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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8部分

英雄志-第24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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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仲海听他支支吾吾,立时笑道:“什么那个这个的,不就是个屁股么?公公的屁股左边长黑痣,右边生黑毛,模样挺威严的,跟面孔差不多。秦某真算有眼福了。”他笑了笑,又问道:“公公深夜过来西角牌楼,可是专程来谈这“屁经”的么?”

    秦仲海说话荒唐不经,大批虎林军手下自是掩嘴偷笑,薛奴儿大怒欲狂,他竭力自制,喘息良久,这才呸了一声,尖声道:“混蛋东西!要不是刘总管有事找你,你当咱家闲得无聊,自愿上你这狗窝来吗?你再给我贫嘴,休怪我赏你两个耳括!”

    秦仲海听他提起刘敬,心下便是一凛,他咳了两声,推托道:“原来是刘总管召见,他老人家平日公事忙得很吧?什么时候方便见我?”

    薛奴儿冷然道:“什么方便不方便的?他现在便要见你!你乖乖跟我来,别耍花招!”

    秦仲海吃了一惊,想不到刘敬竟会深夜召唤,丝毫不让自己有推托的机会,此番召见如此慎重,定有大事生出。薛奴儿见他迟迟不移步,便冷笑道:“怎么样?到底敢不敢来?”

    秦仲海心下打量,既然麻烦上门,推也推不掉,倒也不必再藏头露尾,性便来一探究竟。当下翻身站起,道:“既然如此,有劳薛副总管带。”

    虎林军诸人听了这话,无不替秦仲海担忧,薛奴儿平日手段凶狠,性格残暴,若是有意来害,

    秦仲海不免要糟。秦仲海见下属多有惶急之意,便向他们暗暗摇手,示意众人放心。上回刘敬自称替自己保举高升,不会无端对自己不利,只是刘敬要他过去城西鬼屋,又称识得他的师父,定是有备而来,想到一会儿定有意想不到的大事,还是忍不住忌惮。

    当下两人一前一后,秦仲海便跟着薛奴儿离去。

    深夜之中,二人在宫中行走,他两位一是东厂要角,一是禁军统领,自无人敢过来罗唆,只见薛奴儿脚下疾走,却是往宫外行去,秦仲海微微一怔,叫道:“刘总管不在宫内么?”薛奴儿不去理会,冷然便道:“你只管跟在后头,问这许多做啥?”

    眼见他行止神秘,秦仲海更起疑心,虽知东厂之人不会下手加害自己,但刘敬安排得如此奇怪,不能不叫他加倍提防戒慎。

    行到承天门,已要出宫,门口侍卫见副总管过来,自是赶紧让,连问也不敢问上一句,秦仲海看在眼里,自是暗暗摇头,当时朝政大坏,监随意来去宫门,众人习以为常,早已见怪不怪。只是长久以往,纲常法纪不免紊乱,结党营私,更是由此而生。

    薛奴儿走了出去,便换秦仲海了,他虽与守卫相识,却乖乖取出令牌,送上缴验,那守卫看过令牌,低声便问:“将军也要出去?”秦仲海咳了一声,道:“我有些急事回家一趟,去去就回,劳烦兄弟开门。”他平日虽然荒诞不经,但遇上正事,却仍方寸严谨,一板…眼,丝毫马虎不得。若非如此,却要他如何带出纵横沙场的精兵?

    那守卫知道薛奴儿与秦仲海一向不和,岂知两人却同出宫门,心下虽觉奇怪,但也不敢多问,急急开了宫门,任他二人离开。

    薛奴儿见秦仲海缓缓走出,霎时冷笑不休,道:“不过出个宫而已,居然还要缴验令牌,看你们柳门就是少了点人望,真个可笑啊。”秦仲海冷冷地道:“薛副总管人望这般高,何不上江师府上晃去?每日喝骂属下,专在自家地盘招摇,这种祟隆声誉,秦仲海可不敢要。”

    薛奴儿气得脸色惨白,可又答不上腔,只得尖叫道:“少废话!随我过来!”只见他运起轻功,左一绕,右一拐,便往城郊而去。秦仲海见他身法快绝,便也提气直追,紧跟在后。

    薛奴儿方才给他讥嘲一顿:心下有气,只想板回些脸面,冷笑道:“好你个秦仲海!咱俩没打过架,这下刚好比比脚力,看看谁才是大内第一!”他脚下一点,已如飞箭般向前射出。秦仲海哼了一声,也是发力急追。

    秦仲海比薛奴儿年轻了二十岁,体力健旺,起初几里丝毫不落下风,只是程一长,便不能没有内功相佐,秦仲海虽有九州剑王这等名师点拨武艺,但内力修为仍不及薛奴儿深厚,果然行出十余里,已是相形见拙。

    薛奴儿见秦仲海坠后,心下更是大乐,他有意戏弄,不停左右窜跃,上下飞驰,好让秦仲海追个脸红脖粗。秦仲海跑得气喘吁吁,自知不敌,霎时停下脚来,喝骂道:“操你奶奶雄!姓薛的!你再敢戏侮老,便自己去见刘总管!”薛奴儿是个暴躁性儿,听他拒绝同往,立时取出天外金轮,尖声道:“杂碎!你轻功不及我,正该乖乖认输,向公公磕头请益,现下却耍无赖?你不同我去,休怪公公给你点颜色瞧瞧!”

    秦仲海咒骂两声,掉头便走,连话也懒得多应一句,薛奴儿见他对自己毫不理睬,不由得慌了手脚,忙道:“喂!姓秦的!你别生气了,快回来啊!”

    秦仲海呸了一声,停下脚来,往地下吐了口脓痰,恶狠狠地道:“来不及啦!你现下抬八人

    大轿过来,老也懒得理你。你自个儿去死吧。”

    薛奴儿脸色又青又红,不知该如何是好,要他低头去求秦仲海,不如跳崖自杀还来得爽利,可要眼睁睁地看着秦仲海离开,却又不能向上头交差,他连连搓手,全没了主意。

    秦仲海满心得意,左摇右摆,大剌剌地离去,正走间,忽见边坐着一名老者,这人头上带着斗笠,两脚却挡在中,若要正面行过,定须跨过这人的双腿,秦仲海不愿惹事,当下侧身让开,哪知那老者两脚忽尔抬起,脚尖却是往秦仲海膝间点来,秦仲海见这老者后发先至,已然算准他闪避数,当下微微一凛,他抬起右脚,便往那老者的脚尖踢去,那老者不闪不避,等他脚下踢实,脚掌一侧,已将脚跟对准秦仲海的足底,秦仲海这脚若要踢下,不免脚板受伤。

    秦仲海见此人武功毫无霸气,但招敷却是精奇沉稳,他嘿地一声,跳开两步,手握刀柄,冷笑道:“俗话说了,好狗不挡,老兄行止这般凶恶,却是哪家香肉铺里逃出来的?”

    那老者再笨十倍,也知秦仲海骂他是狗,他听毕之后,却不动气,只哈哈一笑,道:“秦将军说话实在难听,咱家见你走得好急,一时心急,才把你留了下来,倒没什么恶意。”说着解下斗笠,秦仲海转目急看,这人七十来岁年纪,脸上没半根胡须,正是东厂总管刘敬。

    此时薛奴儿也已赶来,他凑了过去,低声向刘敬道:“总管,这姓秦的小脾气坏,嘴又贱得紧,不教训一下不成。让我揍他一顿吧。”秦仲海挖了挖耳孔,冷冷地道:“别那么话,薛公公倘要动手,秦某立刻奉陪。”他给东厂两大高手围住了,非但不让步,反而主动搦战,想来确是性格刚强,吃不得亏,当下拔刀出鞘,真要干上了。

    薛奴儿听他口气甚恶,登时大怒,他性格强悍,王府胡同双战昆仑二把交椅,西域客店身受江系大主将联手夹攻,无不从容应付,丝毫不落下风。武功之高,自是不言可喻,此时秦仲海狂言挑战,他如何会怕?当下尖叫一声,便要取出金轮杀人。

    刘敬看在眼里,忙拦到两人中间,笑道:“干什么啊,都是自家人,有什么好争的?”说着左掌轻挥,推开了薛奴儿,右手便往秦仲海肩上搭去、秦仲海见他神态亲热,讪讪便道:“刘公公,别来这套了。我依着您老人家指示,鬼屋也瞧过了,您到底有何吩咐,不妨快说吧!”

    刘敬微微一笑,道:“去过鬼屋了,那你可见到鬼了么?”秦仲海呸了一声,嘴上没说话,心中却道:“老活见鬼,见了你这没鸟的烂鬼,”刘敬看他满脸不忿,便拍了拍他的肩头,笑道:“好啦,不管你有无撞上鬼怪,咱家这便带你去开个眼界,见识一下真正冤死的孤魂野鬼。”

    秦仲海咦了一声,正要开口询问,刘敬已拉着他,纵身朝西方一条小径行去。秦仲海有意把事情看个明白,便任由他带着,倒也不再多问什么。那薛奴儿却神态戒慎,一上四处张望,不时跃上树梢,眺头远望,似怕后头有人跟踪。

    人行到一处地方,已是黎明时分,秦仲海藉着曙光望去,眼前好一片湖水,湖面如镜,深秋破晓中,湖水罩在薄雾中,岸边矗着几间宗祠寺庙,土墙红砖,看来颇有诗意。

    湖边几名汉本在垂钓,似是渔夫,一见刘敬过来,立时放下鱼竿,过来相迎,引着刘敬等人,便往湖畔建筑而去。秦仲海跟在后头,见这几名渔夫下盘功夫扎实,武功竟是不弱,心下暗暗警戒。

    人行到深处,见是座小小佛堂,门外两人自坐地下,这两人光头秃顶,一人手中編著竹篮,一人拿着鱼篓洗刷。秦仲海见这两人低头不语,面无表情,但阳穴高高鼓起,目中神光湛然,看来武功绝非泛泛。秦仲海吃了一惊,想道:“好你个刘叭,什么时候招揽这许多高手?这老家伙究

    竟想干什么?”

    正猜忌间,刘敬已然走入佛堂,跟着伸手召唤秦仲海,秦仲海跨脚进去,却见薛奴儿守在外头,不曾进来。秦仲海犹疑片刻,就怕里头有什么机关,正要发问,却听刘敬笑道:“你莫理旁人,只管进来。”秦仲海干笑两声,只得拱手人内。

    跨入门中,只见佛堂里摆着张茶几,两张竹凳。堂后挂了幅笑眯眯的弥勒佛像,望之颇为简陋,好似真是贫苦修道人的住处般。

    刘敬招呼秦仲海坐下,亲自为他斟茶,秦仲海见刘敬一不言不语,好生神秘,有心杀杀他的威风。当下伸手端起茶碗,猛吸了一大口,跟着漱了漱嘴,呸地一声,整碗吐到了地下,弄得佛堂肮脏无比。

    秦仲海眯起了眼,懒洋洋地道:“刘总管大半夜地,硬把老秦拉到佛堂里参拜,可是要劝我出家么?”说着又咳了一口痰,狠狠往地下吐去。刘敬看他举止粗鲁,却仍笑眯眯地,道:“秦将军说笑了,你乃当世虎将,大块吃肉,大口喝酒,是块做大事的好料,谁敢要你长伴青灯?”

    秦仲海把脚高高翘起,哈哈笑道:“好说,好说。刘总管,我这人性直,不喜拐弯抹角。前几日总管替我遮掩了渊阁的丑事,小感激不尽,今日你老若有什么吩咐,只管开门见山,别来尔虞我诈,好不烦人。”

    刘敬微微一笑,并不说话,静静替他斟上茶水。秦仲海见他仍是阴阳怪气,当下一把将茶杯抢过,扔出佛堂,讪讪地道:“别倒什么鸟茶了,昨晚吃酒开心,兴致却给你们打断,爷爷还没喝够哪;有酒便取出来吧!”

    茶杯飞出门外,立时听到薛奴儿的咒骂声,秦仲海哈哈大笑:“他***,可是砸中这老贼的脑门了?”刘敬听他满嘴粗话,又见了恶形恶状,忍不住看了他一眼,摇头道:“秦将军,你如此粗鲁无,可是打小没了娘亲教诲,方才野成这模样?”

    这话要在常人听来,刘敬自在讥讽秦仲海举止鄙俗,毫无家教,秦仲海自也该反唇相讥。但秦仲海自从在鬼屋中给人搅扰,心神始终不宁,此时听刘敬提起自己的娘亲,莫名间,身便是一震,但此刻他与权臣对席而谈,万万不能示弱,这惊诧神色一闪而过,便即哈哈笑道:“不瞒总管吧,秦某孤儿出身,一向无父无母,石头里蹦出来的。少了娘儿们过来罗唆管教,恰好粗鲁痛快,自在逍。”

    刘敬听了这话,却是一声轻叹,道:“乡下人常说,有娘的孩像个宝,没娘的孩似颗草。可怜你自小没有母爱温暖,风雨飘摇,独个儿过活,唉……这许多年下来,可真生受你了。”

    秦仲海精明老练,旁人心里想的盼的,他只要摸个片刻,便能猜个**不离十,哪知与刘敬相识以来,始终落于下风,不曾猜出这名老监半点心思想。他听刘敬这话毫无来由,直是莫名其妙,当下喝道:“你到底要说什么?”

    刘敬喝了口茶,淡淡地道:“秦将军别生气,闲聊几句而已。”秦仲海心里的疙瘩给他连番撩起,颇感不快,冷冷地道:“你再东拉西扯,休怪我掉头便走。”

    刘敬微微一笑,道:“秦将军不喜欢谈家事,那咱们便谈谈国事吧。”他凝目看着秦仲海,

    笑道:“秦将军,冒昧问你一句,你忠于皇上么?”

    秦仲海听他这话又是天外飞来,不由得皱起眉头,不知这老监何出此问,莫非是要刺探自己,他急忙定神,冷笑道:“秦某奉公守法,自问没半分对不起朝廷之处,公公何须试探?”

    刘敬面带微笑,望着弥勒画像,颔道:“你与柳昂天情同父,他忠于国家,你秦仲海自也跟着效忠,这我当然知道。只是我今日问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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