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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3部分

飞白传-第19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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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雪宁”他轻声低唤,却说不出一句话来。不能解释,也不能宽慰,伸出的手,停在她鬓边,没有勇气落下。

    他不是没有眼泪,只是此刻,连垂泪需要莫大的勇气。他不是不想抱她,却好像没了丝毫气力。

    她怔怔伫立在他面前,良久后,终于抬起头来,微微一笑,道:“要好好活着啊”她收起酸涩的泪,轻轻叹了口气。

    一声叹息,却瞬间撞到了他灵魂深处最脆弱的一角,他忽然哭了。

    “别哭”变成了她安慰他。

    他摇了摇头,哭得很伤心。她心里一酸,却只是微笑道:“是我自己,愿意去靖东王府的。”

    他惊愕地瞪着她,透过泪眼射来两道不可思议的目光。他的嘴唇,噏动半天,方才吞吐道:“你愿意?”

    “我愿意。”她却保持着微笑,点了点头。

    朱北径怔怔瞪着她,眼中掠过绝望。她却笑了起来,笑得如同午夜里绽放的花朵,美得令人屏息。

    “总有一天,你也会明白的。”她淡淡道,错开他往前走去。

    “明白什么?”他追了上去。

    “在一起,也不一定是好事。”她回头,莞尔一笑。

    “我不懂”他皱起眉头,加快了脚步。

    夜风那样冷,吹起她月白的裙裾,绽放如花。她的笑,安静从容,是道别的笑。

    “我也想保护你。”她低低道。

    他双目一闪,呆立原地,待回过神来,雪宁早已走远了。冷风中,只剩他一人,满心怆然地咀嚼着她最后留下的那句话,尽管不懂,却像被刺穿了胸口,亲耳听到了自己鲜血流淌的声音。

    年少时的朱北径,曾以为学会用剑,便能伫立高崖,俯瞰沧浪,任奔腾潮头迎面扑来,打湿衣衫,只笑望天涯,岿然不动。如今,他明白了,剑劈不开潮头,双脚也不能坚若磐石。人生有太多无奈和拐点,远远超出本身掌控。

    到头来,他甚至不能守护一个自己真正珍惜的人。此刻,他终于下定决心,既然如此,就一定要守住平安山庄。若不如此,他如此千疮百孔的人生,到底该如何继续?若不能重头再来,便只能咬牙前行。

    此刻,朱沅宝正坐在元宝斋里,眼前只剩回忆的浮影。葬月花默默陪在一侧,脑中是东海奔腾的浪涛。

    “当我的儿子,真是无趣啊”他忽然大笑一声,叹气道。

    葬月花抬头,淡淡一笑。朱北径那苍白无血的面孔,浮现在她眼前。

    “少年的爱恋,不过一次就当人生必经的阶段罢。”片刻后,她幽幽道。

    朱沅宝展开紧皱的眉头,苦涩一笑,道:“他性子太懦弱了,这一点,他还不如雪宁。”

    “看来你跟雪宁说了不少。”葬月花斜睨他,淡淡一笑,起身给自己斟茶。

    “我只是让她知道,入靖东王府,是她能为径儿做的事情里,最好的一件。”朱沅宝嘶声道,重新皱了眉。

    “你是大丈夫”葬月花讥诮道,笑望他。

    朱沅宝但笑不语,微妙神色瞬间消散在眼底。

    算起来,每个人都有心酸,每个人都有过去,所以大可不必挂在脸上,放在话里。真正的痛苦,只属于自己,朱沅宝深谙此理,所以他从来不会败给心绪,不会出差错。

    “要做一些事,就要放弃一些事罢。”片刻后,他忽然露出疲倦的神色,沉重道。

第256章 两壶酒() 
烟沙遮蔽漫天星色,荒风摇碎泠泠月色。

    遥遥望去,夜色中的玉门关,寂寥沉默,高拔城墙上飘着朦朦胧胧的红灯。鞠公子羁勒骏马,放慢了脚步,已经隐约听到了胡姬的歌舞,酒客的笑声,纵然是荒荒大漠,亦别有一番恣意。

    荒风四起中,他默默盼望着,能遇到王遮山。

    又大又深的江湖中,偶遇已经算是缘分,更何况这一路风风雨雨,他与王遮山早已生出默契,似乎终究会一起趟过这一潭深水。

    然而,他方才翻身下马,正欲走进一间小小酒肆之时,身后便响起了一个苍凉冷淡的声音,对他来说,那是一个令人感到气愤的声音。

    “看你小子活得好好的,老夫放心了。”身后人,嘿嘿冷笑,正是天星公。

    鞠公子霍然回头,冷淡一笑,转身往店门内走去。天星公跟着钻进酒肆,在他身旁落座,神色悠然。鞠公子瞪着他,心里一阵厌恶,却也只是冷哼一声,抬手一摇,要了一壶热酒。

    “只喝酒?”天星公眨了眨眼。

    鞠公子斜了他一眼,冷冷道:“见到你,不想吃了。”

    “琼烟岛的事儿,你恨老夫作甚?”天星公不以为然,大笑着向小二要了一碗碎肉臊子面。

    听到“琼烟岛”三个字,鞠公子终究变了脸色,却显然保持着镇静,抓起热酒给自己倒了一杯。天星公也只是吃自己碗里的面,两人同时沉默着。

    小店内十分热闹,人来人往,灯火跳跃,空气中弥漫着酒香,也飘着肉菜的香气。人生鼎沸中,有女子的娇笑,也有男子的醉话。鞠公子饮了两盅,忽然觉得很疲倦,抬起头,天星公微微冷笑的面孔已经模糊在眼前。灯火飘忽成了一片金色海洋,冷风从窗外钻进来,扎在身上,隐隐作痛。

    眼前,是澜霞船上一不做二不休的天星公,他忽然觉得很可笑,不由笑出声来,嘶哑道:“莫非你是来杀我的?”

    天星公霍然抬眼,望着他略显朦胧的醉眼,冷冷一笑,不屑道:“犯不着。”

    “那你老跟着我?”鞠公子冷哼一声,讥诮笑道。

    “老夫跟着你?”天星公停下手中筷子,似乎觉得很可笑,眨了下眼睛,哼道:“当初可是你,一天到晚跟着老夫,不是要陵鱼,就是要风草”

    “呵”鞠公子睁大疲倦醉眼,困乏一笑:“你偷了多少烟琼岛的宝贝?”

    “所以啊现在烟琼岛没了,老夫觉得很寂寞,只好跟着你了。”天星公将一口停在嘴边许久的面,送进口中,笑了起来。

    鞠公子敛眉,凝视他冷静无情的脸,跟着冷笑起来。他自然知道,天星公这么追着他,是想打听心珠的下落,便抓起酒杯晃了晃,想说醉话一般,喃喃道:“心珠呐和烟琼岛一起埋葬了,没了!你们别找了哈哈!”

    天星公双目微澜,握着筷子,凑近鞠公子喷着酒气的脸,仔细端详片刻,忽然大笑一声,低声道:“当老夫是三岁孩童么!”

    鞠公子抬眼瞪着他,吐出一口酒气,疲惫道:“琼烟岛都没了,还要什么心珠。”

    “是啊,琼烟岛都没了,你还留着那破珠子干嘛!拿出来,救人一命多好!”天星公四转眼珠,笑了笑,重新坐回凳子上。

    鞠公子拧眉注视他,嘴角冷笑越来越冰,一面晃着手中半空的酒壶,一面大叫:“上酒!”

    天星公跟着大叫:“这里也要一壶!”

    两人同坐一桌,只不过自斟自饮,片刻后,天星公继续道:“救人一命多好,你拿出来,海王也就罢休了!”他的声音很轻,在鞠公子耳中却如同轰响。

    “他肯罢休,我却不肯”鞠公子饮干一盅,狠狠牵动嘴角,从牙缝里吐出这句话。

    天星公一怔,旋即笑道:“你不肯又如何?”

    “先让白红霞陪葬。”鞠公子声音很低,在涌动人潮中几乎听不清楚。天星公却听得非常清楚,如雷贯耳。人潮中,他听出了眼前那家破人亡的年轻人,坚定的决心,和不可动摇的复仇之心,忽然感到了害怕。

    碧海王之所以留着鞠公子,只有一个目的,便是心珠,为此特意放了他一条生路。如今,琼烟岛没了,白红霞不能按时服用鞠大海维持性命的药,又拿不到续命心中,更无法指望那迟迟凑不齐的妙方,已经渐渐枯竭。最近,她那保持如初的面孔,逐渐开始干裂,双颊也深陷下去,连嘴唇都脱去了血色。

    碧海王终于按捺不住了,如今他只有一个目的,先拿到心珠,无论付出什么样的代价,都要拿到心珠。

    此刻,天星公坐在鞠公子对面,凝视着对方那超越年纪的沉重心情和报仇之心,忽然觉得一筹莫展。琼烟岛上,每一个人都是宁死不屈的脾气,若强求心珠,结局便是鱼死网破,若指望何姑娘巧取,希望又显得非常渺茫。

    相信一个人,谈何容易。

    天星公的眉头越皱越紧,神色复杂地瞪着鞠公子,忽然不再说话。

    鞠公子说起“白红霞之死”,似乎觉得很痛快,豪饮了几盅,笑了起来。他的心,沉浸在一种与世隔绝的苦痛之中,不能诉说,不能消解,只能沉默着,独自熬过一个又一个漫长的黑夜。即便到了破晓之时,依然觉得眼前一片漆黑。这样无尽的黑暗,绝对的孤独,就是鞠公子离开琼烟岛之后,所有的生活内容。

    来不及恨,也来不及计划复仇。他只想尽快赶到璃星山去,一方面是为了见到王遮山,一方面是为了将姐姐留下的东西取回来。

    报仇么?

    他没有仔细想过,眼下他能做的,就是让白红霞死在碧海王面前,这或许,已经算作一种报复。至于心珠

    想起心珠,他忽然冷笑了,笑得很悲哀,他知道除非他死,谁也别想拿到心珠。天星公见他笑得更冷,不由心里一沉,眉头更紧。

    夜深了,小店开始打烊,鞠公子留宿,上了粗陋破旧的木梯,往二楼去了。天星公依然枯坐在二楼,片刻后忽然往门外走去。

    入夜后的玉门关,荒凉得只剩风声。没有人注意到,此时此刻,正有一匹快马奔进关内。马上人,一身黑衣,头戴斗笠,将面孔深藏在暗影之中。风沙肆虐,撞击着他单薄的身子。那人在马上张望一番,正欲下马,却听身后有人嘿嘿冷笑。

    “谁!”马上人霍然回头,眉头一紧,旋即一松。

    “老夫的声音都听不出来了。”马下人笑得很欢,正是方才离开酒肆的天星公。

    马上人微一打量,立刻跳下马来,笑道:“你怎么在这?”

    “老夫帮你盯着那小子呀。”天星公嘿嘿一笑,大步走到他面前。

    那人微微冷笑,抬头露出了面孔,正是日夜兼程赶来的何姑娘。

    “哝”天星公一指不远处正在上门板的小酒肆,笑道:“那小子今晚住在那!别跟丢了!”

    “如此,还要多谢你了。”何姑娘伸手压低斗笠,冷淡一笑。

    “你这谢没诚意,不谢也罢!”天星公眨眨眼,伸手挡住侧吹烈风,往前凑了一步,神色玄妙道:“不过老夫和他聊了聊,帮你打听了下心珠!”

    “怎么?”何姑娘双目一闪,霍然凝视他。

    “他是铁了心要弄死白红霞啊!”天星公眨眼笑道:“老夫现在很为你担心呐”

    “我自然有办法!”何姑娘冷冷道:“不劳天星公费心了。”

    “哎”天星公狡黠一笑,叹了口气:“真不知道,再弄不来心珠,海王会不会生气了,把玄阙那小子丢进海里呢?”说完若有所思地瞧着何姑娘微微变色的脸。

    何姑娘斜睨他,面色凝霜,冷哼道:“你在威胁我么?”

    “老夫说的,句句都是大实话!怎么你就不喜欢听实话呢?”天星公揶揄道。

    “你到底要说什么?”何姑娘终于不耐烦了,勒着焦躁不安,嘶嘶直叫的马,哑声反问道。

    “老夫是说!你要抓紧时间呐!这小子急着上璃星山,若真的在他那死了姐姐留下的东西里发现了什么秘密,形式就全变了!你懂么?”天星公神色更加微妙,夜色中两眼不断闪光。

    “你是说”何姑娘似乎想起了什么。

    “嗯”天星公冲她点点头,低声道:“鞠莹身上的东西,还在璃星山。”

    何姑娘双目一闪,咬牙道:“伏击的时候”

    “身上没搜到”天星公声音更低了,凑近她道。

    夜风呼啸,瞬间淹没了他的话,何姑娘神色一凛,握紧了马缰,哑声道:“你的意思是不能等他上”

    天星公点了点头,眨眼一笑,瞬间消失在夜色中,没了踪影。黄沙咆哮,越过了玉门关的高墙,吹过每一寸地面。凄风中,片刻只剩何姑娘单薄的身影。她若有所思地想了片刻,终于在那小酒肆最后一块门板搭上之前,走进了店内。

第257章 一番恻隐() 
冷清的小店内,果然不缺空房。何姑娘关好门,整理一身贴身利落的黑衣,最后拉起了面罩。

    一阵莫名焦躁袭来,她忽然觉得格外迫切,很想一夜间解决所有问题。天星公说得没错,鞠公子上了璃星山,很多事情会发生变化。然而,直到现在,她也无法靠近那与任何人保持着适当距离的男人。

    他对你微笑,却显得很疏离,他显得没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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