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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部分

早恋-第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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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凭着他的才华和他对女同学的殷勤,在学校里追求他的女同学一定不少。还有几位大胆的姑娘给他写过信。在这方面,李江流绝不轻佻,也不象游晓辉那样逢场作戏,去寻求个人刺激。读过的那些书是养料,滋润着他的心。他对交朋友取格外慎重的态度。在这方面,要比他实际的年龄成熟。
  可是,他交朋友的条件实在幼稚,而且水平极低。不过,又实在不能怪他。许多比他年龄大的小伙子,不也是这样幼稚,甚至更为可笑吗?两个字,他要求找的女朋友:漂亮。用苑静的话,叫“比由”。
  那几个写信给他的外班女同学,他连眼皮都没眨。不是瘦得象猴,就是胖得象啤酒桶。要不就是一脸雀斑,象撒上了茶叶末。他看中了班上最漂亮的女同学——“早已美”苑静。可惜,苑静心比天高,根本没有看上他。他精心设计又百般幻想的初恋,肥皂泡一样破灭了。不过,他不象有些可笑的中学生那样,寻死觅活,茶饭无味,把自己折腾得五迷三道。他只是变得更聪明些。同时,他对自己仅仅是“漂亮”的条件,也产生了怀疑和动摇。
  这一年暑假,爸爸妈妈心血来潮,特地从市里给他争取到了一个到青岛夏令营的名额。这是一次全国夏令营。北京市统共去了不到二十名中学生。这样的好事,只能落到市里几所重。点中学的头上,就是下三天三夜大雨,也淋不到建安里中学一滴雨点儿。听听,建安里中学。满北京城谁听说过还有一个建安里中学呀!
  李江流别提有多高兴了。他第一次感到父母的亲近,也深深地理解了他们的心。对于以往他们对自己的关心甚少的一切,一下子,他都原谅了。
  就在这次夏令营中,他认识了她。
  她漂亮吗?可以说,她并不漂亮。远远赶不上苑静,也赶不上叶秋月。起初,他根本没有注意到她。只是最后一天的篝火晚会上,大家一下子变得难舍难分起来。不熟悉的人也熟悉起来。熊熊的篝火,瓦蓝瓦蓝的天幕。远处,是大海隐隐的涛声和一阵阵飘来的温辘辘的海风。一切,显得无比美好起来。仿佛这个世界一下子变得纯洁,浑身透明。有几个女同学竟悄悄地哭了。
  晚会上,李江流携带着吉它最为引人注目。他被推到篝火旁。
  “弹一个!弹一个!”大家叫着。
  李江流弹了一曲《迪斯科姑娘》。大家更疯狂了!“再弹一个!再弹一个!
  “行!不过,这回得上来一个唱歌的,我来伴奏!”李江流在这种场合总是格外活跃。
  大家热烈响应。不一会儿,一个个子高高、瘦瘦、戴着一副近视眼镜的姑娘,被推了上来。
  “她会唱!唱得象百灵鸟一样好听!
  姑娘有些羞涩,但很快平静下来,大方地对大家说:“好,我给大家唱一支《橄榄树》。”然后,转过脸,对李江流说:“你会弹这支曲子吧?”
  小瞧我?李江流没有答话,吉它已经弹响了,《橄榄树》的前奏。
  她唱起来了。唱得哀婉,却格外动情。她的嗓子有些沙哑,却字字从心中吐出,唱得真挚而有余味。李江流听她的歌入了迷。一曲唱罢,吉它声也袅袅消散。
  李江流觉得真的含着一块青青的橄榄果。
  “再唱一个高兴点儿的!”
  底下的同学情绪高涨。她只好又唱了一支《我们的生活充满阳光》。
  爱情的花儿心中开放,
  热情的歌儿随风飘荡……
  也许,都是这支歌?它预言了爱情的花儿一定要在心中开放?第二天,夏令营结束了,汽车载着他们到火车站乘车回家了。半路上,车停了,让大家去市中心买些纪念品。李江流到邮局去买邮票,等他挤出来时,他坐的那辆旅游车刚开走。他只好跑到后面一辆车上,屁股刚坐稳,车就开了,他身子一晃,正好倒在同座位一个女同学的身上。
  “真对不起!”
  “没关系!”
  他认出了,原来是昨天唱歌的她。她除了歌唱得好,没有什么更出色的地方。
  坐在一起,总得找几句话聊聊,要不可真够尴尬的。
  “你的歌唱得真好!”
  她笑笑。大概这样的赞赏和恭维,她听得太多了吧?她无动于衷。李江流好生责备自己,干吗要这样巴结她?她有些太高傲吧?
  “你是哪学校的?”
  汽车颠簸着,李江流又找到一个话题。
  “北京师大附中。”
  “嗬!好学校。”
  “你呢?”
  “我?马尾巴拴豆腐,提不起来了。建安里中学,听说过吗?”
  她没讲话。真可恨,她竟没有讲话。破庙出真神哩。别瞧不起!
  “你几年级?”李江流又问。
  “马上上初三。你呢?”
  “高一。明年高二。”
  都不说话了。似乎都没的说了。
  李江流拿出刚买来的一套邮票看。集邮,他才开始,统共也没有一本邮票哩。
  他买的是一套动物画的邮票。并不怎么新鲜。
  她看看,轻轻撇撇嘴。幸好,李江流没有看见。
  “你集邮呀?”她问。
  李江流点点头。
  “我姨在美国,每次寄信来,都贴着挺好看的邮票,可惜,我不集邮,都浪费了。要知道你集邮,送给你多好!”
  这句话,显得亲近,一下子缩短了彼此的距离。李江流生性活泼,立刻顺杆爬,冲她开玩笑:“你说说得了。这不等于馋我吗?你要真送我,下次再有邮票,给我寄来。”
  “行。这没什么难的!”
  “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喏,给你地址。”
  李江流在盛邮票的小纸袋上迅速地写上了自己的名字和地址。
  上了火车,到达北京,两个人分手了。李江流好久也没有接到她寄来的美国邮票。李江流几乎忘掉了这件事。萍水相逢,象两股风,飘来了,聚会了,又各自飘走了。飘向远方。
  谁知,没过几天,学校的小黑板上真的出现了李江流的名字。她来信了,真的寄来了几张美国邮票。
  信很短:
  李江流同学:
  你好!寄上几张邮票。我一直在等邮票,所以晚了几天。我遵守了诺言。
  希望下次夏令营再见。
  邱亚男
  一九七九年九月十日
  几张邮票,一封短信,李江流看了又看,仿佛能从里面挖掘出什么奥秘。他笑自己:这是怎么啦?不就是几张邮票吗?值得这么神魂颠倒吗?
  他给她回了封信,信撕了两次,写得更短:
  邱亚男同学:
  你好!信及邮票收到,谢谢!下次夏令营,一定再听你唱《橄榄树》。
  李江流
  一九七九年丸月十五日
  过了几天,李江流又收到了她的信,里面还夹着几张新发行的国内邮票。
  李江流同学:
  你好!来信收到。再寄上几张刚刚发行的邮票。我们学校离邮局很近。课间操,我们几个同学溜号了,跑到邮局排队买了这一套邮票。
  来信谈谈你们学校,生活和学习好吗?你们是高中的学生了,我真盼望也能上高中,早点毕业,早点考大学。等你的回信。
  祝学习好
  邱亚男
  一九七九年九月二十一日
  这封信,让李江流动心了。她是特意为我买的邮票,而且没有上课间操。老师一定批评她了吧?
  李江流又给她回了封信。这封信写得很长,谈了对夏令营的怀念,也谈了班里发生的许多新事……
  他们彼此通信不断了。李江流常常从她那里得到许多邮票,既有国外的,也有国内新发行的。本来,集邮不过是他小小的尝试,没想到,越集越多,他开始装第三个大本了。他象是一只小船被一股水冲击着,急速往前飞驶。他迷上了集邮,也渐渐地爱上了她。爱情,从来不以漂亮为先决条件,而是要心和心的相通。
  冬天,第一场细碎的雪花飘落的时候,李江流曾寄给她一首诗,其中有几句是这样写的——
  我真想把一片雪花寄给你,
  即使融化了,也浸透在信里。
  鸟儿飞来了又飞走了,
  天空中没留下一点点痕迹。
  心和心相碰了,虽然看不见,
  却象长进树的年轮抹也抹不去……
  3
  覃峻和范爱君办《最后的玫瑰》,李江流是最坚决的支持者。连他自己也弄不清哪儿来的那么大劲头,一连熬了两宿,写了那篇《蓝蓝的天》。他管它叫小说。那是小说吗?那里有几分是真实的?又有几分是他心造的幻影?只有他自己最清楚。
  就在李江流给邱亚男写过那首《写给雪》的诗以后,他给叶秋月也写过诗。
  那就是那首《写给风》。寒假快结束时,他陷人深深的苦恼中。他骂自己:怎么可以脚踩两只船?但他自己又否定自己这个想法。这怎么叫脚踩两只船?这叫选择。难道不允许一个人对爱情的选择吗?爱情,中学生的爱情,都以为它简单,哎呀!它要比解一次方程复杂得多。有时,它并不仅仅只有一个解。
  也许,都怪滑冰?他摔了一个大跟头?她摔掉一颗大门牙?李江流知道叶秋月在悄悄地爱着自己。一向稳重内向,而且曾经将陈国栋写给她的信交给老师的叶秋月,真的打开了爱情的大门,那将和一般女同学不一样。她一定是经过了无数次思索,实在难以自禁了。李江流也知道自己和叶秋月一样陷入了感情的旋涡中。
  李江流开始觉得叶秋月怎么那么象邱亚男?长的象,说话声音象,走路的姿势象……其实,什么也不象。一切,都只是他自己的幻觉。
  中学生的爱情,就象原子核最外层的电子,具有极大的不稳定性。这个时候,李江流和邱亚男通信虽然有一个多学期,但是,他们之间谈的除了诗、邮票、学习,几乎没有涉及到爱情的字眼,而只是在爱情的门前徘徊。
  李江流怀疑这也许并不是他过于痴心的爱情,而仅仅是友谊。为此,他苦恼过,几次想和邱亚男把这层窗户纸捅破。他又实在伯弄巧成拙。就在这时,叶秋月闯进了他的世界。而且,发展的速度极快,叶秋月把她的日记本给他看。
  这是一个信号。如果这时他激流勇退还来得及,然而他不自觉地又前进了一步,仿佛是沿着惯性的方向不能不前进这一步。
  说实在的,他对两位姑娘反复在自己心中的天平上衡量过。一个男同学,同时被两个女同学看中,这无疑令李江流骄傲。但是,当他仔细权衡后,他觉得自己的心还是在邱亚男的一边。邱亚男的歌、邮票、信、以及那每一笑,每一颦,都使他难以忘怀。
  冬末,最后一场雪下得真大。老天爷似乎把积蓄了一冬的力量,都倾注在这场雪上。这一天下午,李江流和邱亚男约好到王府井的新华书店去买《英语900句》。那么大的雪,他们准时碰头了。买完书,他们边走边聊。雪,把北京城装扮得格外玲珑剔透。每棵树玉骨冰肌,每座楼银装素裹。平日的脏、乱和灰,被雪掩盖了,一切都显得那样洁白、晶莹,仿佛世界一下子变得纯洁了。雪,增加了他们心中的诗情,也增加了他们的谈兴。
  “你明年要高三了,你们学校分文、理科吗?”
  “分。”
  “你准备考文科,还是考理科?‘
  “理科。”
  “可你那么爱写诗……”
  “有的同学也这样认为。可是,我觉得我们国家现在不是缺少诗人和文学家,而是缺少真正干实事的工程技术人员。也许,这比几句单薄的诗,比几部长篇小说,对国家更有用处。你不觉得我偏激吗?”
  “不。我同意你的想法。我虽然也喜欢诗,但我还是要报考理科。”
  “华罗庚数学那么好,诗照样写得也好嘛!”
  “就是!诗可以成为点缀,但不能成主体。”
  他们越谈越拢,越谈越热烈,心里就象有把火在熊熊地燃烧。
  “你准备将来考那所学校?”她问。
  “你呢?”他反问。
  “我想找我的姨,出国留学。”
  “你有个好姨哟,我没有你那好运气。”
  “那你考哪儿?”
  “我还没想好。不过,我反正不考清华,北大,也不考北京的大学。我要考外地的学校。”
  “为什么呀?”
  “因为北京人才太多,挤得象澡堂子。外地好些,越远越偏僻越好,可以发挥出作用来。俗话讲:鸡多不下蛋,木匠多了盖歪了房……”
  “你说得真有意思……也真有道理。”
  他们都被彼此的理想鼓舞着。仿佛此刻他们已经考上了大学,不是走在街头,而是走在校园的甬道上,不是回家,而是去阅览室,去实验室,去电子计算机中心……
  该分手了,前面就是公共汽车站。可是,他们谁也没有往前走,两人都站在披戴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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