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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部分

早恋-第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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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章薇站在蛋糕前,说不出一句话。她捂着脸哭了。全班静悄悄,没有一个打搅她。让她哭吧!有时候,眼泪并不全是伤心的结晶。眼泪,也可以代替更为复杂的感情。能当着这么多同学的面,痛痛快快地哭一场,也是幸福的。
  分完蛋糕,大家一人吃着一块甜甜的蛋糕时,李江流朗诵了他的那首《十八岁畅想曲》。仿佛他的这首诗就是特意为今天而作的一样
  十八岁——
  我将是青年。
  我要走出学校,
  走向辽阔的地平线……
  十八岁——
  我将是太阳。
  我要跳出海面,
  去拥抱整个白云蓝天……
  待朗诵完后,班长宣布:“下面,舞会开始!”这是今晚的高潮。以班长、李江流和苑静带头,全班同学跳起了欢快的集体舞。除了《祝酒歌》、《哈尔滨的夏天》、《幸福的花儿》等刚刚流行的乐曲之外,不知同学们从那里弄来《步步高》、《金蛇狂舞》的乐曲磁带来。悠扬而欢快的乐曲从苑静带来的“三洋”
  牌录音机中播出,同学们踩着舞点,跳得格外舒畅……
  “钟老师,乔老师,也来跳跳吧!”
  同学们不止一次邀请着,他们只是摇摇头。他们不会。在这方面,他们是落伍者。
  “这是青年人的舞蹈。看着它,和学校活动组织的那些集体舞怎么是两回子事呢?”乔老师对钟老师说。
  “是呵!”
  钟老师想起了自己的中学时代,想起国庆联欢之夜,那曾经教自己跳舞,而自己总踩人家脚的文艺委员……他的心里一下子涌出不知是什么样的滋味儿。
  跳得正在高潮时候。李江流“啪”的一声关掉录音机,换上——盒新的磁带,对大家说:“换个曲子吧,这是苑静新弄来的曲子《月光迪斯科》。”
  苑静立刻呼应,舞曲把她变成另一个人,她一改过去在班上凡人不理的高傲劲头,而显得格外热情地喊道:“对!来段迪斯科吧!”
  她和李江流随着突然变换的活泼跳跃,近似疯狂的节奏,扭动着腰身和手臂,跳了起来。许多同学围在一旁,兴奋而好奇地看着,迪斯科,对于大家还是新鲜的。
  “来呵!跳呵!这舞最好学,只要踩上节奏就行!”
  李江流喊着,拉班长覃峻进了舞圈。其他几个好热闹的同学也踩着节奏跳了起来,大家禁不住高声叫了起来。同学们跳得并不熟,却很快活。教室里搅成一片沸腾的海洋。
  “同学们跳这种舞,学校允许吗?”站在一旁的章薇妈妈有些局促不安地问钟老帅。
  “集体舞跳腻烦了,同学们当然想换换样。当然,这种舞,我是不大喜欢的。
  乔老师,你呢?”
  乔老师笑笑:“我?一样。不过,看同学们跳得挺好!这舞节奏强烈,很适合他们。”
  “我倒觉得并不完全适合他们跳,我不主张他们都跳这种舞。”钟老师又说。
  正巧,这句话让李江流听见了,他停下舞步对钟老师说:“为什么?你的思想太保守了!这种舞最文明,而且能健身呢!钟老师,您也跳跳吧,我教您!”
  钟老师摆摆手:“这问题,我说不服你,你也说不服我。我们各自保留吧。
  我虽然不提倡,但也不反对。跳跳也无所谓!”
  班长覃峻跳过来说:“钟老师您这是抹稀泥!”
  “那就先让咱们和平共处吧!”
  “钟老师,我一定把您教会……”李江流说。
  可惜,他们话还没有讲完,灯一下子灭了。
  电闸是教导处主任邱老师下令拉下来的……
  3
  钟林不仅纵容同学们搞对象,而且支持同学们跳迪斯科。第三天,方校长一上班,邱老师就把状告到方校长头上。方校长把钟林叫到办公室,问道:“你们班前天晚会上跳迪斯科了吗?”
  钟林回答:“跳了呀!”
  “小钟!你们的晚会本来很有意义,把集体温暖送到每个同学的心坎,通过给一个同学过生日,对全体同学进行理想教育,怎么跳起那种舞来呢?”
  方校长委婉地批评了钟林。钟林默默地接受了。虽然对于迪斯科,他有他自己的看法。
  方校长也找了乔老师。她有些过于激动。
  “邱老师在晚会半截腰时把电闸给拉了,这给学生们带来什么影响!”
  “邱老师工作方法欠妥,心还是好的嘛!”
  方校长有一颗慈善的心,对任何老师都采取维护的态度。在她手底下工作,你尽可以冲她放炮,她也尽可以批评你,但她从不会给你穿小鞋。批评几句。你只要不响,她的心也就软了下来。
  高三(5)班跳迪斯科,又爆了一大新闻,在全校传开,在全体老师中议论纷纷。如果不是这天下午又发生一件事,冲淡了这件事,恐怕议论还不会中止。
  公安局来电话,让学校派人去领梁燕燕。事情又出在高三5班。
  石老师去领梁燕燕。当天下午,邱老师把钟林叫了来:“又是你们班出的事!
  一起来审审梁燕燕吧。”
  在教导处旁的一间房间里,石老师坐在当中,俨然象主事的法官。钟林坐在旁边,邱老师把梁燕燕带进来,嘱咐他们二人道:“梁燕燕不是初犯,你们一定要好好教育她,视其态度给予处分!”因为还有其他事情,邱老师先走了。
  钟林望着这个微胖的梁燕燕。大概在公安局待了几天,饭未吃好,觉未睡好,脸色黄黄的,眼皮肿肿的。她这个样子与她实际年龄不相符。过分发育胸部和臀部,使人觉得她不象中学生,倒象个少妇。她怎么堕落到这种地步呢?钟林问自己。他重新上任当高三5班班主任以来,她很少到学校来,即使到学校也是老老实实的,不到校时总有病假条,钟林对她忽略了。她没有卷入由于《玫瑰》而引起的风波,却卷进校外更深的波澜之中了。
  游晓辉和她断绝关系后,她便开始寻求新的刺激,认识了校外一些不三不四的人。她的母亲对她的事从来不管,只管自己寻欢作乐。这几年,她人老色衰,几个原来和她相好的人渐渐不来了。她染上了喝酒的嗜好,常常喝得醉醺醺,打发夜晚寂寞的时光。第二天上班,常常是头重脚轻。
  前几天上班时,电瓶车开过来了,不住撳喇叭,她竟然没有听见,电瓶车撞倒了她,一条腿骨折了。她被送进了医院。女儿毕竟还心疼母亲,不管这母亲是如何不争气,对不住自己的女儿。
  梁燕燕想给母亲补一补身子。她没有钱,那几个好朋友对她讲:“这好办,一句话的事!”很是仗义。她在泥塘里陷得更深。她无所谓,还觉得挺有乐子,又能拿到钱,不仅能给母亲买东西,自己也能买衣服、化妆品呀……这就是一个人最可悲之处。她明明吞咽下了毒果,却以为吃的是新鲜的水果。
  前天,就在班上组织晚会的时候,在一个单元楼房的住宅里,窗帘低垂,灯光暗淡,也在组织一场晚会。一群青年男女已经喝得酒气冲天了,录音机播放着狂放的音乐……
  然后,晚会主要几个人物登场了,其中便有梁燕燕。她和她新交的几个朋友在表演刚刚学到的脱衣舞。外衣、内衣、背心、乳罩……一一随着乐曲,扭动着身子,扔了出去,扔在看客的身上。
  疯狂的嘻笑声和乐曲交织着,这对于跳舞者和看跳舞者都是一种强刺激,可以看出他们的身上有着过分充沛的能量,找不到合适的地方释放。他们便寻找到这个地方。有外国的录相、画报。据说,他们还准备请外国人光顾。
  当然,这对于梁燕燕虽然不是久经沧海,但不是第一次了。
  就在昨天,公安局包围了他们。几天和审讯,念其初犯,又是中学生,才把她放了出来。
  钟林感到触目惊心。“教师是人类灵魂的工程师”,钟林的脑子忽然想起了这句话。他记不清这话是谁说的了,但他此刻才真正感到教师这一行的可贵……面对这些中学生,在这新旧交替,新旧混杂的时代,光教书本文化知识太不够了。
  一定要教他们生活知识、爱情知识和生理卫生知识。他们对生理卫生知识可以说是一无所知,或半知半解。“他们实在太不懂得,性虽然是人的自然属性,但也深深打上了社会的属性。它和社会、家庭、道德、伦理各方面是联系在一起的。
  人毕竟是人,不等同于群居、只满足感官刺激和繁衍后代的动物。钟林很想对学生们讲讲这方面的知识,虽然,他自己也讲不深刻。他也很想再找方校长,上午方校长对他讲的话,他没有反驳。现在,他觉得应该把自己的意见讲给她听听。
  迪斯科毕竟还是健康的,真正不健康的是这种脱衣舞。中学生的课余活动太枯燥了,尤其是毕业班,简直如牛负重,让众多的功课压住了,喘息不得。实在是该给他们多组织一些活动。但不是那种他们听了就烦的报告会,不是那种他们不爱跳的迎宾舞。丰富他们的课余生活,陶冶他们的精神生活,太必要了,太必要了……
  钟林脑子开小差了。他没有听清石都是正在厉声问梁燕燕什么。忽然,他听见石老师一拍桌子,才把他的思绪打断。
  “你还有脸哭!有什么不好意思讲的?早知道害臊,你早就好了,还等着今天。讲!”
  钟林看见梁燕燕在嘤嘤哭泣。
  “讲啊!你到底和几个人发生过关系?什么时候?什么地点?怎么发生的?谁主动?……”
  下面的问题问得更加细致,那应该属于科学方面的事情,问它干什么呢?难怪梁燕燕羞于回答。即使是正常的患者到医院,接受大夫和言悦色的提问,也要挂不住脸的。钟林实在不明白石老师要问这些干什么。他便捅了捅石老师,示意他别问下去了。
  石老师厉声对他说:“你不能可怜她!她这号的人,早是门前发大水,浪到家了!必须让她老实交待,一点一滴不能漏!下次,要不她还是不长记性,撂爪就忘!梁燕燕,你快讲吧!在这里,不讲光哭是过不了关的!”
  梁燕燕只好讲了,先是吞吞吐吐,禁不住石老师一再紧逼,她也就豁出去了。
  梁燕燕近乎一种发泄的心理。
  钟林实在听不进去了。他无法阻止这种非道德,也是非人性的谈话。他也很难理解教导处对落后同学的思想工作怎么可以这样进行,就如同公安局的法医审问犯人!他悄悄地推开门,出去了。
  4
  对于像梁燕燕这样堕落较深的同学,是很难挽救回来的。钟林很清楚这一点。
  但是,他不忍心,或者说甘心让她就这样像小陔坐滑梯一样,一下子就出溜到底。
  怎么也应该尽尽班主任的义务。死马当做活马医吧!他准备找梁燕燕进行一次深谈。他相信,像梁燕燕这样自幼失去家庭温暖,又过早有了性体验的女孩子,受到的大概除了她的所谓好朋友们的挑唆、艳羡、刺激之外,大多是人们的冷言冷语、白眼、嘲骂和批评,很少有人像关心正常的学生一样,和她进行一次平等的,对她的未来真心关注的谈话。当然,他不能保证这样的谈话能有多大的作用。很可能是无用功。即便是无用功,他也要谈一次。他下了决心。
  梁燕燕又没有来上课。钟林来到她的家。窗帘低垂,门虚掩着。莫非还没有起床?钟林敲敲门,叫了一声:“梁燕燕!”
  “钟老师呵,您进来吧!”
  钟林推开门,梁燕燕早已经起了床,正对着大衣柜的镜子扭动着腰身。她新换了一件外衣,自我欣赏哩。见钟老师进来,她转过身,两眼直勾勾地望着钟老师,充满挑战式的野性。谈话从哪开始呢?钟林思忖着。一时的沉默,两个人都在揣摸着彼此的心思。
  半小时前,石老师也来过这里。石老师是“文化大革命”后期从部队转业的,开始被分配到区环卫局,虽然当一个小头头,但天天和一帮倒垃圾、掏粪便的工人打交道。正巧赶上法批儒,工宣队进驻学校,他便从环卫局跑到教育局掺沙子来了。教育局要派工作组,到一些“落后”的学校去。他参加了工作组。可惜,他的能力太差,连份简报都整不出来。于是,便让他到建安里中学教初一政治。
  他出身好,又是转业军人,教政治正合适。谁知他的政治课教得也不行,学生不欢迎,上一个班的课,一个班乱成一锅粥。虽然,一进校,他就三番五次到方校长家里拜访,又是汇报思想,又是求教经验,逢年过节还要送上点礼。但是,方校长为人正直,对他实在不“感冒”。便不让他教政治,让他到总务处搞后勤。
  粉碎“四人帮”后,他看出来了,知识份子吃香,自己没文凭,业务又不行,很难在学校混。他便瞄上了邱老师。邱老师被提拔成教导处主任,他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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