己,莫要怪我。”那女大声道:“你身不由己?天下又有几人能够由得自己了?你只要一日缩头不出,我就每日都来烦你!”

    那人低声道:“别再扰我,於人於己都没有好处的。”言语中似有无限伤心,无尽的难言之隐。

    那女叫道:“我懂了,你是不是给人囚禁在这里?我帮你打破庙门,一起讨回公道,怎麽样!”

    她浑然忘记庙中之人武功远胜自己,若有人能将自己的老友囚禁在此,武功必然出神入化,凭她几人有限的武艺,又岂能是人家的对手?

    那人叹道:“别说了,快快去吧!我此番开口说话,已然犯了忌讳,你们快走吧!”

    那女叫道:“什麽忌讳?凭你的武功,还怕什麽忌讳?”

    忽听一个声音笑道:“既然是忌讳,那就不得不叫人怕,否则也不叫忌讳了!”那声音尖锐,颇有不男不女的味道。众人回过头来,喝道:“什麽人?”

    只见一人足不沾地,如鬼魅般飘来,脸上擦着重重的白粉,唇上却又涂得红亮,看来妖异无比。秦仲海陡地心惊,暗道:“怎地这花妖』也跑到这里来了?他与这些人相识不成?”

    来人果是东厂的副总管,人称“花妖”的薛奴儿。

    只听薛奴儿嘿嘿冷笑,对着庙门说道:“项天寿,没想到你真的一诺千金,二十年来一直待在这座小庙里,无愧是当年大勇堂』的堂主啊。”听他这般说话,真是认得庙中之人。秦仲海寻思道:“原来那人叫做项天寿,怎地还与薛奴儿相识?不知两人以前有什麽过节?”

    那庙中之人听了问话,却只嘿地一声,便即沈默。

    薛奴儿见那项天寿不敢回话,登时哈哈大笑,往那几名男女一指,尖声道:“你们这几个又是什麽来历?为何在这里哭闹不休?”

    那女大声道:“你又是什麽人?凭你也敢在这儿发号施令?”

    薛奴儿嗤了一声,冷笑道:“咱家面前,没有什麽不敢的事。”

    那女怒道:“大胆!你可知此处是何地方!”她见薛奴儿说话蛮横狂妄,也动了真怒。

    薛奴儿听了这话,猛地尖声大笑,其状直如夜枭,他笑道:“这里是什麽地方?不就是什麽怒苍山』的总舵麽?不过是破铜烂铁一样的废墟,却嚷嚷什麽?便是白沙帮』、五毒门』的总坛,也比这鬼地方称头多了。”

    那“白沙帮”与“五毒门”都是江湖上第叁流的小门派,薛奴儿言下之意,却是轻视贬抑“怒苍山”已。

    小兔儿涨红了脸,大声道:“你……你……不许你污辱我们怒苍山!”

    薛奴儿双眉斜起,咦了一声,道:“你们怒苍山?”他侧着头打量那,你与怒苍山有些渊源罗?”

    小兔儿朗声道:“没错!昔日怒苍山排设宴席的就是我!人称小兔儿』哈不二便是!”

    薛奴儿笑得直打跌,说道:“听你说得认真,咱家还以为你是何方神圣,原来不过是只烧饭厨。有啥好夸口的?”

    小兔儿气愤至,怒道:“你可以小看我哈不二,可决不能轻辱咱们怒苍山!”

    薛奴儿嘿嘿一笑,道:“你口口声声地说咱们怒苍山,敢情这几只都是怒苍山的人马了?”

    小兔儿大声道:“没错!”神态甚是骄傲,似乎颇以自己的出身为荣。

    他还待要说,忽听庙里那人道:“哈兄弟,不要和他罗唆,你们快快走吧。”

    薛奴儿哼地一声,冷笑道:“项天寿啊项天寿,当年有胆造反,现下却怎地胆小怕事起来了?我看怒苍山里全都是些不中用的废物!”

    那乌龟也似的男跳了起来,怒喝道:“你这人说话好生狂妄!我今日便告诉你这不男不女的老妖怪,你老便是怒苍山监造酒醋的金毛龟』陶清!你可给记好了!”

    薛奴儿哦地一声,笑道:“看来喝酒划拳之类的勾当,你这人的本领定是大得紧了。那铁牛般的汉,却又是什麽人?”

    金毛龟昂然道:“说出来可别吓坏你啦!我大哥便是怒苍山里打造军器铁甲的第一好手,咱们铁牛儿』欧阳勇欧阳大哥!”那铁牛呜哇一声大吼,颇振声势。

    薛奴儿忍俊不禁,噗嗤一声,登时笑了出来,他笑道:“一个厨师,一个酒保,一个铁匠,怒苍山就剩下你们这几个废物吗?”

    却听那女冷冷地道:“不管你是什麽来头,既然来到怒苍山脚下,就不容你这般污辱人!否则休怪我们下手不容情!”

    薛奴儿脸上青气一闪,狞笑道:“这女好大的口气,却又是什麽来头了?却是山寨里陪酒的,还是卖唱的啊?”跟着耻笑连连,神态轻蔑之。

    小兔儿冲上前来,大声道:“你休得胡言乱语!我告诉你吧,咱们大姊不是别人,正是当年镇守五关的红粉麒麟』言二娘!你嘴里最好放尊重点!”

    薛奴儿长眉一挑,轻轻地咦了一声,这怒苍山昔年有“内叁堂”、“外五关”,镇守外五关的将领通称“镇关小彪将”,看来这“红粉麒麟”颇有来历,绝非其他人可比。

    薛奴儿颔道:“原来你是镇关小彪将』之一,其他的几个兄弟呢?怎麽没瞧见半个人影?”言二娘听得此言,眼眶儿忽地红了。薛奴儿哈哈大笑,道:“敢情一个个都战死了吧?只留下你们这几只不成气候的孤魂野鬼,在这儿丢人现眼、露丑卖乖!”

    这几句话虽然难听,但言二娘听了却没动气,她悄悄地低下头去,脸上泪珠滚滚而下,显然此言触动了她的心事。其馀几人也是红了眼,尽皆泪下。

    秦仲海远远看去,见了这女伤心欲绝的模样,想起她自承丈夫下落不明,兄长又战死沙场,看来这俏生生的弱女二十年来必是辛苦倍尝。秦仲海心中一动,心下忽起怜悯之感。

    眼见其余几个弟兄放声大哭,其状甚哀,言二娘率先抹去泪水,恢复了女中豪杰的神态,厉声说道:“你休得猖狂,倘若本山五虎上将任一在此,定会将你斩成两截,让你知道厉害!”

    薛奴儿耻笑道:﹁口说无凭,快弄几个来和咱家过过招吧。还是要朝阴间招魂做法,把他们的尸弄上阵啊?哈哈!哈哈!咱家可杀不了死人哪!﹂言二娘尖叫一声,怒道:﹁告诉你吧!我言二娘便算是孤零零的一个人,也要为兄弟们报仇雪耻!今生今世,如不杀光朝廷里的卑鄙小人,便是死也不瞑目!”

    薛奴儿咦地一声,说道:“你要杀光朝廷的卑鄙来,这些年你们这些残兵败将依旧死性不改,还是在跟朝廷作对造反嘛!”

    道:“没错!我们只要见到贪官污吏,一定下手把他除去!倘若遇到朝廷重要的人物出巡,那更是绝不放过!”秦仲海恍然大悟:﹁好啊!暗杀公主的刺客便是他们!﹂那时动手的人有男一女,看来便是眼前这几人了。

    薛奴儿听了这话,登也察觉有异,他两条细细的眉毛缓缓挑起,森然道:“那日有人暗杀公主,却原来是你们这几只孤魂野鬼干的好事?是也不是!”

    小兔儿见了他阴森的面目,一时不敢接口,只回头看著言二娘,却听“红粉麒麟”大声道:“没错,下手的就是我们!这贼皇帝一家都是假仁假义的无耻之徒,人人皆可杀之!只恨我艺未精,没能将这欺世盗名的公主杀死!”她坦承其事,那是把性命豁出去了。

    庙中那人听了此言,深深地叹了口气,似想劝谏什么,却又欲言又止。

    秦仲海寻思道:“想不到真是这几人下手暗杀公主,却不知他们与朝廷有何深仇,居然会怨恨到这个地步?”他望著言二娘等人,心下虽然不忍,但已是不能不出手擒拿他们了。

    只见薛奴儿摇头连连,道:“你们这些贼非但大逆不道,尚且无知可笑。你们要杀朝廷的要紧人物,何不去杀奸臣江充?那人是个万死莫赎的无耻败类,早该死了,却为何找一个无关紧要的公主开刀?真是毫无见识!”他这番话理直气壮,连秦仲海听了也暗自点头。只是薛奴儿却忘了自己也是出身歪邪,东厂的名声不见得比江充来得高明,乃是朝廷里两大罪恶渊薮。只是谁喜欢自认十恶不赦?世人每每以为自己站在道理正义的一方,却总看不到自己身上的滔滔罪孽,薛奴儿这个大魔头自也不例外了。

    只听言二娘哼了一声,说道:“先杀後杀都是杀,江充也好,公主也好,反正我一个也不会放过!”这几句话听来怨毒至深,众人都是毛骨悚然。

    薛奴儿冷笑连连,霎时杀机已动。他原不打算与这些人动手,但既然这几名男女曾下手暗杀公主,那是决计不能留活口,以免後患无穷。他冷笑道:“杀啊杀啊!死婆娘,你自己已然命在旦夕,怎么还有心思在那里说嘴?咱家看你们几个一起上吧,省得还要一个个追杀,那多累人哪!”

    言二娘怒道:“你好狂妄!”跟著手上白光一晃,一柄飞镖对著薛奴儿射去。

    薛奴儿呵呵一笑,说道:“就这点东西么?怒苍山真没人才了。”忽然青光闪耀,霸气绝伦的“天外金轮”随即飞出,两件暗器半空相遇,言二娘的飞镖立时给切成两折,落在地下,那金轮势道不缓,仍朝她脸上飞去,眼看锋锐已的边缘便要割伤她的脸蛋,那庙中登地飞出一枚小石,撞在那金轮上,将之震了回去。薛奴儿伸手接住,一股大力传来,只觉胸口一热,往後退开一步。

    那庙中男叹了口气,道:“薛副总管,我们怒苍山只剩下这几个不成气候的弟兄,看在我二十年来信守诺言的份上,你便饶过他们吧。”

    薛奴儿冷冷地道:“你要咱家饶过他们?日後这些人又去骚扰公主,上头怪罪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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