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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2部分

英雄志-第26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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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车夫手指远方,慌忙答道:“前头有人拦道,不知是干什么的。”

    此时已在河北省境,离京不远,向来少有盗匪出没,卢云不知来人是谁,便要下车察看,顾倩兮与小红面色惨白,拉住了卢云的衣袖,都不愿他贸然下车,免生危险。

    卢云摇了摇手,示意她们莫要害怕,便在此时,前头已传来说话声响,只听一人喝道:“朝廷有命,来人止步,下车受检!芦云听说话之人是朝廷命官,登时放心,他探头车外,只见道尽头站着来名军健,四处栅栏刀枪,已然设下重重关卡。卢云见他们面带杀气,不知发生了什么大事,便向顾倩兮主仆道:“我先下去看看,你们别出来。”

    卢云才一下车,几名军士便迎上前来,对着车夫喝道:“兀你这下贱东西,还不知道下来?”那车夫听这口气甚恶,吃了一惊,慌下迭地下车,卢云看这几人行径恶劣,十分扰民,一时心下有气,上前喝道:“你们是哪个卫所的?”

    一名军士冷笑道:“军老爷的事你也敢管?快叫你车上的人全数下来,老要一个个!男的女的、老的小的,全都要!”卢云听他口气实在恶,忍不住冷笑一声,道:“凭什么?”那军士见他态高傲,先是一愣,跟着大怒道:“凭什么?就凭老手上的刀!”说着冲向前来,一拳便要往卢云脸上打去。

    卢云脚下一勾,手上一扭,已将那人摔倒在地。他伸脚踩住那人的背,喝道:“大胆狂徒!本官是长洲知州卢云,奉命返京述职,你举止间莫得无礼!”说着朗声道:“此间官长是谁?速速过来说话!”

    卢云正自发怒,一名军官急忙走来,向他拱手道:“原来是知州大人的座车,卑职真是得罪了。卢云进士出身,七顶戴,比知县还大了一个级,那军官自然不敢得罪,卢云听他言语行礼,当下收敛怒容,沈声道:“究竟有何大事,却要设下关卡查?”

    那军官回话道:“不瞒知州大人,前些日朝廷生出大事,东厂总管刘敬密谋叛国,行刺皇上,宫里发下海捕公,凡是出入京城的车马,都需接受盘捡,以防窝藏人犯。”

    卢云听得刘敬反叛,直是震惊难言,颤声道:“刘总管叛国?这怎么可能?”

    那军官摇头道:“这些王公大臣的事,下官也不知晓,知洲大人若要明白内情,还请回京去问。”

    卢云点了点头,面色苍白若纸,心道:“刘敬叛国,此事非同小可,不知顾伯伯、柳侯爷他们可曾有事?”

    那军官秉过详情,便向卢云躬身行礼,道:“启禀大人,眼前局势紧张,您虽是朝廷命官,下官职责所在,还是须盘检则个,请大人勿要见怪。”卢云点了点头,道:“这我理会得。”说着便请顾倩兮、卢云是七知州,那军官还是查得严密无比,毫无放松之意。举凡藏人所在,无论是行李还是包裹,无不被拆开细查,只怕漏了一处半处,连卢云的行囊也被翻及,可说半点面也不给。卢云眉头紧皱,心道:“看他们紧张成这个模样,朝廷这几日定是风声鹤唳了。”

    顾倩兮满心纳闷,过来问了内情,一听刘敬造反,也惊得呆了,就怕父亲给牵连在内…行人悬念亲友,都想急速返京。

    只是他们心里越焦急,程反而越慢,这一行去,已是步一冈、五步一哨,端的是天罗地网一般,卢云取出知州令牌,希望守关军士能放行通融,让他们早些返京,但众军士毫不领情,逢关必检,短短五里,竟然耗了整个上午。

    行到未时,好容易来到城门口,卢云探头车外,目远眺,霎时心下大惊,眼看顾倩兮便要探头出来,急急掩住她的双眼,喝道:“快闭眼。”顾倩兮吃了一惊,道:“你做什么?”

    卢云深深吸了口气,摇头道:“城上有些东西,你千万别看,否则会受惊吓。”

    那小红听了这话,登时自行捂住脸面,就怕看了什么吓人的场面。

    其余家丁就没这么好运了,众人随卢云的目光看去,霎时毛骨悚然,纷纷惊叫,只见城墙挂满了级,看发髻形式,死者多是东厂监,想来这帮监给刘敬一案牵连,全数枭示众,以敬效尤。

    卢云细看一阵,只见薛奴儿、熊飞营统领等人的头颅都在其中,却没见到刘敬的级,以此人的阴谋深沉,定仍逃亡在外,没给缉拿住。大车入城,从无数级之下行过,车夫家丁无不全身发抖,口中念佛,就怕给冤魂缠身。

    入城后,街上空无…人,竟无姓上街,只稀稀落落开着几家店铺,但也无甚生意。几处民房已给烧成灰烬,却不知是何人所为。道上尽是骑马飞驰的锦衣卫众,满是戒严肃杀的气味,卢云心下暗暗惊惧,命车夫快快朝顾府行去,走到大明门附近,赫见一群无赖游手好闲,只在街上晃荡,几人模样猛恶,形状不似中土人士,正自放火烧屋,殴打姓。锦衣卫诸人见了扰民惨状,却是不闻不问,任由暴徒四下行走打杀。

    卢云心下大惊,急急吩咐诸女:“你们用头巾包住脸面,别给这些暴民瞧见了。”他怕女眷给这些豺狼虎豹骚扰,当下套上朝服,手提钢刀,亲自下车领,走不数步,便有几人探头过来,在那儿贼头贼脑地盯着,瞧他们的模样,定打着什么坏主意,卢云吩咐家丁,要他们全数下车,手提棍棒,随自己一前行。众家丁虽然不敢,但卢云口气严峻,也只好照办了。

    一行去,颇壮声势,众暴民看了卢云手上白晃晃的家伙,倒也不敢过来招惹,虽遇上几人过来骚扰,但多是落单流民,两下便给卢云打发了,倒不曾遇上乱贼主力。

    上心惊胆跳,好容易返抵顾府,却见大门紧闭,并无一人看守,卢云吃了一惊,就怕顾家也出事了,急忙上前打门,喊道:“我是卢云,带着你家小姐回来了!快快开门!”

    这番话颇为直接无礼,但此刻情势紧张,不容人温吞吞地行礼如仪,卢云喊了一会儿,不见有人过来应门,心下是担忧,顾倩兮坐在车里,自也紧张万分,正不知高低间,那门嘎地一声,开了条细缝,跟着一张脸凑了过来,却是阿福。

    卢云惊道:“怎么了?老爷发生什么事了?”阿福见是卢云回来,连拍心口,忙向后头高声叫唤:“老爷!不是坏人,是卢公带着小姐回来了!”

    话声未毕,大门已然打开,卢云望向门内,只见顾嗣源带着管家,急急迎了出来。卢云见他完好无事,登时放下心来,急忙上前道:“顾伯伯,小侄未曾禀告在先,便大胆邀约令嫒南下,还请重重责罚。”他怕心上人挨骂,便把罪责揽在自己身上,又在下人面前自派不是,以免顾倩兮难做人。

    正担心挨骂,匆听耳边一个娇怯怯的声音道:“爹爹。”卢云侧头看去,此刻顾倩兮也已下车,只见她面带忧虑,似怕给父亲当场责备。

    哪知顾嗣源毫无生气之意,只见他神色慌张,连连往街边探看,口中催促道:“回来就好,你们快些进来,别耽搁了!”顾嗣源平日清贵隽雅,什么时候露出这等惶急神情,好似大难临头一般?卢云看在眼里,忍不住暗自诧异,料想京城这几日定然大乱,才让这位兵部尚书惊惧至此。

    众人行人院中,顾嗣源急命管家掩上大门,卢云侧目看去,只见院中围了数十名家丁,人人手持锄头菜刀,十来名随扈侍卫更是拔刀出鞘,人人神情戒备,如临大敌。卢云惊道:“这是干什么?”

    顾嗣源见大门已然关紧,上了又重又厚的门闩,方才放下心来,喘息道:“天前京中来了一群暴民,给一个叫“萨魔”的要犯领着,这帮人无恶不作,谁也不敢管。城里生出这等无法无天的事情,皇上又称病不上朝,大家只好自求多福了。”

    卢云惊道:“萨魔?那又是谁?”顾嗣源紧皱眉头,摇道:““这我也不

    晓得,这人先前给押在刑部大牢,江充却把这暴徒放了出来,任凭他在京城**

    掳掠,无人敢管,唉……这些人好生残暴,竟放火把礼部尚书的房烧了。”

    卢云想起今年同榜登科的胡志廉,连忙问道:“胡尚书一家没事吧?”顾嗣源叹道:“那群暴民来势汹汹,下纷青红皂白地冲进胡府,当场便把胡家老大杀了,跟着放火烧屋,把胡家兄弟打得遍体鳞伤,跪地讨饶。”

    说话问,众人已进大厅,顾夫人、二姨娘闻得小姐回家,早在厅心相候,顾倩兮见了娘亲,想起自己的任性,已然满面歉容。只是京城乱成这样,顾夫人与二姨娘脾气再大,也没心思多说什么,眼见顾倩兮平安回来,便已心满意足了。

    卢云坐了下来,下人便奉上茶来,顾嗣源叹道:“我本已发信,要你们迟几日返京,别在这节骨眼回来,哪晓得京城内外道都给锦衣卫封锁了,根本无法向外传讯。”

    卢云呆了半晌,道:“京里怎会变得这样?刑部衙门、旗手卫的人都不出面管么?”顾嗣源摇头道:“我看这批暴民乱军根本是江充教唆的,刑部、旗手卫芝麻点大,如何敢管?这江充好不心狠,他藉着京中戒严之便,趁机发动暴民,四下清除异己。那萨魔武功又高,寻常护院伴当根本不是对手。唉……胡尚书平日与刘敬走的近,自是当其冲了。”

    卢云心下担忧,急问道:“柳侯爷那儿没事吧?”顾嗣源叹道:“唇亡齿寒,你们侯爷现下是江充的眼中钉,这些时日也挺为难。”

    想到好友的安危,卢云全身冷汗涔涔而下,急道:“说不得,我先过去采探情况。”顾嗣源面色犹豫,劝告道:“云儿,你好容易成了朝廷命官,别牵连在斗争里头。”

    卢云呆了半晌,想到众人与自己的交情,如何能撤手不管?他摇了摇头,自管起身,看模样竟要立刻出门,前去侯爷府上探听声息。

    顾嗣源吃了一惊,伸手拦阻:“眼前局面为难,云儿可别任性。”卢云嗯了一声,敷衍道:“多谢顾伯伯提点。我此行自有分寸,不会惹出事来的。”

    卢云性刚好直,顾嗣源与他相处经年,如何不知性情?眼看难以劝说,只得叹息一声,取过一只令符,道:“也罢,你既然执意要去,便带着这只令符,这是我兵部的印信,你上若遇了为难事,只管把这令符给他们瞧,锦衣卫的人看了,多少会卖我的面。卢云接过称谢,便要离府。

    便在此时,忽听道:“卢郎且慢!”卢云回头一看,却是顾倩兮来了。

    顾倩兮握住他的双手,摇头道:“现下局势乱,你别急着过去,过几日再说吧!”

    卢云低下头去,却不答话。顾倩兮见了卢云坚决的神色,已知心意,她叹了一声,道:“非去不可?”卢云微感歉意,温言道:“对不住……你知道我的……”

    此时此景,顾倩兮见识非常,自知若要阻拦,也是无济无事,她伸手过去,替卢云扎紧腰带,正色道:“你执意要去,我也不会拦你,只是你须得依我件事,否则你走出顾家大门容易,再要回来,便算爹爹愿意见你,我也不要再看你一眼。”

    卢云听了这话,自是悚然一惊,忙道:“我这儿听着,你只管吩咐。”

    顾倩兮伸出食指,道:“第一件事,上遇了不平事,不管多为难,我不许你出头。”卢云惊道:“这怎么使得?倘若暴民杀人放火,我也不能管?”顾倩兮摇头道:“你多大份量,自己个清楚么?倘若柳侯爷、孔阁揆都自身难保,你还想如何?”

    卢云情知如此,只得叹了口气,道:“说第二件吧。”

    顾倩兮点了点头,伸出第二根指头,道:“今夜不许留宿柳府,回我家来睡。”

    卢云听第二件事为容易,忙道:“成,上再为难,我也会回到府里守着你。”

    顾嗣源一旁听着,心下暗自赞许爱女见识独到,朝中鼎足已去一脚,柳门自然情势紧张,顾倩兮担心情郎牵连其中,这才要他远离纷争,免生后患。

    顾倩兮见他答应,心下甚喜,她走了上去,柔声道:“卢郎,最后一件事,也是最要紧的一件,我要你知道,不管你发生了什么事,缺胳臂也好,断腿也好,我都会等你回来。”

    卢云全身一震,握紧她的手,点头道:“你放一万个心,无论如何,我都会回来的。”

    顾家上下看在眼里,自都感动,二姨娘擦了泪水,骂道:“姓卢的,你这死没良心的小鬼,柳昂天是给你什么好处了?你的状元又不是他赏的,干么替他效死力?给姨娘乖乖留着吧!”

    顾倩兮听了这话,反而往卢云背上轻轻一推,催促道:“你只管去,旁人的言语,不必放在心上。卢云转头看去,只见顾嗣源也向自己微微颔,他不再多言,也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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